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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了几天,百般无聊的房俪还是没能如愿以偿地去渡假,宅在家里什么也懒得做,对熟悉的一切都提不起兴致。
每天最常做的就是,捧着一大杯总是喝不完的卡布奇诺坐在阳台,戳着一块可怜的提拉米苏,茹月来几次都没能再说动她去学做家务。
或许可以去找老同学聚聚,像初中同学艾米、高中同学琳达还有大学同学小琦,现在都是专职的家庭主妇。
可是艾米一定会拖着她去学插花,那是继她征服了剪纸艺术后又一个新爱好;而琳达是购物狂,和她出去一趟,信用卡可能会爆掉;至于小琦,现在还在哺乳期,要见她得先消毒。
至于其他人,都在各自的岗位上努力向上游去,他们中的大多数都不屑她一帆风顺的人生,早已经没了相谈的资本。
或许她还有吕熙,可是她现在人在南部。
“没劲、无聊、烦闷。”房俪手对着头发就是i通乱拨,远远望去会被鸟儿当成巢穴,真是躺也不是、坐也不是,总之就是怎么也不舒服。
突然手机响了,房俪伸手在沙发缝里摸了一阵后才接起,也亏得认识她的人都有所准备,无一不知不连打几次她是接不到的铁则。
“俪俪,今天会很晚回去,别等我,早点睡。”电话将楼宇生的声音修饰得更加冰冷,虽然依旧低沉好听略带磁性,可是就像电视台的新闻主播一样,总是给人一种不苟言笑、公事公办的严肃感觉。
或者只是她戴着有色眼镜在看,太在意就会越苛求,他的冷静从容,在她感觉起来日复一日地显得冰冷。
“你是不是该先道歉?”压制着怒气,房俪低着嗓门问道。
“道歉有用吗?”那头楼宇生边讲着电话,手上还在处理厚厚一叠稿件,脑子里正想修杂志下一期的版面安排。
“如果我是白羊座或者狮子座,就会像偶像剧里演的那样,马上摔烂我手里这支手机。”她赌气道,当然这只是随便说说,真这么冲动,也不会给如此大男人主义的家伙当老婆了。
“嗯,可惜你不是,好啦,对不起,不能陪你都是我的错,行了吧?”
“你真敷衍,是不是你对面正坐着美女?”
“对面真坐着美女就不会打电话给你了,你知道的,我这个人做事一向不留破绽。”楼宇生自我调侃道,她总能让他心情放松,而他现在却只会让她心情越来越紧绷。
“所以你一旦出轨,我一定是被蒙在鼓里,是吗?”她面色一凛,眼神彷佛能够穿透面前的玻璃“你是觉得我很蠢呢,还是在夸我天真又善良?”
“老婆大人息怒,我绝对没有那样的企图,可以指天发誓啊,如若对老婆二心,天打雷劈。”但他轻松愉悦的口吻,在她听来还是像在开玩笑“真有那时候,我会送你一根避雷针的。”
“放心,我不会给你那样的机会,珍惜生命远离小三。”
直到现在,楼宇生都不知道除了房俪外还有谁能够让自己动心,他相信有些人一生可以谈很多次恋爱,而且每次恋爱可能都是真爱,但是那个人绝对不会是他或者房俪。
“那么到底是去干嘛?又是什么大事让你不得不再次扔下你的新婚妻子?”她单手托着脸颊,一脸听腻了借口的厌倦表情。
“要去机场接个采访对象,然后请她吃饭,顺便谈些合作细节。”
这个人可能会是他升迁的关键,如果能够说服她成为公司的签约作者,写专栏以及出书的话,那对公司而言将是大功一件,会是证明他工作能力最有力的凭证。
“女的男的?”房俪并不是真的在意,只是不想这么早就挂电话。
“女的。”
“漂亮吗?”
“漂亮。”手边就是那个人的档案,第一页的右上角就贴着一张大头照,素颜正装、明眸皓齿,身材秾纤合度,外貌算是无可挑剔,只是身为女人,那样锐利的眼神多少有点太霸气外露了,既桀惊不驯又精明算计,这样的女人没几个男人敢要。
“比我漂亮?”房俪手指卷着头发,她纯粹好奇地问道。
“就传统审美观而言,比你漂亮。”
“哈。”
“不用嫉妒,比她漂亮的女人还有很多。”
“所以你选了一个最丑的当你老婆是吗?”
“就像歌里唱的,在我眼里你最美。”
“嗯哼,不知你这份扭曲的审美观会保持多久?会不会明天就过期?”她歪着脖子,凭空想像起来。
真有那么一天,她会瑟瑟发抖地站在悬崖边,而他则牵着落难公主的手,跃上马背一起离开,对着他们的背影,她喊:“避雷针我会用快递寄给你,别忘了与你的姘头共享。”
“俪俪,你有没有发现自己最近有点多愁善感?”
听说过产前忧郁症,没听过婚后忧郁症,难道一不小心被他挖掘出了一个新的病症?
“我还感时伤秋哩,直接说我神经质好了,我承认最近是有点神经紧张,不过那也是你逼的,我没有喘息的空间,想出去旅游散散心还被你无情的拒绝了。”
看,矛头又再次指向了原点,为什么他就不能暂时抛下工作哄哄她呢?
“都是我的错,行了吧?”但是计画照旧,先搞定工作再去旅行,顺序早就已经排好,就像只有先填饱肚子才有空去风花雪月。
“好啦,对牛弹琴,我挂了。”她闷闷不乐地回道,情绪比之前还低落,愿望得不到满足,耐性也跟着越来越差。
“嗯,我爱你。”
“我可能很烦你,掰掰。”似乎可以预见他即将定格的表情,她稍稍消气地按下了通话结束键,然后朝着萤幕上的他的桌面吐了吐舌头“楼宇生,你是个坏家伙,都怪你宠坏我,现在好啦,不陪我,我就翻脸给你看。”
一仰头,看见白云簇拥好像很热闹的样子,便忍不住傍远在南部的吕熙打了个电话,结果一聊就是一小时,而房俪心中的委屈非但没有因倾诉而化解,反而来了个大爆发。
在吕熙那张巧嘴的描绘下,垦丁俨然成了人间天堂,被困多时的她怎么能够不向往?
吕熙那家伙也许也挺无聊的,末了不忘再三怂恿房俪离家出走,去和她共享沙滩阳光和一堆泳装帅哥。
结束通话后,她左思右想,焦躁得像只构不着香蕉的猴子。
手机萤幕一闪,一条简讯传来,点开一看,是茹月发来的,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所有人都跟她saysorry。
上午,老爸老妈约了公公婆婆一起去小剧场看戏,下午打电话来,说是正好遇上熟识的演员,就一起去吃了顿饭,现在说是打算去那演员家里参加什么戏迷会,结语就是不用等他们了。
房俪突然感到一阵空虚,突然讨厌起学校的超长暑假,突然意识到无所事事的自己真的是太可怜了,没有理想的人至少还有梦想,两样都没有的也许还拥有一两种爱好。
房俪眯了眯眼,严肃地低声地问自己“你呢?没有目标、没有想做的事情也没有爱好,妈妈的主意、宇哥的主意就是你的主意,在他们的保护之下,你永远只是个长不大、被宠坏的小孩,现在你被他们冷落了,你才知道原来离开了他们,你都不会主动思考,这就是所谓的迷失自我吧。”
很快地她再次拨通了吕熙的电话,告诉她去高雄接她。
房俪以最快的速度准备好了行李,以及留下了写明去处的纸条,然后干净利落地出门,叫计程车往火车站呼啸而去,她想是时候让自己尝尝独立自主的滋味了。
迟到的叛逆期,你好,我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