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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遭的环境显然是陌生的,只是一个简陋的屋子,放了两个炭盆用以取暖,倒是不怎么冷。
她身下是一个最简单不过的床铺,叶倾城摸了摸自己的胸,舒了口气,胸还在,她没穿越到什么莫名其妙的东西上面去。
不对秦韶!
叶倾城的目光再度汇集,见那坐在床边的男子正拿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她,叶倾城顿时有点回过神来。她一低头,发现自己的手还摸着自己的胸部,而秦韶的目光似笑非笑的落在了她的手背上,叶倾城就是一阵囧囧有神。她讪笑了一下,将手挪开,这才想起来自己应该是喝醉了
该死的,明明是千杯不倒的酒量,明明是想放倒秦韶的上两次在王府里面喝醉是她自己灌自己,怨不得别人,中秋那日,她想起自己很有可能回不去了,所以才一时悲风伤秋了一番,拉着叶妙城猛喝,叶妙城酒量不行,大多数情况下都是叶倾城自己在和自己较劲,终于成功的把自己灌趴下,抱着叶妙城要亲亲
她知道自己是有这种不好的毛病!所以昨夜
“我没对你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吧”叶倾城惊悚的看着秦韶,小心翼翼的问道。
呦,还知道自己喝醉了之后毛病不好啊。秦韶的心头稍稍的一松,这个女人醒来的时候那副茫然与诡异的动作叫他觉得有点好笑,竟然自己摸住自己的胸口,还轻轻的松了一口气,她那脑子里面想的究竟是什么?
“公主觉得呢?”秦韶不动声色,表情淡漠的说道。
叶倾城的嘴角尴尬的抽了两抽,她的脑子还是处在一片浆糊的情况之中,有点想不起来事情,微微的一动,还有点痛喝酒害人啊,早知道秦韶的酒量有那么好,她说啥也不做这种蠢事了。有句话叫自作孽不可活,她是自己把自己给绕进去了。
“我我是不是亲了你?”叶倾城顿时就捧着自己沉重如斗的头哼唧了起来“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我喝醉了就有这么一个毛病”
“哼。”秦韶淡淡的哼了一声,明明她亲的是素和,不是自己,不过不知道为什么秦韶没有点破。
“真的真的很对不起。”叶倾城诚惶诚恐的道歉。头还点了几下。
“无妨。”看着叶倾城的态度诚恳,秦韶的心底也有点不是滋味,他淡然的出言说道。
“哦。你不生气就好。”叶倾城终于舒了一口气。她忽然想起来自己是偷跑出来的,于是“哎呀不好了。”她叫了一嗓子。倒是将秦韶给吓了一跳。
“完蛋了完蛋了。现在是什么时辰?”叶倾城慌慌张张的起身下地,她的头还在晕着,动作有点猛了,脚下轻飘飘的也没什么数,一踩在地上,人就头重脚轻的朝前一个趔趄。
秦韶想都没多想,直接伸出手来拦住她前倾的身体,手臂却好死不死的正好拦在了她的胸前,手掌正好完美的扣住了她右半边的胸,叶倾城的皮袄是脱给了秦韶了,自己穿着的是里面的长袍,长袍的布料是上好的丝绸,那手底丝滑的触感让秦韶的心骤然也跳快了几拍。他摸到了什么
两个人显然都愣在了当场
叶倾城脑子里面一片空白,她木然的低头看着秦韶横在自己胸前的手臂,她这是被胸袭了吗?
秦韶也顿时呆住,他只是看她要摔倒了,好心扯她一把
两个人对看了一眼,秦韶忙撤回手臂,俊美的面容上微微的一红,他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看向了别处“公主小心。”他故作镇定的说道。
老子的清白啊!叶倾城欲哭无泪!妈的!被人当奴隶卖的时候也没被人摸过胸啊!叶倾城抓狂了。好想踹死这个间歇性蛇精病患者怎么办!
“我要走了!”叶倾城一低头,胡乱的拉了拉自己的衣襟。随后她马上逃一样的窜出了房间。
“公主。”素和就等在小酒馆的大堂里面,见叶倾城狼狈的钻出来,忙起身。
公主的脸怎么红红的难道是未来驸马对公主做了什么?素和的眼睛一亮,随后又有点担忧,公主不会吃大亏了吧。
“赶紧回去。”叶倾城拉着素和说道。
“哦。”素和被叶倾城拽着朝外跑,也来不及多想什么,等一出酒馆的门,叶倾城就被外面的寒气给冻的浑身一哆嗦。
“公主的皮袄。”素和这才发现叶倾城没有穿上御寒的衣服,忙要转身回去拿。
“拿个屁啊!”叶倾城烦躁的说道“天都要亮了,再不回去,要是被人发现了咱们两个以后就别想出来了。”她是不想面对秦韶好吗!叶倾城忽然发现自己也有着点当鸵鸟的潜质,主要实在是太尴尬了,她一定是趁着醉酒的时候亲了人家,这已经叫她无地自容了,然后刚刚又不小心他的手罩在了她的胸上艾玛,叶倾城捂脸,已经不想在想下去了。
如果今夜的经历是用粉笔写在黑板上的,叶倾城真想手里拿着一个黑板擦,将今夜的所有痕迹都擦去才是。
叶倾城夺门而逃,秦韶却留在了客房里微微的出神,良久,他才稍稍的动了一下,低头看了一眼的手,刚才这手就贴在了叶倾城的胸部今夜到底是撞了什么邪了?前半夜红鸢主动投怀送抱,将胸挤在他的胸前他都半点感觉都没有,而就在刚才,只是无意的触碰了一下叶倾城,他就好像被雷给击中了一样心底划过了一丝异样的感觉,是怦然心动,还是被受到了惊吓,秦韶就连自己也有点分辨不明。
亦或者还是他对之前的叶倾城还是念念不忘,所以即便是重活了一回,遇到了她,还是会有感觉?
秦韶的脸色又有点不太好了起来。
他努力的不去想那些糟心的事情,站起来准备出门回家,却在不经意的时候看到了被他随手放在床铺上的皮袄,那件皮袄是男子的样式,按照叶倾城的身量做的,对于他来说小了很多。不过适才在他最最落魄黑暗的时候,这皮袄却在寒冷的冬夜之中给他带来了一丝前所未有的蔚籍,就好象在一个濒临渴死的人面前放了一杯水一样。
秦韶将那件皮袄拿了起来,用手拂过了皮袄上钉着的貂毛领子,貂毛滑顺柔软,抚摸在掌心下让他的心也渐渐的柔和了起来。
秦韶回到秦府的时候,母亲则在他的房间里等候着他,应该是一夜没睡。
秦韶的眉头微微的一皱。
“母亲。”他将皮袄放下,抱拳说道。
“韶儿,你回来了。”梅氏的表情略显的尴尬,自从儿子将红鸢赤条条的扔出门口之外,闹了那么大的一个动静,她就赶来了,一直在这里等到了几乎天亮的时间。
“是。”秦韶点了点头。
“红鸢的事情”梅氏迟疑了一下说道,只是才起了一个开头,就被秦韶给打断了“母亲,这件事情不要再提了,儿子不想说。以后也不要朝儿子的房里塞什么人,不需要。”
“可是”梅氏这才真的有点着急了“韶儿,你和母亲说说,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啊。”红鸢都那样了,况且她给秦韶喝的汤是补男人的,而红鸢带给秦韶的茶水里面又有助兴的药。在这种情况下,秦韶居然什么都没做,还将人给扔了出去,这叫梅氏真心是不明白秦韶是怎么了?难不成她的儿子真的是个断袖,梅氏在这里坐了几乎一个晚上,就是在思索这件事情,她等秦韶回来,怎么也要好好的问上一问才安心。
“难言之隐?”秦韶被母亲担忧的表情弄的微微的一愣“母亲指的是”
“是你不能还是不想与女人做那种事情?”要不是秦韶的爹已经不在了,这种话怎么也不需要她这个妇道人家来问吧,梅氏也觉得自己问的自己都有点尴尬。
“母亲”秦韶顿时无语,他自己是怎么样的,他自己难道还不清楚吗?“母亲不要乱想了。儿子一切正常。身体上没有问题。”
“那你为何”梅氏更是一脸的忧愁,既然身体没问题,那就是思想上有问题了“儿子,你莫不是与外面的一些人相处久了,也沾染上断袖的毛病了吧。”
“母亲!”秦韶的脸都僵了“没有那种事情。”他马上矢口否认。
“那我是真的不懂了”梅氏也微微的愣住,既然不是喜欢男人,身体上又没有问题,红鸢都已经那种模样站在她儿子的面前,她儿子居然连碰都不碰一下,这“母亲就不要为这种事情操心了。”秦韶压制住了心底的不耐,说道“儿子只是没有遇到了一个值得的人而已。”这句话说完,他的掌心就有点微微的发热,不自觉的想起了那个小小的胸口他将手背负到了身后,随后捏成了拳。
“哦。”梅氏的神色这才稍稍的缓和了下来“只是你马上就要与公主完婚了。若是你也不喜欢公主的话,那岂不是”
“母亲不必为这些事情担心。”秦韶安慰梅氏道“儿子知道怎么和公主相处。”
“啊?”梅氏有点吃惊的看着秦韶“韶儿这是准备安心的迎娶公主吗?”
“不然母亲有办法退婚?”秦韶反问道。
“这自然是没办法的。”梅氏愣了愣,随后长叹了一声,起身站起来,走到秦韶的面前,握住了儿子的手臂,朝着秦韶慈祥的一笑“既然你安心的想和公主在一起,而你们又不得不在一起,那以后日子就好好的过。公主的名声是不太好,不过只要她以后嫁来秦家能安分守己,母亲也不是容不下她。谁不期盼个家宅安宁呢。”
“母亲放心。”秦韶点了点头,他略有点迟疑,不过还是说道“公主或许与传闻之中的不一样。”
“如果真的不像是传闻之中的那样,倒是好事一件。”梅氏笑着点了点头“你祖母不喜欢公主。又在平江王那边受了点气,所以就想着趁着公主还没过门,让你房里填点人。我也觉得你身边多点称心如意的人伺候着也是好的。所以才会安排红鸢过来,你不要生母亲的气好不好。”梅氏知道自己的儿子表面上不会说什么,但是从昨天的表现来看,他是一定心里面疙疙瘩瘩的,这个儿子自从她丈夫死后就变的十分的懂事,自己也有主见,就是之前人变得阴沉了一点,与人不是那么容易接近,有的时候甚至会让她这个当母亲的在面对的他的时候也觉得会有几分畏惧的感觉。红鸢的事情他若不愿意,大可将人留在屋子里,自己走出来,等她们去善后就好,而他却使用了极其极端的手段,将一个完全赤条条的红鸢从屋子里面扔了出来。梅氏自然知道秦韶的意思,他就没有给她们留什么余地再去商讨这件事情,红鸢也不可能再待在家宅之中了。
“儿子不敢。”秦韶低头。
“那就好。”梅氏的心松了下来,笑道“那你歇下吧。母亲走了。红鸢的事情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我们会好好的安置红鸢的。”梅氏叮嘱了一句。
“是。”秦韶一抱拳,将自己的母亲送出门外,这才回到了房间里缓缓的坐下。
翌日,冻着回家的叶倾城病了宿醉加上风雪,让早上起来的叶倾城鼻涕横流,整个人和鸦片鬼一样的萎靡不振。叶倾城坚持着去了女学,只是有点东倒西歪的在课堂上明目张胆的睡了一个上午。因为她现在是公主的身份,上次在马场上又得了陛下的嘉奖,所以女博士现在对她也是睁一眼闭一眼,再也不说什么只要她不妨碍别人,想怎么睡都可以。
下学的时候,博古尔依然按时来带国子监的门口,他生的漂亮,又穿着一身纯黑色的锦袍,额前带着一枚蓝色的宝石坠子,整个人就好象从画里走下来的一样,从他身侧经过的大梁闺女无不放慢了脚步,只希望能多看他一眼,亦或者让他多看自己一眼。只可惜,博古尔却来都目不斜视。
叶倾城和叶妙城一出来,博古尔那张没什么表情的面容上马上就绽放出大大的笑容来,他这一笑,明眸皓齿,叫人怦然心动。这一年的时间他长高了不少,骨架子也有点稍稍的拉开,柔然人普遍比较魁梧,比身材本来就比较高挑的大梁人身量还要大一些,所以他站在人群里面非常的醒目。
“倾城。”他叫着叶倾城的名字,翻身下马,将缰绳丢给自己的随从,自己则快步的走了过来。
“他又来了。”黎箬和叶妙城一人一边拽了一下叶倾城的衣袖“真是风雪无阻啊。”黎箬笑道“若不是你已经有了夫家了,我看你倒不如从了他算了。”
“不要乱讲话。”叶倾城真的怕了博古尔了,听黎箬拿她开涮,只能暗中掐了黎箬一把。
“知道知道。”黎箬笑着躲开,忙连声说道。
“博古尔。我不是说了,以后不要来这里了吗?”叶倾城见那黑衣锦袍少年走到了自己的面前站定,看着自己露出明亮的笑容,不由哀叹了一声说道。
“我可没答应过你。”博古尔笑看着叶倾城“我替你拿书袋。”
“我谢谢你了。”叶倾城将书袋护在了自己的身后“你少来找我已经是很帮我了。”她看了看四周,不由在心底低叹了一声,她真的是服了,这人非要在都是人的地方如此高调的出现吗?
博古尔的神色略暗了一下,随后他不气馁的说道。“我知道你已经有订亲的对象了。但是在我们草原是可以抢婚的。”
“你什么意思?”叶倾城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你可别乱来啊。就算你乱来,我也不会跟你走的。”
“我跟着你也可以。”博古尔说道。
他说完,黎箬和叶妙城两个人都受不了的哆嗦了一下,自动自觉的朝后退了一步,将叶倾城给“抛”了出去。
“公主殿下,我们两个先走一步了。”黎箬拉着叶妙城对叶倾城说道。“一会我们去校场,你放心,我会将妙城安全的送回平江王府的。”
“喂。你们两个”叶倾城回手一抓,黎箬已经拉着叶妙城跑了开来,她一下子就抓了一个空,她无奈的看着两个人嘻嘻哈哈的相携离去,长叹了一声“太没义气了吧。”
“你若是想骑马,我们从草原带来了很多好马。你可以跟我一起去。”博古尔追着叶倾城说道。
“谢谢不用了。”叶倾城无力的摇了摇手“我要回家。”
“我送你。”博古尔说道“我今日还带了一个草原的厨子出来,叶妙城不是说你喜欢吃烤肉吗?那厨子烤的非常好。不如我请你吃?吃完再送你回去。”
“天色不早了啊。”叶倾城再度摇头拒绝道。
她被博古尔粘的实在是有点吃不消。
“倾城。”博古尔拉住了叶倾城的衣袖,用哀求的目光看着她“大哥很快就要完婚了。难得你一点机会都不给我吗?你忘记我们以前”
我去!叶倾城忙捂住了他的嘴,看了一下四周,见一群人好奇的竖着耳朵听,她就瞬间有种想要挠墙的冲动“我们以前什么都没发生过。我服了你了!你说要去哪里?”
每次都用这一招来制她,她也是醉的不省人事了。明明知道她不想人前如此的高调,却每天都这么高调的来接,还说些不着边际的话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两个之前曾经住在一起过一样。
只是此同居非彼同居啊。
叶倾城无奈的瞪着博古尔,他看叶倾城同意了,脸上瞬间就带了一丝略带胜利的笑容。
那个以前虽然会闹点小别扭,但是却是呆萌呆萌的臭小子哪里去了?叶倾城无语。人真的会变。叶倾城虽然心里明白博古尔这么做无非就是想和她在一起的时间多一点,但是她已经明说了不会和他去草原,也不需要他为了自己留在燕京,为什么他就是听不进去呢。叶倾城真的觉得自己有必要和他好好的谈谈了。
他对自己的感情真的是男女之爱吗?还是她不过就是在他快要溺水的时候朝他抛了一个绳索出去,拉了他一把,于是他就产生了雏鸟的心理?
叶倾城和王府的车夫说了两句话,让车夫跟着博古尔,随后自己在素清的陪伴下登上了马车。
“很远吗?”叶倾城上车前问道。
“不是很远。”博古尔朝着她展颜笑道“很快就到的。”
“哦。”叶倾城登上马车,在博古尔的带领下,马车缓缓的朝前驶去。
马车行进了一段时间之后在路上缓缓的停住了。
“到了?”叶倾城问素清道。
素清撩开了车帘朝外看了看“不像啊。公主。”素清说道。“但是好像前面路被堵住了。”
她从窗户这边看出去,前面的路上聚集了很多人,围成了一个半圆,将道路给堵死,这边的马车过不去,那边的人也过不来,嘈杂一片。她又看了看,随后吃惊的回眸对叶倾城说道“公主,好像是秦国公府门口出事了。”
“我们走到这条街上了?”叶倾城一皱眉,也从马车里探头朝外看了一眼。
“倾城,前面好像发生了什么事情。”博古尔骑在马上“我去看看。你等我一会。”他说完就翻身下马,还没等叶倾城开口叫住他,他就已经分开人群朝里面挤了过去。
他有随从开道,人又穿的华贵,被分开的百姓本也是比较恼怒的,但是回头一看是异族的壮汉护着一名衣着华贵的美貌少年,也都不敢再有是很么怨言,大家都知道柔然的使团正在大梁,柔然的王子马上就要与公主成亲了,看这些壮汉护着的人应该就是柔然的贵族了,现在大梁与柔然关系不错,自然谁不愿意得罪柔然人。
所以博古尔很快就在随从的护卫下分开了一条路。
“我也下去看看吧。”叶倾城见有路可走,对素清说道。
素清陪着叶倾城下了车,就着柔然侍卫们分开的人群中的通道走到了秦府前面的广场边缘。
现在天色不算太晚,虽然接近日暮黄昏,但是余辉犹在,昨夜风雪交加,今天却是一个晴天,冬日的太阳即便十分的无力,但是光线还是给的足足的。
秦府是百年的世家,大门自是带着一种凝固了历史的厚重感在其中,虽然并不算是京城里面顶级奢华的,但是沐风结雨这么多年下来,自是沉淀了一份属于国公府世家的沉稳在其中。
门前两边各树立着根石柱,上面雕刻着精美的花纹,寓意吉祥安宁,这是栓马柱,在大梁世家门前的栓马柱多少也代表着这户人家的地位,十六根为最顶级的了,即便是平江王府的门前也只有十六根栓马柱而已。只有皇宫正门之前才有十根栓马柱树立着。按照道理来说,国公府门前应该各有六根才是,但是因为功勋卓著,才会被赐封。如此也彰显着靖国公历代为大梁做出的卓越贡献。
门前悬挂着巨大的匾额,上面是蓝底金字的“敕造靖国公府”几个大字,看起来也是有年代的东西了,蓝色十分的深沉,与朱砂红相配,显得华丽又高贵。
在大门之前还有阶汉白玉雕琢而成踏步,现在踏步之前跪着一名老妇人,身穿白衣,膝盖下垫着一张草席,在她的身侧是一个用草席卷起来的卷,看起来里面好像裹这的是尸体,在草席卷的一段有一捧长发从草席里面倾泻而出,黑色的长发与汉白玉铺就的地面相互映衬着,被这落日斜阳的映照,有是在这异常寒冷的冬季,给人一种十分强烈的视觉冲击,前面是巍峨高耸的豪门世家,而那老妇人则布衣加身,白巾包头,哭的肝肠寸断。
博古尔见叶倾城跟着自己过来,抬手拉了一下叶倾城“好像是有什么冤情呢。咱们别看了。换一条路走吧。”
“稍微等等。”若是这大门是别的府邸的,叶倾城自是不会多管闲事,但是这是靖国公府,昨天秦韶又是那么一副鬼样子的在她面前出现过,所以叶倾城就起了几分好奇之意了。
那草席里面裹的是什么人?一阵风过,微微的掀开了草席的一角,露出了里面人的一只手,那手看起来十分的年轻,虽然已经惨白惨白的比较慎人,但是还是能看出十指纤细修长,就连指甲都修剪的很好,手腕上带着一个银丝的镯子,趁的手腕瘦而均质,圆润又不显得也别有肉。这是一只十分漂亮的手,拥有这样的手的人必定也是一个对自己容貌十分注重的女孩子,而且年纪不大。不过叶倾城眼尖,还看到了那只手的手腕上带着一圈青紫,虽然人已经没了,但是淤痕留下了,磨灭不掉。
“这位老伯,请问您知道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叶倾城见一边又一名老者在叹息摇头,于是问道。
老者回眸看是一名身穿定慧衫的漂亮少女,她的身边还站着不少的柔然侍卫,就知道这名少女必定是大有来头。
“哎呀,这位姑娘,老朽也不知道啊。”老者忙作揖道。
“老伯知道多少就说多少。”叶倾城追问道,若是一点都不知情。为何要叹息摇头呢?他刚才目中带着悲,若是什么都不知道的话,必定如她一样也会四处张望和带着探究的目光审视一切的。
老者在叶倾城的一再追问下只能将他知道的事情说出来。
“其实老朽也只是道听途说罢了。”他看了看周围,压低了声音“听说这靖国公府上的秦三公子对人家姑娘用了强,还将人家姑娘赤条条的从屋子里面抛出去,秦家很多人都看到了。后来秦府的人为了堵口,将这姑娘和她母亲的卖身契给了她们又将人一大早就朝乡下送,还说给人家一笔钱什么的,可是人家在路上就遇到了劫匪劫杀,幸好有好心人经过救了她们一命。那些劫杀她们的人无意之中丢弃的东西里面有靖国公府的印记,那姑娘气不过,中午就自己抹脖子上吊死了。这不,人家的母亲就带着女儿的尸体前来秦府门口喊冤了。”
“喊冤不应该去官府吗?”叶倾城皱眉问道。秦三公子是哪一个?不会是秦韶吧
“姑娘,难道你不知道靖国公府的三公子是什么人吗?”老者看了看叶倾城的衣衫,这姑娘穿着定慧衫,定是女学之中的人,女学众人非富即贵,哪里会不知道秦府的名号,不过老者转念想想,人家也就是一个小姑娘,不知道秦府三公子是做什么的也是正常。于是老者对叶倾城说道。“那秦府三公子是锦衣卫北镇抚司的副指挥使,谁敢去官府就这么明目张胆的告啊,秦府若是真的起了杀人灭口之心,那不等于送羊入虎口吗?还不被秦三公子全灭了。所以那妇人就带着女儿的尸体跑来秦府门口闹。巴望着这事情闹大了,好讨回一个公道。”
听完老者的话,叶倾城就有点蒙圈了
还真是秦韶
呃!别说,还真看不出秦韶会是那样的一个人
“这事情是什么时候发生的?”叶倾城问道。
“据说是昨天夜里。”老者说道。
昨天夜里,那秦韶不是和自己在一起的吗?叶倾城炯炯有神的想到,随后转念一想,不对,他们相遇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她从平江王府里面跑出来的时候王府的大多数人都已经睡着了。即便古人晚上睡的早,那时候也是深夜。
“秦府就没人出来?”叶倾城又问道。
“出来了。出来了一位夫人,劝了两句,被那老妇人给喷了回去。”老者说道。“唉,看起来这位妇人是豁出去了,听说秦府的那位三公子是马上要迎娶公主,当驸马的人,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秦府意欲掩盖也是正常的。”
呃!叶倾城听完,瞬间有种躺枪的感觉难道昨夜秦韶说的自己被人背叛,那背叛他的女人就是席子里面卷着的那个。叶倾城想起了昨夜秦韶的模样,好像活鬼一样。这个间歇性蛇精病那天在烟波院里面差点掐死她,那么弄死那个女人也应该不是什么太难得事情吧。咦,叶倾城觉得背脊骨寒了一下,自己昨天好像还傻了吧唧的劝慰他来着,难不成他一大早就跑出去杀人了?
叶倾城摸了摸自己鸡皮疙瘩直冒的胳膊,随后转念一想,不对,如果是秦韶做的,或者是秦韶派人做的,又怎么会那么轻易的留下活口?秦韶是吃什么饭的?锦衣卫北镇抚司的副指挥使啊,杀人会眨眼吗?会留下那么一个大烂摊子给自己吗?
叶倾城想到这里,就觉得这事情有点蹊跷了。
“想不到秦韶秦大人平时看起来风光霁月,暗地里却是这么一个卑鄙龌龊的人。”站在叶倾城身后的博古尔忽然开口恨声说道。“倾城,你还要嫁给这样的男人吗?一会我就去求见你们大梁的皇帝,求他解除你们的婚约!这样的人不能嫁!”
老者听博古尔这么一说,顿时就觉得头发根直立了起来,秦家的三公子秦韶要迎娶的是洛城公主,而那异族少年说眼前的少女就要嫁给秦韶了,那也就是说,这位刚才对他问话的彬彬有礼的少女就是传闻之中恶名昭著的洛城公主了。
老者吓出了一身汗来,好在他刚才没多嘴说洛城公主什么坏话,不然的话他这老命岂不是要交代在这里了。
老者被吓到了,腿一软,普通一下跪在了叶倾城的面前“草民叩见公主殿下。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他这一跪不要紧,连带着周围所有的人都朝叶倾城看了过来。
公主?这是位公主?
大家顿时议论纷纷,博古尔看到这样的场景,立马扬声对周围说道“你们见到你们的公主还不下跪行礼?”
“博古尔!”叶倾城想要出言制止,已经来不及了。
博古尔身边带着不少柔然的侍卫,一个个凶神恶煞的,博古尔又气势十足,在场的人一看叶倾城身上穿着的是定慧衫,在大梁的京城燕京谁不知道定慧衫代表着什么?那这少女必定是公主没错了。
于是大家纷纷跪下行礼,一时之间,那被堵的慢慢的大街上黑压压的跪了一大片。
大家闹出来的动静惊动了跪在秦府门前哭泣的妇人,她回眸看了看,见大家朝着一名豆蔻少女跪下,口称参见公主殿下,她就马上起身,跑了过来,噗通一下跪在了叶倾城的面前,以头戕地“求公主殿下替民妇做主啊!”她一边哭一边喊道。
“我”叶倾城顿时手足无措起来,她弯下腰去扶那个妇人,那妇人却是赖在地上死活不肯起来。
“让开让开。”人群另外一侧骚动了起来,跪在地上的人被跑过来的一群衙役给驱赶散开,叶倾城朝那边看了过去,是京兆尹府的差役来了。
“你就是在靖国公府前闹事的人?”一个官差头子模样打扮的人走了过来,对跪在叶倾城面前的妇人打量了一下,问道。
“公主救命啊。”那妇人朝前一扑,死死的拽住了叶倾城衣摆,哭道“若是公主让衙门的人将小妇人带走,小妇人就死定了!”
叶倾城扶额,叫她好奇,叫她没事找事,现在好了,事情上身了。
“公主?您是”那衙役头子不认得叶倾城,但是认得她身上的定慧衫,又看到有柔然使团的人站在叶倾城的身侧,一时之间虽然不能判断叶倾城是谁,但是也不敢怠慢,忙躬身行礼道。
“我是洛城公主。”叶倾城现在没办法了,也只能自曝家门。
衙役头子一惊,忙带着自己的属下行礼“小的们参加洛城公主殿下。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都起来。不必多礼。”叶倾城自从当了郡主和公主以来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也有点手足无措的。她忙说道。
“这位就是洛城公主?”
“是了是了,传闻洛城公主与柔然的一个小王子牵扯不清,同进同出的,看她身边的那个漂亮少年,必定就是柔然的小王子了。”
“这下好玩了,洛城公主与柔然王子牵扯不清,但是又订婚了,现在秦府闹出这种事情,洛城公主要借机退婚了吧。”
一时之间,百姓之中悄声的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起来。不过不管怎么议论,他们所有人的目光焦点都是落在叶倾城与博古尔的身上的。
叶倾城显然也听到了不少这样的类似议论,她的脸色并不算是很好看。
衙役们见那妇人死死的拽着洛城公主的衣摆,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强行上来将那妇人驱赶开来的话,又怕她会伤了公主。这年头当公差也不容易啊。
“公主殿下,不如让小的们将这位妇人先带走?这么堵在这里,也不是个事情啊。”衙役头子试着对叶倾城说道。
“殿下。若是您与秦家穿一条裤子,就让他们将小妇人带走吧。小妇人已经是没了女儿啊,如今在这个世上孤寡一个,也没什么活路可言了,今日小妇人过来秦府门前就是想要讨一个公道。但是现在看来,小妇人人微言轻,斗不过高门大户。小妇人愿意撞死在这里已死明志。”那妇人呼天抢地的哭到,手却是拽着叶倾城的衣摆死死的不放。
“让一让。秦大人回来了。”不知道人群里面谁喊了一声,叶倾城对面站着的人自动的分开,秦韶身穿锦衣卫北镇抚司副指挥使的服饰,骑着骏马小跑而来。他在场地中央停住,随后甩蹬下马“见过洛城公主。博古尔王子殿下。”他面无表情的走过来,凝声说道。
“你来的正好。”叶倾城见到秦韶来了,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正主来了,这妇人可是不用再纠缠她了吧。
说起来,叶倾城不是没有正义感,但是这种事情单听一面之词是不行的。依照她与秦韶接触的情况看下来,秦韶应该不会是那么猥琐的一个人吧以秦韶的样貌和地位,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呢?至于对一个女子用强吗?
好吧,就算他真的用强了,就拿他的地位和手段来说,会让事情闹成这样吗?只有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这妇人才有可能闹到这么大的地步。
秦韶是匆忙赶回来的,府里去人找他。将这事情粗略的说了一遍,按照梅氏的想法是想让秦韶稍稍的避让开来,暂时不要在这种风口浪尖上面贸然的露面,免得引起更多的麻烦。
但是秦韶却不这么想。既然事情不是他做的,他为何要避让?
那妇人既然敢将脏水倒在他的头上,就应该想到自己要承担的后果是什么!
说起来也是梅氏与国公夫人有点心虚,毕竟红鸢是他们安排给秦韶的人,只是事先没有和秦韶说就擅自做了主张,她们两个人也没想到事情会闹的这么大。
她们原本是想将那母女两个的卖身契都给了她们,放她们自由,再给她们一笔钱去置办点产业,日后就安安稳稳的过自己的日子,这样也好过在他们家为奴为婢的。
原本早上都说了好好的,趁着天都没亮,就敞开大门将这对母女给送了出去。
哪里知道隔了大半天的时间,就演变成这副样子了。
她们可没派人出去劫杀那对母女,有必要劫杀吗?又没真的对她们做什么。
她们是真没想到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落,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梅氏之前出来过,想要将张嬷嬷叫进去,有什么事情好好的商量,哪里知道那张嬷嬷开口闭口都是杀人犯,凶手,上来就撕打她,幸亏她身侧的丫鬟们挡着,不然的话就要闹出笑话来了。
饶是这样,替她挡着的丫鬟们也被张嬷嬷挠了好几下。
梅氏也是生气,这张嬷嬷原本就是在秦府做事的,在秦府这么多年,嫁的也是秦府的小厮,只是她的丈夫死的比较早,还是国公夫人怜惜她的女儿,见她女儿生的漂亮又乖巧,所以才选在了自己的身边带着,虽然是丫鬟,可是这么多年下来,哪一样是短了他们家的了,就连赏赐他们家都比秦府其他下人要多。
红鸢是个乖巧的,平日里又会哄着国公夫人开心,嘴巴甜,人漂亮,国公夫人都快将红鸢当成自己孙女养了,吃的,用的。穿的,戴的,就是外面普通人家的小姐都比不上。虽然不能说是娇生惯养的,但是地位高,不干重活,这秦府上上下下谁见了红鸢不礼让三分?
见张嬷嬷现在这么不分青红皂白的就胡闹,她一气之下就想要让家丁们将那张嬷嬷擒住,强行带回府里,哪里知道张嬷嬷也是能闹的,将她们给她的卖身契拿了出来,向周遭围观的人群说她是自由的人,由不得秦府随意的强拉,随意的抢人。
围观的百姓议论纷纷,倒叫强硬起来的梅氏再也硬不下去了,说的好像是秦府理亏所以想要强行的拽人入府,一旦这人进了秦府就有去无回了。
迫于局面,梅氏只能偃旗息鼓的回到府中,找了老国公夫人商议。
老国公夫人养尊处优了这么多年,很少遇到这么糟心的事情,一听那张氏是软硬不吃,国公夫人也有点慌神了,毕竟红鸢是她做主给出去的,现在人又死了,真的是叫跳到黄河里面也洗不清。
她气那张氏不念旧恩,如此的胡来,也是气梅氏有点软弱无能,这种事情都处理不好。
三房的邢氏她也指望不上,人家天天看着儿子都来不及,现在唯一能给她出点主意的就是二房的李氏了。
李氏就找人去了京兆尹,动用官府的人总是能将人带走了吧。先带走再慢慢说嘛。
老国公夫人又拉不下面子出门去和张氏理论,一时之间糊里糊涂的就让李氏这么去办了。
李氏还叫人去通知秦韶,叫他不要冲动。
可是事情演变到现在,竟然有点收不住的趋势。
“张氏。你在秦家也那么多年了,我是什么样的人你难道不清楚吗?”秦韶对死拽着叶倾城衣摆不妨的女人冷声说道。
“三少爷表面是个好人可是谁知道你会做出那么禽兽不如的事情!”张氏爬到了叶倾城的身侧,半躲避在叶倾城的身后,恨声对秦韶说道“我家女儿被你赤身裸体的给扔到院子里。可怜的她,大雪天就那样被一众秦府的家丁看光了身子。你这个衣冠禽兽!”
叶倾城好尴尬为啥她要搅和进来啊“你说我是对你女儿用强了?”秦韶冷笑道“那你敢不敢找仵作来验身?”
“你们官场上的人官官相护,你又是锦衣卫的北镇抚司副指挥使,哪一个仵作敢违背你的意愿?”张氏说的头头是道。
“那照你这么说,这世上便是没有了公道与正义了吗?”秦韶寒声道。
“难道还有吗?您们派人劫杀我们母女,不就是为了要杀人灭口啊。你想当驸马,今日我就挡着洛城公主的面揭穿你的真面目。”张氏骂完后对公主说道。“这种丧德丧行的人,公主难道也要嫁?”
叶倾城瞬间感觉自己又躺枪了。
“有什么话起来说吧。在这里总不是说话的地方。”叶倾城一点都没兴趣被人当猴看,她只能叹息的对那张氏说道。“我以洛城公主的名义担保你的生命安全,这样总可以了吧。咱们进了秦府再说好不好,或者你想要告秦府的话,就直接上京兆尹衙门去告就是了。你这样解决不了什么问题的。闹到最后又能怎么样?没有调查就不会有结果,没有结果,你的女儿不是还是一样不能复生?人都去了,先让她休得片刻的安宁可好。至于仵作什么的,若是由其他人找来,应该不会出错吧。这世上也不都是黑暗,也有光明啊。”
叶倾城的一番话说的合情合理,态度是十分的中肯,既没有偏帮秦府,也没有说秦府半句不好,完全是站在一个中立的立场上说出来的。
所以她话音才落,在场的百姓就纷纷点头。
“是啊,有公主替你担保,总是要好一些的。”
“不如小王也替你担保?”博古尔忽然开口说道。
“这是大梁的事情,你凑什么热闹?”叶倾城不悦的看了他一眼。
“这是主持公道的事情,为何我不能参与?”博古尔对周围的人一抱拳“各位。小王不是大梁人,而是柔然人,若是由我来出面,是不是就不会失去了公道了?”
在场的百姓纷纷面面相觑,也不知道是谁在人群里面叫了一声好,这生“好”好像会传染一样,纷纷有人随声附和起来。
“对,您是柔然的王子,自然不会偏向秦家了。”又有一个人叫了一声。
这话说出来,附和之声就更足。
“你看,你们大梁的百姓都愿意我插手了。”博古尔朝叶倾城微微的一挑眉,笑道。
你就是唯恐天下不乱吧。叶倾城皱眉,但是民意如此,她现在若是坚持反对的话,不知道又要闹成什么样子出来。
“这位妇人可以跟随小王先回柔然的驿馆。”博古尔对躲在叶倾城身后的张氏说道。
“多谢王子殿下!”张氏大喜,忙不迭的趴在了博古尔的脚下,咚咚咚的磕头道。
叶倾城见事情闹成这样,无奈的看了看秦韶,秦韶则是一脸的寒霜。
现在她也没了什么吃晚饭的心情了。
“既然你要插手,就先把人带走吧。”叶倾城说道。堵在这里,只有越闹越大。“我也不想吃什么晚饭了。你先回驿馆,我和秦韶说几句话。”
“好。”博古尔深深的看了秦韶一眼,随后让自己的侍卫们将卷在席子里面的尸体带上,自己带着张氏浩浩荡荡的开路回了驿馆。
看热闹的人现在见人都被带走了,也就各自散了开去。
“公主也请回吧。”秦韶对叶倾城一抱拳。
“我人都在你们家门口了,难道不请我进去坐坐?”叶倾城说道。
“不太好吧。”秦韶寒声说道。
“你是怕我进你家丢你的人,还是怕自己真的做错了什么,丢我的人?”叶倾城挑衅的看着秦韶。
秦韶的眸光一暗“不敢。”他侧身一让“公主请。”
“多谢。”叶倾城一抱拳,抬步朝秦府走去。
这还是她第一次踏入秦府的大门,原本她还想大概进他们家的们是要在自己成亲的那一天了。哪里知道是会在今天这样的情况之下。
等人都进了秦府的大门,国公夫人和梅氏夫人听说是公主殿下来了,也不得不迎接出来。
叶倾城站在门厅里面,看了看被人簇拥而来的国公夫人和梅氏,不是第一次见她们,不过好像每一次见她们都会出点事情,上一次是在山里国公夫人被蛇咬,这一次是被人“咬”了
见过礼后,双方落座,国公夫人叫人送上了热茶,随后暗中看着叶倾城。
这个女娃子长的倒是漂亮,今日穿上定慧衫,倒也一副端庄沉稳的样子,是与传闻之中的模样有着天渊之别。
“多谢公主解围。”国公夫人再怎么不愿意也不得不出言谢道。要不是公主叫柔然的王子将人带走,这国公府门前还不知道要堵到什么时候。
“老夫人不要谢我。”叶倾城欠了欠身“其实那人被博古尔带走是一件很不好的事情。”
“这”梅氏看了叶倾城说道“公主的意思是”
“本来不过就是一件家务事,现在却变成了国与国之间的事情了。相信不出明日,陛下就是知道此事了。”叶倾城说道“我已经想要阻止博古尔插手了,但是却没想到他成功的发动了群众攻势。”这种事情叶倾城是十分有发言权的,她在现代出去执行任务的时候是万万不会牵连到国家,也就是说她那时候就是一个影子,成功了,不会有人记得你的功劳,但是失败了,也会被悄悄的湮灭在历史所记载不到的黑暗角落里面。
她出去执行任务的时候是没有名字的,万万不会引起两国的争端。
叶倾城的话才落,梅氏夫人的脸色就是一白。她有点慌张的看向了秦韶。
秦韶叹息,朝她点了点头,事实上的确如同叶倾城所说的那样,本来不过就是后宅里面的事情,调查清楚,还一个公道就好了,可是现在人被博古尔带走,牵扯上了柔然人,可能就真的要闹到陛下的面前了。
“那可如何是好?”梅氏慌了。
“母亲,你们可曾派人去劫杀她们母女?”秦韶抱拳问道。
“怎么会啊!”梅氏急道“我与你祖母想的都是给他们一笔钱,叫她们离开去好好的过日子就是了。哪里会劫杀她们?若是那样的话,悄悄的在家里处置了不是更好,还又怎么会将卖身契也一并给了她们?为的就是想放她们自由啊。”
张氏可是死契,也就是说她这一辈子的生杀大权都是在秦家的手里的。
这个叶倾城略懂,因为她穿越过来就变成奴隶,所以到了大梁之后还专门看了看关于家里奴仆的律法。
大梁已经没有了奴隶了,但是当时孝仁皇后在实行变法的时候为了怕反抗的贵族过多,于是允许死契的存在,说白了死契虽然不是奴隶,但是一辈子也要在主人家过活,她们的生死虽然不像是奴隶那样一点保障都没有,但是若是触犯了家中的家法,主人家也是可以利用家法处罚,即便是死了,只要和官府报备一下因由也就是了。
几代下来,死契的奴仆世家里面虽然还有,但是已经不是特别的多了,现在世家和勋贵以及富商家中最多的还是活契的奴仆,至于卖身时间的长短都是由双方商议决定。
这些活契的奴仆生死方面更有保障,但是也受家法的约束,所卖身便是如此的,还有雇佣的家仆,那种就更加的灵活,不受家法约束,只受律法约束。
所以叶倾城知道梅氏并没有和她撒谎,要是真的起了什么歹毒的心思想要杀人灭口,何必给人钱财,给人卖身契这么麻烦,直接在家里随便给他们按一个名号,暗中弄死,再和官府报备一下便是了。
“那便是有人和你们家有仇了。”叶倾城说道,随后看向了秦韶。
“公主这样看着臣是什么意思?”秦韶微微的一皱眉,问道。那眼神好像是他在惹祸一样
如果不是秦韶在外面和人结仇了,又有什么人要如此的坑靖国公府呢?
也不怪叶倾城会如此看着秦韶。
“算了,也没什么意思。”叶倾城起身,对国公夫人和梅氏说道“这便是靖国公府自己的事情了。既然你们没有做过什么,那也就不怕会惹出什么意外来。我先走了。博古尔那边我会尽量劝说让他不要跟着瞎参合的。”
“那就多谢公主了。”梅氏起身送叶倾城,被叶倾城制止了。梅氏推了自己的儿子一把“韶儿。你去送送公主殿下吧。”
“是。”秦韶点了点头,陪着叶倾城走了出去。
等叶倾城出了客厅的大门,国公夫人遣散了四周的奴仆,这才用拐杖一顿地。
“母亲息怒,事情不是咱们做的,自然是会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的,韶儿他又是在锦衣卫。”梅氏安抚国公夫人道。
国公夫人怒道“老身自然是知道事情不是咱们做的,总是会有真相大白的一天的。但是你却没看到刚才洛城公主的样子,好像咱们靖国公府得了她多大的恩惠一样。”
国公夫人的话让梅氏微微的错愕了一下“母亲,她毕竟是公主,这一次也是帮了咱们。”
“帮咱们,我看是害咱们才对,多大的事情啊,这可好了,她带着那什么柔然王子来,一来就将人给带去了柔然的驿馆,现在闹的马上都要到御前去了!”国公夫人气不打一处来。
“这”梅氏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尴尬的站在那边。这事情是她处置的时候大意了,也不知道怎么就惊动了洛城公主和柔然的王子。
“你看看她!哪里是一个大家闺秀的样子,都已经许了夫家了,还真的如同传闻那样整日和柔然人混在一起。也难怪平江王急着要将她给嫁出去!这要是真的闹出点什么事情来,那可就好看了!”国公夫人怒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