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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在恍惚中鸣响,鲜艳了各种层次的绿色。在季节的缝隙里,各种春天的音符悄然滑过岁月的琴键。那些轻柔娇嫩的鸟语开始趟过春寒犹峭,竞相涌进我的窗台。我曾经期待着四月里,我会去龙泉看娇艳至极的桃花梨花,看那些粉红雪白怎么穿过清风,从相望的岸涉水而来,如何灿烂的芬芳了一个季节的开端。但龙泉的桃花从蓓蕾到盛事,从灼灼其华到淡然清矍,我终没能折一束芬芳在眼眸里重叠。那些凋谢的花瓣终于拂碎了一池浮萍,成为我心中温柔的疼痛。
原来日子就这样渐渐的隐去。
四月里,所有的思绪的还来不及梳理,翠衣粉袖,却开始舞过清风,舞过明月。回首间,已是刹那芳华。只是梦里凝着清露,轻轻将忧伤掩藏在一些青翠欲滴的柳叶后面,任凭春风将衣袖舞成一帘寂寞,化成一段庭院深深深几许的往事。
没有任何一个四月如今年的四月让我感到这样的惶恐,我害怕生命就这样在惶恐中渐渐变轻,每天,我都盼望着奇迹的产生。但失望还是把色彩稀释了。悲伤一不小心就会吐露出来,便在空气中缠绕成温婉缱绻的长短句,百转千回,欲说还休。其实,我开始害怕起打电话,听到母亲的声音轻轻柔柔的传来,依旧那么温婉那么体贴,我怕这一切终会只能成为记忆。只是一场虚幻美丽的梦境。我们都尽量得不去提那个沉重的话题。告诉母亲,她的疼痛是属于季节交替的来袭。我不知道母亲究竟知道她的病情有多少,她总是微笑着,那么心痛的让人微笑。不经意间,泪就在我们眼里舞蹈,然后背过头去,滴落下疼痛的声音。我怕看见父亲斑驳的白发里,那些忧伤,那些无可奈何,那些留念,那么深的根植在他们朴实的爱情里。四月,风在转,云在天,月在水,一枝忧伤的翠绿,横斜在西窗外。
四月里,琴声流转,飞花逐世。我喜欢上回家的那一刻。每次从学校回来,都已经是万家灯火璀璨。走在藤花疏落的青石径上,看深沉的夜色装点着黑夜里消瘦却懒散的心情。只是,快接近家的时候,心里就会涌上一种温暖和渴望。
因为我知道,他会在车站的站牌下等我。那么深的夜,他的影子在橘黄色的路灯下拉得很长很长,夜色在他身边次第展开,我会轻快的跑上去,丢掉所有的疲惫,绽开一个微笑。我知道,那是他喜欢的微笑。他总说我笑的时候,他似乎听见茉莉花开的声音。我的所有的大大小小的包,他都会一个劲儿的揽过去,只留下我轻快的脚步。他总说,一个好丈夫就是要让他的妻子感到轻松自在。他的双手强劲有力,能够提起所有的重物,他的双肩宽厚强壮,能够扛起所有的重担,他的怀抱温暖结实,能够给以我最温柔的力量。我贪恋他的呵护,每次都是在我小声的抗议后宣布无效,而后心安理得的享受他的呵护。一任夜色摇曳成爱的碎片,在轻拢慢捻间,暗香拂过。
婆婆晚上习惯了早睡,但只要是我上课上得晚了,她总会催促着夫来接我。而且,她会泡上一杯红茶,在玻璃茶几上氤氲得香。不管什么时候,回到家,在门口总会整齐得摆放着大小两双拖鞋,柔软的浅蓝色的拖鞋,在灯光下泛上一层淡淡的光晕,一下就会让我心充满感动。我总是大喊起来“妈,我回来啦,您还没睡啊?”(因为婆婆的耳朵不是很好)婆婆总是一脸温暖的笑“盈盈回来啦?快休息会儿,喝点茶啊。”婆婆知道,在晚上喝一杯用牛奶泡的红茶会很快让我入睡。虽然我不喜欢牛奶泡得红茶,可是却不忍拂了婆婆的好意,总是一脸惊喜的说“妈真好!马上喝啊。”婆婆就会变得非常满足,那皱纹里的笑意韵味悠长,沁人心脾。
我喜欢看婆婆的笑,眼里流转的全是生动的慈祥。婆婆喜欢吃糖,每次上超市,我都会买上一大堆,大白兔、阿尔卑斯、核桃软糖。。甚至棒棒糖。我喜欢看婆婆手里拿着棒棒糖吃的样子,那么恬淡,如同一幅宁静的风景画。有时,婆婆会捧上一大堆,然后叫我一块儿吃,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吃着软软的宋世成核桃软糖,连声称赞,真好吃。从此婆婆记住了,于是,我们家总是没有断过那种核桃软糖。其实,现在我并不喜欢吃那种甜得有些腻的糖,但是我喜欢上那种甜蜜的感觉。我喜欢偶尔拥抱一下婆婆,婆婆总握着我的手说,我的手那么瘦弱,那么冰凉。但是,在相握的那一刻,那温暖开始慢慢的渗透进我的手心。闭上眼睛,我感觉到温暖在手心里静静的发芽、成长、开花。仿若一曲云水禅心缥缈在碧水白云间。
四月里,零落的诗行,遮掩了破碎满地的情节。依然有那么多让我繁忙的事情。每次面对这么多渴望的眼睛,我总在想,我能给以他们的究竟是什么?而学业的压力更让我感受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沉重。虽然导师并没有责备,也没有催促。但从她的眼里,我看到了有些许的失望。这些日子来,论文几乎毫无建树,所有的零碎的时间都被一些繁琐事情占据,心一直处于紧张却又疲惫中。很多时候,我想,要不,就这样放弃吧。博士没能毕业的也很多。要不,我也要个小孩,看着我的干女儿,那可爱的恬静的笑容,那胖乎乎的小手,柔软的白皙的皮肤,真想咬上一口,真想也能有这么一个女儿。但是,我又摇摇头。不能就这么轻易放弃,甚至我还没有努力过啊。心底里,我对自己说,从明天开始,给自己一个时间表,把每一秒慢慢的囊括进来。至少做到,以后,我能无悔。
四月里,我改变了他知道的我的那个qq密码。我对自己说,我要做回自己,虽然知道他的心在痛着,虽然我爱他的心没有改变过。但是,我执意如此。其实,这无关信任与否,也无关相爱与否。只是,我觉得,在网络里,我寻找到一份宁静,更寻找到那么多深厚的友谊。我想我有时候能一个人静静的挂在网上。纵然不言不语,但那是我真实的自己。其实,我知道,在我的精神花园里,总有一个角落只属于我自己。在这里,我可以肆意妄为,可以泡一杯香茗,独自品尝,也可以什么也不作。就这么静静的站立,看周围的繁华似景,而我独抱着残留的情节,听风写下潦草的诗句,暮霭袅袅中,站立成一个忧伤的剪影。
记忆的碎片顺风四溢。这个四月将一去不复返。正如无数个今天将一去不复返。当我试图拼凑这些碎片的时,我发现,原来暮色悬挂,在时光的树上,所有的云都飘渺成烟,目光湿润,等待和雨结伴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