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娘家的夜晚

村路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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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灯初上,霓虹闪闪,每当这个时候最喜欢一个人到街上散步了。白天所有能够纳入眼帘的景象,包括那些晃动不停,熟悉和不熟悉的面孔,像电影里淡进淡出的画面,都被夜幕切换和屏蔽掉。

    随之而来的是一幅温情脉脉的夜色图景的出现。我就喜欢这种单一的画面,因为夜幕将白昼看到的东西给笼罩了,目力所及有限,这个时刻走在街上,能够心境恬淡,专心致志。

    人有时候之所以产生烦恼,盖因纳入眼帘的东西太多,因此累及身心。心灵有了负担,自然烦恼就要跟来。这大概就是烦恼的因素之一吧。所以我十分喜欢在夜色单一的画面里行走。走过一道道闪动了温和灯光的街市,穿过一棵棵静默沉思的槐树,上面槐花如雨点点,落在地上满满一层。走在这样的画面里,也是蛮有意趣的。如此信步而行,心情岂不畅爽。这样一想,感觉此时的街道仿佛是专我而辟,那两旁郁郁葱葱的树木,以及星星一样的灯盏,统统任我自个儿享用了。

    尽管路上仍旧车水马龙,马达阵阵,人声鼎沸,然而我已经用心灵的盾牌将这些影响了我思绪的东西,全都隔离开了。这样走在街道上犹如闲庭信步。虽然,城市的街道永远没有乡村的小路宁静清新,不过一个人漫步的时候,带了这样的心境,听着自己思绪快乐地歌唱,所有那些的干扰与嘈杂,全被抛在脑后了。

    大概你起床的时候太阳还未醒来,在家把里外收拾停当后,完了又将女儿的新裙子找出来熨了,只等女儿醒来,然后就踏上回娘家的路程。女儿的花裙子还是你上次赶集时买的,好看的图案,艳丽的色调,回来给女儿穿在身上试了,把女儿高兴的连睡觉都不肯脱下。

    时候不早了,一会儿等太阳高过了头顶,路上就热多了。于是你对着女儿的小脸叫几声。女儿被你从梦里唤醒,一个轱辘坐起来,当看到你拿在手里的花裙子,女儿睡意顿消。接着揉揉眼睛,欣喜无比地把裙子穿在了身上,然后拽着你的手就要往外婆家去。

    女儿好可爱,听说要带她到外婆家,晚上睡意全无,过一会儿就要问,妈妈,天快明了没有?后来她竞天真的问你,妈妈,天还会不会明呢?

    好长时间没回娘家了,你走在娘家的路上,望了两边的庄稼,以及田野里的树木,你的喜悦洋溢了眉梢。

    还是那条土路,两米来宽,很少有车辆往来。路面是一层薄薄的细纱,脚踩在上面沙沙作响,很亲切,很好听。

    太阳又被云雾遮挡了,一连几天都是这个样子。即使从云的罅隙挤出点儿微弱的光线,射过来也没有燥热的感觉。风儿淡淡,天气凉凉,小鸟儿落在电线上叽叽喳喳地说着闲话,好像是嫉妒你今天得到了这样的礼遇。蝉儿在路边的槐树上卖力歌唱,给恬静的田野多了一份欢笑。其实,蝉儿并没有唱歌的天赋,只是酷爱歌唱罢了。要不它唱出来的东西都是一个直线,没有过渡,没有起伏。就像在长长的竹筒里倒玉米,只一声长长的哗啦声就完了。

    感觉不到时光的飞速,却能在庄稼的脸上发现时光的流逝。昔日你回娘家时,路旁迎接你的是绿色的麦浪,那其中的一片麦子早已躺在娘家的瓮里酣睡了。如今迎接你的便是一行行、一排排青绿的玉米。一垄垄的玉米排成队,就像舞台上演出的千手观音,前面的伸出手臂弯弯抬起,后面的再提起手臂紧随其后,这样相互错落交叉起舞,在田野礼赞一副希望的图景。

    似乎这些玉米早已在路旁等候你了,你一到来,它们立刻欢呼雀跃,站在田野兴高采烈地向你摇曳绿色的手臂。

    好惊叹这样的场面,你这样回娘家的情形应该是世界上最隆重、最罕见的了。如此看来,我找爱人选了农村的你,今生让我感到无上荣光,而且是很美丽很浪漫的一件事情了

    而这个时分,你应该回到娘家了吧。

    此时你在做什么呢?是和二老促膝笑谈,还是替二老打理家务?这个时辰你是不会入睡的。夏天的夜晚很长,你大概正摇了蒲扇在树下乘凉,坐着板凳给妈妈唠叨一些家务。我想女儿会像小精灵一样,一会儿跑向这个怀里闹腾一下,一会儿又抱了枕头当布娃娃哄。忽而,传来父亲爽朗的笑声,原来是女儿跑到外公身后,正在给他挠脊背呢!这一幅天伦之乐的图景,只因你和女儿的到来而郁郁葱葱。

    那些小虫子因天热也是不愿意呆在洞里面的,这么晚了它们仍是不肯睡去。它们躲在暗处,冲着投在玻璃上的灯光,不停地在院子里唱卡拉ok。也许它们禁不住天气的炎热,要试图将夏夜的一角掀起,仿佛这样会有凉爽送来。

    你打电话告诉我,说这些日子不会出现在我视线里。因而在你走前,你像嘱咐孩子一般,一再叮嘱我不要胡思乱想,你说过几天回来又会在一起的。

    虽然只短暂的那么几天,很快就会见到你,可我心里还是酸楚楚。自结婚到现在你我还没有分开过一天,在你面前,我就象不能自立的孩子,似乎离开了你,我一天也无法生活。因而我总希望能像影子那样天天在你身旁厮守

    忽然一阵歌声打断了我的思绪。只见眼前的一个略微肥胖的女子在她的门店下,随了店内飞出来的音乐声而翩翩起舞。她大概极想把那急促的音符变为锋利的小刀,飕飕地将身上多余的赘肉给削下来,好还她一个妖娆的身条。

    此时城市的街道依然是很热闹的,情人们抱了腰甜甜而行,好像不这样不足以表达心中的爱意。街头烧烤的烟雾携带呛人的烈药仍在肆意飘飞。穿着时尚的俊男靓女没有一丝受影响的疾苦,照旧神采奕奕,津津有味地抓了烤好的鸡腿、羊肉串,然后吃得满口生津,大快朵颐。

    不知不觉间,在街道上就逛完了一整圈。一阵凉风吹过,抬眼间,忽地发现街角的上空挂了几颗闪烁的星星。它就像人的眼睛一眨一眨的非常灵性。我驻足凝眸而望,那星星又是一番挤眉弄眼。莫非在那几颗星星里面真有你的一双明眸在向我注视了?可是我又不敢深望,我这么直勾勾目不转睛地看着,又担心被弄错了而闹出笑话。于是转身回返了。

    我踏过小桥,河水在桥下流淌。似乎溅起的浪花又飞落在我情感的弦上,于是内心就弹响了恋恋不舍的目光,随后蓦然回眸,只见那几颗星星依然在眨着眼睛看我。忽然,我发现在星星的当中,不知什么时候又多出个月牙儿来。我的脸庞马上像是让你对着人亲了一口,顿时就有些燥热的感觉了。我知道,星星和月牙儿组合在一起,变成了一张好看的脸形,似乎正在笑话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