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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我每隔几天都要炖鲫鱼汤给他喝，增加营养嘛。杀鱼自然是老公的活儿，可今天碰巧老公不在家，我只好自己动手了。虽然心里有些不大愿意，可为了宝贝儿子，也只好卷卷袖子上阵了。
刚买的两条鱼一放进水池子里就活蹦乱跳地翻腾开了，水不时从水池子溅了出来。我记得老公每次杀鱼前都要先将鱼在水池子壁上重重地摔几下，等到鱼晕过去了，不挣扎了再刮鳞，破肚的。我也如法炮制，先捞出较小的一条来，对着水池子连摔了几下，捞出来看看，鱼已经没了动静。我拿起剪刀开始剪掉鱼鳍，然而刚一用力，鱼冷不丁猛烈地扭动起来，我心里一惊，手便松了，鱼啪的掉到水里了。
“妈妈，鱼还没有死。”儿子在一旁大叫。
我又一次捞出鱼来，对着水池壁更用力地摔了下去。几下之后，鱼又不动了，我确信可以动手了，才动手剪了鱼鳍，刮了鱼鳞，鱼随着我剪刀的动作在我手里还不是时地扭动一下，但我有了上一次的经验，抓得更紧了。虽然鱼已经失去了再反抗的可能，剖肚的时候我心里还是惴惴的。果然在我的剪刀切进鱼肚子时，鱼突然一个激灵从我手里蹦了出来，掉进水池里，血顿时染红了一池的水。也许是闻到了同伴的血腥，池子里的另一条鱼猛烈地在水里跳跃着，用力地向外跳，然而水池那么深，鱼只能是一次又一次地撞到池壁上，一次又次地摔下来，许多次以后，鱼没了最初的目的，变成了疯狂的乱撞。血水不断地被溅起来，染得雪白的池壁一片腥红。
“妈妈，鱼流血了。”儿子在一旁说
“哦。”
“他是不是很疼得？妈妈。”
“是呀，鱼肚子破开了。”
“妈妈，鱼是不是哭了？”儿子的仰着小脸问。
“没有，鱼不会哭的。”我一边哄着儿子，一边感到心里冷森森的，像被人用什么尖锐的东西挖了一下，刺痛，这种感觉让我害怕。我想起了曾经看过的一句话：鱼说，我不是不会流泪，是你不知道我会在什么时候哭泣，因为我在水里。那是个很美丽的人鱼的爱情故事，我记住了这一句话。
我飞快地放了池里的水，把鱼捞了出来。我用一个脸盆盛了清水把鱼养了进去。
那条破了肚的鱼还在水池里躺着，已经不动。我咬了咬牙，又抓起它，掏了肚子，鱼鳃，冲洗干净放进锅里炖上了。
没几分钟，厨房里已经飘出清炖小鲫鱼的鲜味了，儿子又要喝上又鲜又有营养的鲫鱼汤了。
而另一条鱼，还在清水盆里游着，我的脑子里萦绕的还是那句有关鱼的眼泪的话。作为鱼，它在想什么呢？对于人类的杀掳，鱼的反抗是那柔弱，不堪一击。它如果有思想，会不会也充满对人类的恨呢？
那以后，我依然不敢杀鱼，心里怯。
2004－7－24 星期六作于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