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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第一次见到你，我正落魄地流浪在街头。
两天前，我忍无可忍地从那座“人间地狱”中逃了出来。尽管伤痕累累，我仍满怀信心地对我的爱丽斯说：“等我，我会回来带你走。相信我。”爱丽斯幽幽地瞅着我，默默地点头，目送我的离去。
整整两天，也仅仅两天，处处的碰壁磨灭了我的雄心壮志。
白天，我在臭气熏天的垃圾堆里找食物；夜晚，我不得不露宿街头。我忍受着白眼、辱骂，甚至驱逐殴打。仿佛我仍没能逃离地狱，只是跳到了另一座罢了。这一切，全拜“高贵”的人类所赐。
我承认我有点愤世嫉俗了，至少在遇见你之前。
刚刚，一对衣着光鲜的母女路过我身边。俩人厌恶地捏住鼻子快步走过。我听到风为我送来这样的对话：
“妈，刚才那只猫多脏，臭死了。”
“就是嘛，真晦气，以后都不走这条路了”
若在平时，我早扑上去了。可是今天，我想起我的狼狈我的饥肠漉漉，我的斗志一下子没了。
突然觉得很悲哀。如果我的爱丽斯见到我此刻的凄楚，她一定心碎而死。
可是，我遇见了你。
初见你的刹那，我以为是我的爱丽斯。
你有和爱丽斯一样温情的眼眸，只是里面盛满了寂寞、孤独，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真的，只是一刹那的照面，我开始喜欢你了。
你柔柔的眸光夹杂的怜悯、疼惜交织成一张网，我释然敛起我的伶牙利齿，臣服在你的脚下。
我的主人，我发誓，我将是你忠诚的护卫。
二
我知道你很寂寞，你的忧伤我看在眼里，可是我却帮不了你。只能在旁边默默地注视着你。
你总是落寞地躺在落地窗前的摇摇椅上，目光忧郁又固执地凝视着雕花大门。
我趴在你膝上，偶尔抬头偷看一眼你沾染轻愁的侧靥。在你发现之前藏起我倾慕的眼神。尽管我知道你也喜欢我。
那天你替我沐浴完毕，我站在镜前，突然发觉其实我很英俊，要不然你的眼里为什么会闪过一丝惊艳？是的，惊艳。正如我第一眼看到你一样！
而现在，你的注视仅在我身上停留三秒，又飘向那扇门。
我知道你是在等他。那个相貌不俗又多金的男子，这所房子真正的主人。
在床头的相框里有你跟他的合影，好般配的金童玉女。但我不喜欢他。甚至可以说我恨他。
如果他真的爱你，为什么让你孤独？让你寂寞？让你为他流泪？
我见过你独自垂泪的样子。你以为我睡着了，可我没有。从眼隙中瞧见你的梨花带雨，我心都碎了。随即又燃起熊熊怒火。
他凭什么让你流泪？他凭什么让你日日思君不见君？哪怕他给得起别墅、珠宝、女佣，却偏偏给不起你最想要的朝朝暮暮！
我忿然。却也能为力。我连成为“人”的资格都没有，拿什么去爱你？
铃声此时震天地响起来。
你惊跳。愣了一秒后奔向电话，满怀喜悦地。
但立刻，我听到你颤抖的呼唤“angel，”我警觉地竖起双耳，话筒那头高昂尖锐的女声清楚导传过来：
“你这个破婊子！为了钱出卖自己，破坏别人的家庭，你不得好死”
你惶惶地摔了电话，拔下线头，接着又冲上楼。
我心惊胆战地跟上去。生怕你一时想不开会做傻事。可你只是孩子般委屈地扑在床上夫助地哭泣，我的心痛得扭成一团。
初冬的暖阳透不过厚厚的窗帘，睡房被渲得昏暗。卧在床上的你一身白衣，如受伤的天使。
我痴迷地望着你哭红的鼻子。真像爱丽斯。
爱丽斯？我一震。我竟忘了爱丽斯。和你相处的这些日子，我竟一直没有想起过待我情深意重的青梅竹马，我的爱丽斯！她还在等着我回去带她远离那座魔窟。
可是我放不下你，尤其你的孩子气。
我记得你一个无眠的夜晚，你紧紧地搂着我，声音凄楚：“angel，你说，爱一个人是否有错？
爱一个人没有错，只是你爱的对象错了。如果他真的在乎你，为什么不给你名份？为什么让你爱得那么委屈？
“我知道他有苦衷，公司里他只是名誉上的总裁，真正掌权的是他夫人。他夫人是公司的大股东，他不敢擅自拿前途开玩笑。离开公司，他将一无所有。我记得他说过，只有成功，他才能开心。我希望他开心，他开心，我也就开心了。”
可你真的快乐吗？
为那个自私的男子，无法给你未来的男子。
三
人比黄花瘦。
你的消瘦你的憔悴你的焦虑你的不安，我预感到了什么，又不敢预感什么。我只好暗自祈祷：如果可以，我愿用生命去换取你的健康、快乐和幸福。
那个傍晚的余晖，红得很是诡异。
当你欢天喜地迎向那熟悉的汽笛，我惶然地看到，庭院中央那微覆薄冰的假山浅潭，被映得如可吞噬一切的陷井，夕阳如血，触目惊心。
我无来由地心慌。
我想大声疾呼你赶快离开，可发出的却是悲戚的呜咽，你依然没有听懂我，无视我的异常。
墨镜，黑西服，魁梧，冷峻。那不是你所熟悉的。
你也预感到什么了，虽瑟瑟发抖，但仍坚决地用力摇头。
“你必须离开他！”
“不。”
“那你得死！”
闪电般，一把贼亮的尖刀刺入你的胸膛。血，泉般涌出来。
我睁大眼睛望着这一幕。你缓缓地，缓缓地倒下去。爱丽斯般温情的眼眸始终没有闭上。
“不要！”我遗忘已久的兽性重被唤醒，疯狂地扑上去抓咬那名拿刀男子的手臂。
同样一抹亮光闪过，我被甩到半空中，然后下坠
潭水扑一声又重归平静。
有一种爱，叫做生死相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