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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凌霄转过正在对镜画眉的妻子。“你今天要出门吗?”
“我有事得回娘家一趟。”
暖暖冬日中,他们不约而同处理好所有琐事,难得空出一日,他一大早就计划好了要带被冷落许久的爱妻出门踏青散步时,她竟说有要事须出门!
他生着闷气。有什么事比他们两人相处更重要?
曲夕蓉按他坐于镜前,拿起梳篦为他梳整头发。她拿来一条青色绸带系好他的头发,素指笑点他的脸庞。“这么俊的脸生起气来很难看耶!”
听了她的戏谄,他勉强扯出笑容。
“这才是我英俊无人能敌的好夫君。”
铜镜里,有他们夫妻俩的面孔,展凌霄温柔痴望镜里那张花容月貌的脸蛋。
“你知道吗?你的笑,是我今生见过最美的笑容。往后常笑给我看,好吗?”他爱看她的笑容,更恋上她的一切。
曲夕蓉朝他绽了朵宛如春花初开的笑容,伸出左手小指。“别忘了我们小指牵连着一条红线,我们说好
了,要做一辈子的夫妻。”
“是啊!咱们早就说好了。”他柔情似水地看着镜中的妻子。
她一起床就漾着笑脸,但没人知道这张笑颜下有着多少辛酸。
前些天她已将邵紫芸要的银两从公款中移给了她,今日回娘家主要是要筹措银两来补公款,保住她得来不易的幸福。
这笔钱足以让千户平凡人家,安稳过两三年的好日子了。
钱没了可以再赚,但她不能有一丝丝失去丈夫的风险。因为,她是个死脑筋又固执的女人,情感易放难收,她无法承受真爱被人夺去的失落感。
“身子不舒服吗?”他发觉她眼内的失意,关心问着。
“哪有!”她笑嗔一声。
在那女人未离开前,她不能让丈夫发觉异状。
展凌霄抗拒不了她的甜美娇媚,双手掬起她的脸,凑近她的唇瓣,轻触属于他的芳香醇美。
她按住他的手,拉开两人的距离,蹙眉轻斥“夫君——别这样!”大白天的,被人瞧见多不好意思。
“没关系啦!”
曲夕蓉受不了他死皮赖脸的模样,只得拿起绣架上的黑色被风转移他的注意力。“站好,我比比看合不合身。”
展凌霄心怜地执起她的小手。“我不是说过,我的衣服够多了,要你别费神再为我做衣物吗?”她白日忙得昏天暗地,晚上还帮他缝制衣服,身体会吃不消的。
“为了它,你又忙了多久?”他身材魁梧,这披风上的龙图绣样肯定又花了她不少时间。
“新年快到了,我看你原来那件被风挺旧的,于是为你绣了件新的。”她微笑量好后,再道:“等会再到绣坊请绣娘加个盘扣及系带,就好了。”
“答应我,别再忙这种小事。”他心疼她为了他又得辛劳熬夜。
他感动她的贴心及爱意,但他不要她操劳过度。
她踮起脚尖啄了他的唇一下,俏丽微笑。“好啦!”
曲夕蓉快快收拾好一切,与丈夫用完早膳后,两人一同走出家门。
看见大门口停了两辆马车,她不禁好奇问道:“你也要出门?”
“近日海上贸易老遭海盗洗劫,趁我今日有空,到荣爷那儿一趟商讨解决之道。”展凌霄扶她上车后,理着她的发鬓。“晚上我会回来用膳的,你也得早点回来喔!”
一旁的媚儿及数名丫环都红着脸偷笑。一般夫妻顶多是相敬如宾,哪像主子们这般恩爱。
丫环们的笑声令曲夕蓉娇显微红,在布幔放下前,对丈夫细心叮咛“小心点哦!”“会的。”
待两辆马车驶离后,邵紫芸一脸阴冷地由侧门走出来。
逛了北京城一圈,大多数人都在谈论京城两大传奇缔结的美满婚姻。回来后,又看到这对夫妇恩爱的情景。
她很恨地捏碎买来的白糖糕。
既然这是段京城美满的佳话,她会让它变成口耳相传的笑话。
这是她离开前送给曲夕蓉的“大谢礼”——
傍晚前,展凌霄先回到家。他由荣爷那儿拿回一尾肥美的黄鱼,交给厨房烹煮成佳肴,并嘱咐厨娘待妻子回来后端进凌蓉院。
他先到卧龙阁看看有没有事情要他处理后,便回房里沐浴,穿着中衣点灯翻看账册,等待妻子归来。
“叩、叩!”
蓉蓉回自个房间是不会敲门的。
“谁?”他疑惑地问。
“是我。”
咦?紫芸这么晚了来他房里做什么?
他放下账册,打开房门。“这么晚了,有事呜?”
邵紫芸瑞着一碗热食。“不请我进去吗?”
“孤男寡女,该避赚。”况且他又衣衫不整,让人见了有损她的清誉。
“说得也是。”她将碗交至他手里。“过几日,我就要回杭州了,身五分文没什么好送你的!只有做了点八宝粥,以谢谢你这半个多月的照顾。”她笑容可掬地谢道。
展凌霄一脸诧异。“你要走了?!”董承太曾说,苏家大宅还得半个月后才能整理好,但她却要走?
他忍不住再问:“在杭州,你有可以安顿的地方?”一个女人家孤苦伶仃、飘零在外似乎不妥。
“我托了位亲戚帮忙打点好一切,至少以后的日子衣食无缺。”邵紫芸简扼说着。有曲夕蓉给她的银两,她挥霍一辈子都绰绰有余。
“什么时候走?有任何需要尽管开口。”毕竟还是朋友,他总希望她过得好。
“后天。”她催促着“趁粥热,尝尝我的手艺吧!”
盛情难却下,展凌霄勉为其难吃了几口。
“好吃吗?”邵紫芸心怀鬼胎地问。
“好吃。”他正想将碗还给她时,眼前的景物开始重叠,他晃了晃,碗滑落他的手,落地应声而碎。“你——放——放了什么东西?”
“迷药。”她话一落,展凌霄便昏倒在地。
关上门后,她扶他到床上,艳丽的美颜露出恶魔般的笑容。随即,脱下他的衣物,而她亦脱得只剩件肚兜,任长发技散在肩上。
她坐在梳妆镜前环视房内一眼,瞧见绣架上未完成的绣品,冷冷一笑,拿起搁置一旁的剪刀将素色绫布剪为碎片,再剪断竹篮内的五彩绣线。
她冷眼笑看散落满地上的布和线,满意极了自己的杰作。
她坐在床边深深看着展凌霄,心受益惑地迷恋他的英俊与刚毅,情不自禁伸指轻抚过他的眉、眼、鼻及他的唇。
“我以为你这辈子心中只有我一人,为什还娶那女人为妻呢?你们男人都是一个模样,喜新厌旧!”她眼神妩媚,低声柔语对昏迷的展凌霄说着。
若无人打扰,药效至少能持续到明日清早。
她放下一半的芙蓉账,轻轻吻上他,唤起记忆中的一切。
倘若她没嫁入苏家,他会是她的。
他永远是她的——
忙了一天,曲夕蓉和媚儿一身疲累地回到展王府。
在她们经过大厅前廊时,几位年纪较长的女仆看到曲夕蓉皆向她行礼问安。
“王妃,怎么忙得这么晚?”
“回娘家一趟,府里没什么事肥!”
“没有。”专门洗衣的大婶眼尖地瞧见她手上的披风“王妃,这件披风是要洗,还是要我缝补?”
她将披风抱紧。“不,这是我做给夫君的新衣。”
女仆们听了都面带微笑,府里上下早就知道这对夫妇恩爱相依的情形。
展爷对妻子早晚嘘寒问暖的温柔模样,让府内所有女人羡慕不已;而夫人亲手缝制新衣,和美丽娴雅的仪态,亦令她们钦佩。她们很感谢老天爷促成这桩好姻缘,让展爷娶得这名贤淑端庄的美娇娘。
见她们暧昧微笑的模样,曲夕蓉不好意思地红着脸,连忙岔开话题“大家今年的冬衣够用吗?”初嫁进展府时,她请布坊找出仓库存货,为府里的人各做一两件保暖的冬衣。
“够了,我家那孩子很喜欢王妃送的冬衣。今年的冬天,大家都过得很暖和。”众人眉开眼笑地向她道谢。
他们的王妃不像一般人家小姐来得娇气,对下人们和蔼可亲又不摆架子,极好相处。
“小姐,要不要先回房泡个澡,休息一下,”媚儿关心地问。今日随主子东奔西跑了一天,担心她太过疲累。
“我自个回房,你先到账房看看他们有没有什么问题?”
待媚儿离开后,厨娘端来一碗汤。
“王妃,这是展爷交代我为您做的鲜美鱼汤,要给您补补身体。说实在的,您的身子实在太单薄了,得多吃点啦!”厨娘这一说,女仆们个个点头同意。
闻到鱼腥味——
“恶——”曲夕蓉立即转过脸,干呕数声。
女仆们挑高眉朝她走近,异口同声问道:“您会不会有喜了?”
有喜?!
她敞笑摇摇螓首。“我自午后滴水未沾,可能是胃不舒服吧!等会请帮我煮碗梅子汤,让我压压胃。”近日身体略感不舒服,她得抽个空再到药铺让大夫把脉,别让丈夫担心。
“马上好。”厨娘带着鱼汤回厨房。
曲夕蓉与女仆们随意谈几句后,一脸倦意地缓缓走回院落——
入夜后的凌蓉院隔外安静,曲夕蓉在院口隐约听见女子的声音。
那是谁?
她抓紧送给丈夫的新被风,循声来到房门外。
房门半掩,里面还传来女子笑声。
“凌霄,你说说看曲夕蓉知道我们的好事后,会气成什么样?”
是邵紫芸的声音。他们在房里做什么?
曲夕蓉将耳朵贴在房门外,闭上眼,努力撇去脑海浮现出令她伤心的画面。
不会的,凌霄不会背叛她的。
“曲夕蓉这辈子大概不知道,你娶她的另一个目的是要将曲府的家产并入展王府内。她甚至还不晓得你我之间曾有过孩子。”
孩子!她曾怀过他的孩子!
曲夕蓉缓缓推开房门,却见她所有的绣具、素绢及画稿全都破损散落在地。
她蹲下身拾起被利物划破的绣画,却发现在被丢在墙角的青色绸带,那是她今早亲手为丈夫绑上的发带啊!
透过闪烁的烛光,隔着珠帘她瞧见床上女子luo身贴上她最熟悉不过的胸膛。
曲夕蓉闭起眼,紧紧握住青色绸带,胸口的怒火缓缓燃起。
展凌霄因头痛呻吟了一声,引来邵紫芸娇媚一笑。“哎呀,你别急嘛!人家就来伺候你了。”话完,红唇便凑上他的唇。
唇瓣渗出丝丝血丝,忍不住的泪水也决堤滑下,曲夕蓉撩起裙摆奔出房门——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为什么要背叛她?
夜夜入睡前还哄说只爱她、只宠她一人,全都是假的、假的!
她情愿被他蒙在鼓里,即使有女人,也别让她知道,但他们却光明正大上她的床!
她费心费力欲请走邵紫芸,却被她反咬一口。
曲夕蓉含泪奔出院子,撞上特别送来梅子汤的厨娘。
“王妃,您要的梅子汤——’
“先放在房里。”匆匆说完,她便快速跑离凌蓉院。
厨娘将煮好的梅子汤端进房里时,看见满地碎绸布,心头感到怪异,此时,她注意到散落在门边的碎碗及八宝粥,蹲下身,她凑近闻了闻,竟闻到一股奇异的淡淡香气。
见多识广的她一脸凝重地放下托盘,想起王妃的异状便起身直入内房,掀开半掩的荚蓉账——
“苏夫人,你在干什么?”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幕,她深受刺激地瞪大眼。
“大娘,你怎么破坏人家的好事呢?”邵紫芸眼带媚意地笑了笑。她不怕下人见到,这样更好,展凌霄非负起这个责任不可。
由于厨娘声量过大,还在园子内吱吱喳喳的女仆们听见了,闻声而来,个个抽气倒退数步。
展爷与借宿的苏夫人衣裳尽褪交叠在一起,不用多想就知道他们在干什么。
“展爷什么事都没做,而是这女人不要脸地用迷药迷昏展爷。”厨娘气不过地说着。
“这女人真不要脸,被人发现还敢光着身子让人看。”
“展爷怎么引狼人室!”
大家鄙视地瞪着邵紫芸。要做王府的女主人,她还不够格!
邵紫芸披上外衣,叉腰质问:“你凭什么这么说?”她若当上展家主子,她要给这厨娘好看。
“真不巧,我刚才闻到散落在门口的八宝粥有股异香,而我以前在药材行打杂三十多年,自然认得出这里头加了‘醉儿香’!”
“醉儿香”这种迷药五色无味,但加入食物中会散发出一种奇异的香气。
邵紫苯脸色顿时难看,她处心积虑设计的一切竟被一个下人看穿。
年过五十的厨娘心一急,忘却主仆之分地挥掌朝床上仍处于昏迷中的展凌霄脸上掴去,放声大吼“展爷,您快醒一醒啊!”展凌霄因脸颊上的麻痛感而逐渐清醒,张开眼后,意外见到房里多出一票人。
“这是怎么回事?”头昏目眩的感觉令他痛苦得紧皱眉头。
厨娘音调拔高道:“展爷,这女人用药迷昏您啊!”还好她及时识破这仙人跳的老伎俩。
展凌霄拾起床下被揉成一团的画稿,并瞧见账外散落一地被利物划破的半成品绣画,而他送给妻子的簪花金钿亦全部被摔碎。
他下床套上外衣,怒气冲冲来到邵紫芸身旁。“我从未怪你另嫁他人,甚至还帮你买回苏家的大宅,让你后半生好过,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痛心疾首地问着。
邵紫芸无悔意地站在他面前。“我讨厌你与曲夕蓉恩爱的模样,那种相亲相爱的模样,令我愈看愈不顺眼。”
展凌霄一脸冷帮,抓住她的手腕。“就因为这原因?”
“她太完美了,加上你对她的疼爱,令我眼红。”她甩脱他的钳制,愤恨瞪向他。“原本我以为嫁入苏家后,从此过着荣华富贵的生活,谁知光鲜亮丽的表面下我得提心吊胆提防丈夫的怒气,害怕成为泄愤的工具,更怕在家族斗争下成了牺牲晶。这段婚姻,我曾怀胎两次,但往往还没至四个月,孩子就胎死腹里。”说到最后,她激动地流下泪水。
“你可以逃离啊!”“我曾试过,但还不是被逮回去。”她冷冷一笑。“还好他死了,而我已拥有一堆花不完的银两好好生活,从今以后,我再也不会踏入北京城,更不用看人脸色。”话完,她狂笑起来。
“是谁给你这么多银两?”他的声音冷冽,宛如寒冰。
“我知道。”闻声而来的媚儿,急忙跑到展凌霄的面前,愤怒地指着邵紫芸。“小姐早就看清楚这女人的真面目,想以钱将她打发走,哪知这女人狮子大开口,要了十万两。”
展凌霄缓缓闭上眼。
这位利欲薰心的女人,已不是他所认识的青梅故友。
既然她做出这些丑陋的事,他亦不必再顾私情。
“马上到客院里,将王妃付出的银两全部取回,而苏宅也不需再整理,一有机会就将它脱手卖出。”展凌霄吩咐着。他绝不让这女人从中得到一丝丝利益。
邵紫芸拔高音调大喊“那是曲夕蓉给的,你无权插手。”她怎么能让到口的肥肉就这么不见了!
“即便有钱,恐怕你也无福消受。”他嘴角扬起高深莫测的笑意,弯身舍起一块碎布绢。“在你割破绣画图稿时,就已经犯下难以弥补的罪行。”
“才一幅未完成的绣画,大不了我明白请个绣匠再绣一幅还你。”她不觉得一幅有什么了不起。
他听了怒火顿生“别以为有钱什么事都好办,这幅‘曲院风荷’是太后指定要的绣画,是你毁损的,就得担起这个刑责。”厉眸眯成一条线,他大声一喝“来人啊!将邵紫芸囚禁起来,明日交给衙门处置。”
“展凌霄,你不顾旧情!”
“倘若再顾旧情,我受伤不打紧,但我却不容许有人伤害我的妻子。”他转身背对她,手一挥。“把她押下去。”
待邵紫芸被人架离后,董承太跌跌撞撞跑进房里。
“展爷,不好了,打更的跑来府里报告,他在西门瞧见王妃哭哭啼啼地独自走在街上。”
厨娘此时急急忙忙说:“刚才我端梅子汤进房前,还与王妃迎面撞了下。哎呀,王妃该不会——”她立即掩住口,看向脸色发白的主人。
展凌霄闻言,不顾衣衫不整旋即跑出房门,却瞧见房外栏杆上搁置着妻子亲手为他缝制的新披风。
她真的回房过!
他望着已缝好盘扣及系带的披风,双手不自觉地发抖。
这么晚了她一个妇道人家走在街上很危险的,若遇上居心不良的男人
想到这里,展凌霄心慌地抱紧暖厚的披风。
不会的,蓉蓉不会有事的。
他倏然转身,向在场所有人大喊“传令下去,不论用什么方法都得将王妃找回来。”——
细雪纷飞的夜里,北京城内格外安静,除了打更的声响外,就数通往花街柳巷的胡同最为热闹,门廊楼窗皆是扬袖照客的莺莺燕燕。
曲夕蓉伤心地跑过胡同,跑出西门外。
跑累了,她便倚在城河上的石桥护栏旁以绢拭泪。
“他怎么能这样对我呢?不要脸的男人!”她失态地喃喃咒着。
她深深地吸几口气,努力想平静自己,可是心头的愤怒及挫败感仍是一波波涌上来。
她万万没想到那女人竟然明目张胆上她的床!明日她要回娘家,向奶奶哭诉今晚的事,也等着看展凌霄怎么向她解释。
这桩亲事,可说是她这辈子输得最惨的交易。
曲夕蓉看了看四周。“我怎么来到西门城外?”她原本是要到宫里找姐妹们诉诉苦一番的!
可是这么晚了,守皇宫的侍卫们也不可能让她进入,今晚就找家客栈,委屈一晚吧。
她转身正要进城时,一辆马车缓缓停在她身旁。
“谁?”她戒备地问,生怕来者是坏人。
马车的布幔被掀开,一名衣冠华丽的男子跳了下来,客气地躬身行礼。
“展王妃,需不需要在下送你回府?”
曲夕蓉脸色一变。她怎么又遇上秦光雄!
“不必了,王爷马上就会来接我。”她抬出展凌霄的名号,希望对他产生喝阻作用。
秦光雄一脸不信,笑道:“传闻展爷与你鹣鲽情深,哪会这么晚丢下娇妻在此?”他的唇畔逸出一抹诡异笑容。“女子深夜单身在外,极为不妥。我看,还是在下送王妃一程吧。”
说完,狼爪迅捷抓住她的手。
他走出花街不久,眼尖地瞧见一抹倩影跑向西门,随即跟在其身后,看看夜奔的佳人到底生得怎样?没想到竟是曲夕蓉。
难得展凌霄没跟在她身旁,此番机会若不好好把握,更待何时?
“放”手。”曲夕蓉娇颜吓白,袖子甚至在拉扯中被扯破。
洁白无理的藕臂令秦光雄色欲薰心,一使劲便将她揽人怀里,强行拖进车内,马车立刻向郊外山野驶去。
曲夕蓉双手环胸缩在一角。“你想做什么?”
“识时务点别乱叫!夜深郊野哪有人来救你。”他掐住她的嘴,目光yin秽地盯着她微开的襟口。“所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虽然你是展凌霄的人,但总不会到处哭诉你被我玷污一事。别怕,乖乖与我燕好,让我好好疼爱你一番。”他说完,伸手撕开她的外衣,略微透明的亵衣下,雪白的身躯隐约可见。
“不要碰我!”曲夕蓉泪如雨下地哭叫着,努力阻挡他的狼吻,身上因而多出许多伤痕。
她是展家的人,死也要为丈夫守身,不能让这只禽兽得逞。
秦光雄的大手抚上她的胸脯,循着曲线滑向她的臀部。“别动,乖乖的。”
她只觉得恶心,不知哪来的力量,她一股劲将他推开,不顾一切地跳出车外,但却不慎滚落山谷。
秦光雄随即要车夫停住马车并快速追下车。“人呢?”才一眨眼的时间,人就不见了!
“人掉落山下。”车夫害怕地看着碎石上鲜红未干的血迹。
天寒又坠落山谷,那她不就死路一条?
到口的鸭子又飞了,但涨满的欲火总得灭熄。
“送我回迎袖楼。”秦光维上车前,拿出一大包银子给车夫。“回去后,这档事绝不能提,知道吗?”事情若被揭开,随便条罪名都会使他人头落地。
“是是是。”他捧着沉重的银袋惶恐点头。
马车迅速离开,天空仍飘落如絮的雪花!——
深夜里,天空降下细柔的雪花,而展王府却灯火通明。
董承太调派府里年轻男仆,以三人为一组,出门找女主人,而展凌霄不顾扰人清梦,驾马到原振风的住所请他派出人手协助寻找。
上百名男子几乎快找翻了北京城,怎么还寻不到妻子的踪影?
展凌霄心急如焚地坐在厅里等待回报的消息。
“姑爷。”媚儿连走带跑地采到大厅。
他急忙问:“人有没有在曲府?’
“小姐没回娘家,我还找过与她感情较好的闺中好友,但她们也没见到她的下落。姑爷,你有没有到翠沁园找过?”小姐一有空最爱在那儿看夕阳。
“我早就派人守在园内,她会去的地方我全都找过了。”他烦躁地甩一下头。
北京城说大不大,加上皇室的帮助应该很容易找到她的啊!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小姐是金枝玉叶,从来没吃过苦。”媚儿伤心地掩面而泣。“姑爷,你一定要找到小姐。”
“我会找到她的,会的。”展凌霄看向窗外逐渐转亮的天空,斩钉截铁地说着。
不论走遍天涯海角,他不会放弃寻找他珍爱的妻子。
然而,他万万没想到,这一找就是许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