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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是妻子39岁的生日,作为“奔四”的人,生日里的妻子没有喜悦,反倒有了一番伤感。为了逗妻子开心,女儿做了一张精美的生日贺卡。我也搭个顺车,卖弄一下我的文字,想到她最近经常抱怨头发不断脱落,就索肠刮肚地写了下面的酸诗,抄写在女儿生日卡的背面,作为我的一份薄礼。 不忍看梳妆镜前的你/用化妆品抹去岁月的痕迹/用染发剂涂黑疯长的银丝/久久地睁大双眼/痴痴地寻找20年前的影子。
最不堪目赌/那把断齿的黄杨梳子/掠过你的头顶/如无情的劲风/掠过深秋的林子/那散落一地的/不是普通的根根青丝/而是你飘落的青春年华/和我心痛的斑斑泪迹。 刚收到礼物的妻还着实被感动了一番,因为多年来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除了女儿的生日她自己张罗外,我们大人的生日都是在不经意中错过的,从来就没有纪念过。第一次收到生日礼物的妻,激动得手舞足蹈。匆匆看过之后,马上觉得这张卡片很有收藏价值,一时东找西找地寻求一个安全的保管场所。东眺眺西望望之后,才发现旅居在外的临时住所里,其实找不到一个可以存放珍贵礼物的地方。事情就坏在这里,没有找到保存的地方,她就开始反复地看那个贺卡。看着看着就发现问题了,说我丑化了她,因为她认为自己还没有那么老。于是就开始伤感生气。唉,看来拍过马屁也要水平,这不,没有事反倒拍出事来了。这时,曾经说过会算卦看相的一个网友正好在线上,于是我拉来妻子让给脱发算一挂。谁知这位半仙算了半天,得出的结论竟然是我没有照顾好老婆。哈哈,网友就是网友,关键时就是靠不住。老婆是破涕为笑了,我却被赶下网思过了。
我们的相识是上天注定的,大学毕业分到了一个办公室,于是近水楼台先得月,我们就认识了。于是就有了不断交谈的机会,第一次领略到一个女子对问题有深刻的认识和独特的视觉,我就开始喜欢她。在我许诺“不能保证荣华富贵,只能保证平平安安”的情况下,她竟然答应和我处朋友,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因为当时的我又黑又瘦,连我自己都觉得她跟着我实在委屈了她。随后糊里糊涂的事就伴随着我俩,真是想来都好笑。
第一件事是我第一次去他家,那真是一次很意外的尴尬事。那次是学校放假,我们玩了几天后她准备回家,由于她回家要在离学校不远的一个城市换乘火车,我就去那里送她。由于计划送走她我就回来,所以也穿的破破烂烂的。结果送到火车上后又舍不得离开,临时决定以同事身份去她家玩一次。匆匆忙忙地登上火车,补完票钱就所剩无几了。加上去他们家的路上也没有机会再买东西了,为了不空手,我固执地在车站买了一个西瓜,算是第一次去她家的礼品。下了火车,来接她的父亲看到我这个不速之客,只能在车站旁的熟人处又借了辆自行车,好不容易经过近一个小时的颠簸,总算到了她家。进门看到她家的厦房里放了满地的大西瓜,我才知道原来她们家附近主要出产西瓜,看到我辛辛苦苦带来的礼物,真是要多难堪有多难堪。这个可恶的西瓜,让她们家人对我的第一印象很不好。我如坐针毡地在她家住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就决定仓皇逃离了。真是祸不单行啊,回火车站的路上为了操近路,糊涂的她把我引进了死胡同,让我扛着自行车在庄稼地里寻出路。待历尽艰辛到达车站,我没有来得及买票就冲上了火车,算是胜利大逃亡侥幸成功。坐到车上才体会到“狼狈逃窜”的真正含义。
第二次去她家已经是她排除了万难,不顾家里反对准备嫁给我了。由于我们两家离的较远,为了省钱,决定结婚时在她家待她家的客人。我只能在大年初三一大早坐火车去她家迎娶她。自然她来车站接我,非常搞笑的是,下了火车的我看不到她的影子。直到一个时髦的姑娘笑着向我走来,接过我的行李让我跟她走时,我还在犯傻和纳闷。她是谁啊?我真的不认识她啊。但我想当然的猜测,那一定是她的妹妹或朋友。所以我问她:“你姐姐怎么没有来啊?”她被问得楞住了,但还是淡淡的笑。反问我:“那我是谁?”这时我才发现原来她就是我的新娘。烫了发,穿了新衣的新娘是那样的美丽,以致我已经认不出来了,于是我们相对大笑。
她就这样糊里糊涂地嫁给了一个结婚时还不认识她的人。
其实,她的糊涂还不止于此。在我们有了孩子几年以后,交通也变得日渐发达,为了不赶时间,我们去他家拜年也不再乘坐火车,改乘汽车。但渭北平原上的冬天是一望无际的白雪,到处看起来都很相似。每逢快到她家附近,我都要提醒她注意,让她看在哪儿下车最合适。她总说还没有到,让我别着急。结果有两年就错过了接我们的人,坐过了站才发现忘了下车。待清醒过来,车已开出三四公里了。害得我们背着孩子,扛着大包,伶着小包在冰天雪地里再向回走。那个气愤啊,恐怕是一般没有娶糊涂老婆的人永远无法理解的。但是,你有什么办法,谁让你娶了一个认不得家门的笨妻呢!
多亏事情总是有两方面。由于她的糊涂,家里的经济她从不插手,使我在家里能掌握经济大权。但即使是她的零用钱,她也会管得一塌糊涂,很有戏剧性。因为经常会在她洗过的衣服里,找到洗过的人民币。感谢国家,把印钱币的纸设计得较结实,否则我不知道要为此损失多少。但这也不总是坏事,在觉得没有钱时,你有时在不经意间翻看她看过的书,经常就会有意外的收获,发现一张人民币书签。或者翻她穿过的衣服,常常那些被遗忘的散钱就能让我度过难关。只要这时,我才默默感谢有个糊涂的妻子,她在不经意间给我存了一笔笔小钱,让我有一些惊喜。
但她也不是事事糊涂,她只是不善于表达。她爱看书,她的知识是杂乱的。我永远搞不清的历史她却很清楚,外国的名人,外国的音乐,古典音乐,我国古代的人和事,球星,影星,诗歌,文学,地方戏剧。冷不丁地她就能给你说出一段。和她生活了近十五年,我真的并不熟悉她、了解她,不知道她到底会什么,不会什么。她依旧搞不懂如何买菜,搞不懂美容,搞不懂穿什么衣服好看。
她喜欢英语,喜欢听英语歌曲。当我问她能否听懂时,她从来都没有给过肯定回答,总是听不懂也爱听。前年有一学期没有课,她受人鼓动要去外语学院进修英语,我问她有什么目的,她说没有,就是想学学。我也没有反对,她就糊里糊涂地去学习了。去了才发现人家学习都是为了出国,她就索性跟人家一起参加考试,结果竟通过了。于是去年又糊里糊涂地去了加拿大学习,使我和孩子今年也幸运地去加拿大旅游了几个月,真是意外的幸运。
到今天我才发现,糊涂的妻子是个宝。我的糊涂的爱也许是我的福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