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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雨了,海儿听着窗外沥沥的雨声,忽然觉得自己也潇潇起来,想这寂寂的淋漓,或许也是天帝凄凄的心音吧。她一直挺喜欢这样的雨夜,一个人,思绪被滴滴答答的声音包围,这样的时候,心里会特别的安静。根据这么多年的经验判断,这种雨一时半会停不了,也许可以下一夜,或者明天也不会停,但是海儿更希望可以下三天三夜,甚至更多,那样她就不用出门了,不用担心工作跟生活,反正大家都不出工,她也可以借机偷懒。
夜深人静,很迫切的希望有个人陪着,可以跟她一起听雨,听风。是的,有风,刮得很大,因为雨点把窗棂打得很响,如果没有风,雨点是打不到窗棂的,听那声音,好像在甩脸子,切,谁怕呢。即使末日来了又能怎么样呢,笑容让她征服了一切,也可以继续让她征服一切。但是,海儿还是不得不起身把窗子关严,她讨厌风的聒噪。
客厅的钟声响了,1,2,3小海数到十二,夜半,幽灵该出没了,她在雨夜的空间游荡,任凭雨水打湿她的心,可是该去哪里呢,好友栏里的qq头像,全部是灰色的,除了她。
海儿正在盯着一个头像发呆的时候,那个头像忽然跳动起来,滴滴的声音把她吓了一跳,妈的。
海儿捂住胸口,怕它从身体里蹦出来,庆幸没人看到他的紧张。最近这颗心总是不停的躁动,让她很不安。
“干什么呢,外面雨下得好大”
是那个医生,刚刚认识不久,但是觉得是老相识了,因为他也喜欢半夜出没,喜欢听雨,要命的是他也单身,三十多岁。这总让海儿有一些非分之想,跟他聊天的时候心里面会忐忑。海儿不承认喜欢他,她不会喜欢任何人了。她的心已经在很早之前就失去了这些功能,没有人能唤醒她的青春。十八岁的时候,有一个恶人,把海儿的心穿透了,伤口至今没有处理好,里面仍然残存着一些铅石残渣,她剥下身上所有的皮肉一层一层把心包裹起来,放回身体里。让伤口慢慢排铅愈合,再给一身血肉模糊的白骨穿上最华丽的衣服,所以没有人看到海儿皮开肉绽的样子。
25岁,是海儿青春最后的驿站。从此,停滞。他们羡慕海儿为什么一如既往的年轻高贵。很多很多年过去了,还是经常会有人猜测她的年纪,问她是否有25岁了,海儿很妩媚的朝他们笑笑,用她的美艳迷惑他们的眼睛,身体里那个沧老的心音却嘲笑说,靠,52,快死了都,她笑着,很伤。总以为,不会再有爱情了,因为,太沧桑。
“没事可做,在听雨。”海儿故作矜持,而且诗意。是在迷惑他吗,海儿这样想着,把自己吓了一跳。甩甩头,冷笑,不可能的。
那个外科医生,她在心里描绘他的样子:精廋,干练,戴个眼镜,目光炯炯有神。不知道那双操着手术刀的手,抚摸过多少女人的心,每想到这里,海儿的心就会被莫名的触动,没办法,一颗受伤的心,任性的时候她难以驾驭它,甚至想纵容它,竟然有些很喜欢这样的躁动,感觉它在复活,很好,30年的尘封修炼,它还能坚强完好如初么?
知道,深夜,他会来,所以海儿每天等待夜半,等待医生。一个人的雨夜,很想窥探那把手术刀下的秘密,她认为一切只是因为好奇。
“雨是多情的东西”外科医生这么说,文邹邹的。
“是么”海儿表现的爱答不理。
“不是么。雨爱抚一切生灵物体,它是博爱的,所以也是多情的。”
“恩,也许吧,可是,雨能让空气清新干净起来,却无法洗涤内心的尘埃。”海儿感觉到自己有些抑郁,这样可不好。
“亲爱的,是你自己不愿意洗罢了,仔细听这潇潇的雨声,你的心灵也会干净纯洁的。所有抹不去的灰尘,都源自你自己灵魂的拒绝,你的冷漠会炙刳你的青春。”海儿的心又动了一下,是这样么?三十年了居然还会有人叫她亲爱的。海儿不由自主的温柔浅笑,脸上泛起少女的红晕。但是她马上又嘲笑自己,甚至有些厌恶医生,已经52岁了!靠,一个小我二十岁的小医生。nnd你想怎样呢。’
好久不说话,忽然觉得无话可说,因为有一个声音同样在问她,‘你想怎么样?你想怎么样?’52岁的老妇人了还能想怎样呢!
好久隔屏真的很好,不会面对尴尬。
“怎么不说话,在干嘛,走了吗”医生发来一个疑惑的表情。
“在陪你听雨,你呢”海儿马上唤醒自己的意识,不会让自己失态,不会让别人洞悉到自己的情感。
“呵呵,听心情。”
“谁的呢,你的我的还是雨”
“彼此的,雨只我们心情的背景,在这滴答的敲打声中我们彼此倾听触摸对方的心音,感觉我们,很近”
“哦,听到了什么”
“嗯,不告诉你”
接下来,应该会涉及感情了吧,海儿不会挑破那层暧昧的纸皮,他是一个优秀的孩子,海儿不忍心伤害他他不知道她看起来25,其实心已经52了。
似乎已经不能谈下去了。在情感的荒原,海儿必须义不容辞的保持理智,浇灭那即将燎原的星火。
雨继续下着,只是再也没有了听雨的心情,起身关掉电源闸门,一片乌黑把海儿湮灭,她能做的只是把自己扔在床上,与梦偎依。
滴答,滴答,滴答闭着眼睛,海儿久久无眠。深深,深深,深深,夜不知深到了几许,朦胧中,医生走来,拿着一把手术刀,明晃晃的,海儿没有害怕,只是紧张,医生温柔地切开海儿的身体,把她的心衣一层一层慢慢剥开,年轻,鲜活,生动,跳跃,原来,那颗心依然只有25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