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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躲在帘幕后偷听的湛初白忍不住偷笑出声,难怪火堡在外头老是被人嘲笑粗鲁无文,原来不只是堡主的关系,这群蠢奴才也得负起责任。
她难然笑得极轻,却依旧让内力高深的炎武郎发觉了。
“谁?谁躲在后面?”他眼一瞇,怒斥道。
哎呀呀!这莽夫整天老爱吼来吼去的,对心脏血管不太好吧!对别人的也是
“还不快给我出来,难不成要等老子我去抓你吗?”
真是的!这男人好好讲句话是会要他的命吗?不是老子来老子去,就是马的他奶奶的,唉
她拎着小布包从帘幕后走了出来,毕竟自己走出去可比被人给拎好多了。“这不就出来了。”她软软的嗓音说着。
“娃儿?是你,你拿着包袱要做什么?”炎武郎紧蹙着浓眉,讶异的看着她,注意到她身上的包袱之后,眼神忍不住沉了下来。
她撇了撇嘴,无奈地瞥了他一眼“堡主,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吧!您别忘了还有个马大爷在等您的回答呢!”
老实说,她在后面偷听,听到实在快得内伤了,她实在无法想象堡内两个最有权力的人出了什么毛病,搞出一堆问题来还不知,等到有人找上门了才发觉严重性。
这么愚蠢的生活方式,对过去接受精英教育的她,真的无法想象。
“开什么玩笑,我绝对不答应!”炎武郎直接丢了个大钉子给那个马老爷碰。
不过马老爷对这预料中的反应不以为杵,他贼笑着挥了挥手上那一张张的账单、借据“炎堡主,这一张张的帐款可都是白纸黑字写下来的,还有您的账房的落款,您不会是想要不认账吧?”
“你──”该死的!空有一身的武功,这时候他却没有半点法子,一张脸气得差点没烧了起来。
“堡主先别生气了。”湛初白娇笑着,拍了拍他的手,一时之间忘了这个时代男女之防的观念,转过头面对着马老爷说:“马老爷,我们堡主想先看看那些借条行吗?”
“可以!当然可以!”马老爷也挺干脆的,二话不说马上答应。
嘿!大家早都知道这炎堡里除了那个账房先生外,没有半个识字的人,所以他才敢这么光明正大的上门来找碴。
这些借条他们就算是看上半天也不会看出任何名堂来。
炎武郎尴尬地想阻止她,却又碍于面子不敢出声,他着实不想让这个娃儿知道他这个堡主其实是连大字都不识一个的大老粗。
接过那些借条,湛初白先是意思意思地拿过几张给他看,其余的她则发挥学过速读的本事快速瞄过,看完后她嘴角勾起一抹笑,眼底露出自信的神色。
她附耳在炎武郎耳边轻声说道:“等一下让我来说,堡主你就摆出生气的表情就好了。”
她软腻的声音让他一愣,且没想到因为太过靠近,她身上传来的淡淡花香,竟让他的身体起了不该有的反应。
他错愕地看着她自信的小脸,不敢相信自己居然会对一个黄毛丫头产生欲望
见他失了神,她忍不住拧了他手臂一下,再小声提醒“不要闪神!照我刚刚说的做。”
虽然不知道她想做些什么,但炎武郎莫名地就是相信她,配合的拉下黑脸,反正这对平常易怒的他来说是家常便饭。
两人亲密的耳语,看起来像是正在商讨些什么,尤其是炎武郎那越见怒火的脸,让原本信心满满的马老爷感到有些慌乱。
该不会露出什么马脚了吧?!
轻轻颦眉,咬了咬唇,湛初白脸色难看的说:“马老爷,我们堡主说这些借条有些会不会太久远了一点。”她抽出最底下的几张,指着上面盖印日期。“尤其是这张,张大明?这个人是谁啊?我们堡里有聘过这个人当账房先生吗?”她一脸天真的提出疑问。
“这”马老爷冷汗直流,这其中几张为了浮报金额而窜改其他借条的条子竟然被发现了。“呵呵可能是不小心拿错了。来人,去把那些错误的借条给我收回来。”他干笑,心里却直发毛。
搞错?最好这也能搞错!湛初白在心中冷哼,脸上天真的神情却未变。
她又露出苦恼的笑容,再抽出一大迭条子“马老爷,这些我们堡主说,上面的东西我们堡内连看都没看过,什么龙虾一百尾,干贝两手,天山雪莲二十朵,这些东西的进货日每个月份都有,连上个月都有呢!但是我们堡主说了,别说龙虾肉,他连龙虾壳都没看见,这些单子该不会是开错的吧?!”
什么龙虾干贝,这男人在堡内吃过最好的东西也只有一只烤全羊而已,什么时候出现过这些高级食材。
炎武郎怒瞪着炎总管,以眼神示意要他好好解释这是什么回事,然而身旁的小手又拍上了他的肩,要他稍安勿躁。
“总管,我们不都是向隔壁的陈大娘买鱼,隔条巷子的李大叔买菜,还有三条街外的王大叔买杂货的吗?要不我们叫他们来问问好了,他们可都是火堡固定送东西来的贩子,对我们堡里用啥吃啥一定最了解,毕竟刚刚马大爷十分有可能把借条拿错家了,对吧?”她一番话唬得所有人一愣一愣的。
马老爷闻言后,脸上忍不住冒出黑线,连忙陪笑着。要人把那些借条收了回来“嘿嘿!炎堡主英明,大概是我们家手下人做事不太认错误的,才会拿错”
“是吗?”湛初白天真的笑着,将剩没几张的借条与起道“马老爷,我们堡主说了,下次要来催帐前要多看看,因为这些单子虽然都有火堡账房的画押落款,可没堡主的,这次这些我们就先认了,先抽几张错得离谱的给您,其他我们就先收下,对了,还有这几张,是买红桧桌椅的条子,白银一百两,绫罗绸缎一百匹三百两,我们等等就付清,也请马老爷快点催请商家替我们把货给送来。”
马老爷一听,整个人心一凉,那账单根本是胡扯瞎诌的,光红桧桌椅就不只两百两,绫罗绸缎一匹也要十两白银想到自己不赚反赔,马老爷差点没厥了过去。
“炎总管,马老爷好像身子不适呢!”她冷眼看着那肥胖的马老爷差点晕过去的模样,心里可没半分同情。
哼!耙使阴搞怪,她不整得让他脱裤子赔钱就不错了,小小警告而已就想晕?!
整个情势峰回路转,炎总管看得目瞪口呆,在湛初白的提醒下,他这才回过神来,露出大大的笑容喊着“来人!送客了,马老爷要打道回府了!”
一场闹剧就这么落幕,当湛初白回头拿起自己的小布包打算走人时,却见炎武郎一脸诡异地盯着她,让她忍不住心中发毛,连连退了几步。
她也才见识到一天灭掉两个土匪窝的男人武功有多高强,岂是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生可以比拟的。
所以最后,她被丢进房间里,小布包被没收,然后坐在窗台边不断后悔她今天的鸡婆。
炎武郎进房时,看到的就是湛初白坐在窗台边出神,那一瞬间,她散发着成年女子的妩媚,别有一番奇异的魅力。
“娃儿。”
房间里突然冒出另外一个人的声音让湛初白吓了一大跳,她转过头,看见是他,她又再次吓了一跳。
现在已经是半夜了,这男人突然跑来她房间做什么?
“堡主,这么晚了不适合来我的房间吧!还有,我有名有姓,我叫做湛初白,不要老叫我娃儿。”那让她感觉自己像还没断奶的笨蛋。
“初白?”他咀嚼着她的名字,虽然他根本不知道这两个字怎么写。
“叫我干嘛?”她起身,慢慢地踱步到他眼前。
他却突然圆眼大瞠,气急败坏地看着她赤luo的玉足“你你怎么可以不穿鞋露出脚”
这于礼不合,女子的脚是不能轻易让丈夫以外的人看见的。
就算他只当她是个娃儿──一个聪颖得有些过头的娃儿,但是女子该有的礼数他还是不能踰越的。
尤其是她那嚣张得让人更觉得可爱的小脸,还有总是无时无刻像在勾引他的红唇,让他有了不该有的遐想,他更应该要让她多注意自己的行为才行。
湛初白低头看着因为天气热而脱掉袜子的luo足,很故意的抬起脚在他眼前晃啊晃的“那又怎么样,夏天热啊!这样比较舒服。”
“真是真是不知羞耻!”他忍不住脱口而出。
不知羞耻?嘿!这真是有趣的形容词,从来没有人这么形容她呢!
从来人家提到她,都是天真善良、单纯可爱或者是不知世事的大小姐,古代人的想法真有趣,露个脚而已值得这样大惊小敝?
“我就是不知羞耻,那又怎么样?”她露出可爱的笑容,走近他时意外发现另外一个可爱的现象“咦,你脸红了?天气太热了吗?”
炎武郎原本是来感谢她下午机警的解围,心里盘算着要和她这个无父无母的孤儿结拜为义兄妹,不用再当个下人。
只是她身上的香味、她调侃的言词,让他忘了自己来找她的目的,连忙闪身退到门边,结巴地说:“你年纪小小怎么可以不学好我我明天再来,你别想私自离开,我会找人看着你。”
说完,他大力地甩开门冲了出去,然后黑夜里不断传来他打破东西的声音还有仆役的哀嚎声。
原本只想小小捉弄他一下的湛初白看见他落荒而逃的画面,先是呆愣了下,然后忍不住大笑出声,笑得连眼泪都流下来了。
噢~真的是太好笑了!这莽夫看起来身经百战,不可侵犯,但逗弄起来却这么好玩!
原本还以为在这里已经找不到有趣的事情做了,看来她可以为了这莽夫多留一段时间。
只是这时候的她还没意识到,从来没有一个人能留在她心上占有一丝位置,而她却为这男人,在无意中俏俏地开了先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