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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天后,孟义鹏再次踏入慕容府,带着从宫内拿到的冰晶菓。
慕容彻立即开始为公孙静解毒,先以血玉蟾蜍吸出她身上的毒,再让她服下冰晶菓彻底清除体内的毒素,而这过程中公孙静早已服下药,陷入昏睡中。
“静儿她没事了吧?”孟义鹏轻抚床榻上无血色的人儿,不放心地问着正在一旁净手的慕容彻。
“莹莹身上的毒全解了,但她元气大伤,尚需半年的时间才能将身子调养回来。”慕容彻接过梅香递来的布巾擦拭完双手,这才走到床畔,怜惜地注视着妹妹。
“谢谢你。”孟义鹏真心道谢。
慕容彻挑眉,清俊的脸上有抹不以为然“莹莹是我唯一的妹妹,我救她是应该的,你向我道谢岂不好笑。”
碰了一记钉子,孟义鹏再次觉得要与这个外表挂着笑脸、实则心机深沈的男人和平共处,是在考验他的修养。
“带莹莹回孟府休养吧。”慕容彻轻抚妹妹的小脸,低语。
“什么?”孟义鹏怀疑自己听错了,惊愕地抬眸望着眼前那张笑脸。这只笑面狐狸真的愿意?
“不用怀疑,你没有听错。若非莹莹只有在你的陪伴下才有胃口用膳,我是断不可能将莹莹交给你照顾的,而是直接带她回灵山岛。”这个傻丫头五日不见孟义鹏,有他这个大哥亲自侍候她用膳,仍是没什么胃口,真是令他这个做大哥的伤心。
听完慕容彻的话,孟义鹏心下一惊,原来慕容彻是打着随时带走静儿的主意,握住小手的大掌不由得一紧。
“我会照顾好静儿的。”
“另外,我还有一个目的。让莹莹回孟府是想要引出那名半年前杀她的黑衣人。”含笑的眸底毫不掩饰嗜血的杀意。
“你是怀疑我们孟府里的人买凶杀人?”这一点孟义鹏也曾想过,只是一直不愿这么去想。
“是或不是,等引出黑衣人来就会知道了。莹莹身边我自会安排人保护她,不会再让她出事。”敢伤他慕容彻的妹妹是必须付出代价的,唯有以命来偿还才行。
“慕容兄不用担心,我自会派人保护静儿。”孟义鹏话说得有礼,可语气却称不上好,谁叫这人摆明贬低他无法保护静儿。
“那是最好了。”慕容彻有趣地瞧着他微愠的模样。
“你与静儿分离十多年,又如何在救她时,一眼就认出她就是你妹妹呢?”这一点他一直很好奇。
“因为这个胎记,我才能一眼就认出她来。”慕容彻轻抬起妹妹的左手,示意他看公孙静左手腕内侧有一个拇指指甲片大小,犹如花瓣般的粉色胎记。
“原来如此。”
孟义鹏之前只看到公孙静左手腕戴着一条银炼,并未发现她手腕内侧有个胎记。提到手炼,连忙从怀里掏出一个锦囊,倒出里头细心收藏的银炼,正想帮她戴上。
“原来手炼是被你捡到。这条银炼是莹莹五岁生辰时我亲手做给她的生辰礼。”
慕容彻眼眸微眯,细瞧着那条手炼。幼时莹莹一直觉得手腕上的胎记难看,所以他才会特意做了条银炼让她可以遮掩胎记。当时她收到这个寿礼可是开心了好久,可过没几日,她即被她娘亲给悄悄带离灵山岛。
孟义鹏一听,原本系手炼的动作一顿,忍住想拿下它的冲动,替昏睡中的公孙静系好手炼。
而这细微的举动仍是被慕容彻察觉到了,唇角的笑显得别具深意。
“我这就带静儿回府。”孟义鹏连人带被打横抱起,实在不愿意和这个笑面狐狸共处一室。
“孟义鹏,记住我的话,若是莹莹在孟府少了一根寒毛,我绝不会放过你的。”慕容彻笑中带着不容错认的威胁。
孟义鹏修长身形一顿,随即再迈开步伐。“你大可放心,同样的错,我不会再犯第二次。”
“少主,我”梅香眼见小姐被带走,欲言又止,她想跟着小姐。
“还楞着做什么!莹莹若有任何损伤,小心你的小命。”慕容彻横眼瞪过去。
“是!”梅香连忙跟上。
慕容彻来到窗旁,望着窗外长廊下孟义鹏动作温柔地抱着妹妹离开。
若非为了莹莹的身体,他绝不会让她到孟府去调养身体的;谁叫这个傻丫头将整颗心都遗落在孟义鹏身上,见不着人,连胃口也没了。
孟义鹏,若是你敢辜负莹莹,我绝不会放过你的。含笑的眸底掠过一抹阴蛰。
当公孙静再次清醒,已是翌日清晨。甫睁开双眸,意识尚未清楚,耳边即传来低沈含笑的嗓音。
“静儿,醒了吗?”
“义鹏你这里不是我的寝房?”公孙静对他一笑,下一刻,由他揭开的床幔看清楚房间的摆设,惊愕地倏地起身。
“小心点。这里是我的寝房,你该不会是忘了吧?”长臂一伸,将她瘦弱的身子搂入怀里,含笑地在她秀额上轻轻落下一吻。
“这是怎么一回事?大哥又怎么会愿意呢?”公孙静双手扯着他的衣襟,已经非常习惯他不时对她搂抱和亲吻了。
“是你大哥要我带你回来休养的。”大掌温柔地将她甫清醒微乱的发丝以指梳拢好。
“大哥真的愿意成全我们?”
公孙静双眸激动地望着身前对她笑得一脸温柔的男人。她知道大哥不喜欢义鹏,可她开口要求,请他成全,大哥疼爱她,再不愿也只能答应。大哥对她真的很好。
“你大哥的确很疼你。”即使他和慕容彻互不对盘,也不能否认他对静儿这个妹妹的疼爱。“昨儿个我抱你踏进府里,大家都来看过你了,等会梳洗好,用过早膳,再陪你去见娘。”孟义鹏提醒她。
“这条手炼?”公孙静这时才发现左手腕上失而复得的银炼,惊喜地望着他。
“这条银炼是高千娇捡到的。就是发现她戴在手腕上的银炼是属于你的,才会知道你出了事。”孟义鹏简要告知她他在巧悦客栈所发生的事。
“小姐,你醒了吗?”
梅香在门外轻叩门板,似是听到里头的谈话声,推开房门走了进来,双手端着铜盆,将已准备好的热水要侍候她梳洗。
孟义鹏只好起身,先行到小厅等侯。
“梅香侍候小姐换装吧。”小心地扶起她,再替小姐换上一袭鹅黄衫裙,再服侍她梳洗好,头上盘上一个简单的发髻,插上一根金步摇,这才离开。
待公孙静和孟义鹏一起用完早膳后,在孟义鹏的陪同下,一起来到颐芳阁。
小厅里,大夫人似是已等候两人许久,见着两人一起走进来,只是淡瞥了两人一眼。
“静儿见过大夫人。”公孙静朝坐在梨花木椅上喝茶的大夫人弯身一福请安。
“别多礼了,快坐吧。”大夫人示意她坐下。
“谢大夫人。”公孙静在孟义鹏的扶持下落坐一旁。
瞧着二儿子细心呵护的举动,大夫人摇头笑叹。看着苍白瘦弱的公孙静,忍不住必心地说:
“静儿,就留在府里把身子好好调养,想吃什么尽管说,知道吗?”
“谢大夫人的关心,静儿知道。”公孙静感激一笑。
“有件事我可是满怀不解,倒想听听你亲口对我解释。静儿,你既是慕容莹,义鹏从小订下的未婚妻,为何两年前来到我们孟府时你不说呢?”对这件事情,大夫人有些怨怪。
“是啊,这件事情我也想知道。”孟义鹏接过梅香特地送来的人参茶,端到公孙静面前,示意她先喝完再说。
公孙静喝完人爹茶,这才抬头望向他们母子二人,神情有些羞赧。
“一开始是因为娘死前才告诉我有这个婚约,并同意我若是不满意这桩婚事,可以要求大哥解除婚约,所以我才会想亲自来见一见我的未婚夫是怎样的一个人。为了想更了解义鹏,一开始便隐瞒我的身份。到了后来,更是希望他是因为我而喜欢上我,而非因为慕容莹是他的未婚妻,才为得不接受我。”早知道孟义鹏因碍于自己已有婚约在身,而不敢接受自己的敢情,一开始她就干脆承认身份算了,这算不算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原来如此。”孟义鹏笑看她一脸懊恼羞窘的模样,温柔地轻握住她的小手。
大夫人这会听明白了,瞧着两人一副浓情蜜意的模样,她也不想再多事了。
“姨娘,我亲手做了些包子想让你尝尝。”
乔若霏在此时踏进房,双手端着一盘热腾腾的包子,在瞧见坐在椅子上的公孙静时吓得小脸刷白,双手一软,盘子瞬间摔落于地,发出“哐啷”声响,包子同时散落一地
“你没死”
“若霏,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孟义鹏疾步来到她面前,大掌擒住她的手,没漏听她方才脱口而出的话,还有她脸上惊骇的神情,无法不令人起疑。
“我”乔若霏这时掩嘴已来不及,惊慌的美眸在对上大夫人震惊的神情时,心下更是一凉。
“若霏,你该不会是做了什么傻事吧?”大夫人问得心惊胆战,就怕她一时胡涂,犯了弥天大错。
“还不快说!是不是你买凶杀人,欲置静儿于死地?”孟义鹏加重手上的力道,疾言厉色地质问。
“不是!不是我!这件事不是我做的!二表哥、姨娘,你们相信我,我没有叫人杀静儿,真的不是我!是别人啊!”乔若霏吓得眼泪直流,拚命朝两人解释。
“你说的别人是谁?若霏,还不快说!”大夫人起身走到她面前,急声再问。
“半年前,我比静儿早一日离开,当晚我夜宿荧县一间客栈。半夜时,我睡不着,起来四下走走,走到客栈的后院,不小心听到有两个男人的对话,其中一人说二表哥害他家破人亡,一定要报这个仇;另一名男人就说,白虎城内传言公孙静是二表哥喜欢的人,所以决定买凶杀人,要让二表哥尝尝失去心爱的人是何滋味。”乔若霏急忙一口气说完。
“若霏,那你为何不事先提醒我们呢?”大夫人示意二儿子放开钳制她的手,握住她的双手,话里有着责怪。
“我当时想,要是公孙静死了,时间久了,或许二表哥就会喜欢上我,所以我才会当成什么都没有听到。等我回到家后,心底也有些不安,偷偷派人回白虎城打探消息,在知道静儿真的出事后,当下我的心情是又喜又不安。姨娘、二表哥,对不起!”这件事其实在夜深人静时,她的良心一直反复啃噬着她——为了一己私心,知情不报。现在全说了出来,她心底好过些了。
“你这孩子,怎会”大夫人失望地叹息,放下握住她的手,不知该对她说什么了。
“这件事我会派人去查个清楚。”孟义鹏脸色沉重。他平日并未与人结怨,没想到竟会为静儿带来杀身之祸,俊脸上尽是自责痛苦。
公孙静起身走到他面前,苍白小脸上扬起一抹浅浅的笑花,小手握住他的大掌,无声地安抚他。
“姨娘、二表哥,我今日就回家去,多谢你们的款待。”虽然在场三人并未出声责怪她,但她知情不报、为一己之私差点害死公孙静,由姨娘和二表哥不愿再看她一眼的举动看来,她自知无颜再留了下来。这孟府她是没脸再来了。拜别二人,转身离开。
“义鹏,你做事向来握有分寸的,怎会平白招来祸端,你又是害谁家破人亡?”二儿子行事并不像大儿子那样不留情面,一向会给人留后路,到底是谁会为了伤他而找上静儿下手呢?
“这件事我会弄个明白的,绝不会善罢罢休。”他不介意对方冲看他来,但那人却伤了他最重要的人,那他就绝对无法善了。
“好了,我已见过静儿了,扶静儿回房休息吧。”大夫人作梦也没想到若霏是这样的人,枉费她多年的疼爱,疲累得只想静一静。
“娘,那你休息,我们先告退了。”孟义鹏搂着公孙静一同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