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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廊拐角处,一道阴戾的眸光射向嬉笑的两人。
房间内,叶如陌被轻轻放了下来,直到这时叶如陌绷紧的心弦才缓了下来,伸出双臂缠上奚辰逸脖子不肯放下,整个身体的重心倚在他的身上,软软地靠着他,不想放开。
这是与奚辰宇在一起时,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他那种从心底散发出来的阴戾,很少有人承受得住。
“阿逸,你知道今日我在后花园遇见了谁?”
“谁?”
“皇上,他像是在那里专程等我一样,幸亏你来了。接下来该怎么办?”头枕着奚辰逸温暖的胸膛,淡淡地说道。
这记性!
奚辰逸浅笑,“不是我给你解的围吗?”手指抚上叶如陌的头发,“是不是有点紧张?”
“嗯。”
“陌儿,不要怕,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一直在身边?
不由地,叶如陌想到了惨死的龚问心,那时,慕容添该与她说了多少情话,像今日这样吗?心情莫名地受到了一些影响,悻悻地推开奚辰逸,往木桌旁一坐,低声说道,“我有点累了。”
“累吗?”
“嗯。”
奚辰逸眼眸里闪过一丝捉狭的笑意,“我带你去个地方,便不累了。”
叶如陌抬眸,挑眉,“真的?”
“当然,走吧。”说罢,站起身,拉着叶如陌向着后门,直往外奔去。
可怜了云鹤,见屋后传来动静,忙不迭地跟了上去,须臾,又折了回来,那种地方,自己还是不要去的好,免得扰了王爷的兴致,回头找自己的麻烦。
心里叹道,还是冷月舒服呀,常常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不想见他的时候天天杵在这里,像尊神,像今天的时候,却不见了。
来了奚辰逸房间几次了,从未见过他从后门出去过,这三更半夜的,带着自己会上哪儿呢?
门吱呀一声开了,露出了后院的景致。
月光如泻,面前的情景清晰可辨,与寻常的庭院里花花草草有所不同,这里是大片的石山,怪石嶙峋,幽暗的月光里,倒是显出了一种几分神秘的气息来,只觉得头皮发麻。
“喂,你要到我去哪儿呀!”叶如陌挣扎着,想从奚辰逸掌心里挣脱出来,这人爱好太过怪异,家里竟有这么一处地方,怎么没见人提起过?
奚辰逸捏着叶如陌的手腕力道重了几分,语气不乏戏谑,“别大惊小怪的,去了便知道了,除了云鹤,你是第一个进来的。瑾王府之所以定在这里,主要原因是它。”
它?自己第一个进来的。
叶如陌声音低低地,“我可不可以不要做这第一个?”没人进来过,并不代表就是好事。
怔愣间,已经到石山下,借着月色,可以发现这处地方完全与瑾王府里其它院落和房间隔开的,奚辰逸紧拽着自己从石山下石缝里穿了过去,隐约可见里面朦胧的灯光和潺潺的流水声,迎面而来的水气打在脸上却是温暖的。
再往里走,面前便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水池,腾腾地往外冒着热气,人工痕迹明显,池边平整,上面摆放着一张方几,两条椅子,旁边石凳上满了各种衣物。
“这是哪?”叶如陌蹙眉。
“这是我洗澡的地方。”奚辰逸浅笑。
自己是第一个来到这里的人?叶如陌脸颊上腾地冒出了一朵红云,好在光线昏暗,某人瞧不见。
为了掩饰心底的尴尬,叶如陌大咧咧地坐上了云鹤准备的木椅,自顾自地说着,“云鹤还真是贴心哪,比小梅只差那么一点点了。”
这货就是这样,总觉得自己的便是最好的。
好到两人相比,可以直接无视云鹤高深的武功,绝对的忠诚……。
奚辰逸浅笑,“陌儿,这些零嘴是不是不合口味?要不,我马上叫云鹤进来?”
“别—别—别—”叶如陌差点被呛到,嘴里还塞着东西,连声说道。这些零嘴完全是按照自己口味来选的,怎能真告诉他?伤了人家的心,下次恐怕没这么好的待遇了。
奚辰逸很是配合的递了一杯茶过来,帮着叶如陌顺了顺背,“这么急,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呀?”这货就是这样,每次心虚的时候,总会转移话题,久而久之,奚辰逸也就知道了。
叶如陌用力地吞下最后一口甜品,“有什么亏心事可以做?”顿了顿,翻了个白眼,望向一旁热气腾腾的温泉,“想象着你在里面泡着温泉,衣物全被人抱走,光着腚跑出去的场景,行不行呀。”
“我看你是在想,等会和我一起下水洗鸳鸯浴,兴奋得手都没处放了。”奚辰逸凑在叶如陌的耳边,轻轻地说着,温热的气息拂在她的脖弯处,心里犹如装着头小鹿,砰砰直跳。
叶如陌悻悻地收回伸上点心的手,嘀咕道,“谁说我手没处放了,没瞧见正忙着吗?”
“来吧。”
不知什么时候,奚辰逸已经褪下衣物,只剩一条裤衩定定地站在池边,叶如陌深吸了一口气,原本平复的心情又砰砰地跳了起来,结实的肌肉,硕长的身子……,这就是标准的模特身材嘛,什么叫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隔着一米远的距离,叶如陌都可以听见自己吞咽口水的声音,这世顶着一具十五岁孩子的身子,内心里其实已经是二十六岁,到底是对方老牛吃嫩草,还是自己老牛吃嫩草?
半晌,似乎听见了自己弱弱地声音,“敢问壮士今年高龄?”
“你脑子秀逗了?”砰地一声,叶如陌被扔进了池子里,“今日在宫里碰了尸身,得好好洗洗,要不别想我碰你。”
“扑通”喝了一口水,叶如陌冒出头来,手挣扎着往外扑通,嘴里骂道,“你个瘟神,谁说要你碰了?”
奚辰逸浅笑,“是真的吗?刚才是谁房子缠着我不放?”
“救命呀,姑奶奶我不会游泳呀。”一着急,这货什么脏话都骂了出来。
身上衣物又重又厚,温泉池深度似是比自己高,很快又喝了几口水。望着一旁看戏的奚辰逸,心里直骂道,这哪里是游泳,简直是分分钟想要了自己的命。
奚辰逸一直在旁边看着,见叶如陌真的不会游泳,像是一条鱼儿梭地一声游了过去,一把抱住叶如陌举了起来,“以后还打不打招呼,一个人就走了?”
“什么?”叶如陌一头雾水。
“今日在宫里,你不是一个人跑去茅房怎会让他有机可乘?”
湿漉漉地身子倦在奚辰逸的胸膛上,难受的紧,眼前浮现出奚辰宇那晦暗未明的神情,不由地打了个寒颤。
没来得及深入思考,嘴已经被奚辰逸重重地封上,小小的身子被他一只手紧紧地箍着,喘不过气来,另一只手在腰间摸索着,解除她身上轻甲,动作轻柔却笨拙。
两人体内的温度遽然上升,气息狂乱与水声交织在一起,不知是温泉的温度点爆了俩人蕴藏已久的情愫,还是两人深藏已久的情愫让温泉的水温上升了。
这一刻,意乱情迷。
好一阵,身上的轻甲才褪去。微弱的烛火里,叶如陌青丝凌乱,中衣湿透,鼻尖微翘,一双秋水翦瞳眸呼闪着,脸颊通红,气喘吁吁地,白色的中衣映衬着整个人愈发的清灵脱俗。
强忍着心底的激动,奚辰逸停了下来,手指轻抚着叶如陌微肿的双唇,“陌儿,以后你就待在府里,哪都不许去。”没由来地,有一种掌控不了命运的感觉,只因为是她?
叶如陌翻了个白眼,这是软禁的节凑么?
哪怕只是一句玩笑话,心里莫名地有了一丝感动,终于遇见了这么一个人,只求自己留在他的身边,不为名,不为利。
叶如陌像只小树懒圈住了奚辰逸的脖弯,懒懒地说道,“可惜,没有手机、电脑和WIFI,如果有了这些东西,就算宅在家里一辈子又如何?”
奚辰逸,“……”伸手抚上叶如陌的前额,这小妮子一高兴又开始不讲人话了。
叶如陌吐了吐舌头,闭上了嘴,讲这些东西给古人听,他们如何明白?不抓着自己沉河算万幸了。
奚辰逸捉狭地在叶如陌耳边一笑,“陌儿,你今日累坏了,我帮你洗澡可好?”说罢,手不规矩的往叶如陌身上四处游曳。
叶如陌一惊,身子往外溜去,嘴里咕哝着,“说好了,再养养的,人家都没成年呢。”
还没转身,又被一把拽了回来,身子又被圈进了某人的臂弯里,挣扎间,叶如陌膝盖不小心触碰了一处硬邦邦地物体,“哎呀”一声倒抽冷气声传了过来,叶如陌怔在了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问也不是,不问也不是。
半晌,愣愣地问了句,“没伤着吧。”
好一阵,奚辰逸牙缝里蹦出了几个字,“还没成亲,就想着谋杀亲夫吗?”
有了这一出,奚辰逸总算消停了下来,望向叶如陌,轻声说道,“来,我帮你,洗快点,还有事。”
“还有事?”叶如陌低叹了声,望向池边摇曳的烛火,都什么时辰了。
自己什么时候成了免费劳动力,还没有加班费,连菲佣都不如?
眨眼间,奚辰逸已经从水里走了出去穿好衣裳,一声黑色的锦衣长袍勾勒出完美健硕的身材,青丝凌乱,随意的搭在肩膀上,雍容气度浑然天成,果然是高颜值。
叶如陌不禁望呆了。
“怎么?又留口水了?”奚辰逸边系着腰间的玉带,调笑着。
叶如陌下意识的摸上嘴边,临了,才发现又上了他的当,自己的心智比这厮大上些许,怎么每次被他捉弄?叶如陌恨恨地拍打着水面,叫嚣着,“我怎么出去?衣裳呢?”
奚辰逸白了她一眼,指了指一旁堆着老高的衣裳,笑道,“呶,就在这里,是不是想我帮你穿?”
叶如陌见到鬼似的,腾地一声冲上了岸,弓着身子拿起一套中衣向着黑暗处跑去。
身后,传来奚辰逸的轻笑声。
叶如陌狠狠地甩了手中衣裳,闲下来的时候,一定要琢磨出一套内衣才行,不然,年龄越大身子发育愈发明显,像这种令人尴尬的事情不要再发生了。
脑子里灵光一闪,说不定,还趁此机会,都赚点银两,接娘亲和弟、妹他们来京师享福呢,才过去这么些日子,竟有点想他们了。
好不容易将衣裳换好,从黑暗里走了出来,就见着奚辰逸手拿着棉帕向自己走了过来,叶如陌身子向后退去,这厮不是又想重复刚才在水里的德行吧。
“过来。”奚辰逸眉头微蹙,望向向后退去叶如陌,眉头微蹙,“我就这么恐怖,就像是见到狼来了。”
叶如陌很认真的点了点头,“嗯,是色狼。”
奚辰逸,“……”什么叫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总算是明白了。不过,谁叫自己喜欢呢?
无奈地将叶如陌拉进了自己怀里,手里棉帕向着她头上轻柔地抹去,“傻丫头,不把头发揉干,是想感冒吗?”
叶如陌怔怔地抬起头,望向面前的奚辰逸,眼神专注,动作轻柔略显笨拙,丝毫不影响俊逸无双的神情,雍容的气度。有那么一瞬,叶如陌有点怀疑,这是封建社会的王爷吗?简直就是标准的暖男嘛。
半晌,摸了摸奚辰逸湿哒哒的头发,嘴角喃喃,“其实我自己可以的,要不你先抹干自己的头发吧。”奚辰逸的头发也是湿哒哒的,硬是在自己头发上抹来抹去,真的有点不好意思。
“别动。”轻柔的声音略带着一丝不可忤逆的威严,手中动作未曾停下,“你身子弱,要是不抹干,容易着凉。”
叶如陌乖乖地闭上了嘴,心里甜滋滋地,手臂圈着奚辰逸的腰身,“要抹,就记得抹上一辈子哦。”
手中动作似是一顿,奚辰逸淡淡回道,“当然,你的身子都被我看光了,难不成还想着去找奸夫?”
奸夫?
叶如陌扶额,这厮现在用她的语言讲话,可是毫无违和感了。
本来只是一刻钟的功夫,两人又是磨蹭了好久,等到从温泉里走出来时,听到外面的更声,已经到了子时。外面早已等着一辆马车,云鹤毫无意外地坐在马车外,手执马鞭悠闲地望着星空。
如果说,这个朝代有对讲机之类的玩意儿,叶如陌一定会相信。要不,云鹤怎么像是奚辰逸肚子里的蛔虫,随时随地为奚辰逸打理好一切。
上了马车,叶如陌便晕晕沉沉地靠在奚辰逸身上睡觉,去做什么事,不知道,去哪里,也不知道。不过,她倒是很享受这样的时刻,脑子里不用想太多的事。
只有车轱辘在路上缓缓前行的声音,吱呀吱呀,像一首老掉牙的曲子。温暖的胸膛给了叶如陌一种别样的宁静,眼前的视线渐渐模糊起来。这一刻,她真希望两人可以就这样相拥着老去。
不知过了多久,车停了下来。
耳边传来奚辰逸轻柔的声音,“陌儿,已经到了。”说罢,便将她轻轻地放了下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他抱下来了。
叶如陌睁开睡意惺忪的眼眸,望向面前,一座高宅大院矗立在面前,周围林木郁郁葱葱,一看便知道是大户人家,只是两人此时站在大院的一侧,瞧不见大门口的牌匾。
暗自嘀咕着,这厮总不会是走后门上瘾了吧。
怔愣间,侧门已经开了,门前露出一位面容憔悴的中年男子,叶如陌张大了嘴,这不是奚信孝?难不成今晚过来是为了揭开奚香香的死因?
奚香香确实死的蹊跷,按她的个性向来都是别人死了一万次,她也会毫发无伤的那种人,又怎会因为奚辰逸无意伤了她而自寻短见。
“王爷。”奚信孝见到叶如陌微微一怔,很快又恢复如常,微微颌首,声音嘶哑。
奚香香不是嫡女,但是作为唯一在身边的小女,中年丧女,还是难掩内心的悲痛。这种时候还能保持这份礼节,实属难得。是恪守本分,更是信任。
叶如陌对奚辰逸又高看了几眼。
奚辰逸淡淡地回道,“嗯,烦请王爷带我们过去。”语调极其平淡,看不出喜怒哀乐。
一路无言,只有奚信孝微偻的背影在前面带路,后面跟着几位家丁。
此时,多说无益,只有尽快查出奚香香的死亡,擒住真凶才是真理。
穿过几条曲折的回廊,终于来到一座幽静的偏院,走进院内,只觉得桂花香味扑鼻,假山旁侧牵藤引蔓,累垂可爱。门楣处、走廊上大幅的白色绸缎徒添了几分凄凉的景致。
耳边传来奚信孝的幽叹声,伴着清凉的夜风传了过来,“这是香香生前最爱的小院,这些花花草草都倾注了她满腔的心血,直到嫁入了瑾王府,从未回来过,平日里都是老臣帮他打理的。”
叶如陌心底感叹,奚香香在府内的住处可以见得,她曾是一个冰雪聪明,娇弱可人的女子,为了爱情竟然变成了一个人人唾弃的悍妇。实在是可惜可叹呀。
奚辰逸与自己并肩而走,并未言语,只是面色愈加沉重。
莫名地,叶如陌心里头涌出了一丝不适,难道自己竟然和一个死人在吃醋?心底干笑了两声,自己从现代穿过来,对待自己爱的人都如此放不开,更何况是一个为爱倾注一切的古代女子?
想到此处,对奚香香的好感徒然增加了几分。
奚香香的灵柩摆在厅房正中间,女眷、下人们都已被奚信孝支走了,凉风习习,白色的帷幔在四周飘逸,徒增了几分凄凉的感觉。
“陌儿,可以开始了。”耳边传来奚辰逸轻柔的声音。
叶如陌愕然的抬眸,对上奚辰逸信任的眸光,“你在和我说话?”
“当然,除了陌儿,我找不到第二个合适的人选了。”
陌儿?
一旁的奚信孝一头雾水,望向已向奚香香棺材前走去的叶如陌再也沉不住气,声音急促,低声询问道,“王爷,您不是说了,要带个女仵作过来给香香查验尸身?怎么会是他?”
香香说到底都是因他而死,又怎能让他接触香香的尸身,这不一种侮辱吗?如果香香在天有灵,也一定不会同意的。
奚辰逸嘴角轻扯,“丞相,香香的死是个意外,我也很抱歉。陌儿其实是位女子,为了云奚国的未来,只能让她暂时男子装扮。只因为……”话至尾声,生生吞了回去。
作为官场老人,奚信孝自然是心知肚明,有了奚辰逸的解释就已经足够了,他的眼光向来不错,知道奚辰逸是个沉稳的孩子,一定有自己的谋划。有时,眼睛见到的东西不一定都是真的,更何况,在朝局变幻莫测的今日。
叶如陌适时地用女声开了口,“小女子叶如陌见过丞相大人,请丞相大人节哀顺变。”空灵的声音宛若天籁之音,落入奚信孝的耳膜里,让他惊惧万分。
奚信孝脚步踉跄,向后退了几步。他真的只是女子?传言里,那么多关于他的描述,到头来只是一个女子所作所为,这能不让人惊恐?香香败在她的手下,应该是心服口服。
“丞相,现在可以开始了吗?”
奚信孝头点的像是破浪鼓,“可以,当然可以。”叶如陌的本事他自然是听说了,本来还顾忌他是男的,影响香香生前闺名,现在可是一点都不用顾忌了。
“那好吧。”叶如陌从奚信孝手中拿过风灯递给奚辰逸,向着棺材旁走去。空气中飘来阵阵腥臭味,叶如陌忍不住用手掩住了口鼻,心里疑道,怎么会这么臭?
使唤奚辰逸娴熟的模样,唬得奚信孝一弄一弄的,这是什么情况?堂堂瑾王爷给一个无名小辈提风灯,是这世道变了吗?王爷都开始亲民了?心里头揣着万千的疑问,奚信孝跟了上去。
“香香姑娘是什么时候去了的?”
“回姑娘,香香是今日清晨发现在床上去了的。”
叶如陌挑眉,“是谁先发现的?”
“她的贴身婢女。”
“怎么会没有人过来报信?”
奚信孝面露难色,“香香是从瑾王府里赶出来的,又有何颜面报信?”
叶如陌低叹了声,都是礼义廉耻惹的祸,要不然可以到现场多收集些证据。
“过来些。”说话间,叶如陌已经走向棺材边,棺材板盖早已打开,棺材里,奚香香着一身淡红色的衣裳静静地躺着,此时的她,面容平静,像是睡熟了的婴儿。
奚辰逸提着风灯走了过去,宛若一个听话的孩子,看得旁侧的云鹤一惊一乍的,这姑娘真是太把自己当号人了。刚才,本想着自己上前帮叶如陌拿风灯的,却被王爷抢了先,想着他可能是顾忌奚信孝的颜面,自己才没有与王爷相争。没想到,竟然是这种情况,这叶姑娘…。,许久,无奈地放下了攥紧的拳头,谁叫王爷那么喜欢她呢?
只要一站在尸首身旁,叶如陌又恢复了实验室里拿小白鼠做实验的时候,语气清冷,不带一丝情感,平静如水,如一潭清水。
强忍住面前的腥臭味,叶如陌仔细查验着奚香香尸体的异状,“眼、口、鼻有少量血液渗出,尸身青肿,皮肤未见破烂,胸前膨胀如瓜,显然是中毒身亡。”说罢,陷入沉思,什么毒才会有这种腥臭味?砒霜信石等寻常毒药,纵然七孔流血,马上毙命,断不可能有腥臭味,难道是?
毒利用得当更是良药,因此,前世在实验室里没少接触各种毒。没有武功不能帮奚辰逸抓到凶手,通过所学的知识查明原因,还是绰绰有余的。
“丞相大人,请问香香姑娘她昨夜住在哪里?”
奚信孝声音哽咽,“香香就在旁侧这间房里。”说罢,手指向左侧的厢房,从正厅里开一条偏门通向旁侧,叶如陌抬脚迈了进去,奚辰逸紧跟其后。
奚香香的闺房里,整洁如常,一如她平常住在这里的模样,看来奚信孝是真疼这个庶女,难怪遇到阻碍她的情敌便会露出心底骄纵的性子,说白了,都是爹娘骄纵的。
房间正中间是一张方桌,上面摆着一套茶具,一只茶杯静静地摆在茶具不远处,应该是奚香香不久前喝水前所用的。
“叶大夫,自从香香回来后身子不适,老朽便拨了两个婢女伺候她,没有一刻离开过,深夜婢女们离开厢房在另外一间睡下了,便出了事。”话至尾声,奚信孝声音愈见低沉,哽咽不已。
叶如陌低声问道,“屋内东西动过没有?”
奚信孝急急回道,“小女出事后,老朽便吩咐下人不许进来,虽然想着香香是含羞自尽,心里总是存着一丝疑惑。”自家女儿是什么性子,终究是有一丝了解的。
叶如陌不再询问,拿起茶壶往茶杯里倒了一杯水,用身上的银针往里一放,银针顿时成了黑色。
奚信孝面色一变,“茶壶里的茶有问题?”
叶如陌扶额,这是什么情况?竟然不知道奚香香中什么毒身亡,就认定女儿自杀?这丞相当的。不过,唯一在身边的爱女出了事,只要是人难免会乱了分寸。
床榻离方桌只有一米多的距离,半夜口渴起来喝茶又躺回去,确实没有多大动静。
但是奚香香所中毒液不是普通的毒药,尸身上浓重的腥臭味提醒了自己,她中的应该是蛇毒,最毒的蛇毒也得一、两个时辰才会毙命,这期间的挣扎,睡在旁侧的婢女应该会发现动静的,为何直到第二日清晨才发现。
“丞相大人,麻烦你把昨夜在这里守着香香姑娘的两位婢女叫过来。”
“叶大夫,请稍等。”
奚信孝往厅房外交代了几句,没过多久,便有几个人抬着两副担架过来了,上面趴着两位面容憔悴的小姑娘,望向叶如陌的眼眸里满是惊恐。“叶大夫,昨日我们都睡得沉沉地,一直到今日才醒过来,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叶如陌嘴角微勾,语气轻柔,“叫你们过来,只是想问问昨夜可有什么不同的地方?”封建社会的毒瘤之一,便是不把奴隶当人看,轻则惩罚,重则毙命。声音再大点,没准这两位小姑娘当场吓晕也是有可能的。
见叶如陌态度和蔼,两人神情缓了下来,其中一个微胖的婢女,沉吟半晌,轻声回道,“本来老爷吩咐我们半夜得过去瞧瞧小姐,可是昨夜我们睡下了之后,不知为什么,整夜都睡的香甜,中间都不记得醒来。”
“平时有过这样的事吗?”
“从来没有,先前我们伺候老夫人的时候,也都是这样过来的,夜里从未漏过起床,正因为如此,老爷才派了我们两个人过来伺候,没想到…。”话至尾声,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小姐因她们而死,她们能活着已是万幸。
叶如陌抬脚走入正厅另一侧厢房,这是婢女们临时住处,昨夜她们就是在这里睡觉。
空气中似是飘动着一丝熟悉的香味,清淡优雅,若有若无。
叶如陌随意的问道,“你们是不是有用香水的习惯?”
两个婢女面面相觑,香水?同时摇了摇头。身为婢女,哪有资格去享受这种奢侈的东西?
“今日起床,与平日相比,有什么异状?”
其中一个婢女像是恍然大悟,“好像头有点晕,还有一点点痛,先前我还以为是睡的不好。”
“嗯,你们可以下去了。”顿了顿,向着一旁的奚信孝说道,“这件事不关她们的事。”
担架已经远去,奚信孝急急问道,“叶大夫,不关她们的事?”
叶如陌扫了一眼面前的奚信孝,心里暗道,如果换成其他人,说不定刚才两位婢女的小命恐怕早就没了。在这个皇权至上的封建社会,作为一个身居高位的人,他也算得上是一个异类。
语气不由得轻柔了些许,轻叹了口气,“不仅不关刚才两位姑娘的事,更不关瑾王爷的事。香香姑娘之死,是有人故意为之,目的是想挑起事端。茶壶里有人下了蛇毒,而这两位婢女昨夜是中了含有曼陀罗成分的迷香,所以才昏睡过去。”
奚信孝挑眉,眸底生了寒气,“究竟是谁会有这么大的胆子?”丞相府虽然人丁稀少,好歹也有护院,只是这处小院地处后院,偏僻些许,只是想着防止香香想不开,竟然会是他杀?
眼眸飞快地扫了一眼奚辰逸,心里疑道,难不成这仇人是王爷得罪的?之所以这样做的目的无非就是陷害他,致使两人反目?奚信孝背脊处徒然渗出一股凉意,直至四肢百骸。
那么,今日大殿上……,望向奚辰逸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羞色,嘴角喃喃,“王爷——”
奚辰逸拂了拂衣袖,面色凝重,“丞相,无须再说,面前最重要的是将凶手揪出来。”当年,母后在宫里也是遭遇蛇毒,离奇死亡,抠密院查了多年,一直没有结果,或许,这就是一个突破口。
奚信孝望向奚辰逸,眸底隐过一丝欣慰,当年太后在宫里离奇死亡,对瑾王打击太大,自此之后他自甘堕落,一度成为众人的笑柄,今日看来,真实情况并非如此。
皇上体质赢弱,云奚国的未来还得靠瑾王撑着,有了他,云奚国总算是有了一丝希望。这一年多以来,虽然有宣王在旁侧执政,但是从辰河决堤开始,到后来差点与西旭国交战,很多次,奚信孝觉得云奚国已经是风雨飘摇了,作为丞相却无力为之,内心悲愤不已。
“一切但凭瑾王做主。”奚信孝老泪纵横,单膝跪了下去,泪水里含着丧女的悲痛,也有对奚辰逸的担忧和期盼。
突然,奚辰逸俯下身子凑在奚信孝耳边轻言了几句,奚信孝一脸狐疑的抬起头,“王爷——”
“咔擦”一声,屋顶传来瓦片碎裂的细微声,在寂静的深夜里却清晰可辨,面前身影一闪,云鹤已经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