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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国庆长假的第三天,我哪儿都没去,一直在家呆着。看书,听音乐,偶尔到网上溜达。时间在不知觉中悄然远去。
放假前,秋就想拖着我陪她去旅游,我死也不愿意。她是我“青梅竹马”的好朋友,也是唯一一个可以让我毫无顾忌的死党。她对我再了解不过,所以,我不愿意做的事情,她从不勉强。她常常笑称她是我的垃圾回收站,遇到不顺心的事,只要找到她,向她乱说一气,心就会舒爽起来。每每,她总是静静地听我说,偶尔也发表一点意见,但那意见,绝对是向着我的。
如果说,柯是上帝踢给我的神,那么,秋,就是上帝安排在我身边的天使。对我来说,他们的重要,是同等的。
我为了等柯一个不确定的承诺,才不能陪着秋去游玩。秋独自一个人,不知将云游何方。平日里外出,无论到哪里,她都会事先告知于我,唯这次,她故作神秘,我也不追究。由她去吧,说不准哪天给我带回来一个惊喜。毕竟,她也老大不小了。
一年前柯就告诉我,他会在一个不经意的时间来看我,让我有意想不到的惊喜。然而,柯总是那么忙,平时是不会有时间来的,只有在放长假的时候,才会有突然出现的可能。于是,从去年的“五一”到今年的国庆,这四个所谓的长假,每一次我都呆在家里,哪都不敢去。因为担心柯真的突然来了,找不着。
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柯了,这个“很多年”是足以让沧海变桑田的时间。
柯是我初中、高中时的同学。六年的时间,柯留给我的只有“笑”记得初一时,有一天,柯在教室的门口一直温情脉脉地看着我,直到我走进教室,坐到座位上,柯才收回他的目光。柯的注视,让我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那种感觉很美好,也很幸福,十二岁的我,就能知道。他的笑就这样一直烙在心里,他那有些羞涩、有些坦然、有些局促的笑无数次让我怦然心动,也无数次,让我黯然神伤。他挺直腰板走路,目不斜视的样子以及那一脸的狂傲,真的是酷极了。
柯用他的笑温暖了我六年,六年的时间,他的笑一直把我带往我梦想中的天堂。他的笑于我是何等地重要,他不会知道。那六年,他除了会对我笑而外,我们彼此很少说话。难得有机会说上几句话,他都试图用我的客家话与我交谈,但终因他说不准我们的话,每次我都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但,从不敢再问他要说的内容。
六年的时间,我们没有任何的约定,也没有任何的承诺,他于我或我于他,都如是。
一直以为自己是一个丑女孩,像柯这样的男孩,是不会对我有什么感觉的,他不会在意我。他会对我笑,是因为我们初中时,成绩都很突出,中考时,又同时考上县重点高中,还同在一个班,他因为这个,才会在路上遇到我的时候,对我灿然而笑。我一直这样以为。
不经意间,时间如流水般走过了三年。三年的高中生活,很快就结束了。
高中毕业,要分别时,心里有说不出的难过与悲伤。直到要离开学校的那一刻,我才明白,我有多么地放不下柯,我有多么地想见到他。原来,心里一直波澜不惊,是因为一直有他在身旁。面对突然的别离,竟是那样地不知所措。但我不会让柯知道我的心思。虽然我不优秀,也不漂亮,但却也心高气傲。
高考的结果,让我很不满意,但却没有了从头再来的机会。我无论愿意与否都得到一个我相当不喜欢的学校去。而柯,却如愿以偿地上了他梦想的大学。
柯走了,到一个很远的地方,继续他的梦想。我也到了省城的一所学校就读。新的环境,没有给我带来新的感受,而无时不在想着远方的柯。然而,柯没有半点消息给我,柯真的是那么不在意我的。
开学两个月之后,我依然没有柯的任何消息,我不甘心,于是,从别的同学处找到了他的通讯地址。我给他写了信,一封很平常的问候信而已。在我的苦盼中,等来了他的回信,回信如例行的公文,冷漠而生硬。看着他的回信,我莫名其妙地哭了。对一个不在乎我的人,无论他是谁,我都会放弃。从收到他回信的那一天起,我就轻易地放弃了我的梦,用另一种心态,开始我全新的生活。毕竟,我们没有爱过,有的只是我不切实际的臆想。
从读书到工作,算来已十多年了,这十多年来,我没有柯的一点消息。只知道他生活在哪个城市,不知道他过得好不好。我不想联系他,就像他不想联系我一样。我们像两只骄傲的公鸡,都高高地昂起头,互不理会。
可是,让我万料不到的是,一个秋日的下午,突然接到柯从家乡打来的电话。原来,柯从他工作的城市回家看望尚住在小城的父母,在和初中时的同学喝酒时,趁着醉意给我打来电话。接到电话的那一刻,我惊呆了。真的是他吗?十五年了,音讯全无的他,怎么可能会在这么一个不起眼的秋日午后打来电话?可是,真的就是他。柯醉着说,他一直想着我,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没有把我放下。柯,怎么可以在喝醉的时候如此戏弄于我?听电话的时候,我就不由自主地哭了。因为我认定,这是柯在捉弄我。
那一天,他接连给我打来两通电话。晚上和高中同学吃饭时,他再次打电话来,依然是喝得有些醉的样子。
我的心,因了他的电话,而痛到极致。心真的很痛很痛,痛到我无力忍受。好残忍的柯!为什么到现在才愿意联系我?为什么一定要等到自己功成名就了,才来找我?
更让我没想到的是,他告诉我,在中学的时候,他居然和我一样的想法,什么都一样,他对我的感觉就像我对他的感觉。怎么可能啊?那么骄傲的柯,怎么会对我有那么好的感觉?可是,这一切都是真的。柯的话,我不要怀疑。
打过电话的两天之后,他回到了他工作的城市。我们开始了前所未有的交往,虽然只是在电话,只是在网络里。可是,我们有说不完的话。每天,无论他有多忙,都会抽空给我打至少一通电话,如果实在太忙,他就给我发手机短信。他不很会打字,但他为了让我开心,有时花上几个小时也要为我写一封情真意切的邮件。
被他宠着,被他呵护着,才是最幸福的,哪怕这幸福迟来了一个世纪,都丝毫不会影响我对它的感受。
柯的每封邮件,都能熟记于心,特别是有一次我生气后,柯写的那封,在梦里也都不会忘记。柯在邮件里说:“我很懒写信,在大学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只是看到你的信,我有时会不自觉地跟着写,因打字慢,花的时间长,所以平常安排不来,也就写得少了,不要见怪!这次春节虽然未能去看你,有些遗憾,但有你陪着,虽然只是在网上,虽然只有电话联系,也觉得很快乐!和你过春节,是第一次,难忘的第一次,我能推掉一切应酬,全心地与你度过三天,这是不曾有过的,我很开心!那天让你伤心了,我好内疚,新年让你难过,是我的不对,我真该打!其实,我一直都努力地让你轻松、快乐,让自己尽可能地达到你的要求,只要你好我什么都愿意的!我愿意付出!有时你的猜测会增加你的烦恼,难道我们一切随意不好吗?只要彼此都想着、彼此都牵挂着,还在乎对方做什么事情?你做什么我都不会计较的,我喜欢你和爱你,不会因为你做什么事而改变!没有人能拆垮我们!所以你一定要好好的,不许生气,不许胡思乱想,一定要对柯有信心!就像我对你有信心一样!我要的是对你的感觉,你的柔情,你日常做什么我并不是很在意,只要你高兴,做什么我都不会计较的,我对你有信心!”在柯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当因为想念柯而又不能得到柯的消息的时候,就会看这封邮件,用它来宽慰自己因想念而生就的苦痛。相信一切都如柯说的一样,没人能拆垮我们,时间都做不到的事,还有谁可以做到?我要相信他,不要怀疑。
对柯的想念如潮水般把我淹没了。只有我自己才知道,我有多想他,我有多需要他的爱。原来他无所不在,只是我不能确定,于是,才去找寻我梦想中的男孩,并且一直为没能找到他而哀怨,却不曾想,那个愿意为我守候,那个总站在我身后对我说“亲爱的,有我在,你什么也不要怕”的人,原来只有柯才是。他生来就是我的,天注定的结果,不是吗?
我一直没有问柯的现状,我不想知道太多什么,只要可以有他的消息,就行。我只知道,在以后的日子里,再也不要失去他的消息,再也不要了。
算来,与柯联系上之后已有一年的时间了,可是,我们依然没有相见。柯总是那么忙,没时间来看我,而他,又不曾说让我去看他。他来不了,我不能去,于是,我们就一直这样等待着机会。我以为,这一次,柯一定会来的了,我相信我的感觉。
秋在消失了五天之后,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因为柯没来,我一点也快乐不起来。看我一脸的沮丧,秋支吾着,想要告诉我什么又不敢说。在我的追问下,她才告诉我,她去了柯的城市,她见到柯了!这样的消息,于我简直是石破惊天!怎么也想不到秋会不声不响地跑去柯那儿。
秋说,她不愿意看到我那么痛苦,而我又不愿意问柯的情况,作为朋友,她有责任为我做些什么,本来想让我也一起去的,可我不愿陪她出去,于是,就背着我去找柯。秋告诉我说,柯已经结婚了,生活还好,他是个有责任心的男人,但他还爱着我,他的工作相当忙,无法抽出时间来看我,不让我去看他,不是害怕什么,而是,不想让我受到伤害。秋还说,柯是听到我已经结婚的消息,才找女朋友结的婚,他没想到,我后来改变主意了。当他知道我没有结成婚时,他已经结婚了。他只用了两个月的时间就完成了恋爱、结婚的全过程,现在孩子已经两岁了。
奇怪的是,当秋告诉我这些的时候,我一点也不惊讶,更没有太多的难过,好像我早就预料到事情是这样的了。错过了的东西,我不可能也不指望再完好无损地拿回来。
柯是坚强的,他不需要爱情就可以把人生过得很完美,我一直觉得。而我不是,我只为爱而活,没有爱,我活不下去。他结婚也罢,怎样都罢,都不会影响我爱他。我要不了他的今生,就等他的来世吧,他的来世,一定是我的,我再也不会让别人把他抢走了。来世里,我可以不做他的新娘,是他的妹妹也可以,只要有他在,是什么都无所谓。
这样的消息,没有把我打倒,尽管心痛得流血。有谁规定柯不可以与别的人结婚?没人能规定。
这些天没有接到柯的电话,我本觉得很奇怪,却原来,柯怕给我打电话了。
打开邮箱,有一封未读邮件,是柯的。
“紫云:当你看到这封邮件的时候,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心情?今天,我见到了你的好朋友秋了,我很高兴,她是你的朋友,见到她就像见到你一样。我想,我的情况秋会向你汇报的,我不必在此多说。只是求你,不要太难过,更不要生气。家是我自己要的,我不能让它散了,但爱是你的,一直都是,你可以随意取出,想要多少都可以,只要你高兴,让我怎样都行,只求你开开心心,好吗?看到邮件的时候,给我发个手机短信吧,我等你。你一定要好好的,答应我。”
“柯,秋回来了,我没事,不要担心,我会好好的,我答应你。你也要好好的,不要太累了,否则我会心疼的。我听你的话,每天都开开心心,你也要一样,好吗?”看完邮件,我不犹豫地给柯发了短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