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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邻居家闲坐,其三岁小儿剥桔囫囵吞咽,我欲戏之,遂张口作想吃状。岂料压根就不买帐。我计上心头,拿家中为弟弟买的遥控汽车做诱饵,将其诱至家中。车子电量已显不足,为了馋他,我还是强开了两圈。他用眼神表达着想玩的渴望,我说“你都不让我吃桔子,还想玩我车?”想逗逗他,结果还没有把他馋到欲罢不能的境地车就没电了。我让他在我家玩一会儿,等充满了再让他玩。
我拿了本书坐在太阳下看,那孩子就随便找了三个东西做玩具:一个蓝红相间的变形金刚;一个从遥控车上撞断的炮塔;一个红底绿盖的飞机。他始终是匍匐在门前的台阶上,连滚带爬。看他玩的不亦乐乎,我把提醒他不要马趴跪地的心都省了。他又是用飞机撞金刚,又是发炮,又是让金刚开飞机,又是那张惯常只用来对付食物的嘴此刻模拟着他这个年龄的孩子从各种渠道听到过得非同一般的声响:啾咚,这是在发炮;呜呜金刚在开飞机;乒乒这是武侠剧上冷兵器在碰撞,这回估计金刚动刀了;嗡嗡又在开飞机;呀通,金刚在打摔飞机;啊金刚从飞机上掉下来了还有一些是他顺嘴胡诌出来的,我从来就没听过。他肆无忌惮地模拟声音,吐沫星子弄得满地都是。玩得正火的时候,他突然站起来哇地哭了,眼泪丝丝:“我要找我奶奶”这是他告诉我他落泪的原因,我哭笑不得。哎!孩子的脸,六月的天,说变就变。
看着他,我在想我小时候是不是也是这个样子:随便找个称不上玩意的东西就能打发一晌的时间,只要不饿,只要不突然想起奶奶亦或是妈妈。
小时候记忆最深的玩具就是泥巴,雨天可随地取材,晴天就拿水浇出一片泥巴。想要啥就甩啥:汽车?我甩,整块大泥巴再在上面用木棍衔接四个小泥巴团;面包?我甩;大哥大?我甩;饭碗?我甩;凳子?我甩。只要是见过的,想啥甩啥,要啥甩啥。虽然洗手时会在脸盆内沉淀下大把的泥沙,而甩的东西晒干后会不可避免地烂掉,但我们就是想甩。我们在院子里甩,我们在土坡上甩,我们在树林中甩,我们在校园内甩,我们在水泥上甩,我们在石头上甩,我们在桌子上甩,我们在墙面上甩,我们在一切有泥巴的地方甩,我们在所有能甩的地方甩。你问我们的目标是什么,我可以用一个词来回答:高兴——不惜抠掉任何地方的泥巴去赢得高兴,无论多么脏,多么难抠,也要获得高兴。如今营中路面都铺上了水泥,钓鱼都扒不到蚯蚓。猛一回头才发现:好久没甩泥巴了!
弹弓,掏鸟蛋,吃鸟肉,小时候奶奶一直认为我与鸟有仇。铁环,钢筋,门把手,我不记得在门把手上利用杠杆原理制作了多少个推铁环的工具。很喜欢到老房子中去,因为可以找到木桶,然后把桶砸烂,拿走箍桶的铁环。纸三角,纸面包,打到手出血依旧乐此不疲。玻璃球,攒了一罐又一罐展览在客厅内,还时不时拿出来用洗衣膏洗洗。有男孩子的家中,竹扫帚总是只剩个头儿,把儿被折断拿去做弓箭了。童年虽然条件简单一些,但窃喜乐趣与条件并非等同。
物质对童年似乎并不太重要,童乐都是自己造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