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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人最易相轻,但文人何必相轻!
其实文人一如商人、运动人、娱乐人一样是靠一技之长谋生的普通人罢了——伟大的文人例外,正如伟大的运动员、伟大的娱乐明星例外一样。运动员有跑得快的有跑得不那么快的,有这次跑得快下次跑慢的。跑快的(或这次跑得快的)没有必要轻慢那些跑得慢的。说到底你不过跑得快点而已,还能怎么啊。但一换成文人,就不一样了。好象文章好点就厉害得不得了了。或者自己这次写得好点就不得了了。又或者发现别人写得不好就不得了了。又或或者发现别人这次写得不怎么样就怎么了。最好玩儿的是有一种光说不练的好汉,专门站在门槛上“指点江山”其实这着数最易修炼:晚上看一宿美术史,早上便可以对任何大家的作品指指划划。我一同事说得更绝:现在给我翻康熙字典,十分钟后就能难倒郭沫若! 契诃夫说过一段话挺好,大意是——世界上有大狗,也有小狗。大狗的叫声大,小狗的叫声小。大狗没有必要因为自己的叫声大而骄傲;小狗也没有必要因为自己的叫声小而自卑。让我们都用上帝给我们的声音尽地叫吧! 记得大学时导师去参加第四次全国文代会,回来大谈会上的掌故:一老前辈会上做主题报告,会下几个被奉为第五代批评家的小博士小硕士们觉得老家伙卖的货太旧,就鼓噪、言笑甚至鼓倒掌,搞得也不知道谁尴尬。会后那老前辈黯然的说:中国的文人真的很可悲复可叹——在政治的大河里,文学充其量是一只风雨飘摇的小船,随时有触礁沉水的可能,但船上的人并不顾及或根本不知道这危亡的处境,兀自在那里为一芝麻大的分歧争执不休。
话虽如此说,但指点别人总是容易产生一种高人的快感。所以啊,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