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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熬过了黑色七月,刑满释放的学子纷纷庆祝。
在一次聚会上,颜有意无意的对林说:
知道吗?诚考上了新大。
真的?林一愣,既欣喜又意外的说,他怎么跑那么远?
谁知道呢!大家都想着往南边挤,看他平时既不怪癖也不异类,却偏偏在高考前弄个转校,现在又考那么远个学校
颜是一个打开话匣子就忘乎所以的人,因此没注意到林的脸色,继续道,对了,你和他是好朋友,你知不知道他转学的原因?也够莫名其妙的了,你不知道,他转学后那些平时视他为得意门生的老师都气得直骂他忘恩负义——眼看到手的本科送给了别校。
不知道!林异常的大吼一声,起身走出了房门,留下颜不解的尴尬的怔在那里,很久也想不出自己说错了什么话。
其实她并没有说错什么,是我自己错了。走出房门的时候林这样想,但并没有回身向颜道歉,也许林心里真正所想的只是“是我自己错了”与刚才的失礼的大吼无关,更与颜无关。
夜似乎已经很深了,房门外一片漆黑,夜风若有若无的掠过,虽是暑夏,林竟莫名的觉得有些冷了。
林猛然抬头,没有找到自己想看的星星,于是更觉得冷了。
在认识星星以前,林一直以为自己和诚是最好的朋友,甚至在若干年后两人都不在这个世界上了他们的儿孙也是最好的朋友。
尽管没有把这种想法说出来,但林丝毫也不怀疑这一点,诚也一定会这样认为。在共同走过的五年多风雨里,那些沉淀下来的感情,就是巍峨的泰山也不能相比的。这种感情里虽没有感天动地意薄云天的故事,在某种程度上却比那种故事更牢固。
儒林外史中有一种讽刺性的朋友说,你我相知至交,你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你的,何分什么彼此。
在很多东西上,林和诚已毫不夸张的达到了“何分什么彼此”的程度。但是正如那句箴言“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一万种东西你都可以异常大方的和别人分享,有一种却是你无论如何也要独自占有的,再亲再近的人也不能碰触。
那就是爱情!
因为爱情只属于两个人,两个人之间的才算是真正的爱情。
也正因为爱情只属于两个人,所以注定林和诚中有一个人要受伤害。
一切的变化都发生在分班之后。
是高三分班,林分在文科班,诚分在理科。
林经常去诚的饿教室找他,然后便认识了诚的同桌星星——其实是欣欣,但林和诚不约而同的都喜欢叫她星星。
一次林去找诚,诚不在,便坐在诚的位子上一边等诚一边和星星聊了起来。开始是聊和诚的逸事,后来便学习、文学、生活等等全聊了起来。林从不曾和人聊的这样痛快过,不仅是因为星星的博识和独特见解,而是那些独特见解和自己的惊人相似。
星星说她原来也是想报文科的,但文科的就业形式不太乐观,她父母一直鼓动她学理科,最后只好忍痛割爱。说到这里,星星泯嘴一笑,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是个非常现实的人,所以只好追求那些比较现实的东西,这种人是不是很世俗?
一点也不,因为这本身就是一个现实的世界,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人,就必须做现实的事。举个例子,绝对没有哪个人心中的愿望是当个农民,但这世界上如果没有农民,所有的什么科学家、名人、伟人都只有饿死。
发表完这一段宏论之后,林忽然语调一转:但你不报文科到底有些遗憾。
遗憾什么?星星问。
我不能和你同班。
从这之后,林去找诚的频率越来越高。诚不以为意,以为是两人五年同班而现在不在一个班的缘故。但林自己清楚,他其实是去找诚的同桌——星星。
为此,林总觉得有点儿利用诚的味道,但为了伟大的爱情,也只好先委屈好友了。而且,自己如果追到了另一半好友应该很高兴才对。
所以,很多时候林是专挑诚不在而星星在的时候去找诚的。
星星很高兴和林聊天,偶尔有事也会主动去找林。
一切都在变化,那个写奶酪的人费力的给我们证明过这么一个事实。
确实,变化总是在默默发生。
随着林和星星的接触逐渐增多,故事的发展也越来越不可避免。林开始为星星变的时而欣喜时而忧愁。但这种反常林最好的朋友诚却没有发现,因为他也正为一个人而变的和林一样。爱情让人变得盲目在两个人身上得到了另一种体现。
直到有一天,诚忽然激动的要请林喝酒,林心里也正处在一种波澜状态,满口答应。
半瓶下肚,林问变得越来越兴奋的诚是什么事让他那么激动。
诚说他终于鼓起勇气给一个暗恋了很久的女生写了封情书。
是谁?林问,他为好友感到高兴。
诚摇头笑而不答。
雪儿?依儿?叶子?林一连说了几个名字,诚依然只是摇头。
现在还不知道她看了信后是什么反应,所以还不能告诉你。
听得出,诚十分在乎那个女孩。林脑门一热,从身上掏出一封皱巴巴的信——显然已经在身上装了好多天,递给诚,借着酒劲说:你小子比我有胆量!我写了装在身上好多天都不敢给,你倒跑我前面去了。也罢,待会儿回去就帮我把它给星星,咱哥俩同生共死,干!说着林一口喝光了杯中酒,他确实还需酒壮胆。
开始时诚还在笑,但一听到“星星”两字笑容立即僵住了,拿着林写给星星的情书的手像千百斤东西似的不住颤抖。
林沉醉在酒精和自以为即将到来的爱情里,盲目不见。
第二天,林怀着忐忑的心情去诚的教室看星星宣判自己爱情的生死也关心诚那封情书的生死。
诚的坐位空空,星星在心不在焉的看书,神情忧郁。
林以为星星是在为自己那封表白信伤神,心跳做起了加速运动。
星星看见了林,站起来急切的问,你知不知道诚到哪儿去了,他今天一直没来上课?
林一愣。怎么会呢?
星星的脸一红,从书桌里取出一封信递给林。林的心猛地一跳,却发现并不是自己托诚交给星星那封。
星星低着头说,昨天他给我写了这么一封莫名其妙的东西,我正不知如何回答,谁知他
林脑中轰然一响,终于明白了什么,想起昨天把给星星的信交给诚后发生的事:
你真的喜欢星星?
废话!当然是真的。
你敢保证你会永远爱她吗?
你以为我像某某一样朝三暮四啊?!
诚不再说话,只是又叫来酒,醉了似的喊:好,兄弟,喝酒!
一杯接一杯,林劝也劝不住,仿佛喝过这一次就再也没酒喝似的。
林心里酸酸的,很不是滋味,虽然知道诚没有把自己的信给星星,却更加觉得难以面对星星。只是说,没事的,你不用担心,我一定能找到他,我很了解他。便匆匆逃离。
说到最后那句“我很了解他”时林的眼泪差点儿掉了下来。
然后,林收到了诚写给他的一封信:
林,mybestfriend,我很了解你现在的心情,发生这样的事,是我们谁也不想看到的,也是我们谁也无能为力的。只希望你不要在这件事上太过伤神。忽然想起一个词:宿命。我并不相信宿命,但有时却不能不被宿命左右,滑稽得令人笑不出来。又想起一句话:上帝对每一个人都是公平的世间没有免费的午餐。上帝给予了我们那么多快乐的时光,最后给我们开这么荒唐的一个玩笑也是理所当然的。对于星星,我不想多说什么,只希望你能好好待她。你那封信我没给,你知道现在是不能个她的,但愿你以后能好好把握。忘了说,我转到了二中,高三繁重乏味的学习使我早就想换个学习环境了。真的不用担心!
诚的宽容退让反而更让林惴惴不安。林想托人告诉星星诚转校了,星星却在这时拿着一封信来找林,是诚写给她的:
星星,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所以有些话就让这个省略号代替了吧。你一定还在为那封“情书”不安吧,傻丫头,因为我就要转到二中去了,所以临走时想跟你开个玩笑,免得我刚走你就把我忘了。不过,现在想来这玩笑有些过分,如果吓着你了就打林那小子几拳出气——你现在打不着我了,打他也肯定一样解气,我让这小子一定不要还手,他是我最铁的哥们儿,有什么事就去找他
林看不下去。诚尽力想装出一副轻松的样子来掩饰事情的真相好尽力撮合林和星星,多好的朋友啊!但是,林又怎能安心的接受这重过了头的情谊呢?!
此后,星星来找过林两次,林再也没有去找过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