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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小雪”
“王小雪”数学老师毫不妥协的喊着。
“哦”她睡眼朦胧的站了起来,模糊的觉得桌子边多了个倒三角型的身影。糟了,数学老师的“第二更年期”到了。她不觉的皱紧了眉头。数学老师五十多岁,(尽管她自己说刚五十岁),但全班的同学都说,从她那能够夹死蚊子的皱纹中,就可以数出她的年龄。数学老师绝对是一个巾帼不让须眉的的豪杰,比起其他男老师的武力镇压,她的“统治”可要高明多了。同学们都把她叫做“魔高一丈”简称“超魔”“超魔”从来奉行“君子动口不动手”“学生动眼不动身”大凡犯了错的人,都要被叫到办公室里面,然后画地为牢,身子要站成个洗衣板,然后用眼思考“超魔”的“杰作”话说是高等数学的几何题。结果,很多同学都是“九死一生”这个唯一的幸运儿就是数学老师的外甥,也就是数学老师的“黄昏”男朋友的儿子,鼎鼎大名的“霸王别肌”的项王雨,他爸姓项,是学校的教学主任,他妈姓王,大概也成了马克思的得力助手——不然怎么就早早的让她去了天堂呢?他说他是出生在一个下雨的日子,所以后面加个“雨”字。而同学们私下说,大概是此人从小到大爱尿炕,用中医的说法,阳虚。而事实上,这个霸王瘦得只有皮包骨的份,所以班上同学就给他一个名符其实的名字——霸王别肌。被惩罚的同学往往有两种结局,幸运的是弄个孙悟空的火眼晶晶,悲惨的是弄个超级对对眼——这可了得,班上岂不是清一色的“东斜”了。所以,为了避免悲剧的不断发生,为了避免班花班草的大量流失,数学课的时候,同学们都有着十二万分的精神“干革命工作”为了同仇敌忾,班上的男生树立了口号:下定决心,不怕牺牲,坚持挺住,爬过“雪(学)山”摘到桂冠(班花)。而女生的口号是:衣带渐宽终不悔,为美消得人憔悴。而高三快毕业了,小雪竟然鬼使神差的闯进了鬼门关,被叫进了办公室。这真是晚节不保啊。
等数学老师气昂昂的走后,教室里一片喧哗。有些男生大唱着:你那美丽的麻花辨,缠啊缠住我心田,叫我不敢再想念,你那美丽的大斜眼。而女生更多的是兴灾乐祸了,心里唱着:是谁让你如此的美丽。而这个时候,俏皮的男生会唱起: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如此的躁动,可见小雪也算是班上的顶级人物了——才貌双全。
“王小雪,你最近怎么搞的,眼看只有一学期高考了,你竟然打起了瞌睡。你可是咱班的‘重点’你这还了得,你让老师怎么看你,同学怎么看你,还有你的父母怎么看你,考不上重点,你怎么向老师交差,怎么向家长交差,怎么向你自己交差”小雪打心眼里佩服数学老师的语文水平,排比的气势真是不可抵挡。她看着老师那到处都是沟壑的脸,想到同学们的夸张言辞,不禁笑了。
“你笑什么?”数学老师的皱纹更夸张了。
“没什么。”小雪心咯噔一下,像掉进了一口枯井里一样。她知道自己不经意间犯了一个对老师很大不敬的错,而后果让她担忧。
“笑什么?”数学老师再一次问到,小雪意识到,她没有说“你”字。
“没什么。真的”
“没什么。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不要以为自己成绩好就骄傲自满,不可一世,你”小雪听着老师的“教诲”看着老师的“沟壑”突然莫名其妙的伤感起来,她想起了母亲,想起了昨天晚上父母的发生的战争。
那天小雪照例在半夜醒来,她听见从书房传来吵闹声。就蹑手蹑脚的走了过去,轻轻的靠在门上。
“你别这样胡搅蛮缠。我说过,我只是睡不着,随便找网友聊聊的”父亲尽量压着声音。
“睡不着?你有什么睡不着的,家里什么事情你操心过?连小七考大学的事情你都不管不问。她又不是我一个人生的”
“你怎么越来越”
“我怎么拉?我是比不上你的那些年轻漂亮的网友,她们好,你找她们去啊,还有你们公司里的那些小姑娘”
“你”“我怎么拉”
“我懒得和你说,不可理喻。”父亲想把拦住他的母亲推开。
“你,你打我。我,我,我”“啪”小雪听到声音立刻冲了进去。
母亲满脸泪痕的站在电脑旁,父亲前天买的摄像头被摔在地上。而父亲举起的手停留在半空中。
“你打啊,打死我,干脆连你的女儿也打死算了。”母亲把小雪拉进了统一战线。
“你们吵什么啊!你们几十年还没有吵够吗?”小雪本来想安慰母亲的,但没来由的将安慰变成了责怪。她爱他们两人,不想厚此薄彼。
“你这孩子怎么拉。说话就好好说啊。”母亲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的女儿,小雪一向说话都是细声细气的,虽然有时候比较调皮,但还算是个乖孩子。
“我说梦话不行吗?”小雪嘟起嘴,故意的走到电脑旁,说:“反正你们爱吵,我也睡不了,干脆上网得了。你们继续啊,别管我。”说完就真的敲打起键盘来。
“不行,快睡觉去。”母亲立刻把电脑关了,像老鹰夹小鸡一样,把小雪拖走了。父亲会心的给女儿挤挤眼,做女儿的就吐出舌头,扮了个鬼脸。母亲生怕小雪真的半夜三更的偷偷去上网,就强迫小雪与她睡同一张床,把父亲赶去睡沙发。整个晚上母亲一直都翻来覆去的,她知道母亲心理很不平静,而她心理也有着担忧。她感到父亲不再像以前那样关心他,尽管总是准时回家,但在家的时候大都呆在书房里。她知道母亲是个爱小题大做的人,但这次事件也不是简单的空穴来风。她想父亲肯定有什么事情瞒着她们。
“王小雪,叫你的家长来吧。”不知道班主任是什么时候到的。
“是。谢老师。”她低着头,不好意思看班主任。一直以来,她都很尊敬眼前的中年男人。他的语文课总是让她着迷,而且他的文字充满了智慧。她想,可能一个好的中年男人就是一本好书,而自己的父亲就是一本好书,而谢老师是另一本。
谢云风面对着自己的得意门生与教导主任的准夫人,心里很为难。他觉得数学老师总是爱小题大做,从最初搭班教学的时候,就有点不太满意这个女人的教育方式。但学校一贯的方针是“优化组合”要选择精英部队来打造名牌、重点,为顾全大局,就只能苟合为安了。
“本着对你的负责,是该和你的家长交流交流了。”数学老师一副语重心长的表情。
“是,谢谢老师。”王小雪一副乖乖女的模样,她不想让谢老师为难。尽管她觉得自己本身没犯多大的错。但她想如果战争要结束的话,有一方就必须让步。她想到尼采所言:当一条虫子被踩后,便蜷起身来,这无疑是对的,因为无疑减少了再次被踩的机率。
写于2004年5月22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