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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没有全面系统的拜读魏书生的大作,我还是想尝试一下二分魏书生,依据主要是他长达6个小时(72000字)的报告,及班主任工作漫谈一书,该书我已经读了一部分。
但是从以上依据出发,二分是困难的,因为从他的讲话和他这本书里,我看到的都是近乎完美的魏书生。近乎完美的事务,你硬要二分它,那是吹毛求疵。但人无完人。鉴于众多为人师表者对魏书生的膜拜,遂写此文,旨在做一次牛虻。
我必须先声明,我发自内心的尊敬魏书生老师。文革我是没有多少经历之记忆的,但仅从文革结束至今的改革开放三十年,世事发生了多少变化,各种思潮此起彼伏,普通人在起伏的社会思潮中随浪浮沉,魏书生却能谨守三尺讲台,笃定不移,一心只做教育,做到这么优秀,的确难能可贵。
虽然从1978年2月他开始重操教职,9月即做了盘锦县三中的教导主任,翻过80年代即成了全国教育界的知名专家。86年3月荣升盘锦市实验中学校长兼书记。95年开始任盘锦市教委副主任。
执着应该是魏书生最重要的特质,这是所有成功者必备的第一特质。魏是个执着一念的人,他执着于自己的教育职业。
他是个严谨而聪明的人。他的很多十几年、几十年如一日的有规律的生活内容,应该具有很高的可信度。
我不怀疑他信仰共产主义。
作为一个教者,在中国,在当今,他的很多做法,无论是教语文课,还是做班主任,都具有很高的技术含量,都是成功的,成功到他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任你如何学习模仿,都无法完全搬走的程度。这种不可移植的成功技术,令人不得不服。
他是一个成功的语文教师,优秀的班主任,成功的教育改革家。
他很多教育教学技术,至今都依旧具有借鉴的价值和意义,因为中国的教育从改革开放到现在,没有质的变化。
他是一个很勤奋的人,我丝毫不怀疑他读过一些古今中外的教育和文学方面的书籍。
他是一个颇有思想,又善于思考的人。他受儒家、道家和佛家思想的影响很深,虽然我怀疑他读过多少佛家道家甚至儒家的经典著作。
他是一个践行者和有很高可信度的苦行僧。
他与人为善,语言风趣幽默,对人生之途上遇到的困难会百折不挠的面对,最终举重若轻的克服。
作为一名官员,他没有贪污,受贿几乎谈不上。他应该没有违法乱纪的事情,他也没必要那样,因为他既算不得贪婪,又相当智慧。他的品行是令人敬佩的。
他勉强算得一个教育家,在未来的教育史的书籍上,会有关于他的文字,但我不觉得会有很多。
不能说他是一位思想家,即使仅就教育思想而言,他也算不得博大精深。他对中外教育史和教育思想史方面的书籍,涉猎和研究有限。
如果用学者型的教师的标准衡量他,他做的很一般,入门不远。
可以说他是一位文章家,但他很难成为文学家——因为他不具备那种特质,而我认为一个优秀的、卓越的语文教师,必然应该具有相当的文学家、诗人的特质和潜质。
他不缺乏批判的锋芒和能力——在长达6个小时的报告中,他对华东师大的那帮海龟教育专家颇多微词和嘲讽很有意思,某种程度上说是中肯的。但是他对当今中国之现状,非常宽容,似乎已经很满意,起码是很能接受的。考虑到他的身份,他的思想,他这种宽容和接纳是很容易理解的。
他很技术的有意无意的透露周济部长、陈至立部长,甚至温总理对他的尊重和支持,显出得志者之态。
他很自信,自信的这样论证:中国三十年改革开放的经济奇迹,证明创造了这些奇迹的背后的人所受到的教育,在同期全世界横比,是更成功的。亦即中国的教育,领先或者不落后欧、美、日等的教育。关于高端人才,他说中国的学校能培养出胡总这样杰出的领袖,证明中国的高端人才的培养,不落后美国,甚至比之更先进。
他很自信,自信的这样论证:500年后,世界人均gdp将可能达到600万美元这样的天文数字,那时候社会将不复有贪污腐败和一系列丑恶的社会问题。照他这样的逻辑,共产主义的实现,大约不会超过1000年。
他描述盘锦市的教育,给我的感觉,盘锦,这个我以前几乎没听说过的中国二线三线城市,已经占领了当今世界教育的高端。
他长达6个小时的和我们的“谈心”(原词汇),呈现给我们的是一个近乎圣人和佛祖的形象——他被称为“穿西装的孔子”
他很得意于他参股创办和任兼任校长的浙江台州书生学校,很坦率和很快乐的说学校的办学效益(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如何之好,特别指出只那块地,价值就超过了三个亿,而且当初是作为商业用地买下的,如果学校破产,是可以转卖的。
但凡说到教育成功的话题,他基本都是用数字和名次说话:考上北大清华多少多少,平均分第一第一还是第一,总分前一百名占多少多少——越来越多。
有一则寓言式的故事,说一个想得到一笔巨额财富的书生和一个富翁打赌,书生把自己关进一间小屋三十年,他如果能一直坚持心平气和地呆在那尺寸之地不迈出一步三十年,富翁就给他那笔巨额财富。为了排遣岁月,书生一部接一部的阅读古今哲人的思想着作。在满三十年的前一天,富翁很着急,派人去暗杀书生,却发现书生已经走了。他走的原因,是他读书看透了人生,对那笔财富已经没任何兴趣了。
我坚定的认为,魏书生,很不书生。
他很幸运,应该没读那么多书,不然他就成为中国高校里的一名普通的平凡的迂腐的没多少价值和意义的教授和学者了。
然而也因为他没读那么多书,他始终只是当今中国的一位优秀的教师和教育“改革家”而已。我几乎认定,如果在同时期的美国,凭他的教育技术和思想,连一个一般优秀的教师都算不上。当然如果真的在美国,他肯定是另一种人生,因为他是智慧的,他必然改变。
魏书生代表着一个时代,一个实用主义的教育工具论的时代。在这个时代,魏书生已经做到最好。中国的教育如果欲突破瓶颈,实现真正的人的教育(而不是作为工具的人的教育),必须超越魏书生们。魏书生们一日不被超越,一日仍旧受到膜拜,则中国的教育,与中华民族的蜕变和真正的崛起,便一日没有大的希望。
补记一件小事:魏书生在批判华东师大的一帮海龟惯用“后现代主义”的名词蒙人的时候,竟然以中央发给他的干部培训教材为据,说当今世界有五大哲学流派,其一是“文明冲突论”我当即晕倒。原著被我啃滥的亨廷顿的那本文明冲突论,啥时间被学术界给予如此高的头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