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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文友说,给人送书等于送一张大名片。——此话怎解?
名片“大”就是指“衔头多,衔头大”例如有“员”有“长”就先写“长”;有省、市、县、区等职,就是先写省职。若中央的是“员”县、区的是“长”那还是先写“员”去年,我收到这样一张“大名片”一共九个衔头,挤得名片密密麻麻,倒象是一份简历。估勿论所写是真是假,光是看衔头就令人啼笑皆非:中华人民共和国离休老干部。很多部门都有离休人员,何须用那么大的衔头呢;只有老了才离休,何以写得那么怪诞,无非想说“老干部”官位高,拉张虎皮吓唬人。
可能看到此处,有人出来责骂:你不说自己送书事,却一开笔先嘲讽人。
答曰:是别人先嘲讽我,把我的书比喻大名片,那么一来,我的心理受到威胁。
“你送书,无非是显示自己才华横溢,妙笔生花。”我好象听到人们窃窃私语。
“你送书,无非是想要别人崇拜你,吹捧你。”我又好象看到文友们的眼睛在挪揄着。
本来,我一向认为,写成一本书,是人生一段里程的小结,双手奉送给亲朋戚友,切磋、请教也好,阅读、交流也好,收藏、留念也好,都是顺理成章的,都是很光荣的。但是,不知怎么的,在我的脑际萦绕的是“作家多得很,有钱就可买”“送书等于送大名片”“这就是‘强行摊派’的‘卖剩橙’”••••••于是,我怎样也光荣不起来,而且颓然产生一种羞辱感。
书,不管你自感光荣或自觉羞赧,不管卖得出,卖不出,总是要送的,不然,亲朋戚友知道了,会说你高傲,说你吝啬,没人情味,忘亲弃友。所以,我自定了两句自相矛盾的送书原则:一视同仁,分别对待。
凡认识的文友,记得的人送一本;虽未认识但赠书给我者,必回敬一本。凡有文化知识的亲友,也一视同仁;凡跟“文”字沾不上边的,我则不会客气,你总不想叫人当柴草烧吧。这就是分别对待。
还有,我送书从不签名,这又是一格另类。识我者知我字写不好,又无名气,虽然书比名片大,但当不了“大名片”用;若不知我个性者,定然会指责我妄自尊大,趾高气扬,目空一切••••••这些正击中我的要害:送书之大忌。
我不是哑巴,送书总得要说几句客套话:“请多多指教!”如果是对晚辈、对学生,好象觉得言词虚伪;如果是对长辈、对小有名气者,又觉得庸俗凑趣,大有阿谀逢迎之嫌。
受书者也不是哑巴,若接过书翻几翻便赞叹道:“真好,真好!不愧为博学多才的大作家。”这时,我的脸会一阵红,一阵白。
有的又明褒暗贬道:“好,你又捞到一大笔稿费,请饮茶啦!?”当然,这是人家顺口开河的,但我不能不当真。要解释吧,恐怕越解越胡涂,只能立时表态:“当然少不了的。”事实上这又不可能全做到的,只是又添加一羞罢了。
原来送书有那么复杂矛盾的思想、心态,这又是知识分子敏感多疑,极爱面子之故。书送出就是了,它会比写书难?会比出书难?会比卖书难吗?——没错,比后者几项都难。
我想,难就难在于心理平衡。究竟是自费出书和公费出书的荣辱观怎么摆好呢,颠来倒去,越摆越复杂矛盾,越摆越胡涂了!
是的,送书给人就等于送一张“大名片”从“大名片”中给我悟出一个真谛,就是不慕“大名片”而羡“小名片”你就能在思想不住翻筋斗中取得平衡。
下面是一位名士的“小名片”:
正面小字:xxx钱塘人
背面大字:苏小小1是同乡
你敢写这类似的名片送人吗?若是有此胆量勇气,我就不会有送书羞惭的尴尬事了。
1旧辞海:“苏小小,南齐时钱塘妓••••••白居易诗有‘杭州苏小小,人道最夭斜’”
2006/8/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