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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了一晚上的会,连黑曜这种身强体壮的人,也不禁疲倦的快要睡着在车上。
他强撑着睡意,将车开往山上去。已经三点了,那个女人应该已经睡了吧!
一想起今天中午的情形,黑曜的唇边不禁露出一抹蔑笑。不知道她是否自行解困了?若回去时还看见她以那种姿势躺在地上,一定会非常有趣。
车子接近别墅,他意外的发现,房内的灯居然还是亮的?
他可不相信凌颂恩会那么服从,乖乖等门等到三点,尤其自己还对她做“那件事”之后?
可世上的事就那么奇怪,他一进门,凌颂恩不但好好等在门边,连洗脚水都已经预备好。
“您回来啦,主人。”这是他规定她对自己的称呼,她一向是喊得咬牙切齿,怎么伐驮喊来特别自然?
“还没睡?”不是关心她,只不过是随口问问。
“主人没回来前,颂恩不敢睡。”她低着头,接过黑曜手中的外套与公文包,接着端起水盆,跪在他面前。
先是脱去皮鞋、褪下袜子,再捧住他的脚,迅速将他的脚掌放进水中──
“shit!”他有如一双暴躁的猫般弹跳上了沙发,怒吼道:“混蛋!你想烫死我啊?”
盆里的水至少超七十度,黑曜低头一看,两只脚都烫红了。
凌颂恩冷冷的看着他。“我是很希望烫死你,如果可以的话。
“你!”黑曜恨不得捏碎她倨傲的小脸。
凌颂恩瞬也不瞬的回视他,坦然无惧的说道:“你花这么多钱把我买来,就是为了发泄你那可鄙的奇特兴致?”
黑曜扬起一道眉。“奇特兴致?我并不觉得。”
见他否认,下午那耻辱的一幕让凌颂恩红了眼,她怒视着他,尖嚷道:“你无耻、下流,靠金钱与蛮力欺负女人,你好卑鄙。”
“笑话!男人本来就是如此,是哪个白痴灌输你那错误的观念,以为男人都是英雄救美的人物?”
她的脑子从以前就没长大,思想幼稚,跟她谈话恨本就是浪费时间,但黑曜却不肯停下来!
以前的他,只是下人,凌家的工人,他根本没资格,也不能顶撞“大小姐”可现在的他不一样了。
除了身体,他也有足够的口才来驳倒这位天真单纯的半少女。
望着她惨白的脸色,黑曜撇撇唇。“就算我无耻,你也不差,自甘下贱的为了那么一点钱卖身于我,记得吗?这是你自己的选择,我从没逼迫你。”
“是,你是没有逼迫我,但当时的情形却让我不得不答应,这和逼迫有什么两样?!”若不是那一晚,那可怕的一晚
“是我逼你去当黑暗派对的服务生?是我指使你打伤我的客人?”他连连冷笑。“凌颂恩你未免太会诡辩了。”
“我从没否认过自己的错,”凌颂恩闭上眼,止住即将溢出的酸楚眼泪。“只是至少对我善良一点,别那么对我。”
“玩具没有要求的资格!”黑曜无情的说。
“玩弄女人很有趣?将活生生的人当作玩具,会让你比较肯定自己?”她睁开眼,倔强的咽下喉头热烘烘的硬块。
“笑话,我是堂堂黑氏帝国的首领,东亚经济的控制者,我不需要靠玩具来肯定我自己!”黑曜冷声回答。
“算了吧!”凌颂恩嘲讽的笑。“你这种人我早就看透了,你不过是在女人那儿无能为力,所以才净想些畸形变态的方法来玩弄我吧?”
“你说什么?”黑曜危险的瞇起眼睛。
“承认吧,”凌颂恩故意以轻视的眼光上下打量他。“像你这种男人多的是,外表似乎很行、很唬人,其实不过虚有其表罢了。”
她搜寻着从方姨那儿听来的话,继续背诵下去。“知道古时候的老太监?他们不是男人、不能人道,还妄想取老婆,说穿了只是买来观赏用,而你”那双呈满怒意的水眸,无惧的直视着黑曜。“你比那些老太监还要变态,还更无耻!”
即使从来没对她大非分之想,即使自己一直讨厌她,听到这些话从她口中说出来,黑曜在怒火灼烧中,竟还带着些许悲哀。
从前尊贵无比、骄傲有如一双孔雀的大小姐,竟也沦落到烟花女子一般,说一些不堪入耳的话。
身分地位真的可以彻底改变一个人!
若当初他没有因为珊珊之死离开凌家,今天他或许只是千百万人中的一个吧!
是她将他塑造成今天的模样,没有她,不会有今天的黑帝!
──所以一切都是她自找的!
“我可以放了你,”他突冈炋怀好意的笑了。“也可以继续帮助你弟弟,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乍听此言,凌颂恩呆了一呆。他怎么可能这么好心,这么轻易就放她离开?其中一定有诈。
“你说,”她交握双臂,不相信他会轻易让自己走。“是要我做什么吗?”
黑曜摩泮着下巴,唇角微微下垂。“参加下星期的黑暗派对!”
黑暗派对?!
凌颂恩有一刹那的退却,可看到他冰冷的目光时,她又不愿意退缩了。“我不要当服务生!”
“没有人要你当服务生,”他好整以暇的说:“那晚,你会是众所瞩目的女主角!”
“什么意思?”她防备的问。
“意思就是,来参观的客人不可以碰你,只能欣赏你当晚的表演。”
这么简单?
“所谓的表演”她毫不放松的问。
“即兴演出,我说什么,你就做什么,甚至随我的手势进行即可。”察觉出自己此刻的姿势怪异,黑曜这才跃下沙发。
“我不相信你。”凌颂恩退后一步,以敌视的眼光望着他。
“随便,你如果要继续在这儿和我耗下去也行,我不在意。”低头看看自己退烧的脚,他闲闲的说:“外套里有你弟弟寄来的信,去看看?”
“什么?”凌颂恩兴奋的冲过去,拿起被她偷偷摔在地板上的外套。
抽出信封,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之中,酸意不禁涌上眼眶。
阿珑,他还好吗?才过了一个月,对她来说,却彷佛过二弓辈子那么久!
“你可以回房了,顺便考虑考虑我刚才的条件”
望着她纤瘦的身影,黑曜再度说出相同的话:
“很容易,反正入地狱,只有一个晚上。”
“有天我在睡梦中,有歌声真美丽,好像天使唱和撒那,这声音永不息”
昏暗的街灯映出教堂的一角,阵阵柔和的乐音自木门后传出。
黑曜站在灯光照不到的角落,缓缓吸着烟,烟雾缭绕,让那双冰冷的眸子看起来雾蒙蒙的。
不久,歌声停了下来,木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一张纯然而稚气的脸孔自阴影里探了出来。
“咦!你在这儿啊!”男子有一张可爱到令人屏息的脸蛋,晶亮的双眸闪呀闪的。“进来坐坐吧!”
“那西斯,”黑曜慢条斯理的说:“我不认为教堂是坐坐的好地方,出来,我有事问你。”
“可是”看到他若有所思的神色,那西斯只得将话咽了回去。“ok”
他跟黑曜坐进车子里。
这家伙今天怪怪的,那西斯咕哝着,和黑曜认识多年,也没见他如此剧这么阴沉沉的。
“老兄,”见黑曜不说话,他干脆先开口说了。“听说你最近收了一个女人?这不大像你,你一向完事就散,怎么会突然想养女人?”
“听说?”利眼扫过他的脸庞。“你好奇心真强。”
“啊?哈哈哈”他不好意思的干笑。
“告诉我,”白烟自黑曜有棱有角的嘴唇里呼出。“你第一次在海外胜利的战役。”
“那没什么。”那西斯耸耸肩。“对象是林、不,凌氏企业,中型企业,崩坏时间,八个月。”
看他说得这么轻描淡写,黑曜心脏一阵强力收缩。
凌氏企业这个繁盛多年,却在八个月内破产的家族,而自己竟也靠着他们的施舍活过好几年,真悲哀、真令人憎恨。
“怎么了?为什么问?”那西斯很少见这么心事重重的模样。
“你知道我喜欢你。”他突然冒出一句话。
“什么?”那西斯震惊。“听你这么说让我很受宠若惊,不过我比较喜欢女人──因为我痛。”
不理他的疯言疯语,黑曜自顾自的说下去。“谢谢你当年帮我消灭凌氏企业,逼他们一家三口走上绝路,谢谢你。”
“是吗?”那西斯不好意思的笑了。“我当初来台湾只打算小试身手,所以也没怎么挑对象,随便一指就指中他们了,算他们倒霉吧!”
“不,凌氏一家都是可厌的,这是报应,不是倒霉。”他还记得,尖酸刻薄的凌太太,刻薄毖恩的凌先生,还有──最最可恨的凌颂恩。
虽然失去亲自动手的机会,但他仍然感到十分快意,因为他想报复的对象只有一个!
“我记得凌氏夫妇撞车死了,那应该还留下一个女儿,”那西斯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弹弹手指。“你收的女人该不会是”
“不错,”邪冷的笑意自嘴角缓缓扩大。“那西斯,有没有兴趣来参加下次的黑暗派对?”
“黑暗派对?”那西斯睁大圆眸,满脸的不敢恭维。“免了,我对杂交派对没兴趣。”
“这次的派对很不一样,”笑意仍没褪去。“我将亲身表演节目!”
“你?!”那西斯惊愕的说:“噢!我的天,你不是当真的吧?”
黑曜冷笑不语,只是缓缓取下嘴中的香烟,捺熄在自己的掌心里
恩姐姐:
我真的太兴奋了,兴奋到不知该怎么执笔,很想写e-mail第一时间告诉你,可惜你是个网络白痴!
经过第一阶段的疗程之后,我的脚已经有很明显的感觉了,它们开始会酸、麻,碰触会有感觉,我简直不敢相信,奇迹发生在我身上了!
自五岁车祸开始,我就放弃自己还能站起来的希望,没想到,没想到上帝始终不曾放弃我!还有你,恩姐姐。
你最近过得好吗?少了我的负累,你可以多多出去走走逛逛,多交些“朋友”了吧?我在这里郑重告诉你,玩玩可以,可不能放下真感情喔!
你是我预约下来的新娘,记得,要乖乖等我回来,我相信那一天不会太远的!
ps:我求你快去设个e-mail账号吧!我实在无法忍耐得等这么久才能得到你的消息,极思念──阿珑。
也不知将信看了几遍,可每看一次,都会牵引凌颂恩脆弱的泪腺。拭去颊边的泪水,凌颂恩又哭又笑的将信纸按在胸口。
阿珑的字还是这么丑,一点进步都没有,跟他的脸孔简直不能相比。
想到他有很大的机会能再站起,凌颂恩激动得忍不住掉泪,真是太好了。
若情况顺利下去,在阿珑复原之后,接下来应该帮他申请当地的语言学校,然后是中学、大学
以他的聪明才智,将来一定能出人头地的!措绘着将来美好的远景,一股勇气自凌颂恩的体内涌出。
不错,她也不能输给阿珑,她要脱离眼前的窘境,找份好工作自力更生,她要阿珑光光采采的从美国回来后,能与他坦然自在的相见。
“很感人的姐弟情谊啊!”话是这么说,但语气很明显是带着不屑。
凌颂恩急忙抹去脸上的泪水,冷淡的看着高大的黑曜。“你有什么事?”
对她的敌意视若无睹,他轻佻的以食指卷住她鬓边的柔发。“来看看你考虑的如何?”
“你究竟要我做什么表演?”她不悦的看着故弄玄虚的黑曜。
“跳舞!”他冷静的说。
“跳艳舞吧!”凌颂恩犀利的讽刺回去。“我绝不在众人面前脱衣服!”
“谁要你脱衣服?”黑曜说:“你自认身材很好?相脱给大家看?”
“才不是!”在他戏谑的眼光下,凌颂恩脸部发热。“我不会跳舞。”
“不会跳舞?”黑曜扬起一道眉。“你以前学过芭蕾?怎么可能不会跳舞?”
“你为什么会知道?”凌颂恩讶异的看着他。熟悉的感觉再度浮上心头。“你究意是谁?”
“我是你的──”他的脸逼近她的。“主人!”
强硬而阳刚的面孔,令凌颂恩一阵屏息,他浑身充满着狂炽的热力,只稍一逼近,就可能被他的温度烧毁。
凌颂恩惊慌的连退数步,心脏怦怦直跳。
这个混蛋!
“好,我答应。”她转过身去,不敢再看他慑人心魄的眼睛。“我愿意参加下一次的派对。”
不能再拖下去了,为了阿珑、也为了自己,她必须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