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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马是我的同事，我们两家同住一栋楼。
小马今年三十岁了，中等个，自来卷的头发，瘦瘦的脸上一双小眼睛迷迷糊糊的，好象总是没睡醒一样。他脚上的那双名牌皮鞋，倒是什么时候都擦得亮亮的。妻子小刘长的虽然算不上漂亮，但是配小马还是绰绰有余。小马两口子都是四川人，说话一口四川腔。两人都是公司里的工人，并且在一个班里上班。
小马有一辆摩托车，他把自己那辆摩托车叫“驴”小马开始学骑“驴”的时候，没掌握“驴”脾气，发生了一些让小马想不到的事情。
（一）
故事还得从小马买摩托车说起。
小马是焊工，干活不细心，焊的部件别人一脚就踢掉了，大家给他起一外号“马大哈”小刘是电工，她能把家里收拾的干干净净，可是在厂里就算不上勤快人了。因为送上小学的孩子上学，两口子经常迟到早退，少不了挨班长的批评。
有一次班长在会上讲话：“有的职工啊！经常不按时上下班，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除了吃饭能行，就是睡觉能行！睡觉的时候还只认一个床！”大家笑了，因为班长多说了一句话。
两人都是得理不让人的主，这下抓住了班长的话把，小马说：“领导啊，说话要拍拍自己的脑壳哟！我也想换换地方睡，可是没得那本事。谁像你们当官的，有权又有势，想睡哪儿就睡哪儿哟！”
小刘也站起来冲班长喊：“是哟！我就是永远和我老汉吃一起，睡一起！”
大伙哄堂大笑。
班长拍了一下桌子：“不要给鼻子上脸！你们两口子给我听好了，整天迷迷乎乎的，干活马马乎乎的，早晚炒了你俩鱿鱼！”
小马也不失弱：“炒就炒！难道我俩还怕你啥！”
这小两口就这样，干活不咋样，嘴还不饶人。
从那以后，为了以后上班不再迟到，也为了方便接送孩子上学，小马和小刘两人商量决定买一辆摩托车。
星期天休息，小马约我骑上摩托车带他上街，去帮他买车。
到了摩托车商店里，经过挑选、试车，小马选中了一辆小摩托车。银灰色的流线型车身，显得圆滑而有精神。这车是无极变速，不用挂挡、换挡，主要靠控制油门的大小来变换速度的快慢，开起来方便，小马很满意。
在商店门口的广场上，我对小马进行了简单的“培训”让小马骑上他的新摩托车转了两圈。我俩就骑上自己的摩托车返回了。
走在路上，我问小马：“第一次骑摩托，感觉怎么样？”小马高兴地说：“和骑自行车差不多嘛，很容易！我不学就会了！”我在前边慢慢地跑，他在后边跟着，一步也没有拉下。
到了家门口，我俩各自下了摩托车。
小马问我：“刹车在哪哟？是不是在左手？”
我吃一惊：“刹车不知道在哪儿？也敢跟着我跑！两手握闸就是刹车嘛！和自行车一样。不是给你说了吗？”
小马挠挠自己的卷毛头：“忘了忘了！刚才停车，不知道刹车在哪儿，我是靠油门减速停下来的。”
我说小马：“你真行！要不人家叫你马大哈呢！好好练啊，等考试合格了，你才能上路！”
小刘看小马买回了摩托车，高兴地摸摸车子，问小马：“多少钱？贵不贵哟？”他孩子看见摩托车，也嚷嚷着跑过来要爬上去。
看孩子急不可耐的样子，小马把孩子抱起来，让孩子坐在了前边油箱上：“扶好了啊！”
他自己跨上车，然后叫小刘：“老婆，上车坐后边，兜风去！”
“你娃儿会骑了吗？天都要黑了！明天吧？”
“没得问题哟！是我带你们啥，怕鬼哟！”
小刘坐在了后座上，两只手紧紧拽住小马的衣服。
小马说：“坐好了没有？走了！”他还没有驾照，知道天黑了，路口就没有警察了。一家人坐着摩托车驶出了院子。
夜幕中，小马打开了摩托车灯，一束黄色的灯光摇摇晃晃地照射在路面上。这是一条平时没有什么车走的路，路面平坦笔直，比较适合他练习。沿途上没有什么单位和住家，路边是连片的戈壁滩。
大路一直通向山脚下的“武当庙”山坡下，一段上坡道呈45度斜角，比较陡。路面坑坑洼洼的，零零星星地散落着一些大大小小的石头块，摩托车在起浮不定中前进。
小刘坐不稳了，拍了一下小马肩膀说：“哎呀！你想把我墩死哟？”
“没得事情么，马上就要到了，抓紧我！”小马瞪大了眼睛，两手把稳车把，加大了油门，向山坡上冲去，摩托车蹦蹦跳跳地艰难向前行驶，一会儿来到了古庙门前。
摩托车停稳了，小刘从摩托车上滑落下来。她站稳了看看四周，荒无人烟，只有一座庙，庙门紧闭，周围黑灯瞎火的一片寂静。问小马：“到这里干啥子？”
“武当庙，来过没有？”小马坐在摩托车上说。
“没来过。逛庙？”
“那儿哟，我主要是想试试咱这新买的‘毛驴’管用不管用，看看这头“驴”到底有多大劲！”
“行了，还是赶紧回吧！”看看孤零零的古庙，小刘感觉荫森森的有点怕，又坐上了摩托车。
小马把摩托车掉头，一家人准备回家了。
突然，从山坡下窜过来一只狗。那狗一路小跑地朝小马他们这边奔来。
小刘喊了起来：“快跑哟！你个笨蛋！快点开哟！”
小马不紧不慢地说：“慌啥子么，走！”说时迟那时快，小马开足了马力“呜———”的一声，摩托车就向坡下冲去了。
摩托车绕过了那只大狗。小马回头看了一下，那狗竟然“汪汪汪”地从后边叫着追上来了。
小马的摩托车前边跑，狗在后边不停地追。
“奶奶地！”小马有点生气了，难道我们还怕你不成！
小马停下来，掉转了摩托车头，按响一声喇叭，向那狗跑来的方向开了过去。
狗看摩托车朝自己冲过来了，它害怕了，扭头跑回去了。
小马加大了油门追了上去。摩托车很快就跑到了狗跟前。一个猛冲，狗被摩托车轮撞翻在地了，倒在地上“嗷嗷”地嚎叫起来。
狗爬起来逃跑，小马后边是紧追不舍。狗在摩托车的前边跑，被后边追上来的摩托车撞得翻一个跟头。狗爬起来，一拐一瘸地向前逃去。
小马看狗跑得气喘吁吁的样子，开心地哈哈大笑。“好玩！好玩！爸爸太棒了！”孩子兴奋地拍打着车把。“坐好了，咱们今天撞死它，拉回去吃狗肉！”小马告诉孩子。
狗跑远了，远远地逃掉了。
小马停了摩托车：“可惜了，狗东西跑掉了！”小刘坐在后面，看着惊心动魄的场面，反倒不害怕了：“回吧！还没完没了了。”
小马的摩托车拐上了大路。小刘埋怨小马：“你娃儿，一点保护动物的意识都没得！”
“老婆，你不知道，这狗东西就是欺软怕硬！”小马兴高采烈地说：“咱这叫摩托车撵狗———嗷嗷叫！”
（二）
两个星期以后，小马经过刻苦地练习掌握了摩托车的驾驶技术，经过车管部门的考试成绩合格，顺利取得了摩托车的驾驶证。虽然小马有了驾照，由于他的“马大哈”性格，还是出了几次让人涕笑皆非的事情。
一天早上，小马送孩子去学校。迎着黎明的朝霞，父子俩行进在林荫大道上。路两旁树上鸟儿“唧唧喳喳”地乱叫，摩托车发出“哒哒哒哒”的声音。小马看看车速表，指针到了时速50公里，心想，不敢再快了。
到学校要经过一条大街，还要经过一条巷道，路很窄，车多人多。小马小心翼翼地驾驶着摩托车，把孩子送到了学校门口。
回来时经过巷道，人多的过不去了。小马停了下来，坐在摩托车上一边看老太太卖瓜子，一边等待前边的人让路。突然，谁从后边撞了一下摩托车，轻轻的一下，小马身体朝前一弓，摩托车的前轮向前抖动了一下，把老太太的瓜子筐撞翻了！
老太太筐里的瓜子撒了一地！
小马赶快从摩托车上下来，对老太太抱歉地说：“对不起噢老婆婆，不是我故意哟！是后边的人撞了我一下。”他赶快用双手把撒在地上的瓜子一捧一捧地聚起来，向老太太瓜子筐里边拾。
满地的瓜子都拾回老太太的筐子里了，小马微笑着对老太太点点头，骑上摩托车要走。老太太说：“不行啊，你不能走！还得赔我两角钱！你把地上的瓜子没拣完！”
小马看看散落在地上零零星星的十几个瓜子，再看看老太太那张不依不饶的脸，没得办法，掏出两角钱递给了老太太才算完事。
小马觉得冤枉，没想到自己不撞别人，别人会撞自己！小马在防不胜防的情况下误撞了老太太的瓜子筐，他还是愿意向老太太致以真诚的道歉。谁让自己的摩托车和老太太的瓜子筐靠的那么近呢？还好，撞翻的是老太太的瓜子筐，如果把老太太也给撞翻了，那就不是两角钱能解决的问题了。
小马骑上摩托车出了街口，上了郊外大路。他稳住了方向，行驶在大路的中间。突然觉得摩托车的速度好象慢了下来，接着，摩托车竟然停在了大路中央，不走了！
再三加大油门，摩托车也发动不起来了。关键时候掉链子了，这头不争气的“驴”！
这时候，在小马的身后，一辆大卡车鸣着喇叭开过来了。
小马急忙跳下摩托车，站在路中央，一只手扶着摩托车，一只手向卡车司机挥了挥：“师傅，停车！快停车！”
卡车在小马身后边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司机从驾驶室伸出头问小马：“咋回事？车坏啦？”
小马说：“刚才还骑的好好的，现在不走了！”
“咳！那你推一边去呀！”司机看小马慌张的样子，看出他是新手，也没有过多地指责他，只是朝他挥了挥手。
小马推起自己的摩托车向路边走去。经过检查原来是油箱没油了！出门时忘了给油箱加油了！
小马看看前后没有熟人，没有别的办法，垂头丧气地推着摩托车往回家走。
想想他都后怕，如果刚才那辆大卡车离的近，刹不住车，该有多危险！以后再也不能走大路中间了，还是靠边骑保险些！
经过一个铁路道口，小马发现一堆人围着路边的电线杆看小广告。他们在看啥子？他推着摩托车凑上去看。原来，电线杆上贴的是一张寻人启示！
小马推着摩托车刚要走，觉得摩托车后边“咯噔”抬高了一下。“哎呀！”有人喊了一声。小马回头一看，身后围观人群里有一个中年男子两只眼睛瞪着自己，是他从摩托车后轮下边抽回了一只脚！
小马不吭一声，推着摩托车要走时，那人一把拉住了小马的摩托车：“就走啊，也不看看我脚压坏了没有？”
小马说：“你自己咋不看着呀！”
那人说：“我咋不看了？”
小马问：“你看着了还把脚丫子伸到轮子下边去呀！”
那人火了：“那你就不长眼睛看着点？”
小马也火了：“你要搞清楚哟！如果是我的前轮子压了你的脚后跟，那是我的责任！现在是我的后轮子压了你的前脚尖，咋能是我的责任嘛！”
那人更火了：“照你说的，后轮子压人就不管了？”
小马也不示弱：“当然了！我眼睛是朝前看的，咋能看到后边去！你的脚在你前边，你自己咋就不看着点哟？”
那人拉住小马：“那好，咱去交警队评评理！看看后轮子压人有没有责任？”
小马一看事情闹大了，就问他：“你懂啥子么？你是干啥子的？”
“我是开汽车的！”那人说。
怪不得这人理直气壮的。咋办？小马心想还要赶快回去上班，没工夫和他闲扯，向那人赔个不是算了：“好了好了，我错了还不行嘛！来，让我看看你脚压坏了没有？”
小马知道自己的摩托轮子小，又是推着走的，那人脚穿的是翻毛大头皮鞋，不可能压坏他的脚，他是故意找岔。
经过小马和那人的认真检查，那人的脚没有发现任何损伤。
小马向再三那人道歉，那人说了句：“这还差不多！”拍了拍小马肩膀懒怏怏地走了。
那人走后，小马心里觉得窝囊。望着那人的背影，他想，多亏你是把脚伸到了摩托车的轮子下边，如果你把脚伸到了汽车轮子、火车轮子下边，看你还能把脚抽出来？
（三）
骑摩托车，让小马品尝了生活中的酸、涩、苦、辣，也给他的生活带来了许多的甜蜜和欢乐。
平日里，小马骑着他的小摩托接送孩子去上学。从小马家里到孩子学校，再到小马上班的地方，三点一线跑一圈最多也就十分钟，既方便又轻松。
星期天休息时，小马经常带上孩子出去玩，去市里逛街。遇到交警查验车辆，小马爽快地从身上掏出驾驶证，交给警察看。警察还他驾照时，他还给警察敬一礼。市中心有个街心公园，是小马经常带孩子去玩的地方。孩子喜欢玩滑梯，开蹦蹦车，压翘翘板，小马就坐在旁边看。出了公园，他们在街上逛，逛到天黑才回家，玩的很开心。
春天里，公司组织职工去花果山旅游，去海滩游泳，单位包有大轿车可以集体乘坐，小马却要骑上他的摩托车，带着孩子跟在大轿车的后边跑。他说，这样自己自由，还能给单位空出座位来。到了游玩的地方，他们和大家一起，爬山下海，尽情地饱览大自然的风光，快乐地享受游山玩水的乐趣。
秋季里，公司举办“马拉松”越野长跑比赛，工会安排小马骑着他的小摩托，先走一步，在跑步的人群前边带路。小马特意在摩托车上插了一面小红旗，他身穿白色运动服，头戴红色头盔，一路领先！众人跟在他的摩托车后边，奔跑在大路上，没有人能撵上小马的摩托车！可小马没有想到，长跑的道路有一段断墙残壁，摩托车越过去很难。到了断墙跟前，犹豫之中后边的人群已经跑过来了。后悔来不及了，小马一咬牙，两手抬起车把“呜——”的一下，摩托车像狗一样地从半截墙上窜了过去。还好，摩托车平稳落地，小马没有摔倒，只是吓的出了一身冷汗，他继续领跑在长跑队伍的最前面。
夏季里，同事约小马去河边钓鱼，他每次都让骑自行车的同事先走一步。自己吃饱喝足以后，才骑上摩托车出发。尽管他走的晚，但是他骑摩托车跑的快，他和同事同时到达了钓鱼地点。支起摩托车，放下了钓鱼竿，小马坐在河边的草地上，哼起了家乡小调：“这里的鱼儿排成行，这里的姑娘”同事提醒他：“钓鱼就是钓鱼啊，不要三心二意！”小马说：“是的！钓鱼要心静，不能分心哟！”他看见浮漂动了两下，吃钩了，小马慢慢拉起渔竿，感觉有点吃力，拉上来了，原来是一条活蹦乱跳的大鲤鱼！小马高兴地跳起来！
（四）
几年以后，小马的孩子长大了，不用大人接送上下学了。随着城市的发展，家门口的公交车、出租车越来越多。现在的日子出行方便了，小马觉得摩托车用处不大了。小区里有时发生丢摩托车的事情，把摩托车每天放在楼下小马也不放心，两口子打算把摩托车卖了。
可是，还没有等小马出手，小偷下手了！
早上起来，小马发现他的摩托车不翼而飞了！小马两口找遍了小区内外，也没有找到他心爱的摩托车。
摩托车被偷走了，小马很生气。这辆摩托车为小马一家立下了汗马功劳，丢了，小马能不心疼吗？
小马找来一块木牌，写了一幅抗议小偷的标语，立在了他以前放摩托车的地方。牌子上用毛笔写了两行字：
“谁偷我家车
全家死光光！”
小刘也站在院子里大骂：“贼娃儿，你偷了我家车不得好过！”
看见我走过来，小刘笑了：“嘿嘿！骂小偷。”
我看看小刘，摇了摇头：“‘驴’丢了？我平时咋说哩！让你们把摩托车放保管站，你们就是不听。懒省事！马大哈！好了，骂两句心里痛快了就行了。破财免灾，以后多小心就是了！”
小刘说：“大哥，我和小马商量好了，丢了小驴，明年咱买个大驴！”
“好啊！”我知道，这几年公司经济效益提高了，职工的收入增加了，小马两口子手里的钱也多了，他们准备明年要买一辆小轿车了！
我相信，小马开起了小轿车，一定会比骑“驴”更潇洒！
到那时，小马家有了小轿车，日子也一定会过的更红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