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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封
梦里槐花一朵一朵月光
眉批于清明上河图
宋啊宋君王的虞美人
龙亭的一曲箜篌
惨白的双唇纳尽了寒凉
潘湖浊杨湖清
逐水流东来的我
过原生态河西走廊的我
托了青稞岩鹰和冰大坂
而你竟以朱红的血
埋掉了七重王朝
悬河落泪了
九曲巨浪犹似叠翅的乌鸦
天角四合
它们熄灭灯
拎了冷冷的黑铁
在平原上落下
追风的马蹄碎了太阳的马蹄
我由小南门经过
古城墙青灰色的砖石
有一块铭刻了我的生日
有一块烧红了黄河的水纹
它们在春天高高的喉结上
吞下了亮着呐喊的编钟
清江
桔林和竹林的甜
起自湖北的晨雾
它们总在一条江的水面上
打一个结或者死扣
紧紧牵住人的心肺
而后游走八脉
这条江必是清江
载着土家族的方舟
由隔河岩上看
像一截挑了行囊的翠竹
便穿巫峡向巴峡
便下襄阳向洛阳
清明节的春茶
生发自浓浓乡音
泡开了就有清江的色泽
就有清江的浪花
蛐蛐叫竹笼飘
清江绿了又绿
成熟的桔林
暖暖地透着金色
从坝子和山坡坡上流下来
带了土家人的品性
酸是真正的酸
甜是真正的甜
三峡
湍急的水浪忽悠悠
把我赶到了甲板上
阆中的小女孩说
又是午夜否则
还能看到神女峰呢
我倒想神女舞过的花帕
要落下来
我一定是那个幸运者
没有纤夫没有川江号子
多么沉静的行程啊
天府号巨轮咬着牙
没有槕橹涡轮低低地喘息
像一只负着伤痛的鲟鱼
在这条深刻的大江上
逆流而上
三峡的磅礴和华丽
被夜的蓑衣裹起来
连游客的身份和脸孔
也模糊不清
只有眩窗口亮着
照见了水流的叹息
阆中的小女孩说
即使江河不流动
我们的心也要终年流浪
身上的银两有多沉
夜晚的天空有多黑
西安
大秦之腔裹胁的城池
大唐砖石高垒的京都
望断南飞雁的黄土塬啊
被谁吆喝的信天游
压得弯下了腰身
米脂的婆姨绥德的汉
一道道山水勾勒出了
棱角分明的模样——
羊肚子毛巾红头巾
拆了窑洞修戏台呢
安塞的锣鼓带了雷鸣
红绸子打着闪电
脚下的黄土腾起来
喝碗小米汤也要寻快乐呢
山沟里的直平川上的憨
胸垒里除了剑戈还有一座华山
黄河中游十八弯
这弯上站定了喊那弯——
咱们拉不上话话
就招一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