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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猫在家里看仙剑奇侠传到半夜2点才睡的舒小薇清早从被窝里探出脑袋就听到卓远在楼下叫唤,于是超级郁闷地抓起被子往头上蒙。刚刚眯起眼不到2分钟,电话又跟闹钟有得拼地震耳欲聋起来。舒小薇扯过电话就开了口:“还差10分钟闹钟才叫呢,卓远你那么准时干什么?”
“舒小薇啊,你用不用在清晨刚刚具备一些模糊意识时第一个就想到卓远啊?”
“啊,是冉冉,”舒小薇故意超级无辜地做惊讶状“我错了嘿嘿,你怎么突然想起给我当闹钟了哦?不过的确是早了10分钟嘛”
冉冉压根就没理她这边的自言自语,只是说,舒小薇你早点到学校来吧,记得一定要早点啊!
舒小薇在这边“嗯”“啊”了老半天,才发现那边电话早挂断了。懒人就是懒人,天知道舒小薇哪有可能听得进去冉冉的话,仍旧非常坚定地第二次眯起眼。
第二次听到铃声的间隔时间是8分钟,舒小薇很聪明地认为那是闹钟再次重启,于是朝声音出炉的方向狠狠按去,结果电话就被“喀嚓”一下光荣倒地了。
这一“喀嚓”舒小薇总算是醒了,可是电话也牺牲了。
舒小薇穿了衣服就往楼下冲,看见卓远就狠狠地瞪眼睛:“卓远你居然没把我喊起来,你明知道要晚了”
卓远拉起她往单车后座上丢,这回是真有人无辜了:“明明是你在楼上叫那么大声说闹钟10分钟后叫啊,我就算准了时间才给你拨电话过去的,你自己算的时间还会晚?”
“闹钟会叫,你还拨什么电话?”舒小薇这种东拉西扯的工夫还不是盖的。
卓远换了个深明大意的表情:“我怕你把你们家闹钟摧毁了。”
“你真是个善良人,你保全了我们家闹钟,却让电话光荣下岗了。”舒小薇把脚在空中蹬来蹬去。
(二)
舒小薇在放学路上等卓远买饮料,太阳兴冲冲地晒着,舒小薇穿着毛衣都有点出汗了,看看卓远,还穿了外套呢。
视野范围内突然闪进一个人影,是冉冉。
“舒小薇你是不是想买豆腐撞撞了?我早上跟你说让你早到的,我的两毛钱电话费啊”冉冉特壮烈地叫唤着,然后打右手边拉出来一大块什么。
吼吼,是个人耶!
还是个挺好看的男生,穿了一件深红色棉布外套,手插到口袋里,笑起来眼睛很明亮。
“丁哲,我都说了吧,舒小薇就是那种花痴女,看到你就像猫看到鱼。”冉冉拉了拉那男生的胳膊。
“丁哲”?啊呀,知道他的名字了哦。舒小薇心里悄悄高兴着,然后连目光都没从他身上收回就直接问了冉冉“他是谁?”
于是很理所当然地,丁哲开口了:“她?冉冉啊。”
“啊!”舒小薇这下才意识到出了大糗,马上赔上笑容装傻“哦哦,那冉冉,他又是谁?你找我干什么哦?弄得这么十万火急的”
冉冉气都没喘就丢下一句“他啊,丁哲,要和你在一起。”
舒小薇这回总算是傻了眼了,刚刚走过来的卓远在这七个字音里顿住了脚步。
丁哲居然就这样点了点头,直截了当,他缓缓把右手伸向舒小薇:“你要不要把手交给我?”
舒小薇慌忙着摇了摇脑袋,没低气地嘟囔了一句“我要先回家想想”掉转头往家的方向快快跑去。
卓远在背后使劲叫她的名字,她不停,仍旧一直跑。他跳上单车踩啊踩,终于赶上她。
“傻丫头,怎么了?”
“卓远啊,你都听到了呀,嗯”
卓远的声音第一次让她觉得这么温柔,他说,舒小薇,你要是觉得他真的很好,就答应他吧!
“是啊,”舒小薇像是被肯定的孩子,一下子抬起头,卓远看见她眼里闪过的那种类似欣喜的神情“我也觉得他蛮好的呢,再说,冉冉认识他的话,应该就是好人了哦。”
舒小薇自言自语地说着,然后往楼道口进,连卓远在身后说出的“再见”都没有听到。
(三)
第二天早上卓远没去喊舒小薇,于是她无比光荣地上了迟到榜首——第一节课最后才蹬着下课铃进教室,连“报道”两个字都省了。
“卓远!你说!你给我交代!你今天早上去哪了?”舒小薇还没站到卓远课桌前就喊开了,完全没注意到教室里还多了两个人影。
“舒小薇”
果然,舒小薇转过头,就看见了冉冉和丁哲。
舒小薇心想这下真是死定了啊死定了,居然让丁哲看到自己这个凶巴巴的模样,真是哭死好了,本来还决定要等下矜持一点等他来找自己再给他答案呢。这下他来是来了,就是简直来得太是时候了!
“舒小薇,昨天的事,你想好了吗?”
舒小薇把眼睛凑过去:“你说什么?你现在你现在还要问那个问题吗?”
“废话,为什么不要问哦,”冉冉再一次冒了出来“舒小薇你不会要拒绝我亲爱的敬爱的善良的可爱的最难得的是帅帅的哥哥吧?”
“哥哥?”舒小薇小小地惊讶了一下,不过,早该猜到了吧,不然怎么冉冉会这么善良地把一个大帅哥丢给自己?“其实丁哲,你刚刚看到了,我那么”努力镇定之后,舒小薇终于又把头给埋下去了,冉冉笑得那叫一个明媚如春。
“看到了啊,但是我还是决定‘收养’你啦,你就乖乖到主人这里来吧。”丁哲重新把他修长的手指展开在舒小薇面前。
舒小薇把手放过去的时候,卓远起身,给了丁哲一个盒子,然后转身出了教室。
(四)
丁哲看看舒小薇,问她,要不要打开看?
舒小薇点点头。
盒子里是一根漂亮的铃子,彩编的中国结下坠着两只古铜色铃铛,中部还挂着一块小小的木牌,有两只隶书的字:莫忘。
然后是一封信,是卓远写的信。丁哲拿着看了好一阵,始终都没有出声,一直到冉冉抢过来,她把它念了出来——
“丁哲:
你一定是真的很喜欢舒小薇吧?如果是真的,请你一定要好好地听我说。
你记得在路上要让她走在你的右边,因为她调皮,有时候走路边笑边跳就跑到马路中间去了。你记住那些让她哭的歌,还有那些让她感动的故事。她平时有胃病,你要记得在包里带上胃药,不然她胃疼就会发发脾气,你都要让着她。她喜欢喝优酸乳,你要记得放学路上买给她,哪怕太阳真的很大很热。你还要记得经常逗她笑,你知道吧,她笑起来真的特别的好看
其实,有些事情很容易就可以做到,你一定要让她开心,好吗?
还有这个铃铛,送给你,你戴着它,舒小薇会很开心。”
冉冉念完的时候,舒小薇脚尖那个位置的地板湿了一大片。
冉冉拉拉丁哲的衣袖,问他:“哥,你有卓远那么喜欢舒小薇吗?”
丁哲没有说话,舒小薇抢过盒子就跑了。
除了舒小薇没有人知道,在她那么那么喜欢仙剑奇侠传的时日里,剧中逍遥和月如系在腰间的“莫失莫忘铃”在她心里的分量。那个丁哲还没有出现过的下午,卓远把其中一只铃铛放到她掌心里,而那只木牌上刻的字是:莫失。
舒小薇攥紧铃铛往前走,眼泪“噼里啪啦”地往下掉,卓远的身影在眼前模糊起来,她干脆坐到了地上,低低呢喃着卓远的名字。
“傻丫头,喊我干什么?”卓远的笑颜一点都没有变,其实他是很好很好的卓远啊,真的。可是为什么,以前舒小薇就没有发现呢?
舒小薇没有说话,只是拽过他的胳膊,把莫失铃给他戴上,然后晃了晃自己腕上那只莫忘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