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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陆清寒那家伙算什么东西,仗着比我多一岁就以大哥身分压我,在外人面前一点面子也不给我,从里到外狠削了我一顿,他当我是纸糊的老虎吗?也不想想他这些年在哪里,对珍味斋的经营哪有我清楚”
在陆清寒那里受了气的钟嘉铭铁青着脸跑到他藏娇的金屋,他一脸忿忿看什么都不顺眼,抬起腿将一只花架踢得老远,又一把挥掉桌上的东西,火气甚大的往后跌坐皮椅上。
他三十岁而己,但外表看起来比实际年纪苍老,纵情声色让他秃头,配上微凸的啤酒肚又气色不好,活似四十岁中年男子。
他在珍昧斋的职位算是经理级,不过不是靠自己的本事得来,而是利用裙带关系希望老老板将他安插进去,看在是自家姻亲分上,凡事不计较的老老板就让表外甥管几间分店的探购。
但人的胃口一旦养大了就成了无底洞。
吃到甜头的钟嘉铭想要更多,本来就不安分的他,开始起了邪念,只是苦无机会,只能暗暗的收回扣、动手脚、收买股东,一点一滴地挖老店的根基。
等到老老板因健康情形不佳而呈半退休状态养病去,他以为是老大厚爱他,给了他出人头地的机会,他积极的布线,拉拢人心,以期一步登天。
谁知就在此时,长年在国外‘进修’的陆清寒回来了,还以陆家本家继承人的身份接下老板的位置,硬生生的打碎了他的美梦。
这教他怎么能不怨不恨,怒火中烧,他巴不得把陆清寒捏碎丢进太平洋喂鱼。
谁都不能跟他抢就在眼前的利益,触手可及的金山银山!看得到的全是他的,他用尽一切手段也要抢到手!
“何必跟自己身体过不去,消消气,别一肚子火的乱砸东西,砸坏了还不是自个儿心疼,你气坏身体还不是只能看人得意。”娇柔的女声响起,软软劝着他。
一只涂上莲丹的纤手伸了过来,在他紧绷的肩头揉按,力道恰到好处,舒缓了他的暴躁情绪,眼皮微闭,他脑袋靠向身后的柔软。
“陆清寒那家伙我迟早要他好看,敢档我的路就休怪我无情,老子可不是吃素的!”陆清寒想过安稳日子?作白日梦吧!他非让他跌个倒栽葱。
“当然是你的本事比他大,他哪能跟你比呀!他只不过是占了一个你没有的优势,他是陆老头的儿子,而你不是。”周娜王奉承道。
一提到他最在意的事,钟嘉铭脸色难看的将纤手主人拉到身前,让她坐在大腿上,发泄似地揉|捏她的浑|圆。“我会全部都童过来,半点渣也不留给他。”
“哎呀!轻点你是狗呀,怎么咬人”周娜王笑着,看似要躲开又挺胸迎合。
“说我是狗,你活腻了呀!还有何桃花那个臭丫头,我一样饶不了她门想起之前的羞辱,他恨上加恨地咬了她一口。
吃痛的闷哼,她低头见到肩上有个见血的牙印。“桃花她又惹到你了?”
“哼!她知道太多店里的事,陆老头把她当女儿,几乎什么事都告诉她,有她在我做什么都绑手绑脚的。”
“那就让她少开点口不就得了,办法多得是,就看你怎么用。”周娜玉满不在乎的开口。
钟嘉铭一听,低低的笑起来,低头啮咬她王颈。“亏她喊你一声娜王姊,这种话你还真说得出口。”
“其实我也满喜欢她的,大大的眼睛特别讨喜,可惜人是自私的,顾得了,自己就顾不了别人,谁教她和陆家走得太近,成了一颗档路的绊脚石,出了事,她也只好认了。”她点上烟,吸了一口,神色冷漠。
周娜玉原是总店的出纳,和何桃花感情像是姊妹,常一起用餐、一起逛街、一起讨论感情事。
可是她有个为人诉病的小毛病,那就是喜欢抢别人的老公,为此老老板告诫她很多次,可是她依然故我,最后还攀上新婚不久的钟嘉铭,因此老老板认为她品性不佳而予以解聘。
没了工作的周娜玉干脆给情夫养,钟嘉铭花了一千多万买了房子藏娇,两人偷来暗去的半同居。
“如果我私底下找人教训她,你不会有意见吧?”他早就打定主意要找人“提醒”何桃花,此刻不过是随口一问。
周娜王掩口轻笑,纤纤素手拉开他上衣,抚向带着病态白的胸口,模样风情万种,话语却很毒辣“那么陆家长子呢?你就这么放过他?”
“果然是我钟嘉铭看上眼的女人,和我心有灵犀!花一次钱解决两个,谁说不划算了。”他大笑着伸手撩高她若隐若现的薄纱长裙。
“那我就静待你的好消息了”
“哈啾、哈啾、哈啾——”咦!靶冒了吗?怎么猛打喷嚏。
正在结算月底收支的何桃花忽然连打了三个喷嚏,她抽了张卫生纸擦了一下,再用手背测测额头的温度,感觉没发烧才放下心。
由于穆幽华彻底改造老店形象的行销策略奏效,糕讲店的生意慢慢好转,顾客一波接着一波,来自各地的订单也变多了,甚至有远从国外慕名而来,一下单就是几百盒几百盒的订,还愿自付运费。
店里生意好,她自然变得忙碌,连平日爱闲晃,老在她耳边叽叽喳喳的朱玉臻也忙得分身乏术。
所以她现在是没有时间生病,光是眼前的帐单、进货单、出货单、请款单等等就快压得她喘不过气,她还得注意各类糕饼的品质和出货,拜托做饼师傅辛苦些,下班时间往后多延两个小时好应付接踵而来的顾客。
好在她对前男友的“补偿”还得差不多了,只剩下零星几个还没找到人,肩上的担子稍稍轻了些。
还有某人的陪伴教人窝心,她心底的怨对心儿乎快要一扫而空了。
同进同出的两人早被同事们看出暖昧,视为一对正在交往的男女朋友,懒得解释的她由着他们乱传流言,她心里清楚根本不是大家想的那一回事,她还没打算敞开心房,接受他的情意。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拿绳,即使不是穆幽华的错,她心中的疙瘩还是消不掉,时时想着被人抛下的痛。
“多喝水,少吃冰,室内的冷气比室外温度底,多加件长油别着凉,别仗着身体好就逞强。”一件宽大的男性衬衫落在她肩上,一杯冲泡好的热茶取代桌上浮着冰块的摩卡咖啡。
“我几时请了保母了,口劳唠叨叨不嫌烦呀”她嘴上说得嫌弃,但胸口却泛着甜意。
嘴角上扬的穆幽华手指轻轻在她脑门一敲。“是谁忙得忘记吃饭,把便当放到馒掉,泡面泡到糊掉喂了蜂螂,小强快带一家子搬进你家了”
“喔!拜托,不要跟我提那种恶心的生物,我和它们不是朋友。”她连听都快反胃了。
“那你还允许它们自由活动,碗盘不洗泡在水里,洗手台下方的水管都长青苔了,马桶的垢色厚厚一层,我以为是新推出的土黄色卫浴产品。”她把自己的家当垃圾堆,除了她睡觉的房间,到处可见陈年污垢和杂物垃圾。
“我忙嘛!而且你不是都清干净了,害我差点以为走错了走到样品屋。”那天她回家觉得房子在发光,太闪了,闪得她眼睛快瞎了,他应该有满严重的洁僻吧!
人没住在一起不知道彼此的生活习惯,虽然隔了一面墙,可是穆幽华停留在何家的时间比待在租屋处多,往往天一亮就到她家做早餐,唤她起床,晚上又待到十一、二点才离开,等她熄了灯上床他才挑灯夜战,忙手边的工作。
她尝到甜头后,干脆把备钥给了他,他于是更光明正大的出人。
不是情侣也没同居,却犹如同住一个屋苍下般往来密切,他在慢慢渗入她的生活,让她不知不觉地习惯他的存在,适应身边多了一个人,最后产生依赖感,再也离不开事事为她打理好的他。
这叫鲸吞蚕食法,他非常小心的靠近她,不让她察觉他的意图。
穆幽华温柔一笑。“还好有我,不然你日子怎么过,整天和虫鼠为伍?”
“吓,你不要吓我,我家绝对没老鼠呱,应该没有吧!你待会下班绕到大卖场买几片粘鼠板,一定要杜绝它们入侵。”她不怕老鼠,但没有最好,谁会喜欢传染病菌的可怕生物。
“好,我会记得买的,你。喷用的洗发精和沐浴乳也快用完了,要不要顺便带几瓶?”还有,卫生纸只剩一卷了,厨房的灯泡也该换了。
何桃花偏头想了一下。“嗯!再帮我带几包好自在,要夜用加长型的,我那个快来了。”
“那你还给我喝冰的,不怕又生理痛?回家以后,我弄红豆汤给你喝,猪肝补血,过几夭我再煮给你吃。”穆幽华板起脸,真不知死活,连照顾自己都不会。
她没发觉两人的对话,多像恩爱小夫妻的对话,日常生活全包括在内,开门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无一遗漏。
尽管何桃花不承认,犹自逃避,可是在外人眼中,他们已是形影不离的一对,感情甚笃得只差一道手续,大家都等着喝他们的喜酒。
其实她早在潜移默化下渐渐地接纳他,嘴再硬还是否认不了对他的依赖,在刻意的宠溺下把很多事交给他处理,连最私密的物品也放心由他去买,说是没一点动心那是自欺欺人,她对他的感情是不一样的。
只是她有心结,又自卑感太重,不敢跨出第一步,已然长大的她心底深处仍残存被父母抛弃的阴影,她不相信世上会有人无条件地对她好,真心爱她。
“幽华,你越来越有家庭主夫的架式,我看你比较适合穿着围裙在厨房走来走去,手里还拿着汤匀。”一想到逗趣的画面,何桃花扑味一笑。
见她笑得开心,穆幽华不禁弯身轻抚她脸颊。“那你还不赶快把我娶回家,当你专属的煮夫。”
她蓦地笑意凝住,眼神微慌的闪开。“玩笑不要随便乱开。”
她的心狂跳着,惊惧又惶恐。
“这是玩笑话吗?”他低着声,柔情满溢双瞳,凝视着她一眨也不眨。
“幽华,你说过不逼我的,我们只做朋友不好吗?”不谈感情她就不会有痛的感觉。
“不是逼,而是真情流露,还有,朋友能抱你、吻你吗?我想做的不只是单纯的拥抱,我希望每一天清晨醒来第一眼看见的,是睡在我怀里的你。”他要天长地久,他要确确实实地拥有她。
她脸微红,呐呐地启齿“我们不适合”
“是你认为还是事实?”他们相爱过,再也没有人比得上他深爱她的心。
“我”
趁着办公室里其他人都在忙,不见踪影,他飞快地在她唇上一吻,手指轻扶她后脑。“没有适不适合的问题,只有爱的深浅,我爱你,小桃,此情一如从前,从未改变,你呢?”
“我”她爱不爱呢?
何桃花不敢去想,只觉心脏越跳越快,呼吸也越来越重,对于越来越靠近的男性气息,她心悸得厉害,无力去抗拒。
她想,就这么沉沦吧!爱也好,不爱也罢,她只想找个温暖的怀抱休息,让心不再流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