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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承诺了罗以律要回台湾,所以接下来的时间,她开始打点回国事宜。原本想把孩子一同接回家,但想到孩子的学业问题,就不免要多做一些考虑。老大今年八岁,已经小学二年级,总得等他完成这学年的功课才好帮他转回台湾,即使不担心他课程衔接不上,总也得考虑一下他回台湾之后,要安置在哪一所小学好吧?而这方面的资讯,她还得花点时间回台湾一一考核才能做出决定。
想到回台之后还会有一阵子好忙,便打算连同老二老三也一同先留在美国,待她将台湾一切的事务安排妥当之后,再把他们都接回家。在博得三个孩子的同意之后,她联络了目前人在纽约的亲友帮忙关照,正好她的姊姊商翠柔、罗以律的堂弟与堂妹有两人也在这里,本想邀请他们其中一人住进来的,还没开口询问他们这三人谁方便过来暂住时,她的两名好友正好连袂来到美国,她们是来纽约进修的,打算待一年,正在找住处呢。与商翠微联络上之后,为了配合商翠微回台的时间,便提早出发来到美国。
在离开美国的前两天,商翠微的两名好友——方忆文、刘月冠顺利抵达,住进了这里。姐妹淘三人还能趁这难得的相聚机会好好聊个天南地北。
她们四个好友,都是中学时的好友,上大学之后,虽然有人不同校,仍然非常亲密友好,只可惜商翠微太早结婚,加上大家的工作性质与出众的工作能力,让她们别无选择在出社会之后常常世界各地跑。聚少离多,友情却不变——当然,这也是因为进入社会之后,忙碌与竞争,让她们不可能再得到这么纯粹的友情了,所以分外珍惜。
商翠微其实很感谢她们三个人,因为在这段友情里,她是付出得最少的那一个,却从来没有被她们除名,多年来依然关心,从来没有断了联系。虽然她们总是说之所以没有把她给除名,是因为对她的爱情与婚姻实在太好奇,只想知道她这段豪门婚姻以后会怎样而已,想验证所谓的童话,有没有真正存在于世上的可能而已
她的三个好朋友里,方忆文是“反罗以律派”而刘月冠却是“拥罗以律派”的,王于中立派的王品蓉,则是纯粹天生爱看戏,想知道公主追王子的下场有没有可能真的白头偕老而已。
“翠微,离婚这一年来,你有什么收获?”自从三个好友知道商翠微离婚的动机仍然是为了罗以律之后,虽然不明白也想不通,但至少知道商翠微最终努力的方向,还是为了能与罗以律度过未来的人生。所以刘月冠才会这样问。
不待商翠微回答,方忆文就先插口道:
“你看不出来吗?翠微这一年来自从不用帮他们罗家卖命之后,变美了吗?以前她一天二十四小时当女强人,所以做出了让以重男轻女的罗家也肯定的成绩;而今,她只是把这样的努力,放在自己身上,让自己美丽得要命,看她的气色、看她的身段、看她的气质啧啧啧,柳下惠看了也要变身成狼人啦!这就是她这一年的收获,看到没?认真打扮自己的女人最美丽,电视广告诚不欺我也!”
“胡扯什么!”商翠微笑斥。
“对啊,柳下惠变狼人有什么了不起?让罗以律变狼人才是翠微的终极目标。是吧?”光是说起罗以律这三个字,就足够刘月冠眉开眼笑的了。
“月冠,罗以律已经被翠微标走九年、死会很久了,你可不可以别再那么迷他?要知道他这一年来还传过了几起花边绯闻,已经不是你多年前仰慕的那个什么正人君子、白马王子了!”
“一个单身又出名的成功男人,狗仔队要是放过他,不在他身上编造一些子虚乌有的花边,只表示那个人是毫无身价的。”说完结论,不理会方忆文还想斗嘴的心思,对商翠微道:
“说真的,翠微,你现在回台湾,有打算做什么吗?”
“我还没想那么多,回去后,总要先把孩子就学的事情先办好,再想其它的吧。我得先看看他想要如何,才能决定我的下一步。”
“这么被动?不像是你会做的事。”刘月冠打量着她平静的表情。“罗以律那边有什么变数是你觉得掌握不了的吗?”
“也不算什么”商翠微笑了笑,眼中带着点迷茫:“他只是,反应不在我预期内罢了。”
“这还叫没什么?!你会不会太轻描淡写了?”方忆文叫。
“忆文,如果罗以律对翠微所做的种种都没有反应,那才叫大问题。现在他有反应,表示对翠微是关注的,只不过他的举动让人摸不清他的想法为何就是了即使如此,情势仍是看好的吧?瞧瞧他都要求翠微回去了,也就是说他对翠微是很在乎的,在乎到已经主动出手了。”
“切!虽然罗以律这一年来还是跟翠微纠纠缠缠得好像是旧情难忘没有错,但你们可不要忘了,这个单身新贵在这一年来,同时也与几个女人过从甚密,这表示什么?表示他已经学会怎样去做一个花花公子了!对着更美丽的前妻舍不得放手,但外头野花满山坡,总也想沾沾,三心二意得令人唾弃。”方忆文斩钉截铁的批判道。
刘月冠已经懒得理她,直接对商翠微道:
“不管怎么说,看起来罗以律都是打算复合的吧?”
“嗯。”她是这样觉得,只是满心不适的感觉在于自己的力不从心,一切的主控权都不在她手上了,教她心中茫然,忐忑不已。
“你当初做出离婚打算时,预计多久会复合?”
“我没有预计这个”商翠微突然笑得好虚弱。
“怎么可能?!”两个好友同时低喊。她们所认得的商翠微,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如果不知道该怎么复合,或会不会复合的话,又怎么敢轻率做出离婚决定?!
“曾经我以为我有把握的,所以才会做出当初那个决定。现在想想,其实也不过是出于嫉妒的冲动之举,对后果完全不考虑。”
“嫉妒?!你嫉妒什么啊?不是说罗以律没外遇吗?”方忆文大叫。
连刘月冠的表情也随之凝重起来。她们这些朋友对商翠微的能力最是信服,总相信只要她想做的事,绝对没有做不成的,因为每一步都在她的掌握中。她们这三个朋友,或许对罗以律的评价都自有不同,但也承认那样的一个男人是极难追求的,而,如果当年商翠微能追求到他的话,如今就算再来一次,应该也是十成把握吧,哪里会想到其实事实并非如此呢?
“翠微,他没有别的女人吧?”
“他是没有。”商翠微迎向两位好友的目光,幽幽道:“我只是知道了他欣赏的是哪一类女人,于是也想成为那样罢了。而,如果我不离婚的话,又怎么能脱离罗家那份工作,全心全意的打理自己,让自己成为一个更适合他的女人?我想我的大目标并没有错,以律他的性格,我也是有几分把握的,只是再怎么有把握,人生还是有变数,所以他的反应,几乎都不在我的预期之内啊”方忆文怔怔的看着好友,许久之后才一脸茫然地问:
“翠微,我怎么觉得你似乎非常的苦恼,同时又非常的快乐?我是不是看错了?”
刘月冠闻言讶然的看着方忆文,对于这个总是大而化之的朋友,有时出于直觉所抓攫到的感受,是精确得很吓人的。至少,她这几句话,把刘月冠心中的疑问正确的点出来了。
于是两人都紧盯向商翠微,想听听她怎么说。
商翠微笑了笑:
“我是这样没错。所以,自己也忍不住苦恼起来了呢,他变得主动了,我从来没想到他会这样”声音渐悄,像是陷入一种甜蜜的困惑中。
两个好友见状,也无话可说,就让她自个迷醉去。分别再即,还是先提点一些重要的注意事项吧——
“翠微,我觉得你让罗以律知道你跟龙培允不会有瓜葛真的很可惜,你该让他紧张一下的,男人啊,没有竞争就活不了,对轻易得到的东西不会珍惜!不过亡羊补牢犹未晚矣,反正等你回台湾之后,一定会有一狗票男人来追你,到时你随便捡几个体面的出去约会,吓他一吓,知道吗?”方忆文再三提点。
“我不想这样做。”商翠微摇头。
“为什么——”方忆文叫嚷。
“忆文,你少出馊主意,翠微打算与罗以律复合,就不能有绯闻。别忘了他是什么出身背景,以后还得在那个家族里做人,招惹那些闲话干嘛?用来以后为难自己吗?”刘月冠低斥。
“啊说的也是,可是那真的太不公平了!”
“其实我也不在乎他的家族怎么说。我唯一想到的只是,不想要他为这种事情烦心。”
“那太便宜他了。翠微,你实在太纵容那个男人了,你知道我真的很看不惯这一点!”方忆文忿忿不平。
“怎么会呢?”商翠微微笑。“我知道他会为这种事在意、会烦心,一切也就值得了啊。”
“你这个女人算了,不说了。”方忆文翻白眼,摊在沙发上再也不动。
“不过,翠微,我还是要提醒你一下,也许罗以律本身并没有对那些花花草草动心,但他却也阻止不了别人对他产生爱慕的心思,你回去之后,小心两个女人——一个是她的秘书王怡伶,商界都在传她简直是你的翻版,外表与行为都很肖似,不排除她是在学你,并企图取代你;另一个,就是那个最美丽的女主持人,那女人据我所知是他高中低一年级的学妹——”
“咦?高中学妹?八卦杂志没有说啊,你怎么会知道?”方忆文想了想,又叫——“不对,罗以律三十六岁了,那身为他的学妹至少有三十四岁了吧?可那个女主持人不是号称二十五岁?啊炳!原来如此,难怪不敢公开这个消息,怕年纪曝光。”说完,整个人笑得乱七八槽。
刘月冠没空理她,说道:
“这两人之外,还有你那个前婆婆一直在帮罗以律安排许多‘意外的相遇’,即使罗以律有过抗议也拿自己母亲没辙。如果你听到他与什么女性约会的流言,不必太在意,他自己也很无奈。”
“月冠,你老是帮那个男人说话!”方忆文抗议。
“因为我一直是他的粉丝啊!”刘月冠理所当然地道。
两人又迳自斗嘴去了,商翠微在一旁沉思着刘月冠提点她的事情。
就要回台湾了哪,会是风平浪静?还是会掀起什么风波呢?
商翠微静静的回到台湾,只约略在电话中跟罗以律提过今日回来,却也没说什么班机、几时抵达。她在凌晨两点出关,天气很冷,深夜的机场没有多少人,静谧得像是天地都睡了。虽然光线很明亮,四周都有三三两两的人,但在这样的夜,都化成了淡彩似的背景,融入这股寂静里。
她不需要去等行李转出来,因为只带了一只登机箱上机,随身提着也就可以离开机场了。长途的旅程让人有些疲惫,幸好如今她的好气色让她无须随时上妆来让自己显得精神,要不然顶着残妆下飞机,实在是件惨不忍睹的事。在洗手间洗脸刷牙之后,人才感到清爽些,确定自己脸色尚可,不显憔悴了,才往候车处的方向走去,打算招一辆计程车回台北。
漫不经心的走着,心中还在想着要不要在路上买一些基本的生活用品,公寓里去年买的那些,恐怕都得丢掉然后,一朵鲜红娇艳的玫瑰出现在她眼前,挡住了她的路,打断了她脑子里正转着的琐事,她一怔定身,目光居然就这么定住在玫瑰上,一时难以移开。
“这是去年欠你的玫瑰。”持着玫瑰花的那名男子说道。
“已经过了一年,没有利息吗?”她终于抬头,对着那张心爱的面孔微笑,却是没接过玫瑰。
罗以律微挑着眉,像是早就知道她会这么说,变魔术似的,就从身后变出一束包装精致的玫瑰。
“在这儿呢。”
“我看起来有那么像放高利贷的吗?”虽然这么说,却是笑意盈然的将花都接过。“谢谢。”不忘道谢。
“这么轻描淡写?”他像是不满于她的感动就只有谢谢两个字。
“不然呢?”她学他扬眉,但也不待他下一步动作,便已踮脚,吻上他的唇。
她只想给一个轻吻,但他显然要的更多,于是唇舌做了长久的纠缠,直到两人都为之气促,才终于停止。
“幸好现在是半夜。”她气息不平稳地靠在他肩上说道。
“为什么说幸好?”
“比较不可能被记者拍到镜头上报。”她可不想成为他的绯闻之一。
“你怕?”
“我从来不当‘之一’。”
他像是听懂了,于是不再说这个,又勾起她的唇吻了下,问:
“很清爽的口味,刚才刷牙了?”
“嗯。”她点头。
“因为知道我们会亲吻吗?”他调笑。
“或许吧。”她是绝对想象不到他会出现的,但不忍心戳破他的自作多情,毕竟如果知道他会来接机,为了可能得到的吻,她也是会慎重刷牙没错。
“你总是这么神机妙算呢,翠微。”他似是随意的说着。
正想研视他是什么神色,他却没给她端详的时间,一手拿过她的行李箱,就搂着她往外走,说道:
“你也累了,我们回家吧。”
她没有拒绝,也没有其它言语,静静看着他的侧面,有种直觉——这个已经让她无法掌握的男人,已经掌握了主控权,从她回台的这一刻开始,再也由不得她一人独揽一切了。
他,已经加入其中,并且,看起来还满热衷的。
是什么让他变成这样?
虽然两人都是倾向复合,也似乎走的是相同一条路,但为什么,她心却愈来愈不踏实?
她已经,不再了解他了吗?对他的一切需求与行为,不再了若指掌了吗?
不得已离开台湾的这一年,他独自在台湾,除了投入工作之外,其他还遭遇了什么人事物,让他心情有所转变,变得她再也无法捉摸?
此刻,月冠她们提及的女性姓名、婆婆作媒的事件,都无法在她心中停留,如果她再也不了解这个男人的话,那全天下其他女人对他觊觎的种种,还有什么重要?
是谁、或是什么事,让他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