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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应该知道我向来说到做到,唯一的条件就是你必须嫁给我。”
既然要讨论白氏企业的未来,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他自是不会什么都没准备就来见她。
他仔细研究过白氏整个企业体系及目前的运作方式,包括有多少员工、多少营业额、多少未来发展潜力他都研究得一清二楚,连白志熙如何对待员工的方式都没漏掉。
教他略感吃惊的是,虽然白志熙曾狗眼看人低,但对白家企业的员工倒是照料有加,不论是福利或待遇,都算建筑界里数一数二的优渥,劳资双方互动向来良好,基于这一黠,他相信白纬昕絶不愿轻易见到父亲的公司被新接手的人给搞垮。
但商场上的事没有任何人能保证,唯有他可以,他可以以自己的名誉和地位担保,保她家的白氏屹立不摇,但条件就是她得嫁给他,好让他给家人一个交代。
白纬昕窒了窒,人家说抓蛇抓三寸,他确实抓住她最担心的一个点。
“我拒絶。”
他的条件很诱人,但她不认为其他买家就一定会把白氏搞垮,那不过是机率问题,她还是有百分之五十赌赢的机会,犯不着拿自己一辈子的幸福赔进去。
“是吗?那表示我们的交易破局喽?”他轻叹,看起来很失望的样子。“没想到为了区区几百万,你连我们的旧情都不顾,真教我感到失望。”
“过去的事能不能请你不要再提?”她闭了闭眼,感到一阵不满。
她已经很努力想要忘掉过去,偏偏他动不动就提一下,彷佛拿针有一下没一下的刺她,教她如坐针毡。
“就算我想再提,恐怕也没机会了。”他状似不以为意的耸耸肩。
既然交易破局,那还有什么好谈的?
不过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但只要白氏企业的契约还没签,他就有力挽狂澜的机会——就在他这么暗忖之际,换成她的手机毫无预警地响了。
“抱歉,我接一下电话。”
她手忙脚乱的从皮包里拿出手机,才接听,还来不及对手机那头的人说些什么,脸色就蓦然大变,突然激动的站了起来!
“怎么会这样?!”她失声低吼,也管不着会不会吵扰到其他的客人。“好,我马上赶过去,等我!”
她一收线,动作利落的抄起皮包就要往外冲,但骆夙洋的动作比她还快,在她转身之际,他已经迅速的离开位子,伸直长臂一把扯住她的手臂。
“你要纬昕?”才开口要问她去哪里,不意她一个回眸,眼角已泛着晶莹水光。
“发生什么事了?”见鬼了!那些泪像具有超强腐蚀性的强酸,滴得他心口直泛疼!
“我爸他休克了,我要马上赶到医院”白纬昕全然没了主张,脸上完全不见刚才和他谈判时的精神,一张小脸白无血色。“我送你去。”
骆夙洋开着车,一边小心地注意前方道路路况,一边以眼角余光偷觑着坐在副驾驶座上的白纬昕。
她看起来状态有点糟,一定是她父亲的事让她非常害怕,才会从接电话到现在,脸色不曾复原过。
白志熙的病很严重吗?都休克了,应该算严重的吧?至少不可能像感冒那么简单。
他曾听闻白志熙住院的消息,毕竟地产和建筑业界是相关的,有头有脸的人物,不过就那几个,只要有个什么风吹草动,消息很快就会传开。
可听说归听说,他可没兴趣打探白志熙到底患了什么病——对于一个曾经把他看扁的男人,他哪有那美国时间去关心对方的身体?没送他一束菊花算客气了,只是没想到会严重到让纬昕这么担心。
“你爸爸生了什么病?”
虽然他对那个男人一点好感都没有,但再怎么说那个人都是纬昕的父亲,加上他们的交易还没有算真正破局,就算猫哭耗子假慈悲,光做表面功夫他也得给它做出来。
“不关你的事!”
她活脱脱像只小刺猬,不管他说什么,她都扬起全身的尖刺防备。
“你可以当作我们以前完全不认识,但现在好歹我们还在谈合作案,就算问一下你父亲的状况也不为过,你有必要这样处处防范我吗?”
骆夙洋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双瞳微微失去些许光采。
白纬昕僵了僵,懊咱的发现自己确实反应太大了。
“我不认为你是真心想问爸爸的病情。”她低下头,稍稍反省了下。
“不然你以为我现在在干么?”他又不是铁石心肠的人,就当他好奇心强总可以了吧?问一下又不会死。
白纬昕用力握了下皮包肩带,低下头小声低喃。“是心脏方面的问题”
她约略简单说明了一下父亲的病情,却蓄意跳过医生建议的部分;她是需要一个宣泄情绪的出口,不是要博取他的同情,至少让她保住那一点都不值钱的自尊。
“听起来满严重的,医生难道没建议你们要开刀吗?”
骆夙洋纵然不是很懂医学常识,但通常到心脏瓣膜剥离,理应都得动刀才有痊愈的机会,她却只字未提,难不成遇到两光的医生?
“有。”
她挣扎犹豫了下,将脸撇向窗外,终究还是坦白承认了。
“医生跟我说过好几次了。”
总不能因为自己莫名其妙的坚持,坏了医生的名声,那样她太过意不去了。
“那怎么”说过好几次了怎么不快点排刀?他才想发问,脑袋里陡地闪过一个念头,顿时教他的声音卡在喉咙。
因为钱吧?因为需要用钱,所以才急着把白氏企业脱手,才会想要争取包高的价钱,全为了给白志熙治病。
白纬昕也没理会他断句断得怪,她望着窗外飞逝的街景,心头莫名有种抓不住现实的空虚感。
接下来到医院的路程,谁都没有再试图开口,白纬昕的脸也不曾由窗户的方向转向前方,倒是骆夙洋不着痕迹地以眼角余光偷瞄了她好几次。
到了医院,等不及骆夙洋将车停好,白纬昕便急着先下车,直奔白志熙的病房,却错愕的发现病房里空无一人。
她赶忙又奔向护理站,正好与停妥车寻来的骆夙洋在护理站前会合。
“白先生在急救中,我也不确定他多久才会出来。”
长相秃丽的护士小姐不断偷瞄着骆夙洋,再看着白纬昕的眼里有着羡慕。
“还是请你先回病房里等待好吗?”
“不,请你告诉我诊疗室在哪里?”妈妈一定在诊疗室外等爸爸出来,她得赶过去当妈妈的精神支柱才行。
依着护士小姐的指引,白纬昕拔腿就往诊疗室的方向跑,而骆夙洋客气的对护士小姐点了下头,才从容的跟上白纬昕的脚步。
那个男人好帅喔!为什么帅哥都是别人的呢?哎!护士小姐心里感叹,感叹完才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
“妈!”
匆匆赶到诊疗室,果然吴素贞就站在门外,白纬昕看到母亲,眼眶一热,上前搂住母亲瘦弱的肩。
妈看起来好担心好担心,她真不孝,竟然让妈妈独自承受这种担忧和痛苦,白纬昕心里充满自责。
“你来啦?”吴素贞睐了女儿一眼,在看到女儿身后走来的伟岸男子时,身子明显一僵。
“他是”
“好久不见了,伯母。”骆夙洋客气地朝吴素贞点了下头。
他一辈子都忘不了的几张脸,其中就包括眼前这个上了年纪的女人,但他还没冷血到在这敏感时刻跟她计较,所以态度还算客气。
“你不是骆夙洋?!你怎么会在这里?”吴素贞眯了眯眼,她也同样忘不了曾经被自己无情拆散的女儿的前男友。
“纬昕,他”白纬昕还来不及回应,就见医生神色严肃的由诊疗室走了出来。
“妈,晚点再说,我先问问爸的状况。”稍稍安抚了下吴素贞,白纬昕忙上前追着医生询问。“医生,我爸他怎样了?”
“白小姐,我跟你提过很多次了,要尽早安排动刀,现在再不动刀的话,恐怕接下来你们就要做心理准备了。”医生摇了摇头,对于迟迟无法下决定的病人家属,他也有很深沉的无力感。
医生的话说得很含蓄也很清萣,意思是白志熙的病再拖下去,或许没有机会见到明天的太阳。
“动刀吧医生!”就在白纬昕和吴素贞面面相觑,两人都快相视泪奔之际,骆夙洋为两个软弱的女人作了决定。“所有费用我全权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