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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什么时候,装烟头的小铁罐里进了水,一直没来得及清理。有股臭味从里面溢出来,恶心的不行。白天的时候看了对中央电视台高考满分作文站在黄花岗陵园的门口作者的采访。看一会,越看越不对。
这位仁兄说话的语调,怎么像是念课文一样?听的人耳根子直发麻,继而抖落了一地的鸡皮疙瘩。一股不知道是酸是臭的味道直往鼻子里钻,比我那个自制烟灰缸的味道还冲。忽然想起了以前有听说电视台采访的时候,多是先将稿子写好让人念得。心中也就释然了,只是没想到连央视也玩这幺蛾子。
像我一直坚持的那样,我从不认为我从不认为高考作文能够称之为文章,也就对这节目提不起兴致了。刚刚准备换台,电视里传来一个男声(自然不是刚才念课文的满分考生):“九十七年后,时值腊月,会天大雪,余滞于广州,遂至黄花岗七十二烈士之灵。止于其门,百感并至”
我靠,出现奇迹了?写得这么好,我甚至有了改变之前“成见”的想法。就在我陶醉于这句话的时候,男声戛然而止。之前那位仁兄出现,继续读“课文”我像神经病一样,拼命的摇着电视机:“妈的,你给老子念下去,妈的”老爸在沙发上看的目瞪口呆:“你要死啊!”不得不说整的我很无语。于是飞快的打开了电脑,恭恭敬敬的放了两页a4纸在打印机的进纸口。找到这篇文章,打了出来。关上电脑,一个人坐在桌前,看这文章:
清宣统三年三月二十九日(西元一九一一年四月二十七日),广州起义暴发。起义之军百二十人持枪械攻入广州督府衙门,两广总督张鸣歧闻风而逃。然义军终因寡不敌众,数百清军围之,起义军多战死。旋革命党人潘达微见而怜之,收烈士之骸,止得七十二具,葬于白云山麓之黄花岗。九十七年之后,时值腊月,会天大雪,余滞于广州,遂至黄花岗七十二烈士之陵。止于其门,百感并至,赋诗一首,诗曰:
赤焰难明赤县天,百年群魔舞翩跹。国土已破何人见,金瓯早缺有谁怜?
皇祚不复天威去,天朝迷梦化为烟。五口通商香港失,断鸿声中夷舰现。
圆明园中尽烈火,太和殿里无君颜。水师已覆巨舰沉,黄海之水腥且咸。
春帆楼上条约订,马关之约逆臣签。大沽台上炮声隆,将士陈尸国门前。
新鬼啾啾旧鬼哭,京洼难日见炊烟。宣战诏书何处寻?言说帝后西秋狝。
辛丑条约庚子恨,落日秋风哭宝剑。六十年来伤国步,八千里外吊民残。
空向长河咒逝川,不尽国愁在斯年。四万万人齐下泪,天涯何处是神州?
民穷国敝割土地,偿银赔款年复年。可怜越女夜夜哭,半国殖民半封建。
檀香山上聚义士,兴中会中复青天。烈火已燃锤与镰,今将炮火灭清廷。
枪声惊破五羊城,英雄无惧挥宝剑。提携玉泉为国死,何得英名在人间。
悲歌一曲从天落,壮士不再歌易水。晓见江山有炊烟,烈士之魂已沉泉。
人生百年能几何,荒草斜阳土坯间。白云片片魂悠悠,黄花遍野使人愁。
义军已覆化碧土,留得精神载史书。黄花岗上土一抔,埋没荒烟蔓草间。
起事何知一死难,的卢青骢劳鞍鞯。青和天和白和日满地红,镶开碑上覆墓间。
行人往往悲旧事,含愤长忆孙逸仙。无量头颅无量血,可怜换得假共和。
皇冠已覆君前落,不见人间少帝制。百越之人总不忘,秋风秋雨湿黄花。
愁看长江东逝去,却有青史映君前。莫悲往事愤钩沉,但看祖国焕新颜。
沧桑浮沉忆浮生,吾辈发奋应向前。岁月如潮歌似梦,百年弹指一挥间。
红尘梦里忆壮举,烈士陵前有愧颜。吾侪不曾历战火,无复见此漫硝烟。
和平岁月忆往事,史海沧茫不亲见。今春南岭雪满天,雪映梅花忠魂骨。
碧血横飞四塞惊,草木含情风云悲。只因烈士血如海,才使日月换新天。
英雄何只黄花岗,无数忠魂红旗间。百兆国子怀先辈,万里江山动后人。
召公甘为社稷死,感君总能多奉献。至今天下传英名,不使君没蔓草间。
今之河山多锦绣,不复沉沦如从前。工厂遍地多铁马,信息时代在眼前。
民众康乐少悲苦,难以再见愁容颜。吾今立于陵门口,思绪纷飞感万千。
聊诌一诗悼君魂,勿怪字拙人不见。
后记:今日之生活,皆先辈流血而成,今中国多烈士之陵,何止黄花岗耶?然吾平生只至黄花岗,愧矣。今年之秋,料黄花岗之黄花,应于秋风之中透香中华乎?
什么玩意这是?可惜了我两页打印纸。半文半白,古文水平一般,说是诗韵脚还压不严。整个文章,就电视上念得那句话还算样子,怪不得
洗了个澡,洗去了一身的污泥。加之几日燥热之后终于飘起了雨。整个人都舒服起来。不由得要问,教育该怎么办?什么人能给教育洗个澡,洗去多年积淀下来的污秽?一个东西置在那里久了,无论曾经如何光鲜,都会沾染上一些不好的东西吧。
像这种水平的文章,指定能把李杜之流气个半死。看来我的观点依旧不容质疑。教育依旧在培养着传统的“八股”人才。规定体裁,规定字数,规定题目,写出来的东西还能称之为文章吗?我不敢相信。
文字该是一种欲望一种需要。坐在桌前信手拈来一本书,看上一会。兴之所至,随手提笔写下些什么,或长或短,小说也好散文也好随笔也好。皆由心出,是体制的规定强求不来的。
母亲在屋外催我睡觉。说我写这些没用,养足精力考大学才是最重要的。可怜天下父母心。如前些日子一个送孩子上奥数班的父亲被采访时所说:“像我们这样的,属于父母不牛的那种。我们也知道这样不好。但总要试一试,看孩子能不能牛一些。”有哪个父母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比自己强呢?可我们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在国外“中国母亲”成了贬义词?我们究竟是不是真的在顺应孩子的能力来规划他们的学习?
原谅我的东拉西扯,主题似乎已于满分作文越来越远了。但无论是小学奥数还是高考满分作文,单独来说他们如何如何,都难免显得苍白无力。错不在奥数,也不在高考作文。而是畸形教育体系的产物。
前几天看实话实说。王金战老师,一个北京家长眼中神一样的人物。全班五十多个学生,30多个北大清华,剩下的全是牛津耶鲁之类的国际名牌,最不济的也是全国前五十的学校。王老师说的一句话,至今让我记忆犹新:“是牛就该让它耕地,是马就该让他赛跑。但中国的教育,多是马在耕地,牛在赛跑。且多让牛马站在一个起跑线上赛跑。牛是一定会输得,但不是牛的过错,是组织这场比赛的人无知!”何其快哉!
现在,有些国内的高中,以升学率为傲。例如我们学校对自己今年的升学率相当满意,到处显摆炫耀。那他妈的你们有没有想过,剩下来的人该怎么办?他们以后的人生路该往哪里走?一年前,我高考输得一塌糊涂,返回高二改学文科。我目睹了所谓素质教育的太多太多,我那些留下复习的同学们无一例外的仍然很惨。我庆幸当时能够力排众议,选好自己的路。但教育沦落到让学生失败后才懂得哪条路可走,不是很可悲的吗?甚至大多数的人是无从选择的。他们都有着自己独一无二的特点和优势,却为教育所扼杀,注定平凡走完一生,这不是很可悲的吗?
所以我劝那些教育者们别再提什么升学率,别再鼓吹什么满分作文,你们不觉得羞耻吗?我要说:“你们他妈的无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