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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小的时候放过风筝,那是在西北。起初是看着别人放,很羡慕地看,尤其是春明哥哥放的风筝最让我崇拜了,他能将做得很大的风筝放得很高很高,远远看去小小的,就像一只高飞的鸟儿,忽上忽下,忽左忽右,一切都在春明哥哥一线掌握之中。于是偶尔也向春明哥哥央求把一把风筝,每次都感觉很过瘾的样子。
后来也尝试着做过风筝,可总做不好,便虚心求教于春明哥哥。买回大张薄薄的,软软的,带有一定韧劲的白宣纸,糊在用竹签做成的大大的“中”字型架构上,(半成品立起来比我还高出许多。)再给风筝粘贴两根长长的尾巴,三角状绑好绳索,工字型的线轱辘母亲也早已准备了大卷的线,我和弟弟就很激动地高高抬着风筝在春明哥哥的帮助下,也一样站在房顶上将风筝放上了天
说到风筝,其实我最近就在放风筝,而且是一只很大的风筝,尽管我没有感到那份特有的愉悦,只感到沉重和负担,欲罢不能。
外甥去年高考失利,终没能上成大学,包括民办的普通专科。听大姐说外甥有心重新复习,而且转文科从高中二年级开始。当时我就很担心,也奉劝过,但是,看到大姐和外甥那种很有信心的神情,我却也无话多说,就帮着安排在我的母校插班入学。一则图着那里的师资力量、学习环境都很优秀;二则那里毕竟是我的母校,而且有很多老同学大学毕业后在学校任教,相帮着照应比较方便。从某种程度上讲,也就是将外甥托付给我管教了。
刚开始,我觉得外甥都十八岁大的小伙子了,能够有决心重新开始学习,就一定会努力的,所以很长时间我没去过问过他的学习情况,也一直给他以最大的信任。直到有一天,老师打电话到家里,告诉说外甥最近思想负担很大,而且晚自习请假外出,说是第二天早上才能回来,摸不清缘由,便电话告知家长一声,唯恐有个闪失。这个电话让我不免惊觉,但我了解外甥,他一定不会出什么事,极有可能去了网吧,尽管如此,我还是一宿未能安睡。
第二天我赶到学校,见到了外甥,精神状态很差。我没有责怪他,很是心平气和地问了他请假外出的情况,他说是在同学家,我也就相信了他。正是学校午餐时间,我索性将他叫到学校附近的饭馆里,叫了他喜欢吃的饭菜,并跟他谈了许多。十几年没有享受到父爱的外甥怯怯的样子,让我倍感心疼,尽量使他放松心情,告诉他不要再去想以前的事,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也不必去考虑以后会怎么样怎么样,摆正心态,只要完成好今天的学习任务就行。而且为了更好地和外甥沟通,并促进他的学习,我们商定以后每个礼拜谁家都不要回了,包括他小姨和姥姥家,一定到我那里过礼拜,只有特殊情况下才可以回一趟家。
从那以后的一段日子里,我从老师那里知道,外甥的思想有了新的转变,也有心劲学习了,家人都很高兴。然而,一次偶然机会,也就是礼拜一,我突然决定去学校给外甥送点东西。可到了学校却不见他在教室,向同学打听,说是请假上街配眼镜了。我就纳闷了:礼拜天在我那里并没听说他要配眼镜啊?而且看时间也该回来了,因为下一节课铃声已经响起,可于是我就留心学校附近的网吧,逐一进去查看,果然在里面!外甥见到我,脸一下子变的通红,立刻离开座位来到我面前。我强压怒火直视着他,足有五分钟时间,没有听他给我解释,我一句话也不想说。
也就是前两天,老师给我电话,说你们家孩子又请假没有上课,估计是和同学上网吧了。我急忙赶到学校,和老师了解情况。老师告诉我说,外甥自己感觉是学不进去了,听课、背东西老是记不住,而且很诚实地透露说,过了年不想上学了!听罢很是惊讶,呆愣片刻,我要求老师看看他平时的考试成绩。不看则已,一看,我反倒平静了。的确是为难孩子了,就这成绩,搁谁身上都会气馁的。
我将他带回家,面对面地坐着,很坦诚地和他谈心。我对他说,其实我知道,你不是个调皮捣蛋的坏学生,但你缺乏较强的意志力,频频撒谎就表明了你的怯懦本质。你去学校上学,也是为了不让家人着急生气,而很无奈地沿着家人给你指的路线前行;你内心很惶恐,也想努力一番拿出好成绩来,但一切都显得徒劳,因为你的心理没有那么大的承受能力,毕竟你的基础很差,比现在的同学年纪又大,和他们学同样的知识却不如他们,你感到羞怯、难堪;加上不断听到以前同学的工作、学习状况,你游弋不定,难能静下心来学习。不过,我很佩服你的勇气,能对老师说出自己确实学不进去了,计划和家人商量退学
一席话说得外甥鼻翼翕动,两眼潮红,不住地点头称是。说他其实也不怎么依恋网络,只是没心情坐在教室里。将来计划走入社会,去学一点实用的电脑技术,搞个版面制作什么的;或者先打打临工自食其力,有机会自学有关物流管理方面的知识,没准能填补这方面的某些空白。
我一听,孩子有这想法也不错。人嘛,谁不乐意奔着自己的兴趣付出努力啊?再者说了,不一定非是上了大学才有出路。与其让孩子如此憋屈着、哄骗着继续上学,既耽误着孩子,也伤害着家长,还不如放开孩子的手脚,去按照自己的意愿去努力实现自己的梦想。这样一来,孩子没了负担,家长少了劳累,其最主要的是能够让孩子健康快乐地成长。
和外甥这一沟通,我更深层次地理解了他,并且决定支持他!我说,那么你现在就回家去和你妈商量吧,就说已经和我说过了,我已经同意了你的想法,实在不行,你妈的工作我来做。可外甥却说,现在不行,过了年再说,否则我妈这个年就过不好了。嗯,我由衷地称赞他道:好样的!能有这想法,说明你是个有责任心的人,你是个男子汉!
我能看出外甥一下子轻松多了,眼神也好像比往日清爽了许多。尽管如此,我心里还是不免有点担忧,走上社会也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又想起当年和弟弟放风筝,拽着悠着满心的惬意与自豪,想让风筝飞多高就飞多高,想收它回来就能收回来。可一旦把握部好,或遇到大风,细细的绳索牵不住风筝,就会断线,眼巴巴地看着它没有目的地飘去。弟弟哭泣,我不能哭,只顾惋惜我们亲手制作的风筝,默默在心里为它祈祷:希望它能飞得更自由,更高,飞向一片更为美丽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