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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到光头青的喊话,什么都明白过来了,这次换号是一场整我的阴谋。我的拳头也随即捏起来,知道自己在这里一场生死较量即将发生。
“强哥!”
有一个犯人居然惊喜地跳起来喊我一声,话音未落就被一个有一米九的大汉一脚踹下通铺半天爬不起来。
大汉冲那个犯人还狠踩一脚,骂道:“找死。”又一脚踢中那个犯人的肚子,那个犯人顿时在地上痛得蜷缩一团连连:“华哥我错了。”
华哥朝我狞笑着扭了扭脖子,一身发达的肌肉发出临战前的兴奋,一跳一跳的,他的拳手捏得格吧作响,众犯人都一视同仁地把眼里看我的目光调到凶恶的目光。我就像一只被扔进狼圈里的野猪一样,被他们虎视眈眈起来,顿时整个号子里的气氛陡然紧张而又恐怖不已。
“你他妈的算老几。”华哥骂我的时候,那些在铺上装睡的犯人们也都跳了起来,他们一个个面目凶神恶煞地瞪住我,那个被他踢倒在地的犯也爬起来跟他们一个个凶神恶煞地瞪住我,但他脸上的凶相表情有着无法形容的痛苦神色。
一个靠门位置的高大而又年轻的男子慢悠悠地坐了起来,他一个人占了三个人的位置,我在放风的时候见过他,光头青跟我过他就是黑龙江,人称变态佬五哥,听光头青过这黑龙江就是n镇的某黑道人物的打手,跟郑朴文有交情,他在道上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变态佬,整人的手段令人发指,光头青跟我讲过他一个追债的故事。那个债主因为开公司亏本欠下地下钱庄两百多万债务无法还便想逃债,结果被黑龙江抓住,黑龙江便把那个债主两条腿的脚筋全部割断硬生生抽出来。黑龙江自从犯事被抓进号子后,在号子里经常用变态的手段折磨其他犯人,在整个看守所里无人不认识变态佬黑龙江,哪个新兵被关进他的号子里简直是倒了八辈子霉。
“强哥是吧。”黑龙江开口问道,他的样子有着洋人的模样,听光头青他父亲是俄罗斯跟中国的杂种,也就是是一个混血儿,他因此也继承了他父亲俄罗斯跟中国杂种的血统,他的性格里有着俄罗斯民族的粗野和中华民族的欺善畏恶的劣根,不过他有八成像中国人,因此不仔细看还是看他的外表是不容易看出他跟中国有什么不同。
我假装很顺从地:“是我。”因为我不想在这号子里出事,搞不好我马上就要出去了,如果一旦在里面出什么事情,我就有可能真的出不去,但是我没有想到这句话居然也像一颗巨石砸进死潭子一样,顿时激怒其他犯人。那些犯人像护主的狗一样对我七嘴八舌地凶起来嚎叫:“你他妈的算老几,懂规矩不,蹲下!”
我装做很害怕的样子蹲了下去,对黑龙江:“五哥,对不起打扰了。”
黑龙江对我狞笑一声,:“你他妈的挺牛逼吗,你跟湖南佬一起把广西佬也废了。你他妈的听好了,在老子这里,湖南佬,没有人可以替你撑腰。你他妈的也不要怪老子,外面有人叫老子收拾你。”
我知道再装下去对自己没有一点好处,那样只会显得自己很窝囊,便傲然地缓慢起身冲黑龙江冷冷地:“是郑朴文跟王忠良,是不是。”
黑龙江朝我狞笑道:“他妈的自己得罪谁心里比老子更清楚,别问老子,老子没有义务跟你废话。”扭头对众犯人:“兄弟们,交给你们了。”话音刚落,那个一米九的大汉扑过来。
他个子太高,我不方便击他的上盘,便腾地矮身,一拳击中大汉的下部,大汉惨叫一声弯下来。我挺身而起,一把掐住大汉的脖子顺脚踢中他的右腿迎面骨,一膝头照准大汉的鼻子顶上去,再双手一压大汉的头,一声脆响伴着大汉的惨叫,一场拼杀开场了。
大汉惨叫一声倒地,满脸是血地:“我的鼻子断了,我的鼻子断了”
其他犯人见状,吓了一跳。
黑龙江大吼一声:“他妈的怕什么,上,他是龙是虎,老子也叫他盘下。”
黑龙江一声令下,有一个敦实的壮汉扑过来。我一记侧踢腿照准壮汉的小肚子一脚飞起,直接踹出去老远,那壮汉像被弹簧弹出去似的飞到号子那头的的厕所里把马桶撞翻,顿时恶臭满号子。
“让开,一群废物。”黑龙江大骂一声从通铺上跳下来,捏着指节格巴作响,粗壮的脖子在扭动中发出骨节声,胸肌在他捏拳头中一紧一缩好不吓人。他光着上身,背上前胸都是一条条吓人的伤疤,他一拳将一个挡住他的犯人击翻在地昂头指着我勾了勾手指头。
我后退一步,双脚发力提拳扑过去。黑龙江的功夫出乎我的意料,很不错,尤其是他的硬功,我打他一拳就像在替他挠痒痒,他打我一拳痛得我要死。但是他在里面已经关了很长时间,力气自然消退不少,因此这给我占了很大的便宜,不然平起而战,我肯定不是他的对手。没几个回合,我摸清他的功夫套路,不再跟他硬碰硬,便在一个当口一拳击在他的胸口,这是修练硬功人的最薄弱点,又顺脚踢在他的下部。
黑龙江惨叫一声趴下,我扑过去想掐住他的脖子时,突然他就地一滚,闪电般从水泥通铺上铺的木板下面抽出一根筷子大小和长短的钢筋,那钢筋头磨得很尖。我见状大惊,但收势已迟,只感觉胸口一顿刺痛感,一掌击翻黑龙江。那根钢筋已经刺在我的胸口,血流迅速沿着钢筋流了出来。
我顿时感觉死神已经来临,我为了活命只有一拼。在那一刻,我突然像一头被激怒的雄狮一样朝黑龙江疯狂踢打,他的手下朝我扑过来。我拔出插在我胸口的那根钢筋朝他们一阵猛刺,有犯人慌忙趴在铁窗上朝外面大声呼喊:
“杀人了!杀人了!”
我不知道自己握着那根钢筋一共刺伤了多少犯人,因为我当时确实发狂到了极限,脑子里一片空白,满心一片的仇恨,我恨这个世界,我恨这些犯人,我恨那些把我关进来的警察这些恨跟我的恐惧和求生的欲望混合在一起,他们就像烈火上的汽油一样,让我顿时发狂不已。我忘记了痛,看不眼前四溅的鲜血,我只想灭掉那些要灭掉我的敌人,我只记得撞上谁就一钢筋刺过去,刺到哪儿?刺到了谁?我一概不清楚,我只听到一阵阵的惨叫声和尖叫声,整个号子里像世界末日里的鬼怪一样,尖叫和惨叫混成一片然后我听到了铁门打开的声音,看到了全副武装的警察冲进来,我已经发狂到了极点,见谁都是冲过去猛刺,突然我只感觉头部一个重击,世界就在一片黑暗中失去了意识,进入了我以为是死亡的世界。
我没有死去,因为我感觉有什么声音在耳边嗡嗡地作响,我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碰我的身子。我想睁开眼睛继续起来反抗,但是我却像一片飘浮在海里的叶子一样,是那样的无助又无力。
我不知道过了多久,感觉有人在喊我的名字,是一个很熟悉的声音——沈青,对,就是沈青的声音我猛然一睁开眼睛,果真就看到沈青,沈青的脸还是那么的令我心动不已,还是那样令我神魂颠倒,只是在我看清后发现她的脸很憔悴也消瘦了很多。我那时以为沈青单单只是为我的事情憔悴了消瘦了,没有想到她这憔悴和消瘦的背后还有一个更深的痛苦。
我惊喜地喊道:“沈青!”
“左强。”沈青喜极而泣地:“你终于醒了,太好了。”
我忙抓紧的沈青手,问道:“沈青,我这是在哪儿?你怎么会在这里?我不是在做梦吧?”
沈青揩着眼泪,笑道:“你在医院,你已经昏迷两天了,你不是在做梦,你的案子市局领导亲自过问了。”
“土包子,”在一旁坐在轮椅里的徐俊笑道:“你的命真大,只要偏一点点,那根钢筋就刺到你的心脏上,那样你现在已经去见阎王爷了。”
“别乱。”沈青对徐俊:“他才不会那么容易死呢。”着坐在我的床边把我的手握得紧紧的。
徐俊坐在轮椅里的徐俊打趣道:“瞧你们俩美的。”
“左强。”在一旁的两名警察这时上前对我:“我们是市局派来专门负责调查你的案子的,有些问题我们想跟你谈一谈。”
我听到这些声音后,仿佛才弄明白自己的处境似的,我躺在病床上,我没有死,我还在这个乱糟糟的世界里,我还要接受警察的调查,不过这次警察的态度很友善,并且他们在帮助我在那一刻我是多么留恋这个世界,我惊喜地坐起来,胸口的伤有一些痛,但是医生告诉我这伤并不严重,只要住院观察几天可能就能出院了。医生在跟我讲解我的伤势时,一脸兴奋地幸好那根钢筋刺在我的肋骨上,没有刺进内脏,不然再偏一点刺进去就会刺破心脏,那样我又受伤后还那么激烈打斗很久,肯定会内出血死亡。
我握着沈青的手,躺在温暖而又舒适的病床上,望着窗外的阳光和天空上的白云,我感觉这世界还是很美好的。
那天,经过沈青、徐俊以及两名办案警察跟我一番交谈后,我终于弄明白自己是怎么到医院跟这件事情的真相。
原来郑朴文那天见我不肯签合同,又见我的事情王所长已经没法控制,我随时都有可能被无罪释放出来。他觉得咽不下这口气,想再找一个办法把我整倒,情急之下他找到看守所的值班警察陈某,给了陈某五千块钱,叫陈某暗中通知黑龙江把我整一顿,郑朴文本意不想闹出人命,只想让陈某把我关到黑龙江的号子里,让黑龙江用变态的手段我整老实,这样郑朴文就以为我会老老实实签了他的合同。结果他们做梦都没有想到,我跟黑龙江火拼起来,并且差点闹出好几条人命来。
我自己都不知道那晚刺伤多少犯人,听办案警察,有六个犯人被我刺伤,有两个跟黑龙江一起在医院接受治疗,其余三个犯人伤得不重,他们在看守所的医务室被医生包扎了一下了事。
据办案警察告诉我,这次看守所犯人打架事件(警方这样定性此事件,性质就变成是犯人的主要责任,看守所只负监管不严的小责任),惊动了市委市政府,温羽又在网上不断指出b村派出所上传的视频破绽,那视频中有接待室牌子,还有我当时衣着整齐,同时还有一个陌生人在接待室里被警赶跑等等,温羽跟网民综合那些破绽一起炮轰b村派出民警枉法,顿时此事件相关负责人犹如坐在火山口一样难受,市局领导立即组成专案组调此事件。那两名办案警察,正是市局专门派来调查我的案子的警察。据他们,当局领导当晚接到通知就把陈某控制起来,陈某已经供出是郑朴文指使的,不过郑朴文已经潜逃,警方正在追捕他。人生的戏剧就是这样曲折离奇,估计郑朴文做梦都想不到,他整我结果把自己整成了逃犯,当然他逃走在外面避一下风头,等此事件平息后,他仍然可以逍遥法外。这个并不让我觉得有什么不平,毕竟他为此付出代价了。让我不平的是王所长,此事件他是主谋之一,他竟然只担当一个连带的失察之责,让两个办理我案子的民警当了替罪羊。不用,宣传部门发出的通知是,那两个办案民警是临时工,已经被b村派出所辞退并且受到了相关处罚。
我听办案警察跟我讲到这个结果时,止不住一拳砸在床上,怒道:“这太黑暗了,真正的凶手是王忠良。”我估计王忠良这次不被搞下去,我在b村做工程,他肯定还会找一些事情来整我,这让我如履薄冰地在b村做工程很不爽,因此我极力向两名办案警察指控王忠良。
但是那两名办案警察在对我做完笔录后,一个警察对我一本正经地:“请你放心,我们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完就跟另外一名警察一派正经样子收拾东西准备走人。
我跟徐俊对眼一笑,这才知道自己是多么的天真。那两名办案警察一走,徐俊跟沈青也被看守我的警察赶走。因为我目前还处在保外就医的监控中,沈青跟徐俊被看管我的警察赶走后,我跟看管我的一个警察四眼相对,我瞪他瞪我,我就:“你瞪我干什么?我没罪你知不知道。”
那个警察冷笑道:“你老实躺下休息,别给我惹事。”完甩门出去,不用他是到门口去替我守门了。这里是高屋病房,我想逃也逃不掉,再事到如今我再傻也不会逃了,出去是迟早的事情。我这时听到那个警察在门外调戏护士小姐,他那个淫腔邪调以及故作正派的淫邪笑声,我听得只想吐他一口,如果我是女人打死都不会理警察,但是很令我不解的是,这里的护士小姐居然那么喜欢警察,他们在我面前调情不止一次,看得我别提有多窝。警察跟黑社会的打手有什么区别?唯一的区别是他们披着执法的外衣干黑社会打手的脏活。
我有一个漂亮的女同学,曾经唱着歌颂警察的歌曲嫁给一个当警察的老公,结果一年后她就成了活寡妇,因为她老公对她执行“老婆基本不动,工资基本不用”的两项基本原则。
我坐在病床上搓了把脸,整个房间里只剩下我一个人,这让我一时间有点不适应似的,不过我知道自己终于从恶梦中醒来了,醒来的结果还不坏,出乎我的意料。
我用左手按了按伤口,提气,的确伤势并无大碍,完全可以自由活动。刚才医生只是嘱咐我不要剧烈运动,正常运动都没有问题。我正要下床时,病房的门外响起警察盘问护士的声音:
警察问:“干什么?”
护士答:“给病人打针。”
警察:“不是刚打过吗,怎么还打?”
护士:“喂,你问这么多干什么,你是医生还是我是医生。”那声音一落病房的门就被推开,一个漂亮的女护士端着吊针瓶进来,我老远朝她止不住惊喜地笑起来,我正要喊她的名字时,她朝我做了一个不要吭声手势笑道:“大侠你好厉害呢,一个人打翻那么多人,来,让本护士小姐帮你打一针。”完走到我的病前朝我做一个俏皮的鬼脸。
我忙悄声问她:“你怎么来了?谢谢你这么帮我啊!”她有模有样地把盘子放在病床的架子台上“别话,老实坐好。打针不许话。”完居然还真的当着我的面兑起药水来。
我急了,她是记者温羽可不是护士温羽,她一针下去我还要不要命,慌忙去拦她:“你不要乱来啊,不然我没被他们扎死也会被你一针扎死。”
“喂,你们在干什么?”警察居然推开门冲我们喝道:“打完针快点出来。”
“出去!”温羽冲过去一把将警察推出门外“你少在这里妨碍我给病人打针,我等一下打错针,你负得起责任吗——闭嘴,你再罗嗦把你们领导叫来,让你们领导跟我话,你们什么态度,我们帮病人治疗都不让,我等一下就去网上发帖控告你们不许医院治疗大侠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