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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晚餐时间一到,傲殿里的气氛超诡异。
加长型的凯迪拉克缓缓驶进花园,阿福率先下了车,替主子打开车门,一如往常地跟随瞿傲的脚步踏进主屋。
“大少爷回来丁!”一名眼尖的仆妇看见他们归来,立刻朝厨房大声喳呼道。
“太少爷回来了!大少爷回来了!”仿佛是山谷中的回音一般“大少爷回来了”这六个字,一遍一遍地播送出去,很快的,厨房里头便传出一阵锅碗瓢盆不慎坠地的乒乓声。
阿福狐疑的看向那名仆妇。
她嘿嘿笑了两声,别有深意的瞄瞄瞿傲,就小跑步离开现场了。
“大少爷?”
“进去吧,大家都饿了,叫厨房准备开饭。”他挑起一边的眉毛,不否认内心有点失望,那只聒噪的小麻雀没有飞出来迎接他。
“是。”主子的话就是圣旨,阿福不敢违背。
趁著瞿傲上楼更衣的空档,他立刻派人到距离主屋不到两百公尺的厨房传令,不到几秒钟,慕海澄就像阵小旋风卷了进来。
“瞿傲呢?”她的表情异常紧张。
阿福愣愣的望着她,张大嘴巴却说不出话。
“我问瞿傲呢?”她挥舞著手上还在冒烟的锅铲,颇具威胁性的欺近他。
“大、大少爷在房间”我的老天,她在干嘛啊!
不等阿幅回神,慕海澄又一阵旋风似的卷上三楼,
叩叩叩!“瞿傲你——”由于她一边敲门一边开门,以至于里头的人反应下及,只得就著未完成的动作面对她。
“呃对不起!”尴尬不已的别开眼,她的脸颊热得快烧起来了。
瞿傲上半身的衬衫扣子全开,底下的西装裤也松垮垮地露出内裤裤头
摸黑潜进他房里的那晚,灯光有点暗,所以她只把他的身材看了个大概。这会儿,天还亮著,他精壮厚实的胸膛、黝黑健康的肤色、毫无赘肉的腰身全部一览无遗!
其养眼的程度,令慕海澄只觉一道热气直直冲上脑门。喔!她快流鼻血了啦!
“有事?”泰若自如地继续换衣服的动作,瞿傲不明白,见到她出现的此时,心中松了一口气的原因是什么。
“我只是只是上来问你要不要吃晚餐”她杵在门口,不安地扭绞著身上的印花长围裙。
“今天的仿画完成了?”扎起长发,他越过她,准备走下楼。
“嗯,都弄好了。”慕海澄亦步亦驱的跟上他,一百七十的身高籼他一比,竞还显得娇小玲珑。
“你下厨?”他轻瞟过她身上的装备。
“嗯啊!”说起这个,她可得意了。“我告诉你哦,吴大婶敦我煮了几道菜,例如橘香虾仁、糖醋里肌、八宝豆腐、三丝蒸鱼、芦笋草菇,还有芙蓉蒸蛋。”
她一口气念出今晚的主要菜单,眨巴著大眼等待他会有的反应。
岂知瞿傲只是撇撇嘴,一声不吭。
不死心的再跟了上去,她忍不住追问:“你不觉得这几道菜的名字很熟悉吗?”
吴大婶说这些都是他爱吃的菜色耶!
他睇睨她满是光彩的小脸蛋,酷酷的抛下一句:“我从来不知道菜也有名字。”
慕海澄呆了一下。也对,他是衔著金汤匙出生的少爷嘛,负责吃就好了,哪需要管这么多!
两人一前一后定进饭厅,阿福以及傲殿的几名高级干部都等在那儿了。
“大少爷。”
“嗯。”他轻应,并率先入了座。
等佣人端来温水服侍他洗奸手,大家才循例一一就位。
傲殿的晚餐时间定在六点钟,凡是阶级够、没有外出的干部,皆可参加。
今晚的人还不算太多,连同瞿傲、阿福在内,一共八个人。
“我也要一起吃!”急忙解开围裙,将锅铲往后随便一丢,她拖著椅子,就往瞿傲的身边放,压根儿忘记“隔层纱”的道理。
众男面面相觎,搞不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形。
傲殿里的规矩向来严谨,瞿傲不怒而威的形象深植人心,从来没有人胆敢以下犯上,不服命令,可是,自这个慕海澄出现后,事情就开始有了脱轨的迹象。
大少爷不但原谅她擅闯山庄的重罪,还放任她在庄内四处闯祸,新-代傲殿小霸王于焉诞生。
佣人们端著一盘盘看起来色香味俱全的菜肴上桌,阿福见部众们多有奇怪的神色,而主子似乎又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于是暗自朝大夥儿挤挤眉、弄弄眼,暗示他们少说话、多吃饭。
“为什么?”有人以唇语询问。
阿福摊摊手,也对这两位男女主角之间扑朔迷离的关系,感到很头疼。
怎么说才好?
根据他的观察,慕海澄“煞”到主子这件事,绝对无庸置疑,可他们家大少爷对她呢?表面上看起来好像是风平浪静、波澜不兴,但是他阿福是什么人?他可是掌管傲殿二十几年的忠仆哪!
只要瞿傲的表现有一丁点的不寻常,都躲不过他雪亮的眼睛。大少爷对待慕海澄的态度,确实透著些许古怪。
“大家怎么都不动?”“桥”好位置后,她满心纳闷地环视大家。
“呃大少爷?”阿福战战兢兢的开口,生怕打扰了主子的冥思。
默不作声的挟起一箸菜,瞿傲终于回神了。
“好不好吃?好不好吃?”她眨巴著大眼,急切地想听到他的回答。
娘子军教战守则第一步——“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就要先抓住他的胃。因此,她被关进厨房,忙了一整个下午,只为了做出这几道他偏爱的家常菜。
男性喉结上下滑动,翟傲斜眸睇她,然后沉默的将那口芦笋吞下肚,举箬继续攻占另一道菜。
见他-口接一日,似乎还挺满意的,慕海没心花怒放,喜孜孜的炫耀道:“不赖吧?这些都是我亲手做的哦!”吴大婶只把烹调方法告诉她,剩下的全靠她自己去研究,看样子,她还颇有当大厨的天分嘛!
捧著两颊,她笑看他从容进食的侧脸,有一种得到全世界的幸福错觉。
直到瞿傲碗里的白饭空了一半,慕海澄才志得意满地举起自个儿的餐具,挖起一大口的芙蓉蛋塞进嘴巴——
“噗!”她乱没水准的当场喷蛋。
“咳咳!咳咳咳!”握著颈子,她奸困难的发出声音:“快、快点拿水来我要喝水!”这是什么鬼东西!
佣人连忙递上一杯开水。
她咕噜咕噜的乾掉五百西西,还直呼不够:“拜托,再给我一杯,越大杯越好!”想像中应该是美味无比的佳肴,一放进嘴里,却像穿肠毒药!
怎么会这么咸?鸡蛋怎么会没打散?葱呢?葱怎么会不见了?虾仁又怎么会烧焦!?
不甘心的一一检验过每一道菜,慕海澄的俏脸益发惨白。
“你们你们”她颤抖的指著大家,气你们不觉得不觉得难吃吗?”
众人相视苦笑,这时候才敢放下筷子,捧著水杯狂饮。
刚才他们是不好意思讲明,只好含著眼泪将菜肴咽下喉咙,现在既然她都公开认错了,他们也乐得卸除伪装,放下碗筷寻求解脱了。
“嗯慕小姐,其实并不难吃,你煮的菜,味道还蛮特别的”比较好心一点的人,还试图安慰她受创的心霞。
她咬了咬下唇,脸色难看到极点。“不用骗我了,这些菜真的好难吃!”挫败的语调中已隐含哽咽哭音,她愧疚万分的垂下头,不知道该如何收拾残局。
“慕小姐”纵使不忍心,但她说的是实话。这些菜难吃到让人想死。
“吵什么?”就在她羞愤难当、大家打算停止用餐的节骨眼上,傲殿威严尊贵的大少爷开口了。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令整个饭厅突然又安静了下来。
众人的目光移向主位——
瞿傲他——还在吃!?
这下子不仅是阿福等人吓呆了,慕海澄也瞠大了眼,惊讶到无以复加!“瞿傲你”他没看向任何人,只是专注地吃他的饭菜。
完了完了“代志”大条了!
这么难以下咽的东西,主子竟然可以面不改色的扫个精光?
如果不是他的味觉系统严重出了问题,那就是——因为这些东西是慕海澄亲自烹调的罗?
可怕的认知!
大夥儿的脸色青白交错,一时半刻问,谁都无法作出任何反应。
他们英明神武的主子他们冷酷孤傲的大少爷恐怕恐怕是离爱不远了。
慕海澄打著赤脚,身穿一袭白色棉质睡衣,像一个犯错的小孩踱步到床缘,小心翼翼的问:“你很疼吗?”
他睁开双眸注视著她的无措,眼神幽邃难辨。
“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想”讨好你
瞿傲久久不语,俊朗的脸孔看上去有几分憔悴,可依旧无损于他摄人心魂的气质,而且病中的他,别有一番落拓不羁的帅劲。
“我倒水给你吃药好不好?”冲到龙型热水瓶前,她压了压开关,确定水温适宜后,才抓起老医生放在茶几上的药包,半跪在床上,准备扶他起身
“哎呀!”她低叫:“你的手好冰!”
不放心地探手摸摸他的额头、手脚,慕海澄花容失色的说:“为什么你的头部发烫,身体却发冷?”
“我的体温一向很低。”迳自打开药包,和著水吞下药丸,他不著痕迹地拉开与她的距离,不愿意在这样深夜的时刻,劳她守候。
慕海澄不懂他的用心良苦,纤纤素手一扬,便捉住了他的一双大掌,可爱的说:“别怕,有我在,我可是一个特大号的暖炉喔!”
太亮了!
她太亮了,亮得让人无法招架,他不确定,要不要接受
而她似乎永远不明白何谓男女之别。费力搓热他的手掌之后,她还嫌不满意,索性拉开他的被单,一古脑儿的窝进去,以自身的体热温暖他的冰冷。
“这样好多了。”她粲笑着,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是一片真诚。
翟傲无法逼迫自己移开视线,她的笑、她的娇、她吵死人的聒噪声一点一滴、一点一滴,慢慢融进了他从不为别人开启的心扉
他不晓得,她是如何办到的,但是,他很清楚的知道一件事——从机场偶遇她的那天开始,他便产生了期待的心情
是的,他记得她,一直都记得。
不是刻意的,可他就是没忘记,她说,好冰冷的感觉
“还冷吗?应该不会了吧?”柔软曲线紧贴住罢硬的男性躯体,慕海澄捱著他侧睡,天经地义地霸占他身旁的位置。
感觉到她柔软的发丝在下颚撩弄,静默许久的瞿傲终于伸出手臂,定住她不安分的身子,粗嗄的说:“一个女人爬上一个男人的床,通常只有一个意思。”
他的手暖了、脚暖了,沉冷的心,也逐渐燃起火焰
她咭咭笑出声音来,昂首揶揄道:“你是在告诉我,你准备要饿虎扑羊了吗?”
他俯视她总是笑盈盈的眼眸,略带愠恼的反问:“你以为我不敢?”
“不是不敢,而是不想。”虽然这么说,有辱女性自尊,但事实胜于雄辩,他对她是真的没意思啊!
“你不打算把任何人放进这里,对吧?”她的指尖戳向他的心口。
“你希望我把你放进去?”又是一个标准的瞿傲问法。
慕海澄翻身爬上他高大的身躯,趴在他的胸瞠上,拧著秀气的眉头,抬头对他说:“我想啊,怕你不肯,”
要不然她何必老是拿热脸去贴他的冷**!
“你没有问,怎么知道我不肯?”他的口气轻得几乎听不见。
“问了也是白问!”只是加深她的挫败感罢了!不过,既然他都提了,多问一句也不会死。
调整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慕海澄不带半点期望的问:“我不贪心,我的要求很简单——你,愿意试著喜欢我吗?”
静默。
“呵呵。”她自己先笑了“看吧,结果跟我想的一模一样。”
哎,他不喜欢她!
他不喜欢她这种滋味比吃她煮的菜还难受!
“好。”
“啊?”刚刚他说了什么?
“小东西,”捧起她惊诧的脸蛋,他完美的俊容上,漾开一抹足以颠栅众生的浅笑。“我说好。”
“好?你说好?你真的说好!?”他真的愿意试著喜欢她?慕海澄掏掏耳朵,怀疑自己的听力有毛病。“瞿傲,你是不是发烧烧到头壳坏掉了?”
只子摸上他的额,她不敢相信那个“好”字,真的是从他嘴巴里吐出来的。
勾起她精致的小下巴,瞿傲平日严峻的线条全部化为温柔俊逸。“慕海澄,我答应你”喜欢——如果对她产生不同于其他人的种种感觉,集合起来名叫喜欢,他想,他并不排斥。
是有什么不一样了,否则他的眼光为何总会不由自主地追寻她的身影?怎会认为她的一颦一笑分外动人?
从未动情,但那不代表他厌恶世间肤浅的情情爱爱,他只是没有想过这件事,而她,却这么闯进来了。
“你——”慕海澄还在震惊中。
他的气息喷吐在她的鼻端、他的呼吸吹拂在她的嘴角,在她还来不及消化他的意思之前,瞿傲竟石破天惊地吻上她的唇!
轰轰轰——耳际漫过一道巨大的声响,眼前白雾茫茫
她傻了,瘫了,直觉自己就要在他技巧高超而富挑逗意味的唇舌下,濒临死亡边缘!
瞿激他他吻了她!
猝不及防之下,他猛地噙住她丝绒般的红唇,烫人的舌不断勾撩著稚嫩的她,彷佛要将她从灵魂深处释放出来。
两唇紧紧纠缠,不曾稍离,直到她气喘吁吁,一张俏脸涨得殷红,瞿衔才万般不舍地退开。
此刻,慕海澄哪还有什么小男孩的粗率之气?她的双眸氤氲、肌肤泛霞,芙面上的表情羞涩无措,俨然是一个沉浸在爱河当中的小女人。
眼含两簇炽烈光芒,他拨撩著她柔顺乌黑的短发,气息同样不稳。
良久,她再也憋不住了,才在他怀里动了动,结结巴巴的问出内心疑惑:“你、你干嘛吻我啊”他的唇似冰又像火,随时都散发著一种催情的芬芳,要她不醉倒也难!
一口咬住她小巧的耳垂,引发她剧烈的颤抖,他一怔,低低的笑了出来。
原来她伯痒。
维持著不回答问题的“好习惯”专属于男性的灼热呼吸,徘徊在她的颈脖之间,留恋下去。
“哎唷!”赶忙以双手护住自己一向敏感的耳朵,慕海澄懊恼的低叫著:“不要这样啦!”
好奇怪,本来一切都很好、都很自然,可经过方才那一个充满魔力的热吻之后,她却蓦地感到羞涩,无法直视他的眼睛。
即便没有过类似的经验,凭著一股女性本能,她也明了他的吻不只是一种发于情、止乎礼的举措他正在以一个男人的身分展开掠夺行动。
这种感觉令她害怕得想要逃走
瞿傲却不让。
他拨开她的手,轻轻含住她的右耳垂,不容抗拒的蚕食鲸吞,肆虐她的柔软,直到她的耳根泛出一层薄薄的红晕,他才满意,改以指掌玩弄著她吹弹可破的嫩肌。
“喂,你弄得人家好痒!”鼻音浓重的抱怨著,慕海澄反手覆住他的厚掌,心里明白这唯我独尊的男人是说不动的。
果不其然,他微恼的低眸瞅著她,不由分说地压下她的手,放在自个儿的腰问。
她叹口气,只好努力适应这种耳鬓厮磨的亲昵。
“你没那么烫了耶!”额头对额头,她心上的大石头暂且落了地。
铁臂收紧,翟傲将她牢牢圈在他的怀抱中。“你担心?”
“不然咧?”她白了他一眼,又气又怜的说:“都说那些菜不能吃了,你还闷不吭声的吃了一堆,现在可好了,你生病、我受罪!”
知道他的身体不适,她的心就像被什么沉重的东西压著一样,难受极了!而且,她也慢慢了解到,他其实不若外表冰冷,只是不善表达,这令她对他的喜欢更是一发不可收拾!
“你不会怪我吧?”慕海澄忽然忆及阿福怨怪的眼神,不禁忧心仲冲的抬眸。
他坚定的摇摇头。
“那就好!”她笑咧了嘴,放心地枕回他的胸膛,拉妥棉被,密密实实的盖住两人,安静了好半晌,才又开口:“喂,我”
他点住她的唇,目光炯炯。
“叫我傲。”这个亲密的称谓,他只给她,普天之下,只有慕海澄能够这么叫他。
她的脸蛋红咚咚的。“傲”心跳如擂鼓,他是认真吗?
“你你刚刚说的那声好不是骗我的吧?”内心情潮无法克制,她恋他的同时,当然也希望他能够爱她。
“我从不说谎。”瞿傲的话一出口,那就是永恒的承诺。
“嗯。”怯怯一笑,她在他热切的注视下,顿觉手足无措。
娇美的容颜诱人地璀璨著,心一动,他又再度霸上她的唇,并且挟带著排山倒海的欲念,朝她席卷
今晚,他要她成为他的女人!
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