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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舒鼻子一酸,眼泪险些掉下来,俗话说,人死不能复生,就算活人的心意再重,死人也不可能感知到,不过是大家的一点儿心意罢了。
“好啊。”云舒吸吸鼻子。
一行人坐着玉笙箫的车去了b市,天气还不错,风和日丽的,王阿姨没去,去的也就是水义龙,云爸爸,云舒和玉笙箫四人。
水义龙这几天特别用心的在学习西餐,和云爸爸坐在一起,便是没完没了的聊厨艺,聊做饭。
云舒和玉笙箫坐在前排上,玉笙箫专心致志的开车,云舒则闭目养神,最近这精神啊,是越养越差了,一会儿工夫就困得要命。
可是坐在副驾驶上的人绝对不能睡觉睡着了会感染开车的司机,让司机也犯困,所以,即便云舒已经困得上眼皮和下眼皮打架也依旧艰难的睁着眼睛。
云爸爸和水义龙都坐在后座上,因为是要去祭奠云妈妈,心情都不怎么好,一开始,两人还沉默着,后来就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起了天。
云爸爸叹了口气说:“晓云她最喜欢是水城那边的月饼,我给她准备了一盒,待会儿得烧给她吃。”
水义龙神色淡淡的说:“水乡的月饼?没听说过,在水家时,晓云最喜欢吃的是h国的水家月饼,每次我们都是空运回来吃。”
云爸爸瞟了他一眼,冷哼一声:“虽然水家好吃好喝的供着,她还不是一样待不下去?离家出走?就算有钱又有什么了不起?”
水义龙皱眉:“我哪儿说我有钱了?我只不过在陈述事实。”
“你根本就是在暗讽我给她买不起h国的水家月饼。”
“我没这样说。”
“你就是说了。”
“云万里,你能不能别蛮不讲理?我们现在在开车,有什么问题谁来负责?”
“我怎么不讲理了?就需你讽刺我,我就不能回嘴了?”
云舒正在打瞌睡,忽然听到后面两位老活宝争论的极其激烈,回头一看,两人都红了脸,瞪着眼睛,瞧着情景,如果气氛再热烈一些,他们待会儿一准儿得打起来。
这下子,她也不瞌睡了,开始劝架。
“好啦好啦,你们注意一下,我们现在是要去祭奠妈妈的,你们难道不应该保持沉默安静,面带悲伤吗?”
云爸爸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水义龙叹了口气说:“悲伤是藏在心里的,能说出来的悲伤就不是真正的悲伤。”
云舒举起手来:“好吧,你们随便表现你们的悲伤吧,只是不能在我耳朵边,我很烦啊。”
云爸爸歉意的说:“舒舒,这会儿有没有觉得不舒服?”
“没有,除了心烦之外没有其他感觉。”云舒闷闷的说。
“你不用心烦了,我们不吵了,其实,我们俩感情很好的,同居这么久,相处融洽,正处于蜜月期。”云爸爸笑着说。
“扑哧”云舒乐了,同居?还蜜月期?他们当结婚呢?
水义龙也笑着说:“是啊,我跟云万里这个老家伙还挺投缘,平时你不在的时候也拌嘴,就像两口子过日子,哪能不拌几句嘴呢?可以增进感情啊。”
云舒转过身:“好吧,你们继续增进感情吧,不过,如果有需要,可以下车去个僻静的地方增进感情,不要荼毒我的耳朵。”
云爸爸立刻反驳:“什么叫有需要?舒舒,你这明显是用词不当。”
“而且我们也不用去僻静地方增进感情,那多恶心?”水义龙接着又说。
好吧,她什么也不说了,这两人的火力向她开来了,云舒靠着椅背坐好了,玉笙箫伸手把音乐打开了,悦耳动听的钢琴曲在静静流淌,她的心情渐渐平复下来。
云爸爸和水义龙对视一眼,眼底隐隐有笑意,祭奠是个严肃的事情,两人心情都不太好,可看到云舒神情恹恹的,想睡又不能睡的样子,他们很心疼。
于是就有了刚才那一幕,虽然两位父亲自毁形象,但成功的让云舒转移了注意力,不再打瞌睡了,总算是值得的。
云舒的眼睛望着远方,小时候生活过的地方已经能看到了,那座光秃秃的小山,是她和伙伴们嬉戏玩耍的地方,那片小树林,他们经常在那里捉迷藏
云妈妈葬在b市的公墓,一处依山傍水的地方,风景自然是没得挑的,云爸爸选了最好的墓址和最好的墓室,双人墓,就是想着有朝一日,他可以躺在她身边,陪着她,让她不寂寞。
虽然已经是冬天,四人穿着厚厚的棉衣,墓园中却一片苍翠绿色,四周栽种了大量的青松,四季常绿,生命盎然。
云妈妈的墓就在绿树环绕的一片空地上,墓碑上的云妈妈笑颜如花,美丽温柔,云舒走到墓碑前,抚摸着云妈妈的照片,眼底有泪。
“妈妈,我带着爸爸来看您了,你泉下有知,也是会开心的吧?”云舒没说哪个爸爸,其实就是代指了两个爸爸,她面对水义龙时,那声爸爸一直叫不出口,这段时间来,水义龙无微不至的关心着她,在她心里,她早已认可了这位爸爸,只是一直没有明确称谓而已。
水义龙走到她身边,蹲下,把手里的一捧菊花摆在墓碑前,扶着墓碑,哽咽出声:“晓云,我来迟了。”
就是这么一句话,饱含了多少深情,后悔,痛苦,自责,水义龙那么个铁血男人,只说了一句话,便已泣不成声,再也无法继续说下去。
云舒捂着唇,肩膀耸动,云爸爸拍了拍她的肩,给了她一种无声的安慰,然后把手里的祭品放到墓碑前。
玉笙箫走到墓碑前,望着墓碑上那张和蔼可亲的照片,叹了口气,他只在家里的相册中见过这个严厉,善良,又坚强的女人,她是云舒从小崇拜的对象。
云舒把玉笙箫拉到墓碑前,柔声对着墓碑说:“妈妈,这是玉笙箫,我的丈夫,您的女婿,我们感情很好,现在,我肚子里还有了您的外孙,用不了多久,我就会带着您外孙过来见您的。”
玉笙箫郑重其事的跪在墓前,认认真真的磕了三个头,算是女婿正式见过了丈母娘,然后就是祭奠仪式了。
几人围在墓前,把带来的冥纸什么的一一焚化,把供品摆上,水义龙望着墓碑上的方晓云,眼泪止不住的流。
云爸爸把云舒和水义龙拉起来说:“让义龙好好和你妈妈说会儿话,我们去那边儿待会吧?”
云舒点点头,知道水义龙这么久没有见过妈妈,一定有许多话要对她说,她生前,他没有来得及对她说,死后过来说,怎么也是遗憾的。
他们在车上等着水义龙,水义龙的确说了好一会儿的话,都快中午了,才从山上下来,满脸泪痕,憔悴不堪。
看他悲伤,大家什么话都没说,临近中午,赶回a市已经不太可能,只能在附近吃点儿饭了。
云舒带着大家去她小时候经常去的一家炸酱面馆,那家店的老板是个很和蔼可亲的中年妇女,他们都叫她胖大婶。
“胖大婶,最近生意好不好?”云舒率先走进炸酱面馆里,笑眯眯的问老板。
“好啊,不错呢,是云舒啊,你这丫头,有些日子不见了。”胖大婶一笑起来,眼睛就眯成了一条缝儿,显得特别可亲。
“嘿嘿,我嫁到a市了,所以回来的次数就少了,不过,还是很想念大婶家炸酱面的味道啊。”云舒找了个地方,安顿大家坐下来。
“这位是你丈夫?真是年轻英俊啊,这位是——”胖大婶看到玉笙箫,自然就明白他是云舒的丈夫,可看到水义龙,当即就迷惑了。
“额我是云舒舅舅,你好。”水政委自然知道他的身份不好介绍,这里的人都以为云舒的亲生父亲是云爸爸,如果他贸然说自己是云舒的亲生父亲,不就相当于给云爸爸戴了一顶超级大绿帽吗?这种事情是绝对不能做的。
云爸爸淡淡的扫了他一眼,两人相处这么久,知道水义龙是个极其讲究原则的人,是个好人。
“舅舅?晓云人多好啊,勤劳,善良,坚强有韧性,我们一直以为她是孤儿呢,原来是有亲戚的哦,这么说,您是她哥哥?那些年怎么不来找她?”胖大婶这人什么都好,就是有些八卦,但凡她感兴趣的话题,大多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晓云是离家出走的,我们找了她很多年,一直不知道她在哪儿,要不是遇到了云舒,我也不会知道她嫁到了b市。”这番话说得真真假假,可水义龙心里真的是愧疚,上一次,他其实得知了方晓云的下落,还来过b市,可是当时,他听说方晓云嫁人了,还亲眼看见她挽着云爸爸的胳膊,两人相处亲密的去买菜。
他一直担心她过得不好,担心她的安危,亲眼看到她生活幸福,他又怎么忍心拆散他们?每年,他都会过来偷偷看看她,却从来都不让她知道。
直到有一年,他过来偷看她的时候,她出现在他面前,冷冷的说:“我生活很幸福,我们已经有了可爱的女儿,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们了,你这样做,只会破坏我的家庭,回去好好和嫂子过,毕竟,你们已经有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