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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坐在办公室里,桌上虽摊著文件,但心绪却不知已飞到哪去了,嘉慧病了,所以今天没来上班,在家里休息,今天出门的时候,她顺手抓了件嘉慧的外套披上,却在里面发现了张小卡。
要记得好好休息,不要再逞强了,祝你早点康复。
小卡上虽然没有署名,但明明认得出那是谁的笔迹,那是一个属于男人的笔迹,下笔有力,笔锋雄浑,她一看就知道是谁的字。
她想起今天早上跟嘉慧的对话。“你昨天有去看医生吗?”明明好内疚,她实在该死,竟把生病的嘉慧丢在家里。
“有啊,我我去了!”嘉慧不知是因为病著的关系还是怎样,说起话来感觉有点吞吞吐吐的。
“你去哪看的?你自己一个人去吗?”最近的诊所骑车也要十分钟,更何况嘉慧不会骑摩托车。
“呃”嘉慧的手不停地绞著,像在掩饰什么似。“是是啊。”
“你怎么去?”她有点疑惑,但温柔地问。
“我我坐计程车!”然后,好像觉得这个答案很不错似的“对!我是坐计程车去的。”
明明心里打了个问号。不对劲!嘉慧平时根本不敢一个人坐计程车的,更何况病成那个样子,怎么可能还有胆坐计程车。
不过,至少她还是去看医生了。幸好她昨天就已经拿了药,不然等她回来,她怕嘉慧已经严重到要去挂急诊了。这是她不再追问的原因,毕竟“有个人”陪著她去看病,总比她不负责任地把她丢在家好。这件事,是她对不起嘉慧在先,只是,她疑惑的是上!慧为什么不说“那个人”是谁?
且至刚才她在口袋里摸出了这张小卡,她的眉锁得更深了。
她叹了口气。她一点都不想介入嘉慧跟楚生之间,两年的生活下来,她总是尽量避免介入他们的事。她跟嘉慧是好朋友,跟楚生也算
也算朋友吗?她开始思索这个问题。
“喂!”斯文帅气的男子轻敲她的桌面。“小姐,回魂哪。”
明明这才从神游太虚中醒过来。“喝!一声不吭会吓死人的!”
甘宇琛微笑道:“你在恍什么?我都站在这里好半天了。”
明明这才稳了稳心神,问他:“干嘛?有什么事?”
“上次玩具展销会的资料呢?我要用。”他身体斜斜靠著,一副悠闲的模样。
“喔”她从书桌上抽起一份卷宗。“在这。”甘宇琛拿了之后,就在她的桌上翻看了起来。明明不禁打量起他来。他有副浓眉,大眼睛,笑起来有个酒窝,温温文文,让人看了很是舒服。
“你弟弟还好吗?”明明深思著,轻轻问了这句话。
“还好。”他没什么特别的语气。“最近他要我带一些佛学的书给他。”
他仍旧看着卷宗。宇琛是公司的一员猛将,殷楚生很信任他。
几乎没什么人愿意再提起当年伟杰的事了。那个来抢劫又杀人的小太保,就是宇琛的弟弟。
当年的案子,法院判甘宇琛的弟弟终身监禁。其实宇琛的弟弟本性不坏,只是甘家的家境非常不好,当时甘宇琛的母亲需要一笔钱开刀,甘宇琛快退伍了,但人还在军中,于是弟弟在孤立无援的情况下竟然跟朋友艇而走险抢劫,之后朋友竟把抢来的钱全部拿走。宇琛的弟弟年纪轻,又血气方刚,见母亲命在旦夕,不惜再次犯险,才又回到花店偷钱,没想到却这么害了伟杰。
本来只是误杀,可是因为之前还抢劫,所以法官判得很重,就是终身监禁。只差一个月,一个月,甘宇琛就可以退伍,然后接下某大财团的聘书,到时候不要说开刀费了,他绝对有办法在半年内让穷了一辈子的母亲和弟弟过好日子。就在那一个月,他失去了两个亲人:母亲最后还是没等到他退伍就走了,弟弟被判杀人坐牢。甘宇琛的弟弟对于伟杰的死一直十分内疚,好不容易宇琛进了义海,弟弟希望能见伟杰的家人一面,但字琛知道,钟道成跟殷楚生不会原谅他弟弟,于是只好向明明说了整件事的原委。
至于嘉慧,不知为何,他一直没有勇气对她提这件事。
不过,至少明明答应去看他的弟弟,即使明明不是受害者的亲人,但见到她,弟弟心中总算好过些了。
这就是为什么他要放弃大财团的聘书,情愿窝在这间半大不小的公司的原因。没有别的,他希望尽自已一点点的力量,让伟杰身边的人都过得很好。
“其实你大可不必那样委屈自己。”唉!笆宇琛是个人才,要是他愿意,有多少大财团愿意花大把银子请他,然而,这几年他都不为所动,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赎罪”;但,比起她来,他已经做得太多太多了。“你不也在委屈自己吗?”他别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
“我哪里委屈了?我又不是什么人才,我留在公司算是楚生给我特别待遇了。”
他笑了。“我说的不是这件事。”然后,他沉吟了会。“你明白的。”他的补偿只是劳心劳力,可她是连感情都赔了进去。
“你不用做这么多的事来弥补什么。”她口气温和,但掩饰不住担心。
“我承认,我做了一些事情是在弥补,但我不会出卖自己的感情。”他说得很认真,不像开玩笑,这是在说给她听,也说给自己听。
“你”唉!他是嫌还不够乱是不是?非要进来轧一角!
“总之,昨天的事,谢谢你了。”她叹口气。虽然她不晓得宇琛和嘉慧昨天到底怎么了,但还是感激他替她照顾嘉慧。
“不客气。你呢?听说你昨天喝醉了。”
“咳咳!”背后响起一个男子咳嗽的声音!两人回头一看,竟是殷楚生。
明明将桌上的小卡俏俏握在手上,然后将手放在后背。这个小动作没有逃过殷楚生的眼,但他没有作声。
“总经理。”甘宇琛突然嗅到了一股杀气。杀气?
殷楚生干嘛这么恨他?他想,然后想到了一个看起来不大可能却又应该正确无误的答案。
“呃我是来拿玩具展销会的资料,待会我的企画书就会放在你桌上。”甘宇琛连忙撇清关系,免得“出事”
殷楚生看着甘宇琛。奇怪?他一向都不觉得甘宇琛讨人厌,反而还满欣赏他的,但此时此刻他却有股想把他剥皮拆骨的冲动。
而且他总觉得明明跟宇琛之间有什么秘密。想到这,他突然觉得心里很不好受。
“你去忙吧。”口气很平缓,但看着甘宇琛的眼光很奇怪。然后,他冷峻的眼光落在她身上。“明明,你合约打完了吗?”
“喔!”明明有点紧张。“打完了。”他的眼光好犀利,像要把她看透一般。“拿到我办公室来。”冷静,要冷静!他告诉自己。只是,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情绪会因为看到这样的画面而起了波动。
甘宇琛赶紧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而明明则将刚才打好的合约抽起,跟著殷楚生进到办公室。
“合约在这.没什么事的话我出去了。”她放下合约,转身就想跑。
“等等!”本来他是没打算叫住她的,然而,他看见她的手还握住那一张卡片。
“你手上拿著什么?”他问,直觉反应是这张卡片一定跟甘宇琛有关。
“没啊,没什么。”她心虚地,要是让殷楚生看到这张卡片,那嘉慧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给我。”他站在她面前,炯炯有神的目光迎向她。
“不给!”她的手放在背后,将卡片握得更紧了。
“真的不给?”他挑著眉,然后欺近她,脸上有一种不容抗拒的气势。她看着他,然后心狂跳著,感觉自己就要把持不住了。不,不行,最后一丁点理智告诉她,她要保护嘉慧。于是她闭上眼,不再去看他的眼。
“不给啦!你说什么我都不给!”
“好,那你就等著瞧”他猛不防地更靠近她,试图去抢那一张卡片。
明明轻巧地躲过,然后向后退:他不放弃,继续他的抢夺。她见他靠近,又躲向另一头如此追逐了几分钟。
最后,他只好将她逼到墙角,用一只手撑住墙,另一只压住她的肩。明明早就跑得气喘吁吁了,他则脸不红气不喘。
他靠她靠得好近,明明几乎可以闻得到他身上的气息,她心跳得好快,头还有点昏昏的,该不会是昨天的酒还没退吧?
她忽然觉得腿有点软,不知道是刚才跑累了还是怎样,差点要站不住
“喂”殷楚生一把扶住她。他突然觉得好笑,他到底在干什么?竟然为了一张卡片在这里跟她玩猫捉老鼠的游戏!
“你身体怎么这么差?才跑没多久就支持不住了。”他让她的手勾住他的颈子,然后嘲讽地说。不过,他喜欢靠近她的感觉,好像他本来就该靠近她
她的眼睁得好大,感觉好像有什么事快发生了,她的心比刚才跳得更快了,说不定连他都可以听到她的心跳声
然后,他趁她失神又受困之际,轻轻夺过她手上的那张小卡。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想知道她跟甘宇琛之间究竟有什么秘密。
她则趁他抢过卡片时,回过神来挣出他的箝制。这个男人真是变态!就非得跟她抢那张卡片不可吗!她气恼著。惨了惨了,她对不起嘉慧了啦!
殷楚生看完小卡后没说什么,但眼神却冷了起来。“你跟宇琛很熟吗?”
虽然卡片上没署名,但他认得那字迹是谁的。
宇琛在追明明吗?这个认知让他心里有一股说不出的酸涩。
“我?”她愣住。他误会了什么吗?猛然想起宇琛在卡片上并没有写嘉慧的名字。“呃还好。”她顺著他的话,没否认也没承认,但在殷楚生眼里看来?却觉得她根本像是在掩饰什么。
哈!这下不是嘉慧跳进黄河洗不清,而是她跳到亚马逊河都洗不清了。他的眼光仍然冷冷的,然后锐利地打量著她。他在生气吗?她想,他会不会发现了什么?如果能保护嘉慧,她其实还满愿意牺牲一点名声,反正反正他对她向来也没什么好感不是吗?
不过,他还是把卡片还给了她,但显然还得很不甘愿。她不语,有点心虚地接过。唉!她这次的牺牲可大了
这时电话很适时地响起,解救了办公室内的静默。殷楚生接起电话,而明明则是趁机落跑,回到座位上,大口大口喘着气。只是,接下来,她几乎是无心工作了,脑袋里净是浮现殷楚生那霸气又戏谑的笑:她想起第一次在花店见到他时,他就是这么的自以为是。
但,这不是该让人讨厌的吗?这家伙从头到尾都这么自以为是,可她为什么就是这样对他牵牵念念的呢?
“我我可不可以不要去啊?”明明躺在沙发上,做著最后的挣扎。
“怎么行。去嘛,我爸又不会吃了你。”嘉慧已经开始准备待会出去要用的东西了。
“他不会吃了我才怪!”明明喊著。仔细想想,看她不顺眼的人还真多,除了顶头上司殷楚生,还有嘉慧的父亲钟道成。
自从伟杰死后,钟道成就没给过她好脸色,幸好他在美国开了间会计事务所,常常不在台湾,要不然,又是殷楚生,又是钟道成,她大概早就疯掉了。
唉!她人缘更差。
“怎么会?就算他再怎么不喜欢你,但看在哥哥的份上,还是有几分情的。”嘉慧整理著小包包跟衣服,不经意地说。
明明不发一语。这两年来,这样的话她听得太多了。她知道,要不是看在伟杰的份上,殷楚生根本不会让她留在公司;要不是看在伟杰的份上,嘉慧不会拿她当嫂嫂看待:要不是看在伟杰的份上
难道,她这辈子就注定得与伟杰的名字连在一起?她跟他,甚至不是情侣,只因为她没说,所以所有的人仍将她和伟杰视作一对
只是,说了又如何?她心里清清楚楚地知道,即使她说了,也不会有人相信。倒不如闭上嘴,随他们去想好了。
“想什么?去换衣服吧。”嘉慧看她想得入神,以为她只是在犹豫。
“不必了,我穿这样就好了。”她看看自己,牛仔裤、t恤也没什么不对吧!不过吃顿饭而已嘛。
嘉慧侧著头。算了,明明肯去替爸爸洗尘就好了,穿著的确不用太计较。
明明暗自叹气。嘉慧说了,看在伟杰的份上,她必须把钟道成也视为家人,这顿饭店,反而变成非去不可了,不然,她想钟道成大概会很火大。钟道成虽然不喜欢她,但她知道,他跟嘉慧一样,已自动将她视为伟杰的另一半。
不一会,嘉慧与明明已经到了餐厅,楚生与钟道成早已在位子上。
明明一手拎著饮料,与嘉慧坐了下来,她深吸了口气,勉强向钟道成打声招呼:“钟叔,好久不见。”
“哼!”钟道成上上下下打量她。“你叫得很勉强吗?我可没勉强你来看我!”
明明陪著笑脸,尽量看在楚生与嘉慧的份上,把脾气忍下,然后,大概是包厢里的空调太冷了,明明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你看看你!衣服也不好好穿,穿得那么随便”钟道成皱著眉,嘴里虽批评著她的穿著,然而,却是在叨念她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天冷了也不加件外套,你以为这样子穿很性格吗?”明明揉揉鼻子,继续扮笑脸。
“楚生,去把冷气关小一点。”钟道成对楚生说。
其实,钟道成也不算太讨厌明明吧?殷楚生想,然后微微一笑,顺手把空调的温度调高。
“好啦,吃饭吧。”钟道成以长辈的身分说著,然后便开始上菜。钟道成与楚生稍微聊了一下他在美国的事业,说了准备结束在美国的会计事务所,回台湾定居。
其实,钟道成并不缺钱,甚至当初义海是他拿出一半的资金来投资的,虽然算不上富可敌国,但财富也相当可观。
“我这次回来,是想了了你们两个的婚事。”他说。“啊?爸爸啊,我还不想那么早结婚啦。”嘉慧嘟著嘴,又来了!每次父亲见到她一次就提一次。“我才二十四岁!”
殷楚生没说什么,而明明则假装若无其事地低头拨菜。
钟道成则是看着殷楚生。“那你呢?”
“我我没什么意见,最重要是嘉慧的意见。”他说得有些心虚,一种没来由的一言不由衷。
“你们两个啊,一点都不体谅我的苦心,你们到底还想拖到什么时候。”
悠扬的音乐声响起嘉慧从小包包里翻出手机。“抱歉,我出去接电话。”然后便跑到包厢外接听电话了。
“真是的,”钟道成咕哝著“这丫头一颗心就是没放在这上面。”他放下碗筷,站起身来。
“我去一下洗手间。”钟道成说。于是,跟著也离开了。
只剩她和他。
她不说话,却没什么胃口。钟道成的话像石头似地压得她的心闷闷的。他和她,只隔了两个位子,然而明明突然觉得,他怎么离她这么的远
殷楚生停下碗筷,突然很认真地看着她。
她的眼光和他对上。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劲吗?
“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他看着她,像是已经思考很久似的。
“干嘛?”她拿著筷子,碗里的菜早被她拨到烂了。
“你现在喝的到底是什么饮料?”老实说,这个问题困扰他很久了,每次总是看她桌上放著不知名的饮料,有时是绿的,但绝大多时候是一种红色的饮料,并且从包装上来看,一定是外面那种红绿茶小摊的饮品。
她几乎每天都会喝上一杯这种红色的饮料。
“你说这个吗?”明明指著手边的饮料问。“这叫石榴绿,石榴汁加绿茶。”
“那为什么石榴绿是红的而不是绿的?”他直接问出他的疑问。
“因为”咦!这她倒没想过,为什么石榴绿是红的而不是绿的?
“不知道的人,说不定会以为你在喝血。”他下了一个非常破坏情调的结论。
“拜托!”她重重放下筷子,准备跟他辩驳。“这跟血的颜色差很多好不好!”“好吧,我承认它不像血,但至少它加了很多的色素吧?”红成这副德性,天天喝对身体也不好吧?
展明明突然觉得这个男人怎么这么无聊。“照你这么说,那鱼也不要吃了,因为现在的鱼都喝有污染的水。”然后,明明还十分故意地夹了块鱼给他。
“鸡也不要吃了,因为会有禽流感。”然后,又故意夹了块鸡肉给他。
“青菜也不要吃了,因为现在农药多得可以毒死一头牛。”她再夹了青菜放进他碗里。
他眯著眼。“原来你这么想毒死我?”不过,听著她一样一样地介绍这些“有毒物”不知为何,竟让他觉得很有趣。
“是啊。”她故作认真“毒死你,然后来个谋朝篡位,嘿嘿!到时候,我就谋夺你的财产”光说不过瘾,她站起身,又盛了一碗猪肝汤给他,然后略略弯著身子放在他面前。“请喝吧,猪有口蹄疫,喝了会成仙的喔。”
他看着她,那份煞有其事的认真与殷勤让他忍俊不禁,只是,他忽然想起前两天从她手上抢过的那张卡片。
顿时他的笑容隐没了,倏地,他不能自已地握住了她的手
其实,他更想问她,为什么宇琛会那么关心她?而她昵?她也这样关心著宇琛吗?她和他究竟发展到什么程度了?她可知这些天来他被这些问题困扰得心神不宁?
她被他突来的举动吓住,直至门口传来脚步声,她才惊觉这举动的不合宜,挣脱了他的手。
钟道成走进来坐下,假装没看见刚才的那一幕;嘉慧也回来了,四个人继续未完的饭店。
只是,钟道成也注意到了楚生的言不由衷,以及嘉慧听完电话后的心不在焉。他立刻意识到,要是再不做点什么,嘉慧就要失去楚生了。
梅雨季的夜晚,丝丝细雨下得令人心烦。
明明坐在沙发上,遥控器握在手上,随意乱转台。
最近的她,早早就下了班,干什么都跟嘉慧一起,避免独自一个人。只是嘉慧最近老是出去,她只好一个人百般无聊地待在家里。
她对著电视发呆,搞笑的综艺节目再也吸引不了她,她满脑子都是殷楚生那欲言又止的眼神。究竟,那天他想对她说什么?
她没胆问,也不能问,就算就算问了又怎么样?她明白,那天他那样情不自禁地握住她的手,已经是极限,他从来就不是个感情丰富的人,从这几天他也刻意不跟她接触的举动看来,那天的他,大概只是一时冲动吧。她明白,但就是没办法不去想
手机钤声突然响起。她拿起手机。是他?她有点犹豫,她该接电话吗?
“喂。”她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明明,你快到医院来,嘉慧出车祸了!”殷楚生在电话那一头急急的说。明明立刻赶到医院去。
在急诊处,明明看到了受伤的嘉慧,以及楚生。.
“嘉慧”明明看看嘉慧,幸好并不严重,只是几个地方擦伤,额头上的伤比较严重点,缝了几针。
“明明”嘉慧看到她,不知怎地,眼眶竟盈满了泪水。
“你来了就好,她刚才好像被吓傻了,都没开口说话。”殷楚生说。
明明听著,视线刻意不跟他接触,把注意力放在嘉慧身上。“你没事吧?怎么会这么不小心!”
嘉慧笑了出来,但感觉十分勉强。“我笨嘛!也没看清楚车子,就被撞到了”为什么她总是看不清楚呢?嘉慧自问。
“没事就好啦!”明明语气轻快地。
“明明,我要告诉你一件事,”嘉慧拉著她的手,认真的说:“我决定要跟楚生结婚了。”楚生站在一旁,在这一刻,他突然觉得有一种心痛的感觉。是刚才,她受了伤被送进医院,第一个就是找他,她沉默了许久都不说话,只是,一开口,就问他愿不愿意娶她。
他也是在那一刻,要做这辈子最大决定的这一刻,突然明白,原来在他心里,他从来没爱过嘉慧,反而在这个时刻,他想起了另一个身影
他不禁觉得有些错愕,也觉得有些可笑,但这却是唯一可以解释他近来情绪如此反常的可能原因。
只是,再说什么都是多余了;他跟她,是不可能的。她是伟杰以前的女朋友,或许在她心里,还有著伟杰,他不敢去破坏这份感情。
所以,他也没对嘉慧说什么,只是轻抚她的头,算是默许。他对她有责任,他身上背负著钟家的恩情,不要说娶她,他甚至可以为钟家的人做任何事。
“你终于决定了吗?”明明看了楚生一眼,然后再转过头来看着嘉慧。
“嗯好啦,我勉强收殷楚生的聘金,不多不多,几百万就好了。”
“你拿不拿得出来啊?”明明眯起眼看着他。“我可是女方代表,聘金聘礼一样都不能少。”“你就知道贪钱!”殷楚生把她的开朗看在眼里。为什么?为什么听到这样的消息她还可以笑脸迎人?
难道,她真的从来就不曾对他有任何别种情感?
“哼!女人一辈子就这么一次,我当然要让嘉慧风风光光地嫁出去。”她伶牙俐齿地说著。
嘉慧笑了。知道明明也支持她,看来她这个决定是对的。是啊,忘了那个人吧。
“楚生,你帮我办出院手续好不好?”嘉慧微笑对他说。
他点点头走了,让两个女人去说悄悄话。
“怎么?”明明仍旧笑着“想跟我说什么悄悄话?”她察觉到了,刚刚嘉慧似乎是故意支开殷楚生的。
“你”嘉慧用一种她从来没见过的眼神望着她,那是一种受了很深很深的伤的眼神。“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宇琛的弟弟,就是当年开枪打死我哥的人?”明明愣了一下,但赶紧回复情绪。“嗯是啊。”事到如今嘉慧既然知道了,她也就不必隐瞒。“我其实跟他弟弟还有联络。”
“所以,他来义海,完全是为了想弥补他弟弟所犯下的过错?”她睁著眼睛,天真地问。
“也对也不对嘉慧,你跟他”明明试图问清楚两人之间究竟是怎么了时,嘉慧却打断了她的话。
“我跟他没事”嘉慧闭上眼,显然不想再回答。她和他就是因为“没事”她才会这么难过,她还以为他是喜欢她的,没想到其实是自己自作多情。
嘉慧缓了缓激动的情绪,再度睁开眼时,眼里已经没有了泪水。“明明,你觉得,我嫁给楚生会幸福吗?”
“会吧。”她答得有点迟疑,但语气是肯定的。“不过呢,他是个工作狂,也不怎么细心,你以后可要多忍著点啦,我想他会是个好丈夫。”
嘉慧笑得灿烂。犹记得昨天爸爸还暗示她,说要她小心明明,现在看来,明明根本是乐见其成嘛,是爸爸太多心了。“其实,我从小就一直想当楚生的新娘我是不是很傻?”她的想法其实很简单,她的人生也很简单,就是读书、结婚、生子。
“女人一辈子总是要傻这么一次的嘛!”明明打趣地说。
她点点头,然后说:“明明,我有点渴,你可不可以帮我倒杯水?”
她微笑,然后走出急诊室,一出急诊室的门,她呆站在门口许久。
不是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吗?不是早就知道会有这种结果吗?她干嘛觉得难过?觉得心碎?
这样也好不是吗?不然任由她跟殷楚生那种暧昧情再滋长下去的话,只会伤害更多人。嘉慧既然决定了要嫁他,那她会祝福她的不是吗?可是可是为什么她觉得心好痛?
她无意识地走到饮水机旁,抽了个纸杯,然后转开开关,任热水注入纸杯当中,她望着饮水机往杯中注入的水柱发呆。
他会因为要跟嘉慧结婚而开心吗?
“小心!”一个声音在她背后响起。“噢!”明明轻喊,来不及了,热开水已从杯中溢了出来,烫到了她的手,她杯子没拿稳,开水洒了一地。
“你在想什么?这样都会烫到?!”殷楚生皱著眉,凑上前去,握住她的手,检查她烫到的地方,都红了一大片了。
她傻住,呆呆地望着他,心里浮上一股温暖,只是,她却缓缓地抽回自己被握住的手。
他怔伸了会,理性也回到了身上。他没有资格握住她,即使没有嘉慧,可是伟杰呢?她曾经是伟杰的女朋友不是吗?他再度提醒自己这个事实。
为了化解尴尬的气氛,她若无其事地笑笑。“我没事,不过烫一下,不会少块肉的。”
他释怀地微笑。“没事就好,我可不希望婚礼当天伴娘绑著纱布。”
“你想得美!你还是先准备好开门的红包钱吧。”她打起精神,心疼,那是一个人的时候才可以有的事。
“你”他想说些什么,但他还能说什么呢?“你以后自己一个人生活,要小心一点。”看到她总是迷迷糊糊的,有时候总忍不住地想要照顾她。
本来照顾她是一种责任,但这个责任不知道什么时候成了一种渴望。
“你顾好你自己吧,我可不希望嘉慧天天对著个工作狂。”她微笑,落落大方地道。
她再拍了一个纸杯,准备再给嘉慧倒杯水,这一次一半冷的一半热的,刚刚好的温度。
他点头。“我不会辜负她。”这句话其实是说给自己听,他相信自己即使对嘉慧没有那种男女间的感情,但还是会做个尽责任的丈夫。
“那就对了。万一你对不起嘉慧,我不会放过你。”她警告他。
楚生站在那,没什么表情,但好像眼神里有些什么,她不想去探究。是谁说的?最远的距离,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