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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半夜,准确点儿说是凌晨两点多的时候,我正在自家的床上做着一个很香艳的梦,梦的主角是我和一个很漂亮的熟悉女人,这时手机响了,我手机铃声设置的是月亮之上这首歌的高潮部分,所以白天听起来声音都贼大,更不要说夜深人静的晚上,我一下就被惊醒了。
这时候打啥电话,有啥要紧的事么,急的是跟媒人拜堂哩!我懒得接,管它呢,侧了下身,我又睡去了。
铃声固执地又响,一遍一遍,看来是个难缠的主儿,不接都不行了。真后悔睡觉时没有把手机调为振动。伸手在床头柜一摸,手机就到手上了,自家的地盘还是熟呵。哟,局长的电话,那得接。我立马清醒了许多。
我的职业在过去其实是叫做轿夫的,现在嘛,叫司机。有熟人开玩笑时还叫我“司长”叫得我心里美滋滋的,可实际上我连初级工,中级工都不是的。我是局长的专职司机,在我的手机里给局长存的名字就是“老板”老板姓黄,我姓贾。
起初,我不喜欢我这姓,觉得谐音不好听,当领导了别人一叫是贾(假)领导,当老板了,别人一叫是贾(假)老板,不过还是怨咱水平不行,有位贾姓作家,给自己的孩子取了一个名字就叫浅,我觉得这名字起得好,寓意深,水平那真叫一个高呀。那年选秀的电视节目风靡全国,有位超女叫陈西贝,我第一次看到这名字时就想可能这位选手她爸姓陈她妈姓贾,把这贾字拆分为“西贝”给我的感觉比贾字本身好了许多。哎,扯远了,还是先接电话吧。
我按绿色的接听键,电话通了。
“你在哪?”老板问,声音很急促、慌张、不安,没了平时说话的从容和威严。
“在家里,在床上。”我靠,我咋说出这么没档次的话,唉,没办法,只能怪咱上学少,没文化,可怜呀。“我在家睡觉哩。”我补充了一句。
“你赶快到教育局家属楼来,我在门口等你。”
“好,马上就到。”我回答的干脆利索。
这年头,老板的话就是圣旨,那是咱的衣食父母呀。尤其像我这样不是正式干部的临时工。给车加油、修理车辆、报销差旅费等等时,我可以多开点票啥的,老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一年下来,这些额外的收入攒到一块也是个不小的数目哩。遇到亲戚朋友用车,只要不跑远路,一般也不用给老板说,我就直接去帮忙了,咱就这点小权,用这也交识了不少朋友呢。当然了,所有这些都是在不影响老板正常的工作、生活状态下进行的,现在社会上都在讲感恩教育,我这人自认在这上面做的还是不错的,我的做人原则其实也很简单、很明确,那就是:一、黄老板永远是正确的;二、如果他错了,请参照第一条执行。
当然,话也说回来了,作为一名司机,我的综合素质还是很优秀的。从技术层面讲,开车嘛,就是要该快时快,该慢时慢,绝不能让老板坐在车上有不放心的感觉。从其它方面讲,老板的私事绝不给其他人讲,包括我媳妇,比如说老板给他的老板送礼了,办了一些违反原则的事了,和别人一块出去洗个“脏澡”了,老板的小情人很骚情了,诸如此类影响老板声誉的事,我坚持做到了“三不”:不听,不信,不传。司机这职业是个“眼色”活,在我的精心经营下,虽不敢说游刃有余,但至少也是得心应手。
教育局家属楼,咋回事?老板难道被他的小情人撵出来了,领导这情人是一位老师,教音乐的,能歌善舞,不仅仅是人长的漂亮,还属于特别有味道的那种,对了,她还有一个特点,那天他俩在一起时被我听到了,靠,那叫床的声音就和她唱歌似的,搞的我当时都有了反应。他俩是怎样走到一块的,我不知道,也不感兴趣。反正,当我大伯的朋友的朋友介绍我给老板开车的时候,我就知道,他俩已经是“露水夫妻”了。
老板人好,有水平、能力强、素质高、作风硬,这是官场上人对他的评价,对了,有次组织部门考察他的时候我也看到了这样的评语呢。在现实中,别人谈起老板的时候往往会说他“把式”大,我后来仔细地想了想,说他把式大的人其实大多是从他的一些行为处事的细节中得出来的,比如说,他抽的烟最次也是蓝硬芙蓉王,软蓝和软中华也时常有之,再就是其它部门的人到他办公室谈工作时,他常常是给人家扔一盒好烟,于是那人就到处说:“黄局长那人,把式大的很哩!绝对是个高水平的领导。”其实,他们看到的只是一面,我和老板出差时,经常是一碗面或者小炒就结束填饱肚子的战斗。
现在,我到了教育局家属楼下。
“小贾,我现在遇到了一件麻烦事,只有你才能帮我,你要是不帮,恐怕以后我就给你啥忙也帮不上了。”老板虽然脸色有些发白,唇有些发抖,一双手也有些不知所措,但还是和往常一样直奔主题,这样的话其实蛮符合他的性格的,要是别人肯定要先铺垫一下,说些诸如这些年我对你怎么样,你跟上我也没少弄事之类的话,先勾起我对往日甜蜜生活的回忆再说。
“老板,啥事么,啥事还能把你难住了,你说,只要我能帮上的忙,一定说到做到,绝无二话。”
“小红死了。”
“啊!”听了老板的话,我不由惊呼了一声。
“别出声,喊啥哩!”老板压低声音边说边往前跨了一步,想用手捂住我的嘴。
“咋回事,咋回事,发生啥事了?”我急切地问。
“我也不知道,一小时前她说她胸闷,我也没太在意,结果,正那个啥呢,她说她难受,一会儿就不行了。”老板很快就交待了事情的原委。
“是不是心脏病?她过去有这病吗?”我想给老板找到一点和他无关的东西。
“可能吧,她过去有这病的。”
“那现在咋办呢?”
“你到她房子,和她在一块,明天早上报警。我现在就找人,尽快让你出来,就这么简单。你不要有顾虑,她的死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你要相信我,我会保证让你很快出来的,就这么简单。”老板言词恳切的对我说,这时的他,又恢复了往日的领导做派。
“我媳妇咋办?你得给她做工作,要不然,后院起火了,可不好收拾的。”我对老板说的这可也是实话,要是不把媳妇安顿好,那可就麻烦大了。
“好,明天早上我亲自和她说去。”老板皱着眉头说。
我和老板来到了房间,小红在床上躺着,老板说:“我先走了,你把现场整理一下,相信我。”我知道,他所说的整理现场其实就是把有关他的痕迹完全抹掉。我把地重新拖了一遍,把用过的一次性杯子扔了,把碗、碟、筷、盘、酒杯、茶几反正一切能想到的他和她呆过的地方统统擦了一遍。卧室里挂着小红大幅的演出照片,火红的礼服,我知道那是她一次在大礼堂庆祝什么活动时唱好日子时的演出照,很喜庆。她躺在柔软的席梦思上,身上盖着一床很大的被子,眼睛闭着,睫毛长长的,好像是睡着了。老板已经把他们从昨天下午开始第一个联系电话的内容到刚才的做ài原原本本的告诉了我,明天要是进局子了,做笔录应该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从小我就是个胆大的人,这点我可以向毛主席他老人家发誓。要是别人,和一个死人呆在一块还不吓趴下了。我不害怕,我还想入非非,在一种不知是什么样心理的驱使下,我拉开了小红身上的被子,白,炫目的白,靠,怪不得老板那么迷恋这小妮子呢,光这白就足以让人倾倒。我伸手在她的身上摸了摸,还有温度,尽管躺着,她的乳房看起来仍很大,我顺便在上边也摸了摸,软乎呢。突然一个激零,我靠,我这是在摸尸体呀!呸、呸、呸!我走出了卧室,到了客厅。
报警前,我给媳妇打了电话,告诉了她事情的前前后后,让她不要为我担心,老板的活动能量是勿庸置疑的,我信任他。我告诉她,过会老板还要去咱家把事情的经过再告诉你。她起初死活不同意,她不是不相信老板,而是丢不起那个人呀。
到天亮咋就这么的漫长,尤其明明知道是和一具尸体一块呆在一个只有90平米的房间中。
残忍呐!对我。
一切都按预先的步骤展开了。我报警、我被带走、我被审问、我被关押、公安现场侦察、小红被尸检、尸检报告出来、心脏病突发死亡、我被释放、小红家人闹事、我赔钱。我知道我为这座城市的闲人们在茶余饭后又增添了一些谈论的话题。社会上疯狂的传着我和小红的事。人们说,没看出来呀,小贾那小子连他老板的马子都敢上,还把人给弄死了。靠,我眼不见耳不听心不烦,管他呢,反正,只要我媳妇知道真相就成。
小红还没结婚,再加上她也不是本地人,这事很快就算是过去了。
我接过老板给的钱给了小红的家人,他们很满意。
我出去后对老板说:“我不能再为你服务了,对你的影响不好。”他满含热泪的对我说:“兄弟,你救了我,你救了我全家,你这兄弟我认定了。”
老板后来被提拔为常委了,官拜副厅。我呢,也早就成为了一家很有实力的企业的中层干部,小日子过的是有滋有味。当然了能成为正式职工,是要感谢我的结拜大哥黄老板所赐。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话你一定要信,不信你就是真正的傻瓜。人们后来就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于是我就被当作英雄一样的在这坐城市传开了。我迎来了人们议论我的第二个高潮。
不过,这事和我又有多大关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