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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着轻功,两人顺利地跟上小乞丐,到了一间脏臭的草寮才停了步伐。
冷-俊眉微拧,不习惯这样呛鼻的怪味。
“娘!娘!大夫来了——”小乞丐拖着淌汗的大夫,奔门而入。
瞧那门板摇摇晃晃,不过是虚加掩盖。
“王爷,咱们要跟进去吗?那孩子的娘突然见到咱们,会不会很尴尬?”
“嗯。”冷-带她移身窗外。“先在这里看看吧。”
屋内几乎没有任何陈设,只有一个瘦骨嶙峋的妇人躺在草堆上。
“娘!”小乞丐扑到她面前,跪了不来。“我把王大夫找来了。”
他的姿势正巧背对冷-他们,两人什么也看不见。可小乞丐声音里满溢的欣喜之情,却清楚地传出。
大夫这才有机会擦汗,他瞧着小乞丐叹了一口气。“阿大啊!”听他这么叫唤,像是与小乞丐十分熟悉。事实上,他前后替小乞丐的娘,确实看了几回病。
“王大夫!”他起身回头,从怀里掏出那袋碎银,双手捧上。“您看,我这次有银子了。您给我娘看病,我可以给您钱了,也可以买药了!”
“王爷,您看那孩子倒是有孝心。”看那小乞丐满脸的笑,程暖晴也跟着开心。偷窃虽是不对,可那小乞丐有他生活的难处,和性情上的好处。
“啊!”程暖晴的声音,叫乞丐和大夫发现他们两人。“你们”
“是我们。”既然被发现,冷-索性也不隐藏,坦然地走进屋内。“你这小表的事,我不会同你娘说的。”看小乞丐惊惧地把钱塞回破烂的衣衫,他直接挑明说清楚。
“什么事情?”大夫搞不清楚状况。
“没有!”小乞丐急着否认。
“阿大不能说谎呦。”大夫对那小乞丐倒是关心。
“是没什么事。”冷-淡道,眼角轻描,对上一道略带怀疑的目光。
小乞丐正紧盯着他瞧,不确定他是否真的不计较。
冷-不搭理他,径自和大夫说话。“大夫,那孩子的娘怎么样了?”
“他娘”大夫面有难色,吞吐了半天。“唉!死了,昨儿个就死了!”
“死了!”冷瑛和程暖晴面面相觑。
“王大夫您乱说!我娘只是睡了!”小乞丐急急辩驳,死命地扯着大夫。
“阿大啊!”大夫难过地摸着他的头。“大夫没有骗你,你娘真的死了。我昨天来看她时,就没气了。你听王大叔的,要节哀顺变,不要再”
“不是的!”小乞丐怎样都听不进大夫的话。“王大大我现在有钱了,不会再欠您药钱了,求您开个好一点的药给我娘,她吃了很快就会醒了。”
他自顾自地笑起,可从怀里掬出银两的手指却微微发抖。“您看,钱都在这里了。王大夫我保证从今以后,再也不会欠您了。等我娘好了,我不用照顾她了,我再到您店里帮忙”
程暖晴脸色变得难着,冷-亦是抿唇不语。
冷-移步,蹲到妇人身边,探向她颈间的脉搏,没有跳动。
他的胸口像是突然被闷住一样,没有间隙可以吐气。
程暖晴略失神地凑上,轻触冰凉的尸首。
“不”失去血色的唇瓣,微微发颤。“不”喉间叫人塞着,她发不出声音,突然想到初见小乞丐时,他嘶哑地哀嚎。
那不是做戏,孩子之前就哭过了。
心头被揪扯撕裂,泪从眼眶滚出,她忍不住呜呜地轻啜。
冷-一把将她揽在怀中。“别哭了。”
“呜”程暖晴倚赖在他臂弯,泪停不下,她侧身埋入他胸腔。“娘娘”想起病死的娘,她闷闷地哭着。
泪水温热了冷-的胸口,缓缓渗到百转千折的心头。
那小乞丐曾说——我才不是没人管教的,我有娘的!
冷-沉沉一叹。“哭吧!”将她搂得更紧。
“哭!哭!-哭什么?”小乞丐突然冲过来,推了他们两个一把。“我娘又没死,我不准-哭。”他恶狠狠地瞪着程暖晴。“不准哭。”
程暖晴吸吸水气,拭去眼角泪光。“我不哭你娘,我哭我娘,我娘也是病死的。”乌眸温润酸楚地叫人软沉。
一股水气直要从小乞丐眼眶里冲出,他眨眨眼,硬是不让眼泪流出来。
“想哭就哭吧!”大夫叹口气,移到孩子身边蹲着。“阿大,你何苦逼着自己啊!不哭,不是让你心头更苦吗?”
这小乞丐平常是机灵调皮,可毕竟只是个孩子,生死之间,他是看不透的。
“我不哭,我不哭。”他倔强地大喊。“哭了,娘就醒不来了。”
“你娘死了,本来就醒不来了!”大夫无奈地摇头,这就是为什么,他没法在街上和他解释的原因,这小乞丐固执地让人心疼啊!
“我娘没死,她没死。我跟她说好了,等她病好了,我再也不骗人了。我会认认真真地到您铺子帮忙,努力赚钱,天天都让她吃好的,绝不让她挨饿的。”小乞丐声音沙哑地像是磨过一般。
“对!你娘没死。”冷-突然开口,说出的话,不只大夫和程暖晴呆住,连小乞丐都是一愣。
冷-起身,拖着瘦弱的小乞丐,按住他双肩,定在妇人尸身前面。“你娘不是死了,她是睡着了。你看她好累好累,累得不想起来了。”
妇人的面容憔悴、双颊凹陷,看得出生前是个苦命之人。
冷-继续说着:“你娘想好好休息,再也不要为这身体烦恼。你看她睡了多好。不要担心肚子会饿,不必烦恼手脚会冷,不必忍受哪里会痛。阿大这么乖,难道不想让你娘好好睡吗?”
“娘!”小乞丐喊着,泪终于破出。
“我帮你娘弄张床,让她好好地在里头睡,好吗?”冷-低身,与小乞丐同高。
“大叔!”小乞丐扑抱住他,泪水泛滥。
“你哭!你尽情地哭!”冷-起身,将孩子一把伏在肩上。
“爷!”程暖晴轻唤他。“孩子折腾这么久了,一定累了,我去替他买些吃的,您自己要不要些什么?”
“我不用。”冷-一手抚拍小乞丐的背。
“这位爷,您真是了不起,能说动阿大。”大夫看着孩子,无奈地摇头。
“缘吧!”冷-勾唇。“这位大夫王大夫是吧!”冷-听过小乞丐这么叫他。“烦你帮阿大的娘弄口棺材;我等会儿来整地,好叫往生者入土为安。”一手从怀里掏出银子。
大夫接过银子。“您不叫我,我也是该帮阿大处理。”
“这么吧!我和王大天去找棺木,顺便弄几把铲子,好挖个地方。”程暖晴盘量了一下,后事该如何发落。
“嗯!”冷-点头。
阿大哭累了,伏在冷-肩上模模糊糊地睡着。
冷-也不吵他,只是抱着他,来回走动。他脑中无法思考,只是翻腾着亲娘的身影。
“大叔”小乞丐睡醒了,沙哑地喊他。
“喔?你醒了。”冷-抓回飘荡的神思。
“大叔,您放我下来吧!”小乞丐态度和之前的顽劣,大不相同。
“嗯。”冷-这才发现,手有些麻了。
“谢谢您!”小乞丐跳下来,随便在地上铺了堆草。
“您请坐——”他拉着冷-坐下,面有羞赧。“对不住,今天咬了您,还偷了您的银子。我那时只想着弄银子,什么也顾不得,还请您原谅。”
他很认真地跪在地上磕头。
“别!”冷-制止他。“小表,你这样我吃不消。”
“我不是小表,我叫阿大。大叔,您记好我名字,往后我会还您钱的。”
冷-不置可否。“以后你是要留在药铺里学医了?”
“嗯。”阿大点头。“我想学怎么救人。”
视线转到他娘身上,他跪走到她身边,为她敛整衣服。“大叔。”他细心地拢顺她的发丝。“您说,娘会不会怨我?”
“应该不会吧!”冷-扯动嘴角。“做娘的很少怨子女,何况你这么乖。”不像他,他娘有天若是仙逝了,不知道会是谁怨谁。
“乖?我才没呢!”阿大低头,停了手上的动作。“说不定,娘就是怨我,才要丢下我的。”干沙声音又哑出酸味。
“你娘为什么要怨你?”
“因为——”阿大回头,面容纠结得不像个孩子。“我害死了妹妹。娘一直说,我不该带她去水边的。可是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阿大发狂似地摇头。
“我知道,我知道。”冷-赶紧将他抱在怀中,轻声哄道。“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你娘也知道的。”
阿大从冷-怀里挣出,直盯着他。“那为什么妹妹死了之后,娘总是不开心?
为什么娘看了我,还会叹气呢?”
冷-眸光黏重凝肃。“人要学着谅解,不是这么容易,有时候母子之间,也会这样的-“不过——”冷-敛眸,瞳中再不见幽光。“你做了这么多,我相信你娘会看到的;何况你们是母子,血肉相连,不管如何终是牵肠挂肚的。”
“你的意思,是说娘不会怨我。”阿大似懂非懂,只关心他娘是否到死都还怨他。
“不会。”冷-宁可这么相信。母子之亲,设若生死有怨,那缺憾无从还诸天地,因为即便是神鬼,都难承受。
“真的?!”阿大的眼睛倏地睁亮。
“真的。”冷-淡笑,轻抚着他的头。“你要相信你娘不再怨你,让她安安心心地过去。”
“嗯,阿大相信大叔。大叔是我见过,最好又最了解我的人。”
冷-勾唇,似笑非笑。“你不会只见过我这个人吧!”
“才不是!”阿大露出难得的笑容。“大叔说的话很有道理,每一句都说到我心坎。”他极是愿意相信的,相信才能叫他心里平静。
“我想娘在天上,可能会找到妹妹,那她们两个都不寂寞了。”在他的想象中,那是个欢欣的乐土。“大叔,我想替娘做最后一件事。”
“什么事?”
“我想唱个曲给娘听,让她安安稳稳地睡去。这曲子是娘教的,要是妹妹听到,她就可以循着歌声来找娘了。”
阿大翻出冷-怀中,咿咿呀呀地哼唱,那曲子他虽唱不成调,不过依稀可听出来,原该是首安眠的歌谣。
“阿叔——”唱到一半,阿大突然停下。“您会不会唱啊?”
冷-摇头。“不会。”依稀记得曲,词是一点他想不起了。
“怎么不会?你娘没唱给你听过?”阿大翻眼瞅他。“这首曲,每个娘都要唱的。”
冷-辩解着。“我娘当然唱过了。”不容人说他娘不尽责。“只是大叔年纪大了,不记得了。”
“那得!你跟着我唱。哼着哼着,就会想起的。”
“无理取闹。”冷-蔑转过身。
“大叔。”阿大赶紧抓住他,软言哀求。“我是想两个人唱得大声些,妹妹才听得到。”
那话或许一样“无理”却无法当他是“取闹”“好啦!”冷-的心肠,已经软到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了。
“大叔真好!”小乞丐赖靠着他,嗯嗯啊啊地哼着。
冷-跟着低哼,词他是忘了,可曲调他哼来幽远深柔,催眠安魂。
恍恍惚惚,悠悠荡荡中牵扯出绵软温柔的情意。
小乞丐唱着听着,眼皮子逐渐压沉,呼吸渐匀,神思慢慢飘走。咚地倒睡在冷-怀中。
冷-凝眉轻咒:“小表。”温柔地挪动小乞丐。
“爷!”程暖晴正从外头回来。“我们”
看到的情景,一时叫她怔住。
“小声些!”冷-以手示意她噤声。
“嗯!”程暖晴用力点头,黑眸灼亮,笑容晶灿。
黄昏,染红的斜阳,曳长两道身影。
“王爷!”娇小的影儿,攀挽上另一道伟岸。
“别碰我,我身上脏。”冷-方才铲土时,身上沾了泥灰。
程暖晴无谓地巧笑。“我也是脏的啊!”冷-沉声佯怒。“恁般没分寸,不怕我教训。”
“不怕!”程暖晴腻黏过去,唇角昂扬。“我有你把柄。”
“什么把柄?”冷-眉头一挑。
“方才你一个人在阿大他娘墓前发呆时,我不是正同阿大说话。”她现在竟懂得卖弄关子了。
“那又如何?”俊容虽是分毫不动,可已隐嗅到危机了。
“他说王爷唱了歌谣给他听呢!”程暖晴手一甩,轻顺上发丝,十指缠转。“我想,厨房里那帮大叔小弟一定对这很有兴趣的。”纤指一放,秀发俏弯了个弧度。
她真的想这么说,不过并非为了威胁冷-,而是要向所有人宣告,冷-绝不是漠然冰寒、难以亲近的。
冷-双手交环在胸前。“哪个人听到-的话,我就割了他耳朵。”
“王爷不会的。”程暖晴说得笃定。
“为什么?”冷-眼角瞥过她,手却环得更密了。
程暖晴嫣然娇笑。“因为王爷是个温柔的人,这温柔我今天瞧见了。”灵巧地勾搭住冷-,硬是要在他铁箍似的环臂中,钻滑出隙缝。
“什么蠢话?”冷-不安地甩开她。“这样不害臊?”
“为什么要害臊?”程暖晴反问他。
“哪有姑娘家,在这儿这样拉扯?”水眸澄澈地叫冷-心虚。
“那王爷今天不是当街抱着我了。”程暖晴是鼓足了勇气。
“那是为了施展轻功。”冷-僵硬身子,避开程暖晴碰他。
“阿晴当街勾搭王爷也是有理由的。”娇客隐隐匀上胭脂彤色,程暖晴抿了下嫣红的唇色,胸前起伏加剧。
“我喜欢王爷。”灵眸波光敛滟,春水盈荡,无伪无惧地迎上冷。“王爷是天下最温柔善良的人,能喜欢王爷,我觉得”她灿笑。“好骄傲。”
俏脸沾染霞光中最艳然的琉金,红妆款款。
冷-直勾勾地瞧着她,蓦然一笑,缠绵地动人心魂。“傻姑娘!”
他环上她肩头,是坚定的守候。“回家了。”
“嗯!”程暖晴暖偎着他。
“回去后,我先沐浴净身,然后”冷-靠紧了她。
“然后去看老夫人,好不好?”
程暖晴赌他在阿大娘墓前,伫立许久,不是没有理由。
她坚信乍见那往生的妇人,谁都无法不动容的。
“嗯。”冷-一笑,那是他原本的打算。
“-跟我去见我娘。”他淡道。“她是个很美的人。”
“好!”赖勾上他的腰际。“我想老夫人一定很美的。”
她娇笑,盈成薄融的金黄余晖中,一弯殷红的新月。
冷-回府后,让冷静在“翡翠居”备上酒菜,他要去向老夫人请安。
听到冷-要来,韩似水来回不安地踱步。
“小翡!”韩似水无意识地拢凑鬓角的发丝。“这菜是不是冷了,-说,要不要温热呢?”
“老夫人——”小翡把韩似水拉到椅子上坐。“静爷刚刚才让人送来的,还热的呢!”
“是这样吗?我怎么觉得过了好久?”
韩似水又想站起来,硬是让小翡给压下。“坐好哪!老夫人!是王爷要向您请安,又不是您要向王爷请安,别这么紧张。”
“-儿很久不同我吃饭了。”韩似水只手按压在胸前。“我真的好紧张哪!”
不自觉从衣襟中扯出一条玉坠,紧握住玉雕的观音。
“您现在就这样,等会儿真见了王爷,我看您”
“叩!叩!叩!”门外轻叩声,打断小翡的说话。
“来了!”小翡飞快地跑去开门。
“王王王爷好!”小翡开了门,猛见到冷-,僵硬地跪拜。
说真的,她多少也是怕这阴冷的主子。
不过,不晓得是不是太久没见到王爷,她总觉得王爷变了。
“娘。”冷-先行向韩似水问好。
“拜见老夫人!”程暖晴恭谨地行礼。
“-儿!”看到冷-,韩似水的心才踏实地落地。这次不再是她空想了。
她笑着,也把程暖晴拉起。“-一定是程姑娘,小翡和我说过-”话甫出口,像是叫针给扎了一下,慌地对上冷。
她不确定,冷-会不会为她打探他的事情而不开心。
那惶惶忐忑的眼神,抽到冷-心疼。
他自是知道他娘为何不安——是他啊!是他害他娘惴惴难眠的。
冷-对着韩似水淡笑。“娘。”为她张拉开椅子。“她就是服侍我的程暖晴。”
觉察冷-对她不再漠寒,韩似水这才宽心地坐下,玉颜含笑。“-儿的事,还要程姑娘费心了。”她听说,自从程暖晴来了之后,冷-的性情已有转变。
韩似水温言端笑,虽年近半百,可风韵犹存,眉宇之间,形似庄雅的菩萨,叫程暖晴打心眼里敬爱。
她一笑,犹带腼腆娇憨。“老夫人,您叫我阿晴就是了。您太客气了啦,照顾王爷本来就是我的本分。”
韩似水热络地搭上她的手。“别这么说,-把王爷照顾的很好呢!”
她转眸,看了冷-一眼。冷-随意扯了个笑,正拉了张椅子坐下。
细瞧冷-,已不复残戾阴鸷,韩似水是喜在心头。她愿意相信,是佛遂了她的祈愿,赐下座旁的玉女,让她将冷-送还给她。
“佛祖慈悲,给-儿这么个贴心的丫鬟。”
程暖晴连忙挥手,丽容胀红。“老夫人您千万别这么说,阿晴承担不起的。”
双手忸怩地绞紧。“我手脚笨得很,什么事都不会。都是王爷在容忍我的我不会的那个字啦王爷他都很有耐心”她少被人称赞,尤其是像韩似水这样的美人,在她面前越说越是结巴吞吐。
冷-借机讪笑。“娘,-别夸她,看她连说话都是这样,就是晓得平日是谁照顾谁。”
程暖晴薄嗔细吐。“王爷,没这么惨吧。”轻怨他这么不给面子。
韩似水蛾眉略蹙。“-儿——”她说话总是轻声细语,就算是训人的言语,到她口边也是温柔似春风,软绵如锦缎。“做人不能这样说话的。”话到一半忽哽,许久不曾教训过冷-,她不知冷-是否还愿将她当娘来看。无意识地望向冷-,眸中承载惶惑不定的心绪。
触及那对翦水,冷-心中又酸。“是!”刻意夸张地喊着。“谨遵母命。”
他勾笑,闪过和孩提时相似的神情。
似水自湖心荡漾,她亦绽笑。“-儿。”确知儿子回到她身边了。
冷-相应。“娘。”冷硬的钢铁心在春风一笑中,化为缠绵的绕指柔。
这一切,程暖晴在旁看得清楚,芳容同有喜色。“王爷。”她主动为冷-斟酒。“今天是您和老夫人重聚的日子,您应该好好喝上几杯才是。”
“嗯!”冷-举起酒杯。“娘,我敬您三杯。”
“第一杯——”冷-饮尽。“请娘原谅孩儿不孝。”
他再添一杯。“第二杯,祝娘福寿绵长。孩儿打算施粥赠米,为娘添福增寿。”
“什么?!”一直在旁呆站的小翡,忍不住喊出声音。
“这”众人还没从错愕中醒来,冷-已经添了第三杯,在旁人的惊呼中一杯倾洒在地上。“娘,过往种种,就如这杯水酒一般,泼洒而出后,绝不议,再不提。”
他抬头,凝向韩似水,黑瞳再是坚屹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