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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北方城市里的一棵小草,平凡得不能再平凡。我和老婆竹妹结婚已三年多,关系一直粘乎得可以,可最近她却经常上网,脾气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动不动就发火,嫌我能耐小嫌我挣钱少。我气问:
“你当初为什么不嫁给大树而嫁给我这棵小草?”
她快人快语:“当初瞎了眼,现在不瞎了,看明白了!”
八成老婆搞网恋了,呜呼!我想起朋友的一句名言:没钱的男人别娶漂亮女人。
老婆算个漂亮女人,只是胸脯稍欠高耸奇秀,一天她忽然嚷嚷着要去隆胸,说深圳有家著名的整容医院,她的表妹小芮就住在那家医院附近。我以为她只不过是说说而已,没想到她隔日就去了小芮家。
老婆一去就是一个多月,我曾心急火燎地打电话过去,她说手术只在腋下开一小口,然后将人造假体植进去,做得非常成功,但她跟表妹从小在一起长大,现在分别七年重聚,她舍不得她这么快就离开,幸好她早有准备,单位那已找好了几个姐妹替她顶班。老婆不在的日子,架也没的吵了,光棍儿的滋味,煎熬啊!我想老婆如果爱我,也该体会到了没有我的滋味,回来后肯定会变得淑女一些。
老婆终于回来了,乍一见面我感觉一个炸雷霹下来,眼前打了一道利闪,她笑吟吟,曲美动人,我感觉快不行了,我被雷击了!
老婆像只蝴蝶天天在我身边飞,美丽得不能再美丽,我感觉外面风和日丽天天好天气,唯一让我不能理解的是她跟我一直保持一定的距离,讨厌我动手动脚,还和我分睡,说是医嘱。开始我信以为真了,可一个来月过去了,她还那样说,我发觉有些不对劲儿了,横眉利目道:
“你到底是为谁去隆胸啊?”
老婆的表情十分平和,无言。到了晚上,我有意讲起初相遇时的情景:
“记得吗?你在下班路上遭遇歹徒,歹徒要强暴你,你拼命反抗,歹徒拿刀说你要再反抗我就给你破相,你说宁可让你破相也不让你得逞,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我奋不顾身,英雄救美”我讲这些是想让她来点儿激情,可我讲完一看她已打起轻鼾,是可忍,孰不可忍?我弄醒她狠狠地嚷:
“我要强奸你!强奸你也无罪!”说着就开攻。
让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她给我来了个突然袭击——劈头盖脸一个耳光,这是她第一次“反攻”我,一个曾经温柔贤慧的老婆现在怎么变成了这样?我简直不认识她了,这个世界变化快,人也变化快。发怔的瞬间,她飞快地冲出了家门。
老婆肯定另有新欢了,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又想想我们相恋三年又结婚三年,浪漫有过,风雨有过,一路同甘共苦,有感情基础,应该是禁得起考验的。可是,第二天我下班回来发现了她给我留下的纸条:
老公:
我对不起你!其实我不是为你去隆胸的,我在网上认识了另外一个有钱的男人,他就住在小芮那个城市,他会给我更多的幸福,他比你更适合我,我们相识恨晚。我之所以回来,是我多多少少对你还有些不舍,可是我好想过两天更幸福的日子,对不起,最终我还是决定走了,请你原谅我吧!愿你找个比我好的女人!
竹妹
结婚后她一直不愿要个孩子,原来这三年她跟我是在逢场作戏。“贱人,我要杀了你!”那晚我变得像只恶狗,我拼命用酒精麻醉自己,最后烂醉如泥倒在大街上,无人疼。醒来时我发现躺在一张女人的床上,我揉揉眼睛,看见眼前站着一个熟悉的女人。女人风景如画,正笑如百合初放地审视着我。
“江思浓,我你”“不要问啦,先吃个苹果。”一个削了皮的红富士苹果变戏法一样出现在我嘴边,我忽然有些莫名的感动,用笑传给她。
思浓是我高中同学,也是我初恋情人,她是孤儿,后来养父母强要她嫁给一个款爷,她觉得不能“对不起”他们,便和我分手了,分手之后我才遇见了竹妹。她告诉我说养父母已先后病逝,她也和丈夫离了婚,她只要了一套房子好有个窝儿,没要一分钱,她在大街上发现了我,便把我弄到她这来了。“实在不好意思!”我起身要下床,这时我才大吃一惊,因为我发现自己一丝不挂,虽是一个大老爷们儿,也把我羞得够呛,我恨不得一下子钻到床底下去。
“羞啥?刚才咋不知羞?”思浓嫣然巧笑,双颊飘着彩霞。
“刚才?刚才我做什么了?”我心里发毛。
“装啥?自己赤身裸体的做什么了还能不知道?你终于如愿以偿了。”
妈呀!我一个头两个大了,我狠狠地捶了自己一拳。
“怕什么?我又不告你!”思浓表现得挺前卫。
真的发生了吗?如果是事实,我也只能认了,想起韵竹的背叛,我想也许上辈子积了大德,这是上天恩赐的美意。我和思浓的关系迅速升温,恰好小芮送来竹妹的离婚协议书,我痛快地提笔签了字,我表现得挺轻松,其实内心很沉重,毕竟夫妻一场,小花里看花园,花园里看春天,多少粉红色美好的回忆呀!小芮走后的那天夜里,思浓青藤一样缠绕着我说:
“我们结婚吧!”
思浓的无限柔情,让我内心很快完成了角色转换,我的老婆是思浓,竹妹已是一个熟悉的陌生人。然而洞房花烛夜,思浓却告诉我一个天大的秘密:
“其实竹妹如今在小芮那里治病,她得了乳腺癌。她说去隆胸,回来后和你保持距离,是不想让你知道为她伤心难过,可是病情很快恶化,再也瞒不下去了,她正巧碰见我,听说我已离了婚,她又知道我们的故事,便努力促成此事,于是谎说另有新欢。她留下纸条后不放心你就没有走,你喝醉那晚她一直在偷偷跟踪你,你醉倒在大街上,她打电话通知我把你弄走,我说你已和我发生了关系,都是她的安排,她说你是一个负责任的人,这样我和你的事她才能放心,她才能放心地离开你。”
虽是新婚初夜,我和思浓并未感觉到花好月圆,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我说:
“竹妹如果真的来日无多,我们结婚了,她的心愿已了,我想现在去找她,陪她走完人生最后一程,她也应该能够接受了,我的心里也会好受些。”
思浓说:“我陪你一起去,为什么告诉你真相?我也好想看看她,她人太好了!”
隔日我们便启程,正是三伏天,走在深圳的大街上,我们热得嗓子眼儿要冒烟。我刚要给小芮打电话,这时一列贴着大红喜字的车队缓缓驶向身边的酒店,车队很豪华很排场,占了半条街,酒店也很气派,皇宫一样,甭问,这对新人肯定是有钱的主儿。在震耳欲聋的鞭炮声中,从酒店里小跑着出来一位秃顶老头儿迎接新娘,我开始把目光集中在漂亮的新娘身上了,因为新娘不是别人,正是竹妹,她灿烂地笑着,哪里像病入膏肓的样子?这时思浓也发现了她,我忙问:
“你不是说她这是怎么回事?”
思浓恍然大悟:“想不到她真的看上了有钱的老头儿,她热心撮合我们原来是为了能够顺利地和你离婚,连我也被她骗了,她真是个不可思议的女人!”
我忽然感觉一阵头晕,然后什么也不知道了。
我醒来时正躺在一家医院里,医生说我有些中暑。思浓抚摸着我的头心疼地说:
“啥也别想了,事到如今,也别恨她了,就感谢她让我们在一起吧。”
“可是,我和她同床共枕夫妻一场,一定要问问她为什么骗我?!”我起身离床,思浓急忙拉住了我。这时我听到手机的消息提示音,我勉强控制着自己打开去看:我一辈子再也不想见到你了,你其实从来就没有给我幸福,我从来也没有真正爱过你,我快忘记你了,请你也快忘记我吧!竹妹。
本来我还想去问个究竟,现在觉得也没有必要了,我和思浓第二天就回来了。回来后我彻底忘记了竹妹,和思浓过起幸福又平淡的小日子,一年后还生了个可爱的小宝宝。
这天小芮突然来访,她含着泪告诉我说:“竹妹已经去了。”
我愕然。
她继续说:“竹妹得了乳腺癌,她嫁的那个人其实是她的主治医生,人特好,对竹妹也特好。这个人一直抱独身主义,所以一辈子没有结过婚,现在他也得了绝症,他忽然想一辈子就这样过去又有些不甘心,觉得以前好傻,他产生了想结婚的念头。他把这个想法告诉竹妹,善良的竹妹想在生命的尽头再为别人做点儿事,答应在你结婚之后满足他的心愿,于是他用一生的积蓄举行了一场豪华气派的婚礼,他们结婚根本不是爱情。”
怎么会这样?我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为什么现在才告诉你真相?因为竹妹不想见你,她说只想让你看见她美丽的样子,其实她婚后也好想要个孩子,但为了保持体形她一直拖延,她觉得给爱人美丽是件最幸福的事,就在她到了育龄极限决定要个孩子时,可恶的病魔也降临了。她开始只有一侧乳房得了癌,那是手术的最佳时机,但她采取保守治疗固执地不做切除手术,她不愿失去最女人的东西,就这样病情很快发展到另一侧乳房,为了维持生命我和她的家人做主给她的双乳全部切除,婚礼上她戴着的是一个罩杯很大的胸罩,她给你发了短信,她是怕你去找她,看见她的丑陋,她说我现在男不男女不女的,如果不是为了那个医生,也许早就去了。虽然做了手术,但由于手术一再推迟,癌细胞已悄悄扩散到了其它器官,其实都是为了你,为给心爱的男人美丽,她宁愿选择死亡”
“竹妹,你受了那么多痛苦,为什么非瞒着我不可呀?”我痛不欲生。
“一个字,爱,她爱你呀!”
我发自内心地说:“竹妹,你不但给了我美丽的的容貌,也给了我美丽的心灵,我的心灵已被你的心灵所洗涤所熏陶,竹妹,你的美丽永恒,我永远爱你!”去他妈的男人有泪不轻弹,我的泪水夺眶而出,我突然声嘶力竭地对着窗外大喊:
“竹妹——”刚进屋的思浓胆战心惊,以为是我感冒吃错了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