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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红谢了,盛暑过去,天凉好个秋!
该是赴仙药谷探望薛婆婆的时候了,徐苹理妥包袱,准备第二天出门。望见镜台上的小木兔,顺手拿下来把玩,这些日子来,那块粗木雕成的兔子,已被她磨得平滑,她捻起它的长耳朵,敲着它的圆脸,喃喃自语:“你在哪里?”
曾听闻于磊跑到关外,救了一队商旅免于狼吻,而后又听闻他在蜀境灭掉一窝强盗。果真是万里无踪,飘忽不定,如此奇人,大概只能想像,而无法真正交游吧!那一个月的相处,不过是烟花一梦!
但,她真能看淡吗?徐苹放下兔子,摇了摇头,走出房间。
徐苹找着了父亲,向他交代这趟行程的安排。徐国梁听了,关照道:“路上小心,尽挑大城大路走,两个月后,我的乖女儿可是要准时回来喔!”
“爹!您放心,女儿的武功又进步了,而且王棠这半年都在京城,不怕他作怪。”徐苹瞧见了桌上的请柬,问道:“蓝大人又来邀请爹了,爹去不去呢?”
“他这回以蓝老夫人寿宴为由,邀我入府作客,我是小鲍子的师父,定是要走这么一趟。”
“或许是该亲自向蓝大人说明,不然万一他大驾光临,我们可承担不起。”
“嗯,蓝大人不放弃把我推荐给他堂叔蓝玉将军,我已多次推辞,这回一定要教他死心。”
徐苹向外头探了一下,低声说:
“听说现在朝廷很乱,密告耳语满天飞,动不动就有人被斩首,这几年来,很多大官都不能幸免于难,爹千万别去沾惹政事。”
“人声沸沸,我自然会小心,我们江湖人物,耕几亩田,开个武馆,坐吃小产业就够了,若真想攀龙附凤,早两年前我收小鲍子为徒时,就抢着向蓝玉毛遂自荐了。”徐国梁将请柬压到书籍之下。“不过,蓝大人尊重武人,实在难得。早春时候,他知道于磊落脚于此,也是立即送了一张帖子,还是于磊不问俗事,连理都不理呢!”
徐苹记得那时于磊看了帖子,笑着就要用烟火烧了,还是她抢下来,依着文意,帮他回一封不克前往的谢函。
徐国梁又拿出一个信封“应天府的长江派写信来提亲,是周掌门的二公子,二十一岁,你以前也见过的,长得高大斯文”
“爹呀!”徐苹跳起来“你又来了,我不嫁!”
“你都十八,过年就十九了,再不嫁,就没人要娶你,”徐国梁自顾自地说:“这样好了,反正年关将到,今年再留你一年,明年初就请周公子过来走一趟”
“爹,我等晨弟长大了再嫁。”
“苹儿,你可别闹着玩,晨儿长大也得七、八年吧!他想当小舅子想得紧啊!我也想当泰山大人呵!”他瞧着徐苹的脸色,试探着问:“还是你有意中人?说给爹听听。”
“女儿哪有啊!”徐苹忽然红了脸,忸怩着,她喜欢人家,人家还不一定喜欢她呢!包何况他是如此飘忽!
每每想到他,心头总是袭上幽幽愁思,一寸相思一寸灰,他又怎么知道?也罢,就让柔情从此深埋心底深处,或许明春再请他喝喜酒吧!
走进仙药谷,如入仙山,与世隔绝,不知世事。
此乃因为薛婆婆不让外人打扰,遂在谷口和四处山边设下五行八卦奇阵,贸然闯入者,只有在阵图中迷失,绝无入谷的可能,因此得保仙药谷的安宁,也使得多种珍奇药卉顺利生长。
若有人想找薛婆婆诊治,在谷口有一小屋,只要拉铃呼喊,以绳篮送进斗金,薛婆婆就会出来了。
薛婆婆多年孤寂,见徐苹前来看她,甚是高兴,原以为江湖人无情势利,学得了功夫就走人,难得这个小姑娘会前来探望她,还带了好几匹精致的丝绸。
前几日,徐苹为薛婆婆裁剪新衣,薛婆婆换了新装,舍不得脱下,拉了徐苹到药园子里,又教她养生调息之术,两人就像婆孙般亲密。
不觉过了二十几日,徐苹准备打道回府,这日铁铃忽然响了,薛婆婆翘首盼望,扯了扯百丈之遥的绳篮,好不容易拉到屋中,篮子里却是空的,而铃声犹响个不停,徐苹问道:“婆婆,这不出去救人吗?”
“要求仙药谷救治,就得照规矩来,你没见这篮子内的斗器,要填满了金子才可以。”
“可是这铃声很急。”徐苹替那人着急。
“命在旦夕,谁不急啊?”薛婆婆气定神闲的,果然是特立独行,她又把绳篮拉回谷口的小屋“我谷口都挂块牌子了,要给钱啊!”一会儿,铃声又急促响起,徐苹见薛婆婆无动于衷,试着问:“婆婆,说不定这回他放下金子了。”
“好吧!你拉拉看,不过通常是没有的。”
徐苹将篮子拉了进来,见到上头沾了血迹“他受伤了。”见篮子里躺了三片叶子,各自用鲜血写上——找、徐、苹,三字,血迹顺着叶片横流,斑斑驳驳,几乎糊了字迹,让徐苹看得胆战心惊。
发生了什么事?徐苹心中惴惴不安,立刻循着路径奔出谷口,小屋内倒着她的师弟李杰,全身是血,气若游丝。
徐苹扶起他,叫道:“师弟,师弟,你怎么了,我请婆婆救你。”
李杰努力张开眼“师姐,不要回去,危险”
徐苹急出了眼泪“家里出事了吗?你快跟我说,我爹怎么了?”
“师父被抓了蓝玉谋反咳咳!”李杰喉咙堵着血痰,一口气再也提不起来。
蓝玉谋反,为何会牵连翱天派呢?此时背后传来阴冷熟悉的话声:
“蓝玉意图谋反,准备发动兵变,幸亏皇上洞烛机先,先把一干人等逮捕入狱,免去一场浩劫,这个造反嘛可是罪诛九族的,徐国梁和蓝家扯上师徒关系,难辞其咎呵!”
“我们又没有参与谋反!”徐苹一转身,对上王棠鹰隼般的锐利目光。
“有没有谋反,你们心知肚明,更何况徐国梁教蓝家人功夫,又常往蓝家走动!嘿!若说你们翱天派和蓝玉没有关系,有人相信吗?”王棠冷笑着“呵!徐国梁还吹大气,跟锦衣卫谈公理正义,省省吧!罪证确凿,就只有斩首一途,只是在抄家的时候,发现漏了一名弟子,这才故意让李杰逃走,果然他来寻你了。”
李杰原已奄奄一息,一听见自已被人利用,一时气急攻心,竟瞪大眼睛死去。
徐苹骇然,不觉放声哭道:“师弟!师弟!”
薛婆婆过来为李杰把脉“气血耗尽,没救了。”她面向王棠和一批冷面高壮的锦衣卫“这是我薛婆婆的仙药谷,不容你在此放肆。”
“我敬薛婆婆是前辈,不敢放肆,只是要带走徐苹回去定罪。”王棠假惺惺地作揖。
徐苹起身后退数步,那几名锦衣卫也上前几步,薛婆婆怒道:“你们敢胡来?”
“薛婆婆若抗拒皇命,拒交钦犯,就是您自个儿胡来了。”
徐苹知薛婆婆只是精通药理,平时仅靠五行八卦之术保护自己,实际功夫却是不行,便将她挡在身后“婆婆,我跟他们拚了,您快回谷。”但是,她手无寸铁,如何和这几名大汉拼命?
薛婆婆脚步后移,想拉徐苹一起进谷,可一名锦衣卫已拍出长鞭,往徐苹脚踝卷去,徐苹才将薛婆婆推开,人就被拖倒在地,小腿立刻被用力踩住,疼得她惨叫一声,想要撑起身子,却被蛮力拉起,让两名高大的锦衣卫给抓住双手,动弹不得。
薛婆婆一脚跨回五行阵中,慌忙逃入谷中。两名啸月派的随从想跟上,却被王棠阻止道:“今天向锦衣卫的大人交差就好,那老太婆养了毒草毒虫,又布了迷魂阵,别追她了。”回头见到锦衣卫已制住徐苹,便向位阶最高的邓明拱手道:“抓到徐苹,邓大人可就达成任务了,老夫功成身退,他日有空再请邓大人到啸月派作客。”
邓明回礼道:“这次多谢啸月派鼎力相助,否则以徐国梁那帮叛贼的身手,锦衣卫难竟全功,不多说了,我等即刻押解人犯上京。”
徐苹叫道:“王棠!你害了我全家!”
王棠冷笑道:“是你们翱天派助纣为虐,害死自己吧!只可惜我再也得不到薛婆婆的传世秘方了。”
邓明用一方丝质手巾擦拭剑身,仍是冷峻的神情,道:“王掌门,我们可是说好了,你助我们抓叛贼建功,我把徐国梁交给你处置,我们则带走徐苹,从今以后,就当这两个人已经斩首了。”
徐苹挣扎着,惊慌、无助、害怕“你们要做什么?我爹呢?我弟弟呢?”
邓明又用手巾擦了脸!“徐家不是都死了吗?王掌门?”
“是!是!”王棠大笑,带着随从隐没在林间。
徐苹骇然,脑里轰地一声,全身麻痹,血液凝结。
邓明下令“锁了她,把这里烧掉,我就不信奇门遁甲斗得过祝融。”
徐苹还来不及悲痛,惊道:“不可以,你们不能烧山!”
“烧山又如何?”邓明走上前,捏住了徐苹的下巴“多年来,那老太婆诓了锦衣卫十数斗金子,又不肯卖药方给我们巫大人,如今她传给你,留你就够了,就把老太婆烧成灰吧!”
徐苹不能言语,只能以眼神怒视邓明,鼻里闻到焚烧的味道,神情更加愤恨。
“果然是个标致的姑娘,我也舍不得杀你。”邓明捏着她柔嫩的脸庞“留你一条命,你就该千恩万谢了,到了京师以后,乖乖的把药方写下来,咱巫大人不会亏待你的。”
邓明才一放手,徐苹立即大叫“放开我,我要回家。”
“你的家早就没了,回哪儿?”
徐苹全身突然酸软无力,好像魂魄出窍,元神无法归位,努力挣扎抵抗,手脚还是让人上了镣铐。爹爹呢?晨弟呢?叔叔呢?还有那群可爱的小顽童呢?他们都死了吗?他们只是平凡的老百姓,跟那个什么蓝玉毫无瓜葛啊!为何天降横祸?天理何在?他们翱天派需要为官场上的权谋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吗?为何短短一个月之间,人事全非,却独留她一人独自承担这份悲痛?为什么?
没有答案,只有薛婆婆凄厉的叫声,还有迅速蔓延山林的火光,烧毁了她与希望。
寒冷的夜里,鹅毛似的雪花一片片落到徐苹的脸上,顿时化成了水,和着她的眼泪,漫成了悲情恨海。
一路上,她已从邓明一干人的言谈中知晓,朝廷得悉蓝玉准备谋反后,便全力缉捕相关谋逆人士,锦衣卫精锐尽出,徐国梁挂名蓝玉远亲之子的师父,被王棠密告参与其中,自然难逃一劫。但以翱天派诸人的武功,应该可以脱困而出,谁知王棠落井下石,率啸月派弟子,并联合几个见风转舵的投机帮派,共同参与围剿,连同官府精兵,共一千人杀进只有百余人的翱天派,徐苹只要想到十支刀剑同时指向晨弟,心头即剧痛不已,听说,全翱天派的人都死了,死了
邓明说,王棠要了徐国梁,他要爹做什么?是不是一刀一刀凌迟,以泄多年来的仇恨,父亲在那个奸人手中,还有活路吗?
爹啊!苹儿不该离家,苹儿应该和你们共患难,要死就一起死,何必被人俘掳,多受磨难?
于大哥,你在哪里?你知道翱天派出事了吗?这辈子,恐怕再无相见之日,你走得越远越好,千万不要再踏入是非之地的政阳城了。
手上的铁链沉重冰冷,徐苹困难地举手拭泪,她不能软弱,不能再让锦衣卫摆布,她要逃走,她一定要回家一趟,她更要找王棠报仇!
今夜,他们在山区露宿,找了几棵大树当支柱,铺了油布防风挡霜,此刻连邓明在内的七名锦衣卫,正睡得香甜,徐苹恨恨地瞪向他们,这些人何等心狠手辣,连薛婆婆都杀,还要她交出薛婆婆的秘方,哼!门儿都没有!
邓明说明日上官道,就要雇车东行,届时马急车快,她恐怕更难逃走,就是今夜,在这个广阔的山野,是她遁逃的最好时机。
她无声地、缓慢地站起来,捏紧了铁链,不使发出声响,拖着脚上的镣铐,轻轻移了一步,只要跨过左边的大汉就好,她弯身拉起脚镣的铁链,顺利跃过,忽然听到有人哼了一声,她急急双足一点,即将跃出,两脚却被绊住,整个人就摔倒在地,立时惊醒了棚内的人。
“哈这小姑娘太香了,稍一走动,就刺得我鼻子发痒。”原来是左边大汉拉住她的脚镣,害她跌跤。
众人都笑了,对徐苹露出垂涎的眼光“原来我一直睡不好,就是小姑娘的香气。”
“兄弟们,咱出这趟公差有一个多月了吧!我想家里的婆娘想得紧啊!”“我早就憋不住了,每天都要打它一炮,回应天府得赶紧上迎春阁报到。”
“打给谁吃啊!床上的蚂蚁?身上的臭虫?不如就来滋润滋润徐姑娘吧!”
徐苹听得一知半解,但从这些人的神色中,她看到了猥亵与yin意,就像她曾在政阳城花街巷口看到的男人眼光一样。
她一惊,想要爬起逃开,但邓明已经抓起她的身子,靠近了她的脸道:“小姑娘,咱们锦衣卫可是天朝最强壮勇猛的男人,机会难得啊!”徐苹别过头去,猛然双手一挥,将沉重的铁链往邓明脸上打去,邓明闪得虽快,却还是被击中额角,流下一缕血丝,他捂住伤口,向着被制伏而扭动不停的徐苹道:“你有武功是不是?来呀!来看看你的床上功夫如何?”拍拍两声,徐苹已吃了两记耳光,脸颊顿时红肿刺痛。
徐苹何时受过这种屈辱?她使尽全力拼命挣扎,骂道:“你们不要脸,绝子绝孙”
邓明笑道:“我可不想进宫当公公呵!兄弟们,是不是啊?”
“是啊!是啊!今夜又是小弟发威的时候了。”
邓明指示道:“倒是不能弄死小姑娘,她有功夫的,那就把她弄个半死不活吧!省得她吵闹,我们一路上也轻松些。”
徐苹惊惶不已,什么叫半死不活,他们要做什么?她被拉到一旁空地上,突然四人八条手臂攫住了她的四肢,解开她的镣铐,将她推倒在地,拉开她的手脚呈大字型,再各自按住不放。
她拼命想起身,大叫道:“放开我,放开我,你们做什么?”
邓明居高临下望着她“小姑娘还不懂事哩,今晚来教教你。”
地上已铺了一层薄雪,雪花越落越多,越下越密,才十一月天,就下大雪了?徐苹浑身颤抖不止,是冷,也是害怕,贴在地面的背部很快地湿了,她终于明白,他们要侵犯她。
“救命啊!放开我!救命啊!”她大喊着,好像这样一叫,就能吓退这帮恶徒。
邓明蹲下来,右手滑过她的胸部“叫啊!叫啊!荒郊野外的,叫得越大声越过瘾呵!”
徐苹一阵痉挛“不要碰我!放开你的手!”绵密而下的雪花模糊了她的眼。
邓明撕下她的衣服,yin笑着“七个人而已,小姑娘别出力,会累坏的喔!”
随着衣衫裂开的声音,徐苹心魂俱裂,哭喊道:“别碰我,不要碰我!”
双手双脚使尽蛮力,可仍推不开那四个压住她的大汉,眼见邓明开始脱裤子——
徐苹左手陡地一松,制住她左手的那人震晃一下,便匍伏倒地,此时空中传来宏亮的声音:“谁也不准碰她!”
人随声至,树梢风动,沙沙作响,来人沿着树顶飞跃,窜落而下,赫然就是一脸髯的万里无踪——于磊。
乍见睽违多时的于磊,徐苹激动不已“于大哥,救我!”她泣不成声,左手乱挥,往邓明的脚上击去。
邓明赶忙拉上裤子,向后跳开。另两名锦衣卫已提剑砍向于磊,却是难以招架。
另外三名压住徐苹的锦衣卫见情况不对,也立即起身迎敌。徐苹重获自由,翻身坐起,拉拢衣服,摸了左边那尸体腰间,抽出一把短剑。
邓明见了,仍笑道:“找人来救你?别做梦了,锦衣卫训练有素,何等精锐”眼睛一瞥,自己的兄弟竟又倒下一个。
面对这几个大内高手,于磊也是打得十分辛苦,但他心中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救走徐苹!
他怒喝一声,再生神力,出招挥拳之间,气势更加威猛。“徐姑娘,撑着!”
得到于磊的鼓励,徐苹信心倍增“不要脸的坏蛋,我杀了你!”
“来啊!我还怕你这个小姑娘不成?”邓明亮出长剑“不要命的钦犯,还敢撒野!”
徐苹短剑猛刺,与邓明交战,一日来的惊恐悲愤,尽由剑招狂泄而出,邓明吃惊不已,不敢再小看徐苹,忘了要带回徐苹的使命,一心想致她于死地。
于磊手上又解决两个,顺手拍出其中一人的长剑,往邓明身上飞去,邓明急忙闪身,却避不开徐苹迎面而来的一剑。
短剑刺入心口“你你这个我”邓明身经百战,杀人无数,他做梦也没想到,竟会命丧徐苹的手中。
见到邓明圆睁着眼,一副要吃人的可怖模样,徐苹双腿发软、吓得倒退数步。她杀人了,她拿剑杀人了,她连畜生都不敢杀的呀!
徐苹剧烈发抖,全身都湿透了,是汗?是雪?还是邓明的血?
碰地一声,邓明倒在地上,手脚犹抽搐着,张大嘴巴,却是说不出话来,一双弥留的眼仍凶恶地瞪视徐苹。
她吓坏了,惊叫一声,即向外奔去。
于磊掠倒最后一个对手,大叫道:“徐姑娘!”跨足上前,大手搂住了她的腰肢,飞身而起,远远离开这个是非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