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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家公子的脸皮总是薄的,袁知陌哪里好意思就这么把欢好的东西给别人收拾,扭着身子不肯随容浔出去,自顾自的去揭床上的织锦薄毯,指尖一不留神碰到未干的黏濡,脸上登时火辣辣的烧了起来,连脖颈都发着红,手上动作更慢,连扯了几下薄毯都没扯下来。
容浔在旁边抄着手看的哭笑不得,走过去把床上被褥轻轻松松的卷成一团,坏笑回头看袁知陌,一脸促狭,“这收拾了,是扔了还是你自己洗了?要是洗吧,您三少爷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干过这事么?要是扔吧,这日后日子长的很呢,每天扔一堆出去,我爹骂我们败家子怎么办?”
睿君王的脸皮从来都是厚的,连荤夹素的几句话一说,倒是把袁知陌憋在那里不动弹了,他本来纯粹是觉得让别人收拾有点膈应,可自己收拾了,似乎还真有些不好办。
脑袋里一片浆糊,也忘了上辈子这些小事到底是怎么处理的,一时呆呆站在那里。
暖暖的阳光从窗口里透进来,窗口的迎春花开的正艳,嫩黄的小花夹杂在翠绿的叶片里,愈发清新雅致的惊人。
容浔站在阳光里侧头看过来,精致毫无瑕疵的俊美面上挂上促狭的坏笑,像是只偷了腥的狐狸,偏偏又是漂亮的让人心惊,几乎是令人目眩的异美。
袁知陌怔怔看着,昨夜心底隐隐的芥蒂刹那烟消云散,他真是糊涂了,他就算是不信容浔,也该信自己的眼光,他挑中的人,怎么可能会为了那么点过去的事斤斤计较?
有机会,倒是可以跟他说一说。
心里一松,阳光落在眼底便是细碎的璀璨芒色,不知不觉目光染了点宠溺好笑的笑意,他走上前将那床上一堆东西全部塞到容浔手里,难得起了兴致,有些挑衅的笑,“我是不会洗,你洗啊。”
容浔看着袁知陌明朗的笑容,心里微微松了口气,他算是将袁知陌的性子摸的门儿清了,昨儿袁知陌自从从祠堂出来就不对劲,就明白他心里肯定存着事,还在思忖着怎么把话套出来,如今一看显然是芥蒂已经消了。
既然芥蒂消了,就不会再起。
小陌儿是个矛盾古怪的别扭性子,但有一点最好不过,只要是他决定的事就会不折不扣的落实,现在看来应该是没事了。
心情大好的睿郡王长眉微微一挑,作势发怒,“我好歹也是堂堂郡王爷,你也好意思使唤我洗床单?”
袁知陌温温顺顺的替他上前卷了袖子,温温顺顺的回头一笑,那笑容万分的云淡风轻自在闲适,“就算你是皇帝,我也使唤的起的。”
那笑容简直炫目,容浔反应过来时人已经坐在偏院的井前,院子里服侍的下人早就被赶了出去,他自个儿袖子高高卷起,身前搁着一个大木盆,盆里搁着床单,皂角的清香在春暖时更加香的让人舒适自在。袁知陌提了一筒水过来,哗啦哗啦的全部倒进木盆里,居高临下的笑开,“还傻站着干什么,洗啊。”
美人计是有用的,美男计更是有用的。
被迷的五迷三道的睿郡王当真安安分分的坐下来搓床单,事实证明放养的睿郡王洗衣这等小事还是做得来的,动作娴熟自然的绝非养尊处优的世家公子相比。
袁知陌坐在一边,看着容浔的侧脸心里一动,迟疑了下,“容浔,我跟你说件事好不好?”
心里芥蒂已消,袁知陌秉性里古板公正的性子有露了出来,既然重生的事情连慕容丹青都知道了,总不能连容浔都不知道。
“说吧。”容浔漫不经心洗着床单,指尖碰触到床单上的黏腻,飞快扫了眼旁边的人,坏心又起。
袁知陌踟蹰片刻,措了措词,“我其实是——”
话音未落,手却被人一拽,近乎是强行的压进温凉的水里,指尖便碰触到一阵让人心慌意乱的黏腻,袁知陌脸上一热下意识就要抽手,却被容浔紧紧拽住不放,一脸的正义凛然理直气壮,“这又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你也好意思躲?”
袁知陌气苦,到口的话被这一变故硬是压了回去,“我又不会。”
“不会我教你。”容浔一本正经倒真的像极了传道授业的先生,双手牢牢握住袁知陌的手仔仔细细的搓洗,近乎透明的水里两人的手搅和在一起,还可看见指下织锦缎子上还附着的灼白痕迹,简简单单的动作,分明有了些淫。靡之感,偏容浔口里还厚颜无耻的说着下流话,“这可还分的清哪些是我的,哪些是你的?”
“——”
“这算不算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
“我又想了,怎么办?”
袁知陌忍无可忍,猛地抽手站起,力道稍微大了些,踩到皂角脚下一滑,整个人也跟着往后一跌,容浔赶紧伸手去捞,也不知是他故意还是有意,居然也被袁知陌带的往下一趴,两个人结结实实的在微冒嫩芽的草地山跌成一团,这当下也不知是谁踢中了地上的水盆,水盆哗啦一扬,水花四溅开来,登时将相拥的两个人淋了个半湿。
两人目瞪口呆的看着彼此落汤鸡的模样,楞了片刻,几乎同时笑开。
“你偏要洗这个,这个是你自找的。”容浔闷笑,低头吻上袁知陌的脖颈,一只手不安分的挤进袁知陌的衣襟里,“现在倒好,真的要以地为床以天为盖了。”
袁知陌惊的赶紧按住他的手,他可没胆子在这光天化日之下欢。好,“别——”他死死咬住闷哼的唇,手忙脚乱的按住另一只下面摸去的手,急的没法,“你别胡来,我跟你真的说正经事。”
“有什么事比这个重要?”
袁知陌脸上微微泛着红,一个使力把压在他身上的男人往旁边一堆,急急跨坐上去省的他造反,抿了抿红润的唇,急急的道,“你对还魂重生这件事怎么看?”
容浔一愣,脸色倏地古怪起来。
他自己这桩子事可从来没跟任何人说过,倒不是怕别的,只是上辈子他的死跟袁知陌脱不了干系,他虽然不介意,但小陌儿心思重,难保不会胡思乱想。况且对容浔而言,说穿了那也不过是一场梦境而已,既然梦醒了,抓住眼下才是正理,何苦拘泥过去不肯放。
事在人为,过去就过去了,眼下才是最要紧的。
眼珠转了转,饶是容浔奸猾,一瞬间都有些张目结舌,还没想清楚是该坦白还是打马虎眼晃过去,门外突然传来匆匆的脚步声,皮肤黝黑高高壮壮的年轻人一头撞进来,“大哥,爹叫你过去!”
声音戛然而止!
年轻人——定熙王爷的次子容康瞠目结舌的看着眼前这一幕,他家兄长躺在地上,而他那个未来的‘大嫂’正跨坐在兄长身上,两人衣衫俱是散乱半湿,一看就是干了些什么好事。这倒还罢了,最令容康骇然的是,他那个风流成性无所不能的大哥,其实是在下面的那个?
刹那间容康只觉得自己撞破什么不得了的事情,窘迫的慌忙转过头,“大哥,朝廷的人来了!爹让你赶紧去接旨。”
容浔心里一松,手臂一撑便带着袁知陌站了起来,替他理了理身上的衣服,“我去看看,你先回房等我。”
袁知陌知道这事重要,点点头,嘱咐了他一句把衣服换了。容浔笑吟吟的应了他一声,踹了一脚还在发愣的容康,“还不走?”
容康红着脸朝站在原地的袁知陌点点头,眼神古怪还带着崇敬之色,看的袁知陌简直一头雾水,不明白容康这么看他做什么。
只是看着容浔的背影,不知为何心口突然急跳起来,总觉得有些不安。一个人勉勉强强的将那些床单子被褥洗干净,腰酸背痛的回到房中时已经日上三竿,容浔却还没回来。
他坐在窗前看书,翻了几页却一点东西都没看下去,窗外突然传来重重的脚步声,他诧异抬头,远远便见着容浔跟一人走了过来,穿花拂柳,那人渐渐露了容颜形貌,袁知陌定睛一看,手一抖,手中的书差点跌落在地。
那与容浔同时过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袁家四子,袁知沣。
将近半年不见,袁知沣倒比离别时更健朗些,个子也长高不少,原本与他七八分相似的模样,如今也只余下五分而已,脸上神色也少了少年的稚气,经了些风霜之色,到比往日显得稳重了些。
兄弟相见,没有寻常兄弟的亲密融洽,两人默然相对,多少都有些局促别扭。他们两个兄弟的母亲虽然是亲姐妹,但也可能是母亲的缘故,他们两个人的关系本来就不算融洽,各有各的圈子,平常在府里也是井水不犯河水,所以就算是在定熙相见了,两人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
最后还是袁知陌首先反应过来,“家里怎么样?”
“都还好,知雅许了人家,是京都府尹的长子,虽然家世算不上显赫,但好在是世交。”
袁知陌一愣,随即轻轻叹了声,“真好。”
袁知沣视线在杵在一边不肯走的容浔身上落了落,眉头微微一皱。袁知陌察觉到他的视线,抬头看了眼容浔,示意他先出去。
容浔挑了挑眉——真的要我走?
袁知陌微微翻了个白眼,做了个赶人的手势。
袁知沣看着面前两人的动作,心里登时说不出的膈应,脸上神色也冷了些,“睿郡王不用出去了,这事自然是不瞒人的。”他定定看向袁知陌,“我年后再礼部挂了个小差,这次随王大人过来送迎娶东越公主的彩礼,另一方面主要是爹让我带你回去。”
声音一顿,“爹说你若不肯,他就算没你这个儿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