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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景 一间罩着黑色窗帘的暗屋子，摆设简单；透过晕晕的淡
淡的光，依稀可见一根绳子把屋子一分为二，靠墙的地
方各有一张桌子和凳子；桌子上散乱地堆着一些书本、
纸张等东西，格外醒目的是其中的一张桌角摆有一个空
的酒杯，在暗淡的光线中发出古朴与神秘的光！
人物 步远山：研究逻辑学，消瘦、爱好沉思、忧伤因而又容
易激动；
原青云：美学家，人如其名长相潇洒、举止文雅，但因
过分追求完美而彷徨失意；
白采水：是步远山和原青云的朋友，但详细情况不明。
时间 深秋的一个午后，阳光普照。
［幕缓缓地拉开——黯淡的光投在了屋子的一边。定格住
［像受到什么刺激，步远山坐下又站起来。整整黑色的衬
衫。声音低沉地
步远山：啊！你——神和恶棍共同主宰着的人间；你——宽广
而又了无边际！啊，伟大啊，人类与野兽共有的家
园——在你那广袤无垠的疆界里——让一粒灰尘的家
安身在哪儿？罪恶啊——逼迫一只蚂蚁流落何方？
（稍作停顿）你，白采水——我亲爱的朋友——大千
世界里有着广普众生的依存，而我这个忧伤的落寞者
为何单单只认识你？啊万丈红尘中何处不是得以停靠
的家乡和落脚点，而你的家为何又单单要筑在上杭那
个山城？（这时，一个极细微的声音响起——“家、
家”——但谁也听不见！）
步远山：（继续着）噢，家！噢，朋友！噢，大千世界！伟大
啊，——白天与黑夜的人间！
［“家、家”——那个幽灵般的声音越来越大，终于
惊动了屋子的另一边的原青云！
［于是黯淡的光转投在了原青云身上。定格住
原青云：（仿佛刚从梦里惊醒，恍惚地）哦，家！家乡——美
丽啊，山青绿水中的人间圣地！啊，家——蜜甜也似
地流淌着的家乡，用香味的琼浆把我们的生命滋养！
啊，生活！啊，智慧！美丽的家乡把一切的幸福也都
赋予！（原青云那梦呓般的声音飘到了步远山的耳
畔，但他无动于衷，仅呆呆地沉思状！）
原青云：（渐渐地清醒似的，若有所悟地）啊，不！生活——
你就这样把我欺瞒吗？你就这样欺瞒着纯洁而少不更
事的青年？呵，人间，在美丽的光环下卑微地匍匐了
一百万个世纪！啊，人间，低贱的人间，七彩的霓裳
下覆盖着的丑陋的灵魂！看啊，什么原青云的家乡！
看啊，什么白采水的家乡！什么灾祸，什么饥荒，什
么疾病——看啊，光秃秃的山；看啊，腥臭味的死
水啊，短暂的惊艳遮盖不了灾难的蔓延！（“灾
难、灾难”那个幽灵般的声音，又在隐隐约约中
兴起，并且引起了步远山的一阵惊竦！注：观众不妨
把这个幽灵般的声音当作就是白采水，并且在一边做
着怪叫！）
［阴晴不定的晕晕的淡淡的光，又投在了步远山据有着的
角落。定格住
步远山：（略有悲伤地）哦，灾难、灾难哦，罪恶、罪
恶是灾难的罪恶，是罪恶的灾难！啊，命运，是
命运，命运责成了一切罪恶的产生，命运责成了一切
灾难的产生！（幽灵般的声音——“命运，命
运”——又再度兴起！）哦，命运——把我们撒
在了人间，棋子一样随意安置着我们，让我们毫无反
抗之力！（“白采水，你回答我！你给我作出证明！
啊，短暂的光明阻止不了黑暗的延伸”——原青
云梦呓般的在远处若有若无，但步远山似乎没听见！
步远山继续着）白采水，你的家为何单单就要筑在上
杭那个山城而不在别的任何地方？啊，全世界那么
大，啊为什么我们要被放逐到同一个叫做海南的孤岛
并且相遇与相知？啊，家！啊，命运的残酷无情！一
切都是罪恶的诅咒（几声“嘿嘿”的冷笑由远及
近！）
［晕晕的光火依旧闪烁不停，有一种越来越阴沉的感觉！
［原青云上
原青云：（再次陷入沉迷中一样，梦呓般地，又好象为步远山
的悲愤而感染）哦，诅咒、罪恶的诅咒！啊，什么家
乡！啊，什么人间！一切都只是一种束缚，一切都只
是一种悲哀的束缚，是圈套，捆绑着让我们不能跳也
不能逃！啊——去吧，一切的人间的桎梏，我们不需
要你的照护！去吧，一切的思想的牢笼，我们不需要
你的包围！去吧，一切的罪恶的溯源，我们不需要你
的安排！去吧，一切的人间的黑暗，我们不需要你的
装饰！（“黑暗、黑暗”幽灵般的声音再度飘
忽着到来！）
［晕晕的光线陡然一转，观众的视线被带往窗外的世界
但见一片明媚的阳光下广阔的田园，田里有几个农夫在忙
碌着；但只是一瞬间的事，光线又回到了暗室中！
原青云：（并不理会。再次清醒过来，冷静而平和地）哦，黑
暗——这是黑暗的屋子，黑色的窗帘、黑色的地
板、黑色的桌子啊，是的，黑屋子让我气闷，黑
暗压得我喘不过气来！哦，对了——现在是秋天了
罢？啊，窗外是秋天的风景呵，是午后的阳光下的妩
媚
步远山：（愈来愈愤怒地，粗暴地打断了原青云）天啊，我不
能再度呼吸啦——这些沉甸甸的黑暗的负荷！魔鬼的
咒语不断地吮吸着我的血液；罪恶的思想不断地啃噬
着我的灵魂（不意地触摸到黑色的衬衫，悲怆
地）哦，黑暗的衬衫——哈哈——连衬衫也是黑暗
的！哈哈，可笑啊黑暗，黑暗中的人间——神和恶棍
也勾搭成奸！（喘息了一会，愤懑地）这一切的黑
暗，黑暗的屋子、黑色的窗帘、黑色的地板、黑色的
桌子（左手触摸到桌角上的空酒杯和几张白纸—
—在暗淡的光线中发出阴沉与神秘的光的空酒杯和几
张白纸）哈，黑暗，黑暗的酒杯、黑暗的白纸
（正待长笑，忽然被原青云平静中的声音所吸引）
［光线更加地阴暗，但隐约间又好似另有一种火焰正在燃
烧！
原青云：（依旧平缓地）黑暗必须被打破呵，牢笼必须被毁
灭！用光明吧，用光明的盛宴，喂饱那些饥饿者与苍
白者的肚皮；用自由吧，用自由的利斧，劈开这个黑
暗沉闷的屋子，迎接窗外明媚的阳光和温暖的秋
色（自然而然地踱到窗户边，正欲拉起窗帘）窗
外是一片清新的美丽世界吧，丰收后的原野正幸福与
安详地站立（幽灵突然发出凄厉的尖叫）
［步远山正在侧耳倾听着原青云那种音乐般优美与舒缓的
话语，渐渐地归于安宁，忽然又被幽灵般的尖叫所刺激！
步远山：（蓦然地涨红了脸，无限地悲哀似的）不！我大声地
说不！不，不是什么秋天，不是什么明媚；不是什么
丰收，不是什么温暖！不，这一切都只是欺骗人的玩
意儿（紧张地）天哪，告诉我吧，告诉我吧这一
切都只是虚幻！（左手又触摸到桌角上的空酒杯）
啊，死去吧，一切的欺瞒；毁灭与腐烂吧，一切的虚
情假意！我不要见这些假惺惺的人间，我不要听这些
甜言蜜语！（左手不自主地握起了空酒杯）啊，就让
罪恶的人间在我眼前消失吧！不然就让我喝个够，就
让我烂醉如泥，就让我沉睡千年得了！（“酒、酒
痛快、痛快”——幽灵般的声音越来越刺耳）
啊，只有酒，只有酒才是我的好朋友，只有酒才是我
的得以沉迷的温柔的故乡！（作势要喝酒，发现原来
只是一个空的酒杯，伤心欲绝地）啊，酒杯，我的酒
杯，是你吗，连你也与我为难么？空空地拿虚无来欺
骗我惨苦的灵魂？（酒杯砰然落地，清脆的声音充满
了神奇；夸张地响了好久，似乎要惊醒这周围无边的
黑暗！）
［晕晕的光线又是陡然地一转，观众的视线被带往窗外的
世界，但见一片明媚的阳光下广阔的田园，田里有几个农
夫在忙碌着；但只是一瞬间的事，光线又回到了暗室中！
［之后，一切都归于岑寂！只有幽灵的声音还在游逛！
（幕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