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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午夜里,不可意料地接到秦洼的电话,确实不可意料,在我看来,这个我曾经用心去喜欢却又莫名地消失的女子,与我是不可能再有联系的。那娃还是那百无禁忌的说话,还是那样随心随性,这种曾经被我认为率性的风格竟然也丝毫没有改变。三年,一个不长不短对情感来说却又显得尴尬一个的时间刻度。她莫名的消失后,几乎三年都没有丝毫关于她的音信,虽然我知道她肯定还在这个城市里,也许某一天在一个未名地方整不定会不期而遇。也未曾想过了解真相,一切结局总有其原因,当一件事情成为了事实的结果,真相也许变得不重要,我相信总有原因,但不想再去追问,勉强从来就不是我的风格。曾的经郁闷,慢慢也被时间化解了。
当我把所有有关秦娃的东西无一例外地清理之后,我就理所当然的认为她将永远从我的世界里消失。那时如果让我做一万个假设,我也不会假设我能再次遇到秦洼。不可否认我是曾经真心地喜欢过她,即使是现实,我也很难说我完全忘记了她。秦洼表面上是一个带刺的女人,但我觉得她内心是善良的,虽然她常以一种极端方式看待一切。善良是我对进入我视线的一个女人第一底线。秦洼长得不丑,但绝对不是一个温柔的人,她的时候,我只是感觉很舒坦。基于两点,我是真的喜欢秦洼的。从郊野回来,走在小区内的星光栈道,电话发了疯似的在响,打开翻盖还没来得及接就断了。拨过去竟是秦洼。这娃在香江家私买了家俱,商家言七天后才送货,为此想起了我的那部的士头,因为那车可以载货。不快,这种让人感觉被使用的来电总是郁闷的,但对于秦洼这是一个例外,因为她求助从来不拐弯。我说半个小时后到。匆匆上楼收拾后抓了车匙就往停车场而去。香江家私城门边上,又见秦洼。灯光下,她似乎日益瘦了,有点弱不禁风的样子。我一直觉得她对美有着很高的悟性,洁白长裤配着浅紫的上衣,腰间挎一个人红色的肩包,显得十分调和,散发出一种独特的美。
以前对着秦洼的时候,常常感到局促,据心理学说那是有原因的。而现在,当我直视那双眸的时候,我感觉却是如此的坦然,我在想是不是现在我的根本没有了想法,又或者是我的情商在不断的提升,结果我还没有答案。感情是一样微妙而又相当复杂的东西,太玄。
又见秦洼的那夜,我第一次坦然地与她说了一通长话,她问那么多年怎么如此窝襄连个女朋友都找不到,我笑着说我就这点本事没办法啦。然后打趣她,为什么还不嫁人,是不是真玩够了就死。她说曾经很想找个人嫁了,然后生个孩子玩玩,可惜的是也一样找不到人来嫁。世界这样大,中国人那么,未想要找个人竟然也难如揽月。秦洼说她再也受不了深圳了,这里气候与她相冲,在深圳的日子她总是百病缠身,这话倒是不假,电话的那端我能够真切地听到咳嗽声。这与我刚认识她的时候如出一辙,那时她说如果她再不出行会疯掉。感觉她也似乎没有明天,在那嘻笑怒的声音背后,我清晰地透视到那一份对我而言掩盖不了的无奈。至今我仍不敢说我了解她,她是一个异类,而且是绝对的异类,虽然现实中的她喜怒笑骂,尽形于色,表现得一切都无所谓,但可以感受得到这种刻意坚出来的刺的里面,其实也是颗柔弱的心。只是有的人因为不愿面对柔弱可能导致的伤,而从一开始就在这一份柔弱的表面插上刺芒。我想秦洼应该就是属于这一类。
按秦洼的想法,她是不会再在深圳呆下去了,她说五月离开,然后到丽江开一个客栈,如果合适就找个人嫁了。我相信这个想法的可能性,所以也不想再说些什么。我对她说,敢情这样好啊,反正云南我还没真正去走过,既然这样,就等客栈开起来了,我再去混吃混住去。对此她表示极度的气愤,声言对于她这么一个失业者,连起码的同情心都没有。我们就这样不着边际地说着,然后笑着。
秦洼是一个对钱不在意的人,几年前这样,几年后还是这样。这印证了本性不移的定律,难怪会有劝莫信谁为谁改变的爱情警示语。看来所谓的爱一个人就要爱他或她的一切,包括优点和缺点,只有这样的爱才能天长地久这一说法是道理的,不管是谁为谁而改变都是对爱的一种潜在的威胁。五月她就要告别深圳,而在最后不到两个月可在深圳的时光中,她还租了一套每月近千元公寓,而且租约一签就半年。那天在香江家私城,还为大肆地购买家私,也许她一个从来未曾经历过缺钱痛苦的人,也许这就是她所要的生活态度和方式。那天在家私城里,陪她一起买家私的是一个年纪我相仿的男孩,根据我的目测推理,是一个默默地喜欢着她而又无可奈何的老实人,我的到来可能让他懊恼。其实这也是最平常不过的反应,任何人在这种情形下都不会感到高兴,就连我这样经历了多年的忘却已经没有了想法的人,在遭遇的那一刻同样感到丝丝的不爽。只不过我瞬间就从这种不快中跳将开来,而复以一种坦然的心态面对。秦洼似是无意还有意地告诉,是这小伙过来买家私的时候,打电话问她是否也有同样的需求。看着那小伙买的一堆东西,感觉这倒是一个会过日子的人,开着passat的人,买的尽是一些毫无美感的东西,看来日子还是得算着钱来过。不过,这一点我从来就学不会,虽然我也不反对这种生活态度,勤俭是成长过程中父母不断灌输的核心生活观念。但在现实中,我对事物的取舍却形成这么一条原则:要么最好,要么不要。
在家私店里取货装货费了好大的周折,一番折腾之后终于到了秦洼住的地下停车场,一路上这洼不是喊饿,就是损人。在她的眼里,世间的一切规则都是臭狗屎,对于这种观点,一直持部分认同的态度,不可否认,这世上的很多规则其实都是为既得利益服务的。停车里,找个车位也令这洼一通损,说她的所有朋友就我一个这么守规矩,我回敬说这就是我的独特,我存在的理由,我就是我,我就这样。说着她竟咧着嘴傻笑。生活中很多事情其实都可以一笑而过,只在于我们愿不愿意笑着对待。
得以见识秦洼千元月租公寓,还是当然印象中的乱,不象是一种女人的居所,就是一房一卫一阳台,一个人住倒也可以过得挺舒坦的。那小伙先行开着车到达并在门口边候着了。一同进去,将房里能东西折腾了一番,给挪出一些生活的空间。我动手安装她那新进的玻璃餐桌,不知是天气闷还是这里气氛有点沉,我感觉额头冒着汗,秦洼问是不是很热,然后打开阳台的窗子,看来她还是有一些改变,至少她学会关注他人了。
折腾完,秦洼说一起吃饭吧。我说吃过了,我想回家。电梯口,走出电梯的秦洼和那小伙再次说一起吃吧,电梯门合了又开。我淡然说,真的吃过了,很撑。那天五时刚在郊野的农家吃过久违的农家饭回来,确实很撑。而事实上,原因不仅是我的肚皮很撑,还有我对三个人的晚餐不大习惯。
车在深圳的夜色里穿行,喧嚣的都市,匆忙的人群和迷离的霓虹灯光,车外一片繁华如锦。车内飘着一直在听的音乐——香巴拉并不遥远。远吗?不远?远?一种莫名情绪涌动,这潮湿郁结的末春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