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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远山慢慢垂入暮霭,黑夜在一步步逼近,路越来越模糊。夜风吹在两旁的枯草上发出“呜呜”的声响,让人不禁毛骨悚然。昏黄的路上一群人正在马不停蹄地赶路。一个身着西部牛仔装,头戴牛仔帽的人对身后说:“大家快点,再晚就看不见赶路了,”行人经过一片树林,林间突然惊起一群蝙蝠,拍打着长长的翅膀像一个个黑色的精灵在夜空里飞翔。
“什么鬼地方,这么多蝙蝠。”不知谁在抱怨。
“别埋怨了,大家跟上。”牛仔帽大声说。
“大哥,前面有亮光。”
“对,我也看到了,是有亮光。”
“哈哈,大家很快就有食宿的地方了。”
亮光慢慢近了,更近了,原来是一家旅馆。红色的房子,青青的瓦,亮光正从半掩的窗户里清晰地射出来。香喷喷的饭味,菜味也从窗户里飘了出来。
“真他妈的香,馋死我了。”一个胖子说。
“奶奶的熊,肥猫,就你没出息,呆会儿吃死你。”牛仔帽恶狠狠的说:“还不叫门?”
门开了,服务员把他们迎了进去。胖子问道:“你们这安全吗?我们有很多东西要存放。”
“原来是大买卖的主。放心吧,绝对安全,我叫老板来亲自招待您。”
没多久,一个面貌精干,留个小平头的老板出来了。“哈哈,我们这小旅馆好久都没来大老板了,今天得好好招待一下。”小平头老板朝着胖子走了过来。
“不用问,您就是大老板了吧?”
“错,我不是。什么眼神啊,他才是。”胖子指了指身后的牛仔帽。
借着房间的灯光,小平头老板仔细地打量起这位牛仔帽起来。四方的脸形,浓浓的眉毛下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一身西部牛仔装颇有点洋学士风味。
“啊!欢迎光临。老板贵姓?”
“我姓李,你这有吃的吗?”
“当然有,我这旅馆离城镇较远整个乡间仅此一家。自然餐饮住宿一条龙服务。你想吃什么?”
“把最好最拿手的菜都弄上来。”
(二)
时间不长,服务员就端着热气腾腾的菜上来了。清蒸鳜鱼,爆炒猪腰,五味排骨汤,麻辣兔子肉顶好的属那盘龙虎斗,蛇肉和猫肉,色泽鲜嫩,油而不腻。这群人开始狼吞虎咽起来,好家伙半小时不到,来了个底朝天。
“想不到这小店的菜,味道居然这么牛。”胖子一边擦着嘴角的油一边说。
“小庙也有菩萨嘛!”
“奶奶的熊,还不结帐去。”牛仔帽骂道。
“老板,多少钱?”
“早算好了,六百三十三块。来个整的收您六百块。”
“怎么这么贵?”
“详细价格都在上面,你自己慢慢算吧!”
“好了,别算了,给钱吧。”牛仔帽不耐烦地说。
“居然敢宰我们”胖子说。
“羊毛出在羊身上。”牛仔帽侧身向胖子低语了几句。
过了一会儿,胖子边领着小平头老板和几个服务员来了。
小平头老板说:“李老板,需要我们帮您搬什么东西?”
“哦!没什么。呆会儿有点货到,一共几个人?”牛仔帽说。
“七个人,够不够。”
“不够,还有帮手吗?”
“没有了,只有三个小孩了。”
“叫上他们一起搬,搬完了给工钱。”
小平头老板又把三个小孩给叫来了。这几个小孩年纪不大,大约八九岁。个个活蹦乱跳的灵光得很。
“呵呵!蛮灵光的小子。叫什么名字?”
“我叫猴子,他们叫虎子和狗子。”年龄稍大的小孩指着旁边两个小孩说。
“人到齐了没有?”胖子大声问。
“都到齐了,什么时候开始搬?”小平头老板问。
“现在”胖子突然举起枪对着小平头老板的后脑。此时,几个黑洞洞的枪口和几把冷飕飕的匕首对准了另几个人和三个小孩。
小平头老板浑身冒出了冷汗,才意识到遇到坏人了,结结巴巴地说:“你们,你们要干什么?”
“不干什么,要你们的人。”
“放了我们吧,不就是要钱吗?”小平头老板哆嗦地说:“我,我全部拿出来。”
“把他们全部带进去,其余两个兄弟在外放哨。”牛仔帽吩咐道。
(三)
七个大人关在一个大房间里,三个小孩被绑在隔壁的小房间里。不大一会儿,只听见大房间传来凄惨的叫声,叫得人骨头发麻。
狗子哭着说:“我好怕,他们不会是在杀人吧。”
虎子也哭着问:“他们会不会杀我们啊?”
“也许,别吵。这里有亮光,我们通过空隙看看里面的情况。”猴子小声地说。
通过墙头亮光的空隙,猴子歪着头向里看去。这不看不打紧,一看把他吓得脸色惨白。猴子看见这群歹徒用锋利的刀正在杀害小平头老板和其他服务员。亮晃晃的尖刀刺进他们的心脏,鲜红的血正在不停地往外流,染了衣裳,染了桌子,血流了一地,让人心惊胆跳。他不敢看了,心里却在琢磨:“我们与这帮人无怨无仇,他们为什么要杀人?”好奇心促使他又向那空隙看去,只见歹徒们在用刀剖开他们的胸膛,从里面取出了心脏,接着又取出肝,肾,最后还挖走了他们的双眼。里面传来了疯狂的笑声:“兄弟们,利索点,等这批器官到了台湾,我们就发了。”
猴子吓得快窒息了,半天不敢做声。
“他们到底在干什么?”虎子和狗子问。
“完了,我们遇到凶残的坏人了,他们杀人卖人体器官。”
“妈呀,吓死我了。”
“我好怕,我们该怎么办?”
“你们两个别吵,得赶紧想办法,不然死定了。”
三个小孩正在低头商议时,一名醉醺醺的歹徒进来了。
“你们三兔崽子真幸运,今晚不杀你们,明天要直接运往台湾。”
“完了,我们死定了。”
“吵什么吵,再吵剥了你们的皮。”歹徒打着哈欠吼道。
猴子灵机一动,对歹徒说:“叔叔,只要您不杀我们让我们干什么都行。看您困了吧,要不我帮您捶捶背。”
“捶背”歹徒说:“你想耍什么鬼点子?”
“叔叔,我哪敢。再说您还怕我这个小不点吗?我是真的想帮您捶捶背,我的手都绑麻了。”
歹徒终于解开了猴子的绳子。
“好舒服”猴子松了松筋骨。
“兔崽子,别顾着自个舒服,先让老子舒服舒服。”
“恩,那是那是。”猴子一边说一边没办法地帮他捶背去。
猴子捶捶上面,捶捶下面,心里却没停过该怎么才能逃脱?机会来了,歹徒慢慢睡着了。可能是酒喝多的原因,发出了轻轻的鼾声。猴子拿起桌子旁边的酒瓶用尽全力朝歹徒脑门砸去,可怜的歹徒还没来得及叫一声就被砸晕过去了。
“快,快救我们。”虎子和狗子喊了起来。
猴子给他们松了绑,三人悄悄地向外逃去,摸着黑路,连滚带爬向外逃去。也不知逃了多远,他们看见一个值班的岗亭里正坐着一位警察。
“我们有救了。”三人异口同声
三人来到岗亭,把经过向警察简单说了一遍。
“叔叔,快把坏蛋抓起来。”
“好的,你们跟我来,告诉我他们在哪里?”
“不要跟他去”猴子推开警察说:“快跑,他是假警察。”
警察冷不防摔了个大跟头,兔子三人像是鞋底抹了油似的,一溜烟不见了。
(四)
夜已经很深了,四周静寂寂的。树林像一个披着散发的魔鬼,张牙舞爪。丛林里偶尔传来夜猫子的叫声,叫得人心底啾啾的怕。
“你怎么知道那个警察是假的?”
“当我们把情况告诉他时,他一点也不惊讶而且敢一个人带我们去。”
“呵呵,还是猴子聪明。”
“别耍嘴了,我们还不知能不能逃掉,他们呆会儿一定会追上来的。”
“那怎么办?”
“赶快逃呗!”
身后远处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叫喊声。
“快抓住他们,别让他们跑了,要活的。”
三个小家伙还来不及喘口气,歹徒又追来了。还真不愧是猴子,虎子,狗子。他们跑起来有如脚底生风,一溜烟又不见了。跑着跑着前面是个死巷子,墙头高高的,上面结了一层厚厚的绿苔。滑溜溜的,爬也爬不上去。眼看歹徒就要追来了,猴子急中生智,爬上了旁边的一棵大桑树。
“快,躲到树上来。”
虎子和狗子像敏捷的猴子,迅速地爬上了大桑树。三个人躲在密密的桑树丛间,屏住呼吸,心里如十五个水桶打水——七上八下的。
脚步声慢慢近了,几个黑影在树下徘徊着,在旁边的草丛里搜寻着。
“妈的,比兔子还跑得快,一眨眼就不见了。”
“奶奶的熊,别罗嗦!赶快找,再找不到把你们宰了。”牛仔帽大声喝道。
歹徒们沿着死巷子搜了几遍,仍然一无所获。
牛仔帽恼羞成怒,骂道:“奶奶的熊,难道变成鸟飞了。”
前面是光溜溜的死巷子,墙头那么高,大人也不可能爬过去,牛仔帽苦苦思索着。突然眼睛一亮,一定在大桑树上。于是他特意假装已经发现了他们三人,对着树上大喊:“三个兔崽子快下来吧,我已经看到你们了。”
“完了,被发现了。”
“不要动,这么黑他怎么看得见。”
三个小家伙轻声地商讨着,会意地躲到树丛间一动也不动,任凭牛仔帽咆哮成一头凶猛的野兽。
“大哥,让我开枪毙了他们。”
“不,要活口的,放烟弹。”
无计可施的歹徒们拿出了烟弹,点上火。一股浓烟顺着树干蔓延开来,慢慢地升到他们藏身的桑丛间。
“不好,赶快摘树叶捂住鼻子,这烟有毒。”猴子小声地说。
毒烟一团团往上直冒,三个小家伙用桑树叶捂住鼻子呼吸居然躲过了这一劫。气急败坏的歹徒只好爬上大桑树,继续搜寻。一个歹徒向树梢处搜去,另一个向丛林深处搜来。眼看就要被发现了,三个家伙吓得全身哆嗦起来,慢慢地向枝头移去。歹徒爬到丛林间因树干太细不敢往前爬了,透过桑叶,狗子看到歹徒离自己头部还不到30厘米,吓得心跳到了嗓子眼,一着急吓得尿尿了。尿顺着树干流到虎子的脸上,又流到了猴子的脸上,可他们还是一动不动抱着树干不放。
坏了,三个家伙都压在一根树枝上。时间一长树干正慢慢地向地面垂来。五尺,四尺,三尺快被歹徒发现了。
正巧,这时飞来了一只夜猫子,一团屎拉在了牛仔帽的头上。
“什么东西?”牛仔帽伸手一摸。
“鸟屎,你这只遭瘟的夜猫子。”
“夜猫子不是什么好兆头,我们先回去。”
见搜不到什么,牛仔帽带着弟兄回去了。
(五)
三个小家伙的手早已抓麻了,等不及歹徒走多远就撑不住了。猴子先跳了下来说:“虎子,狗子下来吧。”
“好啊!我的手快断了。”
“我的腰也快断了。”
虎子也顺利地下来了,只剩下狗子了。由于重量的减轻,树梢已慢慢升了起来。三个家伙把这给忘了,狗子跳下来的时候不小心撞到石头了“哇”的一声大叫起来。这一叫不打紧,惊了走在不远的歹徒了。歹徒又折返回来,脚步越来越清晰,三个小家伙只好向死巷头跑去。
“都怪你,干嘛叫出声。”虎子埋怨道。
“完了,我害了你们了。”
歹徒沿着死巷头慢慢搜寻过来,狗子急得用手扯着墙角的乱草。突然,一把草被狗子扯开了,墙角露出了一个狗洞。
“有救了,这里有个狗洞。”狗子惊喜地说。
三个家伙依次从狗洞里爬了出去,猴子最后一个爬去,被歹徒发现了。
“快,他们正在钻狗洞逃跑。”
“奶奶的熊,快抓住他们。”牛仔帽咆哮道。
猴子还有一只脚没来得及爬过去,歹徒跑来了一把抓住他的脚,死死不放。口里喃喃道:“我抓住了,我抓住了。”
“快帮我,我的脚被人拉住了。”
虎子和狗子一起拉住猴子的手使出浑身力气往外拔,可巷内的歹徒就是死死拉着不放。怎么办呢?猴子眉头一皱,计上心来。他慢慢把脚向里移动,手轻轻地解开鞋带把脚慢慢抽了出来。只听见一声惨叫,歹徒拉着空鞋子摔了个大跟头。
“三个兔崽子,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奶奶的熊,居然让他跑了。”
三个家伙终于松了口气,瘫坐在草地上。
“好险啊!今晚差点没命了。”
“呵呵!要不是我狗子发现了那个狗洞,大家全玩完了。”
“我以后还想做英雄,从今天起谁也不准在提钻狗洞的事了。”
“我们快去报警,这王八羔子害我们今晚钻狗洞,我要他们一辈子蹲监狱。”
“哈,哈,哈!”三人大笑着朝远处走去。
东方泛起了鱼肚皮云,天幕慢慢从灰色变成淡蓝色。一缕霞光冉冉升起,照在他们的脸上。
2006年11月18日于武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