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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年,我去了好几次美国,在那里经历的一切很丰富也很有趣。夸张一点说,我几乎都可以写一本关于美国的书了。如果真要写的话,我很想用这样的一个书名:美国的月亮有多圆?。此灵感来自于我在洛杉矶时和一位成都老乡的闲聊。
我这位老乡是被他的一位朋友“游说”到美国的。朋友把美国描述得像天堂一般。他问朋友道:“难道美国的月亮都比中国的圆吗?”朋友说:“我在美国时,皮鞋穿了两个礼拜,一点灰尘都没有,还比原来更干净了。我告诉你,美国的月亮就是比中国的圆。”*朋友的帮助,他拿到了赴美签证。知道的人都说他运气好,因为到美国的签证除公派以外是很难拿到的,尤其是像他这种二十来岁的单身未婚青年,有严重的所谓“移民倾向”
几年前,我在成都美领馆遇到一对老年夫妇。他们要去纽约看儿子,已经被拒三次了。第一次签证官说理由不充分;第二次要他们的儿子回来一趟才行;第三次他们的儿子回来了一趟,又说既然已经见到儿子了,那就没有必要再去美国探亲了。
关于签证的故事很多,平淡的,精彩的,悲剧的,喜剧的,应有尽有。据说,有一个留学生签了十次才签到。最后一次,签证官说,我给你签了,请你不要再来烦我了。还有一个从十四岁签到二十四岁仍然没戏,只等着把黑发人签成白发人。再有一个已经在美国留学几年,中途因事回来再去签证却被拒签,把正在做的博士论文都给撩在美国了。
其实,多数赴美被拒的理由都不太成其为理由,因为名额有限,总有人被拒之门外,或许,没有理由就是最好的理由吧,而那些五花八门的理由听起来往往叫人哭笑不得。
正因如此,关于签证官的某种笑话反倒不令人感到惊讶了。它不过反应了与国际接轨的过程中,我们中国人日渐成熟起来的,具有中国特色的现代幽默感罢了。
据说,有一位四十岁的白人女签证官,从来不给中国小伙子开绿灯。原因是,她几年前曾经与一位中国小伙子谈恋爱,结果被中国小伙子抛弃了。还有一位年轻的男签证官,从来不给漂亮的中国姑娘放行,其原因也如出一辙,无非是为一个漂亮的中国姑娘而害相思以至于失恋的故事。
在赴美的各种签证中,容易被拒的多数是这几类:探亲签证-----移民倾向严重;商务考察签证----水份太大,容易造假;留学生签证-----良莠不齐,鱼目混珠。此类签证最为引人注目。
911事件之后,阿拉伯国家留学生的赴美签证受到了严格的限制(都是拉登惹的祸),同时还有其它国家也被牵连(甚至在美国的外国留学生都受到了“监控”)。据媒体报道,最近,我国赴他国(包括美国在内)的留学生签证,越来越难,其主要原因与911(拉登)无关,由于近几年我国留学生的素质普遍下降,使留学生形象受到损害,引起他国有关人士的批评,导致留学生签证难度的增加。
据悉,欧洲国家的签证最为宽松,日本最苛刻也最无奈:他们认为来申请的十个留学生中,十个都不合格,他们真正想要的是第十一个,但第十一个已经去了美国。相比之下,最科学最合理也最严格的是美国-----淘汰低素质的,挑选高素质的,既维持了数量,又保证了质量。成为其它国家纷纷效仿的对象。出国留学,首选的目标无疑是美国。虽然去美国的买路钱(签证费)一升再升,那区区几百元人民币,又怎么能阻挡莘莘学子赴美的步伐呢。
以上只是关于签证的形而下枚举,姑且让我在这里犯一次形而上思考的毛病。坦率地说,我对签证本身没有任何好感----那要浪费多少的时间、人力、物力和财力啊,都够造波音747了吧。人活着最高的目的是什么?就是自由。如果有一天,再也没有签证这一挡子事儿了,每个人都想去哪儿就去哪儿,那才是自由的胜利。既然地球是一个圆球,是人类共同的家园,既然人类是同一种生灵,为什么要分彼此、划界限呢?但因为各民族各地区语言、文化的不同,彼此要信任要沟通又谈何容易?
国家的产生、签证的由来,或许是从人类始祖在巴比伦造通天塔时开始的吧?那时,人类都讲着同一种语言,既有智慧又有力量,但他们为自己的那一点小聪明而陶醉,忘乎所以,热昏了头脑,想与上帝抗衡,造一座塔直达天庭。结果被上帝变乱了语言-----塔上的人向下喊,再拿一匹砖来!塔下的人听不懂了(语言被变乱了),递上去一桶水。塔上的人气坏了,顺手就将那桶水泼了塔下的人一头一脸。于是闹起来吵起来打起来。谁都在嚷嚷,却谁都听不懂谁在嚷嚷些什么。于是塔也不一起造了,饭也不一锅吃了,起初的语言同一、和和睦睦没有了,各奔东西,各自为界,画地为牢。于是你盯着我,我防着你;你踩我一脚,我还你一拳;你占我一寸土,我要你一条命。于是刀光剑影,硝烟弥漫,烽火连天
可以说,国家的历史、签证的历史,既是人类社会的进步史、文明史,也是人类各民族之间彼此怀疑、自相残杀、自讨罪受的苦难史、血泪史。不说国家之间要签证,在旧时代,连那些占山为王的土匪都要挥刀舞棒地索取买路钱呢。可叹的是,时光之箭都射出亿万年了,人类还在彼此防范彼此觊觎彼此相争。真是恨太多爱太少。阿拉伯人被犹太人赶出他们居住了上千年的土地,焉能不恨?殊不知,上千年前,却是犹太人被阿拉伯人逐出家园,流离失所:千年亡国只有恨嘛,哪里还有爱?拉登血洗911是疯狂的犯罪,那么,把他逼疯使他犯罪的又是什么呢?美国轰炸阿富汗,是为了惩罚以拉登为首的恐怖份子,但是,直接受到伤害的,却是阿富汗的无辜百姓,罪魁拉登至今依然逍遥法外。
正义的战争也罢,邪恶的战争也罢,哪一个不牺牲不流血?而善与恶往往在顷刻之间调换位置,所谓差之毫厘,失之千里。几千年来,人类就在这种种的矛盾中荒谬中是非中,痛苦辗转,挣扎徘徊,进退维谷。直到把刀剑换成了大炮,把大炮换成了导弹、核武器,而自由的梦想,和平的愿望,也越来越遥远越来越渺茫。
美国是目前世界上最强盛的国家,才在签证上谨小慎微,严格控制他国人去淘金;而比它弱势的国家面对它的苛刻时自然会忿忿不平了,这二者,皆是民族自尊心的表现,是可以理解,无可厚非的。但911事件,给美国人民乃至世界人民都敲响了警钟:除了民族的自尊心,人类更为需要真正需要的,是人性的自尊心-----是维护整个人类的生命和尊严、权利和自由的良心(良知)。911事件不只是对美国人民的伤害,更是对人类生命和尊严的伤害,对人性的伤害。魔鬼手中那柄死亡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已经在全人类的头顶剑拔弩张了。
印度哲人奥修曾经说,世界上只要还有国家和婚姻制度的存在,就不可能有真正的自由。他说,你到了另一个国家,最担心的就是签证什么时候到期。 一旦日期临近,移民局就来催你了,还有多少多少天了,你的大限快到了,准备滚蛋吧。他说,这是哪门子的自由?我相信他这些话都是冲着美国说的。虽然去其它国家也需要签证,但没有哪个国家像美国一样在签证上瞎折腾,把自己和别人都搞得疲劳轰炸。
且不说美国最爱“标榜”的自由是真是假,只要有了去美国的打算,你就被囚禁了。单是在签证之前需要填写的密密麻麻的表格,都会叫你晕过去。可怕的是,这种被囚禁的感觉在到了美国之后,还会越来越强烈。有时候,你真像一个介入了他人婚姻的第三者,面对美国,喜忧交集,爱恨难平。
即使你已经拿到去美国的签证了,并不能百分之百保证你进入美国;即使你乘坐的飞机已经在美国的土地上着落了,那只是飞机,并不意味着你在美国也顺利着落了。接下来,还有一道有时候显得比签证更为可怕的门坎,如果你不小心如果你运气不好,照样会摔得鼻青脸肿,而且是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