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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会不会做什么?”青琐看着红暖离开的背影,带些担忧地问盈袖。
“做什么呢?”盈袖本是坐起半身的,红暖走了,她再躺下“她怕我夺她的宠,我却也不想。若是她揭穿我桩扮,对她并无好处。”
“可她想找个由子赶你出去,鼓动苏洪庆嫁云裳的人是她吧?”青琐道“若是你不肯陪嫁,或者云裳不嫁出去,她一定会找其它方法对付你的。”
盈袖抬眼看青琐,然后淡淡一笑:“青琐,你是希望小姐快点嫁出去,我做她的陪嫁丫头是吗?”
“我这容貌,瞒得过别人,怎能瞒得住日日相处的小姐?我若天真到认为她会让我陪嫁的程度,才是可笑。”
青琐忽地站起身来:“盈袖!你怎么可以这样猜度云裳?她是真的对你好!”盈袖见他怒气,心中酸涩,唇边的笑却更加灿烂起来:“小姐是对我好,不过只是对一个丫鬟的好。况且这种事情,便是血肉至亲也不能相让,更不要说一个丫鬟。青琐,你怎么这么天真?人都是要为了自己的。”
青琐瞠目结舌,不知该怎么反驳。盈袖笑得虽欢,眼中的冷然却极明显。他不知盈袖为何会有此想法,她的尖刻,竟是对着所有人的。
“盈袖,你不要这么想,总有一个人该是为你考虑的。”青琐勉强说道“会有人真心对你好。”
“有么?”盈袖一笑“当我被鞭子抽打的时候,那人在哪里?”
“这”青琐哑口无言,想起自己那时正和云裳游玩,心中愧疚和后悔一起涌上。
“青琐,你去看过小姐了。”盈袖闭上眼,苍白的脸看起来格外孱弱“她,可有问过你,盈袖怎样了。”
青琐忽然呆住,是的,从他进思过室到出去,云裳一直和他说的是苏洪庆迫她嫁人,说的是她的不甘愿,可她,没有问半句:盈袖怎样了。
“青琐,如果我死了,她会哭吧?”紧闭双眼,唇角微微翘起“然后把我厚葬,然后继续生活青琐,如果我死了谁会真的为我伤心”
“我。”
盈袖蓦地睁眼,看向眼前的人。青琐对她微微一笑:“我会。不过好像也不会”
“你死了也是我索魂,索到冥界,我伤心做什么?”
三日并不长,不过可以做的事情也很多。苏府在三日之内来了不少贵客,苏家下人虽多,这时也显得不够用起来。别裳院本就冷清,这几天里云裳被关,盈袖受伤,竟然连个过来的人都没有。盈袖和苏府大多数人都是面上之交,她极聪明,很少得罪他人,但也不曾和谁太接近过。因此上这时候,也便没有谁过来关心她——话说回来,她可是苏老爷打伤的,那个下人不长眼敢来看她?
盈袖的伤虽重,毕竟伤在皮肉而非筋骨,她说贫贱之人没有养病的命,云裳一出思过室,她便起来做事了。
不过云裳出思过室之后也没闲着,苏洪庆常常把她叫到主院中见人,红暖也三不五时地来一个赏花会一类的“雅事”众家公子自是都会出场。
“我不要嫁!”云裳对盈袖说,眼泪盈然,几乎要落下“我不要嫁给那些人,他们他们都是一些纨绔子弟,就知道说些花花草草,做些附庸风雅的事,一个比一个草包!”
“可小姐不嫁,成么?”盈袖淡淡道“老爷这次,可是下了决心的。”
“盈袖,连你也这么说!你根本不明白的!”云裳激烈反驳“你脑子里只有那些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门当户对,你根本不明白!我要的是‘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我要的是知己,要的是爱情!
我不要三妻四妾,不要与人共事一夫,不要相敬如宾的虚伪!红拂夜奔,情定西厢,自己追求来的才算是幸福!“盈袖低下头,似是理亏,笑容却偷偷扩得更大,声音低低的:“张生也曾对红娘起意过。”
她抬起头:“小姐,你若如此想,也可和别人”盈袖住了口,言下之意却明显。
云裳满脸气恼顿时化成了扭捏:“盈袖,你说青琐他他”她一咬牙“你说青琐他到底喜不喜欢我?”
盈袖心中一震:来了。表面上还是平静如恒:“小姐美貌无人能及,又诗词歌赋无一不精,他怎么会不喜欢小姐呢?何况他和小姐几次出游,我劝都没用,他自然是对你有意的。”
“可我暗示他,他竟然不明白。”云裳颓然坐下“只要他一句话我再不与这些无聊之人纠缠,哪怕是和他天涯海角,作一对贫贱夫妻,我也甘愿。”
“小姐,这怎么可以?他若是要迎娶你,自该八台大轿吹吹打打迎你出阁,也要让你衣食无忧,否则,他怎么娶得起你?”盈袖道“小姐那么娇贵,怎可以跟他过苦日子?”
“盈袖,你不明白,两情相悦,便是穷苦也甘愿啊”云裳道“况且以青琐的才气,怎可能一直贫苦?”
盈袖一嗤,云裳却似想到什么,面上现出兴奋之色:“对了!他可能是觉得配不上我,所以根本不敢提出娶我!我还是应该多暗示他,让他勇敢些的!”
她想起这几天对青琐的冷淡,不禁深深后悔起来。他毕竟是一名花匠,大概怎么都不敢小姐会对他青眼有加吧?因此对她的暗示没有领会,也是情理之中。
她不该对他生气,毕竟他是她的梦中人啊!
“盈袖,明天他再过来,你可不要赶他走。”云裳对盈袖说道。盈袖抢白道:“小姐,要我赶他走的人可是你。”
云裳盯着她,一时气急:“算了,我现在就出去找他去!”
“三小姐,老爷叫你去前厅!”门外传来打门声,来的是主房的丫鬟。她没进门,只在外面喊了声,隔着窗扫了屋内一眼,然后转身离去。
“哼!不就是爹最近宠着你点吗?现在这么傲,看你以后怎么办!”云裳脸上不豫,低低骂了句。
盈袖打了个寒战,这丫鬟她也见过的。一次苏洪庆调戏这丫鬟,她不从,苏洪庆便要用强。幸好当时有人来访,她方才躲过一劫。
躲过一次,却躲不过以后吗?
本来只是云裳去前厅,不多久却传过话来,要盈袖去侍侯笔墨。据说他们在前厅吟诗,大有所得,定要云裳执笔写下。
盈袖带着笔墨纸砚加上一把匕首赶过去,见前厅院中本来很清净的赏花亭被弄得满目狼藉,先是一皱眉:这帮人真是在吟诗赏景吗?分明是糟蹋风景!
云裳见她过来,取饼纸笔写了起来。她一手簪花小楷极漂亮,适才红暖说起让她录诗,便是想要她在众人面前露上一手。盈袖看她写下几首诗,尽是些“绛唇不点红”、“愿随清风到长安”一类的,中间还加了些“海棠春睡”之类比喻不伦的词句。心中更是鄙夷:这种“才学”也难怪云裳看不上。
“这位姑娘是”忽然一个声音响起,盈袖转头看去,是一名公子,长得倒也算英俊,就是眼神有些不正。他看着盈袖,问道。盈袖目光触着他的,心中不知为什么泛起冷意。
“她是我随身丫鬟,盈袖。”云裳答道。
那男子竟然站起走过来,他盯着盈袖:“盈袖好名字。”
盈袖觉得他的神情有些古怪,不自觉颤抖了下,不知为何有种恐惧感:“盈袖之名是小姐取的,自然好。”
那男子一愣,随即笑起来:“真是伶牙俐齿的小丫鬟啊!”他的手在盈袖脸颊轻轻一掠“我叫项离冠,盈袖,你可要记住。”
他的手让盈袖瑟缩了下,她强笑道:“公子的名字,盈袖自然不敢忘。”
项离冠是项家少爷可奇怪,项家是通州人、在通州有产业没错,但他们生意遍布大江南北,项家人并不常回通州老家。通州府有关他们的传说很多,可谁也没说过项家少爷回来,并且竟然向苏家提亲啊!
盈袖在思量间,只听项离冠侧过头和红暖说话:“三夫人,麻烦您告诉苏老爷,我项离冠马上去准备聘礼,向云裳小姐提亲。”
他声音不是很大,却能让在他身边的盈袖听得清清楚楚。盈袖方才明白他只是苏洪庆请来的,原本并无向云裳求亲的意图。
苏洪庆的想法很容易猜,让女儿抛头露面多吸引几位公子提亲,人越多,他选择的余地越大,提出的条件也能越高。但他竟能把项家公子请来,大概也是费了心机的,当然,效果也一定不错。云裳美丽非凡,一般男子见了,自是难以不为她所迷。
可,这项离冠,为什么要在这时说这句话?他的举动,像是他求亲这一行为不是因为云裳,而是因为她盈袖一般。
盈袖触着项离冠的眼神,心中一凛,转过了头。项离冠眼瞬也不瞬地只是看着她,眼底浮起一层难以形容的热切。
“我听说诸位在这里联句,过来晃晃,没打扰诸位吧?”一个人影站在盈袖身前,挡住项离冠投向她的视线。盈袖出了口气,悬起来的心渐渐平稳。眼前人本来是她所厌恶的,但与项离冠的眼神相比,她宁愿躲在苏卓衣身后。
苏卓衣微微一笑,和诸人打过招呼。众位公子大多都认识苏卓衣,你一言我一语,马上热闹起来。他迎面对着项离冠的仇恨眼神,将盈袖掩在身后。他并不清楚为何这位项家少爷对盈袖如此在意,但他能看出盈袖眼中恐惧和厌恶。
盈袖在他身后,很安静地躲着,或许是她第一次这么安静地在他身边,并且被他保护着。
苏卓衣心中喜悦,丝毫不在意项离冠的神情。项离冠眼神闪烁,有着自己的计量。
“盈袖,那位项公子你认识吗?”回去别裳院的途中,云裳问道。
盈袖摇了摇头:“我从来没见过他,只听过名字。”
云裳皱眉:“刚才红暖对我说,项公子也要下聘提亲,她还告诉我说项家财富不可估量,让我一定要考虑清楚。”
盈袖一惊:“三夫人这么说”
“红暖还说,项公子还问她,你是不是陪嫁丫头。”云裳接着说,盯着盈袖“盈袖,你真的不认识他吗?他不像是想娶我的样子,倒像是冲着你来的。”
她不认识他吗?盈袖咬住唇,她无法回答。因为,她可能不是不认识他的。
项离冠身上的气息,像是噩梦中最可怕的黑暗,她很熟悉,也很恐惧。
“盈袖,若是你和他有什么关系,他可以娶你,不用隔了我一个”云裳说着。
盈袖向后退一步:“小姐,我真的不知道他是谁、做什么的,也不知道他为什么提起我。我想可能他只是想要齐人之福罢了,并不是真的对我有意思。”
“盈袖,你何必瞒我?”云裳皱起眉“难道你不愿意成全我和青琐?如果项公子想要娶你,我可以让我爹收你为义女,而我应该也可以求项公子帮我和青琐”
她话没说完,盈袖却已了然。她心中霎时冰凉一片,淡淡笑了一下,转过身去:“小姐,你未免太高估我的魅力了吧?”
说完,她走向门口,脚步异常平稳。云裳在她身后叫道:“盈袖,你要去哪儿?”
“天晚了,我要去看看栀子花开了没。”
可笑。
盈袖走在花间,心下一片凄凉。
真是可笑,早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为什么还会觉得冷?她不过是主人养的一条狗罢了,本该为了主人牺牲。主人可以不愿意嫁给某个人,而她,就应该去嫁就应该去嫁吗?
传说中弄玉吹箫,箫史成龙,难道只云裳梦得?
杜鹃啼正忙时,半风半雨春悭霁。酴醿未过,樱甜初熟,梅酸微试。一种红芳,九苞真色,舞窗翻砌。自仙樊去后,无人题凤,阑干外、成孤媚。
谁信阳春妙手,锦云机、新番裁制。东君冷看,如何描摸,天然艳美。浑欲乘风,又如羞日,做双飞体。伫骖鸾,称得花前弄玉,与吟箫婿。
纵使她自己早清楚,自己一生,与幸福无干。可她也该有花前携手、月下倾诉的梦啊。
而那个人,绝对不会是项离冠!
她怕他,她很怕他。每多看他一眼,她的恐惧就会加深一分。
她嫁给谁也不可能会嫁给他!绝不!
在他面前,即使是她一向讨厌的苏卓衣也可爱无比,她躲在他身后,竟然完全不觉得厌恶。而心中所想盈袖愣了下,她当时心中想的是跑到青琐身边,让他救她!
她,怎么会有这种念头?
正愕然间,盈袖见花圃那边人影晃动,她定神看过去,两个身影都很熟悉。
先人出来的自然是青琐,而同样穿着一身青色衣衫的,是苏卓衣。
她心下奇怪,向另一边走去。花圃中花架很密,她穿行其中,很难被注意到。
盈袖走近二人,只听苏卓衣惨然问了一句:“索魂使,难道你当真不能通融?”
青琐冷然的声音响起,没有多大起伏地:“我已经通融很多了。”
“那为什么不能多给我一点时间呢?你该知道的,她现在随时可能有危险啊连我都感觉出来了,你不可能不知道的”苏卓衣声音时断时续,间中夹杂着几声咳嗽。
“你看看你自己,现在你的身体已经不成了。苏卓衣,不是我不肯,而是六道循环,我是没办法破坏的。”青琐声音中加了一些不明情绪,有了些许起伏“你担忧她,我很清楚,可你已经——”
“索魂使!”盈袖听得“扑通”一声,然后是苏卓衣的声音,提高了一些显得有点尖锐的声音“我求求你,你让我再留在她身边一段时间吧!我实在放心不下她啊!”盈袖探头出去,忽然觉得心头一紧:苏卓衣双膝着地,跪在青琐面前。
盈袖向来厌恶苏卓衣,因为他是苏家人。但她眼中的苏卓衣一向是手握摺扇的翩翩贵公子,怎见得这般跪拜在别人面前苦苦恳求?
青琐似乎也愣住了,半晌方听他开口问道:“苏卓衣,你这又是何苦你为她如此,可她怕是连知道都不曾。”
苏卓衣倒是微微笑了声:“她不知岂不是最好?即使我死了,她也可以对着我的尸体啐一口:色鬼!混蛋!”
青琐一怔,马上反驳:“她才不会这么说,若你死了,即使她表面上幸灾乐祸,心里还是会伤心的。”
“听你语气,倒是比我还了解她。”苏卓衣道“索魂使,如果你答应我,在我死之后替我保护她,我就是死也没有什么关系了。”
“我自然会保护她。”青琐答道。
“不顾一切?不管伤害谁,都要第一个保护她?”苏卓衣追问。
“这这我办不到”青琐迟疑“我必须保护云裳,不管是谁,不管会伤害到谁,我生命的意义就是保护云裳。”
云裳,又是云裳。盈袖心内一恸,咬紧牙。
“索魂使,既然你要保护我妹妹,就让我保护她吧!我求你,用不了多久的,只要我跟我爹说咳咳”苏卓衣说得急了,一阵咳嗽不止。他本是跪在地上,此刻咳得厉害,几乎伏到地面上去。
“即使是这个样子,你也要让我放过你?”青琐问道,语气又恢复成严肃。
“即使这样”苏卓衣语声微弱“索魂使,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你很关心她,却要尽一切能力保护云裳如果你喜欢云裳的话,既然你都能爱屋及乌,又为什么不能放过我?”
“我这样是为你好。”青琐说道“苏卓衣,你该知道我是索魂使,我也会放走魂灵,但那必须是在魂魄出壳之后。而云裳她和这件事没有关系,我保护云裳,是几百年前的誓约,是我永远不会背弃的誓言。我找了她数百年,无论是谁也不能阻止我留在她身边保护她。”
“既然如此,你为何不娶她?”脆生生一个女子声音响起,两人大惊,向声音发出的地方看去。他们二人一听便知道这是盈袖的声音,却不知她在这里听了多久,听了多少。
月光下,盈袖站在花丛中,姿态竟有几分出尘。冷冷的月光在她身侧映出银光,她昂着头,看起来有种傲然。
青琐迎着她的眼光,发现她眼底尽是怒意,而且竟是冲着他而来。他一时有些手足无措:“盈袖”
“你以前说你的血是冷的,我还不相信。现在看来确实如此!”盈袖从唇间挤出句话,眼底眉梢愠色益重“你要留在小姐身边保护她,可你又不愿娶她,你和她一男一女长时间在一起,你让她如何自处?”
盈袖说出这句话,觉得心里很痛,几乎是柔肠寸断了。她一咬牙,强抑住自己心底波澜,盯着青琐:“二少爷都已经跪下求你了,你为何还要为难他?二少爷的身体这么不好,你怎么忍心?你果然是作索魂使,毫无慈悲之心!
什么事情都是自以为是,根本不知道别人想要什么!你给别人的,可能反而给他们带来麻烦!““盈袖,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说”青琐伸出手握住盈袖,盈袖一摔他的手:“什么不是这样的?青琐,如果你给不起,你就离云裳远远的!如果你对人家没意思,就不要对她那么好,让她心存希望误会你的心思”
她猛然住了口,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自己适才是在说云裳,还是在说自己。
话里浓浓的不平,似乎是自己在抱怨,而不是为云裳怨他。她自己发觉了这话的深意,至于在一旁听着的苏卓衣,更是了然于心。而青琐愣了下,脑中闪过很久很久以前的一些场景,竟有一刻不知今夕何夕。
“盈袖,你不要激动,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我有很多不能做的事”青琐转回神来,见她过于激动,手去握她的。盈袖再一甩手,这一次用力过猛,她自己没控制住,后背伤一痛,她向前倒去。
青琐忙前进几步抱住她,此时月正明,光华幽幽罩在二人身上。盈袖微一仰首,两人目光正对,彼此都是一愣。
秋素笺“娘,我最喜欢青锁了。”
菱今天这么对我说,很可爱的表情,带着甜蜜的语气。她在告诉我一个秘密,一个只有她自己知道的秘密,一个小女孩的秘密——不,她不是小女孩了,她今年十三,很快就是及笄的年龄,很快就可以盘髻出嫁了。
我告诉菱,她应该喜欢人类,一个和她爹一样的人类。邻家的孙姓少年英俊挺拔,器宇不凡。菱,再过一年,我去他们家提亲怎样?雨会很乐见你出嫁的,她也快嫁人了,搞不好和你一个时候。
可是菱不同意,菱瞪大眼睛对我说,她喜欢青锁,待她长大,她要嫁给他。
菱,你为什么不懂,娘是为了你好啊!你若嫁给青锁,你们二人的人气都会变薄,而你是承受不了这一点的。你是半人半鬼,你们圆房的时候,你身上的灵力会过到他身上,而他却不能给你人气。菱,你会越来越虚弱的。
而你们如果有了孩子,会比你更加菱,你听娘的话,娘不会害你不是吗?
你不要喜欢青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