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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永远也忘不了黎卫东－－我生命中的第一个男人！我把一生中最纯洁、最美好 的初恋给了他，这份爱让我刻骨铭心！只是，我从来不知道，他是否真的爱过我？
一、暗恋如风
暗恋上东是在我上高一的时候，那时东就坐在我后面隔一排的右墙角里，我稍稍侧头就能用眼角的余光看见他。我们那个时候，男女是授受不亲的，从来不说一句话。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他的，他并不出众，在这个高手如云的尖子班， 他的学习成绩只能算中等，他是如何吸引我的？是他一身的绿军衣？是他走路时挺拔的姿态？还是亮晶晶的眼睛和一笑就露出的两颗小虎牙？抑或是他对女生的那种目不斜视、不屑一顾的神态？我不得而知。
我常在上学的路上等着他，然后默默地和他一同跨进学校的大门，也常在他值日扫地的时候磨蹭着最后走，为的是多和他呆一会儿。
那时的我，一颗16岁少女的多情而敏感的心，时时处处为他而悸动着！他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就是我心情的晴雨表！可我从来不敢对他表白，甚至从未和他说过一句话！
高二时，我们要分科了（那时候是要分文科和理科班的），我在老师的报名表上一眼看见了他的名字想也没想就把自己的名字写在了他的下面。我不知道这是决定我一生命运的选择啊！可我不能忍受和他分开，哪怕仅仅只是每天能看见他！我甚至没有看清报的是什么科，只知道仍然和他在一班，这就够了！
事实证明，我犯了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我选择的是我的弱项－－理科。由此，我和大学失之交臂，也从此改写了我一生的历史！多年后，我常想，假如当初报的是我得意的文科，那么，我就极有可能考上大学，我的人生也许就是另外一个样子了！可在当时，连班主任苦口婆心的劝说都没动摇我的决心，在我幼稚的心里，那份爱是我的一切、我的全部啊！
下夜自习了，我沉闷的心突然变得明郎而欢快。这是一天中最令我快乐和神往的时光！我知道，待会儿有一段路程只属于我和东，那是两条又窄又深又黑的小巷。大部分同学都奔向灯火通明的北城去了，只剩下廖廖无几的几个人从这里走，而我和东是最远的，走到最后，黑黑的巷子就只剩下我和东两个人。
有时，我走在前面，我故意放慢脚步，等着他走上来，可他好象也故意磨蹭着，一直跟在我的后面，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直到拐进他的家，我再也听不见他的脚步声了。有时，他走在了我的前面，我紧赶慢跑，可他却大步流星地走得飞快，我气喘吁吁地在后面撵着，然而一转身，他就闪进了他家的巷子
在我少女青春萌动的心里充满了甜蜜和忧伤、思念和无奈！他知道我的心思吗？他爱我吗？我一遍遍地问自己，难道就让这份爱永远埋藏在心里吗？难道让他－－我爱的人就像暗夜的风一样从我身边飘走吗？
二， 初恋时我们不懂爱情
不，不不！我决不能让我的初恋就这样无声无息地夭折！我倔强的性格一下子占了上风，我决定豁出去了！
又是一个月明星稀的晚上，月光的青辉洒在小巷古老的阁楼和石板路上，整个巷子神秘而静谧，空气中弥漫着某种躁动的气息
我在巷子中轻歌慢步，我知道他就在后面。“这小路静悄悄，听得见心儿跳， 我和你在一道，这还是头一遭”我侧耳细听，他没有任何反映。“ 走小路有无数，走大路，只一条，你要往哪里走，也该让我知道？”他还是不动声色。“ 天上的云，到处地飘，飘到哪里不知道，你不要像那天上的云，飘呀飘呀飘得不见了！”坏了！不是飘不见了，是他快到家了！
就在他刚一转身的瞬间，我听到了一个声音、一个天籁之声：“黎卫东！你、你可以、送我回、回家吗？”－－是来自天籁，绝对！因为我听见这声音就来至我头顶的上空，这个女声颤抖地问：“黎卫东！你、你可以、送我回、回家吗？”
他怔了一下，慢慢地转过了身（像电影里的慢镜头），我的心跳停止了“你等一下！”他快步离去。好象过了半个世纪（其实只有半分钟），他出来了“走吧！”他手插在兜里，快步向前走去。
我注意到，他把书包放家里去了。他走路的姿势很好看：抬头挺胸、上身不动、挺的直直的，只把双腿迈得飞快，很有气质的样子！我在后面看呆了， 迷迷糊糊地跟着他走。虽然路上没人，我们还是怕人碰见，一前一后的走，一路上没说一句话。很快就到我家了，我痛恨今天的路怎么这样短！不得已我只好说：“到了，这就是我家。”他停下，环顾了一下四周说：“我们去前面走走吧？”
前面是郊区了，一片片的菜地，我们在一条田梗上停了下来。月光正照在他的脸上，我在三步之外看见他对我温柔地绽放着笑脸，这完全 不同于他平时冷竣的表情。我觉得我该说点什么了：“我、我”我结结巴巴语无伦次。“别说了，我早看出来了！” 他宽慰我道。我顿时觉得面颊发烧，我想我肯定脸红了，幸亏天黑他看不到！不知是冷还是激动，我打了一个寒颤，不由自主地向他迈了一步，他轻轻地环抱住我：冷吗？我们离得那样近，我嗅到了一股青春男孩身上特有的气息，令我陶醉而依恋。我仰起头，月光下东的眼睛 像星星一样熠熠生辉，他的眼神越来越温柔，突然，我感觉我的双唇粘上了什么柔软的东西，热呼呼、毛茸茸的！－－ 在意乱情迷中东的唇已和我的粘在了一起！这可是我的初吻啊！我感觉我的意识已离我远去、世界也离我而去了！我们就这样紧紧地抱在一起，地老天荒
甜蜜的时光总是很短暂，不知不觉中夜已深了，东说：“太晚了，我们回去吧？”通过一个多小时的交谈，我们已没有了先前的拘束，手拉手地走在马路上，我们讲了许多校园里的趣事，我不知道东还是一个细心的人，他能说出我穿的每件好看的衣服，他甚至还记得一次上体育课时我是全班唯一一个穿棉裤的！我羞得无地自容，他却哈哈地笑起来。我们开心地拉着手在空旷的大路上笑着、跑着
到我家门口了，我们依依不舍地告别。离高考还有两个月了，为了不影响学习，我们约定考试完的那个晚上再见面。我们这届刚实行高中三年制，二年就可以参加高考，第三年也不算复读。我从心里非常清楚我是迈不进大学的门栏的，因为数学、物理和化学这三门，到后来我简直是听天书，在课堂上只有打瞌睡的份了！而东似乎很自信，他说好好拼搏两月，到时候说不定有意外的收获呢！
终于考完了。当同学们都还在互相对答案、打听得分的时候，我已飞快地溜出了校园，这些对我都无所谓了，我只想在晚上的老地方见到我朝思暮想的东！
晚上8点，我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早早地来到田梗上，焦急地等待着东的到来。夏天的夜晚，人们睡的很晚，不时有庄里的人走过这里，用奇怪的眼光打量我，我心里“突突”直跳，浑身不自在；好在一会儿就看见了东的身影，还是那样的一身绿军衣；我们来到了村后面的沙滩和小树林里。那时候真是可怜呀，没有公园，没有绿地，没有任何一个可供休闲和娱乐的场合，年轻人谈恋爱都没地方去啊！ 村的后面就是一条穿过县城的小河，像一条带子蜿蜒而去。河边有沙滩，靠外面的沙滩上种了好多沙树，我们就在树林里坐了下来。这次东带来了一个钢笔大的手电筒，我也带来了一本日记本。我打开日记本让他看里面我剪贴的一幅画：那是一个健美的男体操运动员，穿一身紧身的深蓝运动衣，一支腿和手臂弓着，另一支腿和手臂高高地扬起，像展翅欲飞的样子！我说：“你看你看，多象你呀！我一直保存着天天看呢！”东孩子一样笑了，他说：“我哪有那么好看啊？”接着，我们就说起了敏感的高考，他问：“苏蕊，你考得怎样？”我顾左右而言他：“东，只要你能考上，我等你！”他低下头，神情有些抑郁地说：“我感觉考的不怎么样啊。”我慌忙去安慰他，赶紧把话题岔开了。 我依偎在他的身边，不停地说呀说呀，还给他唱了几首校园歌曲，幸福得无以言表；东的情绪也被点燃，突然，他兴高彩烈地说：“苏蕊，我们来玩个游戏吧？”“ 啥游戏？怎么玩？”“就象电影里的男女主人公一样拥抱着滚向沙滩啊！”“怎么样？敢不敢？”“”我虽然有些害羞，还是觉得这个游戏新奇而刺激。“来吧！”东张开双臂，我一头扑了过去，顿时，那股熟悉的男子汉的气息又包围了我！我贪婪地呼吸着、沉迷在东的怀抱里，被他带领着从高坡一路翻滚下去、翻滚下去
高考结果很快就出来了，那是个灰暗的日子！——我们双双落榜了！我整天躲在家里，不愿去听关于高考的任何消息，我为东而悲伤，他那么好强、那么自信，他能接受这事实吗？约定的时间里，我来到了沙树林，可是望穿双眼也看不见他的身影，9点钟、10点了，快11点了我心灰意冷地往回走，走到半路，突然眼睛一亮：那不是东吗？！我飞快地跑过去，紧紧地抓住他，使劲地摇着：“你怎么啦？你怎么才来呀？”可是我马上惊呆了，我的东——那个我深爱的黎卫东，突然变成了另外一个样子！
我睁大眼睛看着东：他仿佛一夜之间变老了，头发凛乱、眼窝深陷、胡子拉嚓的，一脸 的沧桑，以前的英俊气质跑的无影无踪！我没想到落榜的打击对他是这样大！我的心痛得像被针扎了一下！东说，本来不想来的，怕我总等。他说：“我送你回吧！”一路上我们默默无语，我的心忐忑不安，我预感到要出什么事了！到我家门口了，东停住，用双手往我肩头重重的一按，看着我的眼睛严肃地说：“苏蕊，我们以后不能再见面了！我决定明年全力以赴参加高考！”我呆住了，感觉一颗心掉进了冰窟。我说：“东，你别这样说你别吓我我影响你了吗对不起明年我不上了保证不再影响你答应我别离开我没有了你我咋办啊咋办啊！”我急的快哭了。东说：“当然不是离开你。但男子汉大丈夫要事业第一！以后我60%的精力要用在学习上，40%的给你，好吗？”“给我40%的爱吗？”“是的”“不！决不！我要的是100%的爱！”我们第一次争吵起来。但东显然有他自己的一套理论，他向我解释着，而我无动于衷，他有些烦躁，最后他说：“别闹了！就这样吧，快回家睡觉”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我欲哭无泪
第二年，为了全力支持东的高考，我选择了牺牲自己，从此与大学失之交臂。
我开始帮爸爸在邮局的报刊亭里卖书报，每天可以看许多许多的新书，我的文学细胞就是在那时被激活的！我开始到东的家里去，当然是用杂志当敲门砖！东的父母都很喜欢我，我和他姐姐还成了好朋友，只是很少碰到东，他的学习很紧，而我又怕影响他，到后来我就只去他姐姐的单位去玩了。
一年很快过去了。然而上帝真会捉弄人，东又一次落榜了！这次落榜摧毁了东所有的自信，他没有耐心再学下去，决定去参军！
这次倒挺顺的！一路顺利地体检下来，年底的时候，东就去到四川的军营里生活去了。
临走那天，敲锣打鼓、沸沸扬扬的！一辆辆敞蓬汽车从县委招待所里开出来，上面的兵全是一个模样。我站在人山人海的人群里，踮起脚跟、伸长脖子也看不见东在哪里。我急得直跺脚！突然，我听见一个声音在高喊：“苏蕊！、苏蕊！再见！、再见！”我看见了！看见东了！我高高地举起手，向他挥着、喊着：“再见！、再见！”我的热泪随着喊声滚滚而下
东走后给我留下的是孤独和寂寞的时光。好在我们经常通信，东还寄来了他穿军装的照片，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我甚至在幻想着莫一天做东的新娘！
有一天，我参加了一个同学聚会，都好久不见，讥讥喳喳说个没完。突然，我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如雷灌耳：“黎卫东啊？他的女朋友不是小雪吗？就是他的邻居呀，从小青梅竹马的，谁不知道啊！”我呆呆地看着那人的嘴：“什么？你说什么？”那人又把说过的话重说了一遍。我的心慢慢地沉下去、沉下去、沉到万丈深渊里我的耳边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了，我站起身，失魂落魄地往外走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走回家的，一路上只有这样几句话一直在耳边回响：他有女朋友了！他有女朋友了！青梅竹马！青梅竹马！小雪！小雪！ 我不死心，我要去证实这句话！我找到他的姐姐，他姐姐目光躲躲闪闪的说：“什么青梅竹马啊！只不过是邻居小时候在一块玩儿，小孩子能懂什么？何况她家早搬走了！你别信他们！”可她越是这样说，我越是怀疑，我又找到他家附近一个卖烟酒的阿姨打听，阿姨说：“小雪啊？她和大东（东的小名）倒挺般配的，只可惜两家大人死活不同意啊！你？”阿姨用意味深长的眼光望着我，我顿时像做贼一样地跑掉了。
我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把他所有的来信和照片统统付之一炬！做着这一切的时候，我感觉自己的心像花瓣一样一片片在撕碎、飘零而万劫不复！
我的初恋就这样灰飞烟灭了！
只是我常常到我们曾经去过的沙滩和小树林里徜徉，我在心里一遍遍的问：黎卫东，我在你心里是什么角色？你到底爱过我吗？爱过我吗？爱过我吗？ 然而，无论是喧哗的树林、还是静谧的沙滩都不给我答案。
三、他结婚了，可新娘不是我！
失恋的日子里，我过着行尸走肉般的生活，黎卫东来了好几封信，不停地问我为什么？为什么？可我硬是没有给他回一个字！在我纯洁的初恋里，容不下哪怕一点点的谎言和欺骗！我在家里一天也登不住了，我怕触景生情，我怕自己会因为思恋和痛苦而发疯！几个月后，我考上了技校，如愿以偿地离开了家乡
五年过去了，我早已从技校毕业，被分到家乡的棉纺厂上班，其中经历了两次失败的恋爱，可黎卫东的影子总是在我心里挥之不去！我不知道五年来他的任何消息，因为我强迫自己去忘记。
一个临近春节的热闹日子，我下午下了班，骑着单车刚走出厂大门就碰上了塞车，过不去马路，不得已只好顺着左边走（现在是要违反交通规则的），刚骑了不到100米远，我的脑子电光火石一闪（绝对是第六感觉）、猛一回头——天啊！隔着一条马路我看见了右边的他——黎卫东！与此同时，他也一眼看见了马路这边的我！（从此，我对恋人之间的心电感应深信不疑。）我们同时跳下自行车、又同时赶着车子向对方跑，可我根本无法走过那川流不息的人群和车辆，那边黎卫东像疯了一样、不管不顾地赶着车子勇往直前，走不过去就用车子狠狠地撞！我不停地听见人群里传出高声的叫骂声和汽车刺耳的刹车声！终于，他气喘吁吁地跑到了我身边！我们久久地凝视着对方。眼前依然是人来人往，可我看不见任何人，听不见任何声音，我只听见自己的心“咚咚”地跳着，声音巨大，而身边的一切都变成了无声，恰如黑白默片的场景
他长高了，胡子多了，脸变黑了，但仍然英气逼人，五年的军旅生活把他打造成一个真正的男子汉！那天相遇，他告诉我他转业了，正在联系单位，他家搬了，他详细地告诉我他新搬的家的地址；让我有空去他家玩
周末的晚上，我和好友萍一块登上了他的家门，五年的时间，我变成了成熟而矜持的大姑娘，实在不好意思独自到他家去。他的爸爸妈妈也在家，看见我的到来，他妈妈紧紧地拉着我的手嘘寒问暖，我有些惭愧：我考上技校的时候，他妈妈让他的姐姐给我送了一块手表，但我死活不要，他的姐姐非常失望地走了。我从那件事想到，他的家人可能是赞同我和东的吧！看见我上门，他们很快就借故走了。
东邀请我们去看电影，我们三人坐在电影院里，演得啥片子、啥内容我现在一点都记不得了，因为那时根本没看进去，一颗心全在东身上。看完电影，萍走了，东送我回家。我们不知不觉地来到了沙树林。东开始给我讲他和小雪的故事（他已经知道了我离开他的原因），讲他们从小怎样两小无猜、讲他们怎样深深相爱、讲他们的父母怎样强行拆散我听着听着，手脚发凉、身体也慢慢变凉、最后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东发觉了我的异样，他抓起我的手问：“你怎么啦？”他被冰得一哆嗦，慌忙把我抱在怀里，我倒在他怀里“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东醒悟过来，不停地向我道歉：“对不起！对不起苏蕊！我不该在你面前说这些！”东说，在我离开他时，小雪也因为抵挡不住父母的压力和他断绝了来往！在这双重痛苦中，东拼命地锻炼自己！在部队这个大熔炉里、百炼成钢！
听了东和小雪的故事，我在心里问：既然你和小雪好，又怎么那样对我？我算什么？我算啥角色？你到底爱过我吗？可我不敢说出来，我怕说出来，东就像风一样飘走了！我只想抓住现在、重新拥有现在的东，就让过去的永远过去吧！我紧紧地抱着东，热切地说：“东，让我们重新开始吧！”原本以为没有了小雪，我们之间就没有了任何障碍，东一定会答应我，我们这一次一定能走到一起！可我错了，我不知道，经过这么多年的变故，我们需要重新了解对方，需要时间沟通我们的感情，我甚至不了解东的现状，实际上，东又有了女朋友（因为东的优秀，一复员别人就给他介绍了一个），他需要时间去选择、去捋清这一切！可我没有给他时间。东在犹豫。而我以为我已经知道了答案：他不爱我！他从来没爱过我！他的心里一直爱的是小雪——他青梅竹马的恋人！我推开他，跌跌撞撞地狂奔而去！后来，他家里又找来熟人来提亲，但被我一口回绝了！我想100%的得到东的爱，如果不能，我宁可不要！
我很快地找了一个男朋友：公安的，高大、威武，我很满意。而东，就要和女友结婚了！
我和男友一块给东送结婚礼物。那是我精心挑选的一件瓷器花瓶：一对交颈的鸳鸯，鸳鸯后面是一大簇洁白的百合花。在东的新房里，我看见了他未来的妻子，她是那样的雍容大方，像大家闺秀！我不由得想：东是很有福气的，像他这样优秀的男人，果然很有眼力，找的太太果然很不错！在此之前，我也见过了小雪，她是那种超凡脱俗的美人，像童话中的白雪公主，她终因自己的美貌，成了县长的儿媳。
我在东的新房里，兴高采烈地说着祝福的话，我不停地侃侃而谈，我很亲热地靠在男友肩上，作幸福的小女人状整个晚上我都在表演，演给东和他的妻子看！东不时被我逗得哈哈大笑，在他的笑容里，我始终看不出真假
夜深了，我才和男友走出东的新房，我疲惫极了，彻底卸下了自己的伪装，一句话不说地走，走，走！突然，男友一把扳过我的身子，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你不爱我！你爱的是刚才的那个男人，那个叫“黎卫东”的新郎！是不是？！”“”我惊呆了。才知道，其实自己是个蹩脚的演员！男友撇下不知所措的我，愤然离去！从此再没来找过我。在东新婚的喜悦中，我又失恋了，重新孑然一身！
四、在婚姻之外，给你留个位子。
黎卫东结婚后的第二年，我也走入了围城。可这段无爱的婚姻仅仅维持了三年就分崩离析了。我带着儿子过起了单亲母亲的生活。
一个寒冷的冬季，傍晚时我踩着泥泞的雪路，一哧一滑地往家走，一不小心和一个人撞个满怀，抬眼一看，是黎卫东的姐姐，她一把抓住我，急切地说：“苏蕊，你去看看大东吧！你不知道，他现在搞的像鬼一样！只有你能救他，去看看他吧！”她的眼里露出企求的目光。我的心里一阵难过，决定去看他。
第二天，我按他姐姐告诉的地址，找到了一个农贸市场，在一大堆鸡鸭鱼肉混杂散发的腥臭味里，我看见了东，他就在这样的环境里，开了一家水产店。东黑了、瘦了、一脸的胡茬。只是在看见我时，他眼里的星星和洁白的两颗虎牙，才让我有久违的感觉。东把我让进杂乱的店里——满屋子堆的都是各种水产、调味品和干货。已经下午两点多钟了，可东才开始吃中午饭。我发现锅里是饭和菜一块混合煮着的食物，我鼻子一酸，不忍再看
东给我讲他的现在，他和妻子的单位都破产了，东挪西借加上自己的积蓄才开了这个水产店。从此东就吃住都在店里，拼着命的干。他知道，一家老小全指望这个了。可妻子却受不了这个苦，整天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去舞厅，一玩就玩到半夜，有时甚至彻夜不归。东也管过她，他们吵过、骂过、打过，可他妻子仍然我行我素。到后来东就没有精力再去过问妻子的事了。东无可奈何地对我说：“谁叫俺没本事呢！唉，为了孩子，凑合着过吧！”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这就是当年那个意气风发、踌躇满志的黎卫东吗？他的锐气哪里去了？真的被无情的生活磨没了？
我急切地抓着东的手，痛惜地说：“离开她吧离开这一切吧让我们重新开始我会和你同甘苦共患难的再苦再累我和你一起承担不要这样苦自己我求你了！”
东的眼里满含着热泪，他说：“有你这句话就够了！这么多年了，难得你还”他说不下去了。我们紧紧地握着手。“可我，我不能离婚啊！女儿还那么小，她还什么也不懂，我不能让她幼小的心灵留下阴影”
我慢慢地站起身，把手从他的手里慢慢抽走。
他惊觉了，更紧地拉着我的手，眼里透着绝望：“不要离开我！苏蕊！别走！”他乞求地说：“苏蕊，我会在婚姻之外给你留个位子！相信我！别离开！求你了，别离开我！”
我泪留满面
我终于知道，我们不是一路人！我要求的他做不到，而他要求的，我也做不到！
走在黄昏里，我不由得为东和我悲哀，十多年了，如果说我对东的爱和思恋像蚕丝一样绕成了一个茧，那么岁月匆匆、沧海飞鸿，这茧的丝在不断地往外抽，如今只剩最后一缕，轻轻地、被风吹走了
只是在莫名的暗夜里，在我记忆的深处，一个声音振聋发聩：你爱过我吗？爱过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