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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钱人家都是傻,成天没事撒钱,那以后我就会有好多好多大钱买一大堆一大堆粮食,堆得我家屋子都住不下人,到时我阿娘怀再多弟弟妹妹都不怕了……”
小云只是随口应着她,眼睛却是看向村长家。
“小云,你看什么?”
“看那个跟王诗书说话人,还有跟村长说话那个大人。”小云指着村长家大门道。
“他们有什么好看?”小芳也跟着看过去,然后咦了声。“小云,你有没有觉得那个跟村长说话大人,身上穿好像没有那几个孩儿好呢?”
“嗯。他没有红红绿绿金光闪闪。”小云颇为欣慰小芳眼力。“所以,那个大人应该是个总管之类人,得那四个人面前躬身哈腰。”手指一一点向四个贵公子方向。“还有,你看,那些正走出来婆子和姑娘。”
小芳连忙又看过去,低哇了声:
“村长家怎么来了这么多夫人ikdzs啊?”
“她们不是夫人ikdzs。她们穿得虽然比村长家老娘老婆闺女还好看,但你比对一下那个总管衣着,其实都是相近,所以这些人只是伺候那四个人丫头与婆子。”小云说道。
“不可能!给人家当仆人,哪会穿得这样?穿得这样好看,还怎么做活儿啊?”虽然不相信小云观察所得,但还是忍不住幻想着自己或许有一天也能穿得这样神气好看——
然后,当小芳看到那几个被小云称为“丫头婆子”、被她认为是“夫人ikdzs”女人们先是躬身对那名“总管”说了声什么,然后走到被护卫层层包围中心点那名年纪小男童身边,以加恭敬姿态开口报告道:
“二少爷,屋子都打理好了,也薰上了香,请入内休息。”
小芳张大嘴,怎么也合拢不上时,那一群人已然簇拥着几名金尊玉贵小少爷进屋子里去了。
“真……真,她们真只是人家仆从!”小芳觉得这世界太奇怪了,扯着小云手问:“小云,伺候人下人,竟然活得像个夫人ikdzs,而我们这样良民,怎么会连粮食都吃不上,反而活得像个下人?”
“那就是选择问题了。”小云半点激动也没有,很平和地说着。
“什么选择?”
“选择当良民,活得像个下人,但命是你自己;或者,卖了身当贱民,过着‘夫人ikdzs’生活,但命是别人。”
小芳双手捧着下巴,严肃思考良久,终于吐出一口气道:
“我知道也不是每一个卖身当下人,都能过得起‘夫人ikdzs’生活,但我还能有什么选择呢。”小芳早就决定卖身给人当丫头。
“既然没得选择,那就朝‘夫人ikdzs’前景奔去。咱小归村人,从不吃亏,不怕吃苦,当然能混出头。”小云鼓励道。
“嗯!既然卖身为奴,好好良民转为贱民,当然不能白卖这一遭。”小芳握拳宣誓,雄心壮志再度被点燃。“敢挡我前面,我全都一脚踩死!”
第5章
“阿元,明日前去慎严庵拜访,情况不明,你就先别去了吧。”柯铭来到贺元房间,与他商量着。
此时贺元刚沐浴完不久,正半躺由一整张虎皮铺着暖炕上,一名丫鬟正帮他擦干长发,另一名丫鬟则帮他穿好衣服后,跪踏板上,仔细而谨慎地握着少爷手指,帮他修剪指甲。一旁站着个*岁模样小丫鬟捧着盘子,盘子里放着整套到甲刀具,随时供剪指甲丫鬟替换。
“不过是间尼姑庵,又不是龙潭虎,你大可不必这般小心翼翼。再说,我也不是纸糊,就算我不济事,身边有这些人跟着,连只蚊子都别想咬到我,你大可放心。”贺元轻哼了声。虽然年纪还小,但到底成长环境非同一般,对于柯铭鞋,他再了解不过。无非是他好就待这儿,不弹不动,乖乖等着,给人伺候着,那就什么意外都不会有,回京后,他也就好跟所有人交代了。
柯铭苦笑了下,站暖炕边,说道:
“阿元,我实没想到你真能一路跟我来到小归村,还住下了。”
“我知道。打从出京那日起,你就想要让我亲自感受到艰苦环境、难走路途。一路餐风露宿地过来,就想着我这个身娇肉贵少爷何时打退堂鼓,缩回京城享福去。常州这个荒凉州郡没吓到我,来到永定县这个连个县令都没有三不管穷县也没吓着我;而今,身处永定县里恶名昭彰赤贫恶地,住这个由土砖与茅草囫囵夯成小屋子,我也是没叫一声苦。”微微得意语气,配上那双长得特别好看飞扬眉毛,让贺元出色相貌鲜活灵动三分。
柯铭知道眼前这个身娇肉贵大少爷,正为自己“吃苦耐劳”洋洋自得。不觉叹气道:
“你实无需跟着来吃这一趟苦头。要是公主知道你这些日子是怎么过,怕不雄坏了。”
“这种事,就不用太钜细靡遗向我娘亲报告了。”贺元这些话,是说给身边伺候人听,见一众贴身丫鬟低头不语,哼声道:“都听到了吧?”
丫鬟们不敢应声,全低头屏气,安静地忙着。
柯铭摆摆手。
“你就别为难她们了吧。就算这些丫头不说,那些护卫回京后哪敢有半点隐瞒?”
贺元想想也是,就不为难身边这些人了。
“算了,回京之后再考虑怎么面对娘亲唠念。你也别想转移话题,明日就算其他人爬不起来,我也是要跟着你一同上山,你说什么都打消不了我决定。”
“既然小归村这样恶劣环境没让你吓着,那我也无话可说。但话可先说前头,慎严庵真不是什么好地方,可能我们还没敲开人家大门,就要饱受刁难了,到时你可别恼。”
“一路吃苦到这儿,我也很有觉悟啦,再苦也就那样了。反正京里不管多风光张扬,这儿是行不通。”贺元说到这儿,笑了。“你说这个破地方,屁大荒野山村,村民一辈子没走出这片大山,见过大官也就是村长了。你跟那些村童说咱们来自京城,是哪家公侯公子少爷、皇亲国戚什么,他们全都不懂,把咱们当成唱大戏看待。反正公侯将相这些词儿,对他们来说,就只是戏台上东西。想想实好笑,竟无知成这样。”
“可不是。”柯铭笑着附和。“不过好歹这王村长也算是个有点见识,就算再穷年月,也勒紧腰带,饿着肚子也要将子孙往县城学堂里送去。”
“县里官办学堂花得了几个钱?又何需勒紧腰带了?”贺元轻哼。
“原本我也不知,但今日跟那王诗书一谈,才发现这村长全家一整年用度,其实还抵不上咱家里一日饭钱。”柯铭自认算是这些皇亲勋贵里比较通达世情人了,但与王诗书一谈,才发现自己见识还有很大增长空间呢。
“怎么可能!”贺元惊讶道:“你是指我们一家子人吃年节大菜时开销吗?”
“不,单指我们个人一日三餐开销。而这还是高估了。”
“一个村长日子都过得如此窘迫,难怪整村人都穿得破破烂烂,京城乞丐看起来都比他们体面得多。”
“可不是。”
“他们怎么不到县城或繁华城市谋个差使呢?这儿田力不肥,一年有五六个月天寒地冻,种不出什么好庄稼,你不说县志里记着年年有人饿死冻死?既然都活不下去了,还留这儿做啥?”贺元想不通。
“这些人大字不识一个,一家子恐怕都凑不出一串铜钱,除了种田狩猎,怕也没有别营生能力,你让他们走出这片荒村,又能期盼什么活路?”
两人一边喝着丫鬟泡来顶极香茗,不时吃一些茶点,暖呼呼房间里聊着这些与他们世界相差十万八千里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