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子澄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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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知自己之所以能和骆夙洋碰面,为的就是谈论白氏并购的问题,絶不是什么旧情复燃之类的浪漫情节,可白纬昕还是失眠了。

    光想着多年后又要与初恋情人见面,她的一颗心就像初恋时那样忐忑难安,怎样都没办法专心入睡,害她天亮后起床,眼下明显一圈浅灰,教她照了镜子之后好生懊恼。

    难得要跟自己曾经深爱过的男人见面,她却好死不死的顶着难看的黑眼圈,这鬼样子到底要她怎么出去见人啊?

    为了让自己看起来不致那么没精神,她特地找出自己几乎不曾用过、朋友送的粉底,仔细的将自己眼下难看的黑眼圈盖住,好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糟糕。

    到了约定的下午时间,她准时出现在与骆夙洋约好的咖啡厅,发现他早已在店门口外抽烟,教她情不自禁的心跳加速。

    “抱歉,你等很久了吗?”她不太习惯烟味,微蹙眉心的上前招呼。“我应该没有迟到才对。”

    “嗯。”或许是注意到她紧蹙的眉心,他下意识将烟蒂丢到地上以脚尖踩熄。“没迟到,是我早到了。”

    “喔。”她点了下头,下意识地拉紧皮包的肩带,这是她紧张时的习惯。“你什么时候开始抽烟了?”

    骆夙洋微挑了挑眉,眼底写满了嘲讽。“这似乎不关你的事吧!”

    白纬昕僵了僵,难堪的撇开小脸。“抱歉,是我多事了。”

    “无所谓。”他耸了耸肩,转身走进咖啡厅。“进来吧!我们还有事要谈不是吗?”

    白纬昕没有回应,默不作声地随着他的脚步走进咖啡厅,两人随意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待点好各自的饮料,骆夙洋一点都不啰嗦,开门见山的直指重点。

    “对方究竟开价多少,让你不得不放弃跟我公司的合作案?”

    “这根本不是钱的问题。”她深吸口气,小脸一片苍白。

    他的说法让她觉得不太舒服,说得她好像是个向钱看的市侩女——虽然她被环境所逼,变得几乎与此相距不远了,但听来还是感到分外刺耳。

    “不然是什么问题?”骆夙洋挑眉,他不认为除了钱之外,还有什么事可以让这件交易破局。

    “价码当然是考虑之一,不过我之前就请吴先生跟你提过,希望你能再加一点,但被你拒絶了。”

    纵然在商言商,这是不争的事实,但好歹他们也谈了好一阵子了,难不成连意思意思加点价码的空间都没有吗?

    “虽然现在有别的买家出现,但基于做生意的道义,我还是希望能优先跟你们合作。”

    “所以你的意思还是要我加价嘛!”他嘲讽的嗤笑一声。

    白纬昕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若真只是为了买卖,她根本不需要在这里受他奚落!

    她牙一咬,顾及自己的尊严,拿起皮包准备起身离开,不意这时骆夙洋的手机突然响起,她见骆夙洋大掌一扬,看似叫她稍等的意思,顿时教她尴尬的停住动阼。

    没办法,谁叫他的手机这么会挑时间,早不响晚不响,偏偏挑她生气想走人的时候响,实在是好讨厌喔!

    “妈,呃我最近很忙,实在抽不出时间。”

    她听到他对着手机喊妈,大概是寄养家庭的养母吧!

    瞧他讲电话时那种当儿子的神情,跟世上所有其他的儿子一模没有两样,与同她对话时的表情天差地别。

    哎!—她一点都不想听他们在说什么,但她的所在位置又无可避免的把他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真是超级尴尬!

    “没有啦!我怎么会敷衍你呢?妈你不要胡思乱想好不好?”

    他一边对着手机讲话,一边没来由的睐了白纬昕一眼,教她瞬时心跳漏了一大拍——

    见鬼了!他没事那样看她干么?好像在计划什么似的,瞧得她心惊胆跳,眼皮也跳个不停。

    可恶!他已经变了,再也不是她所认识的那个骆夙洋,他怵想对她打什么主意,她说什么都不会贸然配合的!

    “好——我知道了,我现在跟人家在谈事情,改天再打电话给你好不好?”终于他和对方的对话告一段落,忙不迭地赶紧收线。

    其实看在白纬昕的眼里,他根本只是找个借口尽快与对方结束通话,着实有落荒而逃的嫌疑。

    “好了,我们刚才讲到哪里?”

    一收线,骆夙洋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想重拾话题。

    “讲到你说我死爱钱,非得要加价才要跟你做生意。”她板着脸,冷冷的回答他。

    听到她丢过来像冰块一般冰冷的语气,骆夙洋不由得微挑眉尾,原本一直没有笑意的眼瞳竟突然渗入些许笑意。

    “你干么?说起话来酸溜溜的。”她这样怎么跟人谈生意?三两下就被打枪,连生意都甭想谈。

    以立场来说,她这个亟欲寻找合作厂商的白氏负责人,理应对他这个极有可能并购白氏的买家以礼相待,可她却偏偏反其道而行,不仅没有好脸色对待,讲话更是火里来水里去的,让他感到非常有趣。

    有点像当年他和她还是恋人时互相斗嘴的感觉,还真有点教人怀念呢!

    “会吗?要是别人这么说你,你会怎样?”她长这么大,第一次被说得那么难听,教她怎么吞得下这口气!

    “你变了,纬昕。”定定地凝着她,他发自内心的轻叹。

    她不再是当年那个温顺得像只小绵羊的白纬昕,现在的她有爪子了,会攻击别人了,已由绵羊幻化为小母狮,但这没什么不好,相反的好极了!

    太温和的人在社会上是没有竞争力的,遇到对手不懂得反击的人,在社会上只会落得被香噬的下场。

    想当年他若不是因为自己没有反击能力,也不会被白家的长辈看不起,被逼得非与恋人分手不可。

    在受到了白家双亲给他的刺激之后,这几年他痛定思痛,不再满足于只当一家茶饮店老板的心愿,由辛苦的土地中介开始学习,经过几年来的努力,他好不容易才爬到今天的地位。

    所以她的转变絶对是好事,至少多了点在社会上和别人拚搏的能耐,倘若合作案成功,或许还能留在白氏企业当他的左右手

    这疯狂的念头突地闯进他的脑袋,与适才那通电话在他的思绪里做了连结,他心口一紧,在脑子还来不及正确思考时,他的嘴已然有自主意识般的脱口而出。“跟我结婚,我会解决你所有的困难!”

    话一出口,面对面的两人同时愣住,尤其是白纬昕,那表情比被鬼吓到还惊恐。

    骆夙洋也没好到哪里去,他同样被自己的冲动给吓到,不过比白纬昕好上一点,毕竟话是他讲的,他没道理比她还震惊。

    “你疯了!”

    惊讶还不足以形容白纬昕所受到的震撼,她双眼圆瞠,一张粉脸因激动而胀得火红。

    “我是来跟你谈生意,不是来让你消遥的!”

    “我没有消遥你的意思。”

    骆夙洋稍稍消化了下自己受到的惊吓,深吸口气后已显得镇定许多。

    “你知道,人到了一定的年纪,家里都会催婚,很不巧,目前的我就遇到这种尴尬的情况。”

    刚才的电话就是他的养母打来的,内容就是要他抽出时间去相亲,只因为他的年纪已到了适婚年龄,养父母都等不及要抱孙了,直接动不动就叫他去相亲,着实令他不堪其扰。

    既然养母这么急,他又没有时间交女朋友,横竖现在她正好自己送上门来,他不好生利用怎么对得起自已?

    不过别想他会把她当成一般的妻子看待,他还没有大方到能将以前的恩怨一笔勾消,当作那些事从来不曾发生。

    妈妈希望他早日娶妻,他就娶一个回家给妈妈看,这样妈妈应该就不会再有话说了,然后他就可以慢慢和白纬昕算这笔帐,把以往的恩恩怨怨全算个一清二楚!

    “那是你的事,干么牵拖到我身上?”

    她还是没办法接受他的说法。

    这么肤浅的理由就要她嫁?虽然她现在很穷,但也没这么廉价!

    她当然也幻想过自己的另一半,她没有太多的要求,既不需要男方长得帅,更不需要他家财万贯,他只要能疼她、爱她又顾家,这样她就心满意足了。

    但他现在杀出来是什么意思?或许她十年前曾经爱过他,但事过境迁,那些都已成了陈年往事,她已不想再提起。

    况且现在的她为了家里的事及爸爸的身体已经忙得焦头烂额了,哪来的心思去想未来的事?她还是本本分分的做好该做的事就好。

    “因为你很需要钱,而我是唯一能向你保证,絶不会把白氏企业给搞倒的人。”

    他抓住她的弱点进行游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