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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江崎卓司生前所住的屋子,你有没有想起什么?”摩妮卡于紧闭的房门外,对身旁一脸木然的阿刁进行恢复记忆的工作。苏修贤则戒备的扫视周遭可疑人物。
阿刁摇摇头,连话都不想多说。
“走!”苏修贤下令,三人遂往新大久保走去。
“这是新大久保车站。”一列电车进站,带来了蜂拥的人群,苏修贤闭上口,紧盯着阿刁面部的变化,一面臆度他到底想起什么?但他的表情,令苏修贤失望透顶,他不觉提高濒于失控的嗓音咆哮道:“你如果想到任何小事敢对我隐瞒的话,就别想离开日本!”
阿刁若有所思的迎视他不耐的眼神,想到那锁在河口湖饭店保险箱中的护照。他妈的!苏修贤拿他没辙就用护照威胁他!不过看他满额冷汗、气愤又拿他无奈的德行,阿刁竟有份得意之情逐渐扩大。他故做一个万人期待的表情,恶意的说:“我想起来了!”
“什么?”苏修贤一脸高昂的欢悦。
“想到什么?”摩妮卡则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惶恐。
“我想到”阿刁顿了一下,欣赏他们屏息凝神、大气不敢喘的紧张。“这条路走下去,有很多柏青哥游乐场。”
“x!”苏修贤忿忿的骂了句粤语最粗俗的话。
“阿刁,别开玩笑!”摩妮卡轻声斥责,同时又有些如释重负的轻松。
“你想开玩笑是不是?”苏修贤冷声道:“走!”
他们走出了车站,跨上仅两线道车行的大久保通。
“你知道宫内洋他们的办事处在哪吗?”
对于苏修贤的问话,阿刁回以一个无所谓的耸肩。
“距离这不到几百公尺的巷子内!”苏修贤吼完,即拉着阿刁拐入一条仅容一辆车身宽的窄巷内。
说也奇怪,在进入这巷弄内的那一刻,阿刁整个人如遭电极般,呆愣的盯着这似曾相识的小巷子。
苏修贤不放过他,直将他推拉走了七、八步远才停住说:“你就是在这被他们由后方袭击打昏,再拖到前方靠近海洋会馆巷内的一间小寓所。我没进去过他们的办事处,但凭想像也猜得出那儿一定是个布置极为方便的私刑场。你能告诉我那寓所的置状况吗?”苏修贤阴鸷的走近他,冷笑道:“你可能想不起来吧?咱们去看看吧!反正如此近,几步远就到了”
“不要!”阿刁快速又绝断的说完,却无法制止脑海中一闪而逝的画面——他看到有一块火热透红的煤块朝他逼近。他下意识的轻抚着腹部,感觉那儿传来阵阵令他今生今世不愿再尝到的灼痛。他更无力、痛苦的哀吟:“不要!”整个人颓然的抱腹跪坐在地上。
“阿刁,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不舒服的画面?”摩妮卡关爱的蹲在他身旁,一面对苏修贤投去谴责的一眼。“不要再逼他了!”
“不逼会有进展吗?”苏修贤为之气结的以任务为由来为自己辩护。
“犯不着如此吓他呀!”
在他俩争执的当儿,阿刁却抬起头,幽幽忽忽的朝前方念出一串地址:“新宿百人町,二——十一——七号。”
摩妮卡惊愕的瞪着阿刁:“没错!你念的地址就在这附近,你将宝石藏在这儿吗?”
不待阿刁开口,苏修贤却一个冷哼,轻蔑的说:“那是他被宫内洋抓住的前一夜与江崎静子温存的旅社!”
像印证他的话,他直指前方的旅社招牌。
摩妮卡仍不放弃的接口道:“阿刁,你再仔细想想!没错!你抵达东京后就住在那儿。”她小心的措词,怕他想起江崎静子而不是金绿神石。“当晚,我们为了保护你也住进同一间旅社”
“那么宫内洋抓我的时候,你们又是如何保护我的?”阿刁突然气愤填膺的逼问。
“我”摩妮卡露出一丝困窘,求救式的抬头征询一脸幸灾乐祸的苏修贤,使她只得自圆其说:“我恨你啊!你忘了当时你甩掉了我和那日本婆娘一起。”
阿刁若有所悟的垂下头陷入沉思。
“够了!”苏修贤张望一下手上的时间。“我们该去新宿车站和孟天筑会合了,她是我们目前仅剩的线索!”
不由分说,苏修贤大力的拉起阿刁向地铁站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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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到了!爆内先生。”
孟天筑心如擂豉,紧抓着话筒的手指也紧绷发白。她深吸口气,向窗外眺望新宿景致。她位处于西新宿的京王饭店二五一七室。极目所见皆是新宿朝前卫发展后,最最现代、摩登的指标:东京都厅、工学院大楼等等。不觉为日本地处地震频繁区,却仍频频往高空疾冲的摩天大楼叹为观之,并对日本人的勇气佩服万分。
但日本人不可救药的排外性,着实令天筑在checkin这间五星级大饭店时,受到了满肚屈辱的怨气。主要是日本人眼中的台湾观光客较为低级,不够水准,竟联合抵制台湾人往进日本四星级以上的饭店。这真使天筑为台湾人叫屈与难过,一身傲骨使她更坚持要住在此以扳回台湾人的颜面,也幸好她长荣空姐的身份才得到日人的令眼相看。
暂时歇脚一夜,与阿刁碰面的时间越来越近,她内心的理智与情感也经历了一番很大的争战。最后,她对徐浩的爱情战胜了一切,硬压抑住撕心的罪恶感与宫内洋接头。
从话筒传来宫内刺耳的好笑,一声声像是剥尽了孟天筑的正义。
“很好!你打算拿阿刁来换徐浩了吗?”
“我要先听听徐浩的声音。”天筑的紧张仍溢出强自镇静的外表。
“好!可以!”宫内十分干脆的将听筒转移。另一端的天筑大气不敢喘的仔细凝听那令她魂萦梦系,为思念几近肝肠寸断的老公。“你老婆要和你说话!”
“天筑”那微弱几不可闻的暗哑男声真是徐浩吗?
“浩——”天筑情不自禁的呜咽一声,泪水瞬间流窜而出。
“不要哭”徐浩的声音气若游丝。
好不容易天筑止住了奔流的泪水,喉头梗塞的颤声说:“你好不好?他们有没有虐待你?”
“我很好,他们不敢对我”
“那你的声音为什么那么虚弱无力?”她酸楚、激动的大嚷。
蓦地,另一端又传来宫内阴冷绝情的语调。“你们夫妇甜言蜜语够了吧?”
“宫内洋!”天筑语音激昂的厉声问道:“你对徐浩做了些什么事?”
宫内轻哼一声,有些责怪她大惊小敝的叫道:“哼!你老公自己不适应日本食物,我们又没那闲工夫为一个囚犯张罗吃食,这就必须接受你这娘们的问审吗?”
“你骗人!”天筑气得全身打抖发颤。“他从学生时代就带团跑遍大江南北,我从未听他抱怨过有哪个国家的料理吃不惯。你你竟你说!你饿了他几天?”
“孟天筑!你可能搞不清楚状况。”他的声音冰冷又无情。“你再敢对我大呼小叫的话,别怪我用一具尸体和你交换阿刁!”
宫内的这句话立刻收到了效果,孟天筑满含悲愤,却噤若寒蝉的不敢言语。
宫内快慰的扬了扬嘴角,继续严厉冷声命令:“把阿刁带来!记住!只能你们两个人”
“我还没见到阿刁,但是我和他约在新宿地铁站。”
“你确定他会到?”
“你会带徐浩来吗?”孟天筑反问。
“我们真正要的是阿刁不是你先生。不过你要记往,在你先生得到自由后,别妄想和警方联络,因为阿刁的性命留存问题全仰靠你们是否合作了!”
孟天筑紧咬下唇,啃啮着内心为出卖阿刁的愧疚。
“阿刁几点会到新宿车站?”
她迟疑了半晌才幽忽的说:“九点半在车站的东口出口。你们尽量让我看到徐浩的存在,否则阿刁绝不会顺利到你们手上。”她故意将时间说晚半小时。
“哈哈”宫内的笑十分不可一世又胸有成竹。“难道你允许阿刁逃跑,而让自己老公继续代替他受非人的虐待吗?”
天筑的脸色倏地惨白一片,心里不断淌血。她以颤抖、挫败的声调喊道:“我会把阿刁交给你,只求你把徐浩还给我!”她无法自抑的又跌入新的泪泉中。
“九点半!新宿车站东口!”
宫内快速的将话筒挂上,脸上立刻换上一副恭敬有礼的表情,对端坐一旁的风间弘二躬道身:“风间君,”宫内若有所指的朝倒卧在地、因饥饿而气息奄奄的徐浩扫了一眼。“我们真要带着他到那么热闹、充满人潮的地方进行交换吗?”
弘二飘忽的撇撇唇,看不出是笑是怒,连说话的语调都未泄漏他的情绪。
“把他带去吧!我已经厌倦此处摆了具活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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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天筑的焦急忧心,在见到迟到五分钟后才出现的阿刁时,顿时幻化为一股兴奋的喜悦。她不顾尾随他身后的一对陌生男女,翩然的向阿刁奔去。
突然,她错愕的停住脚步,不解的望着阿刁那充满迷惘、疑惑,更视她为陌生人般的与她错身而过,直挺挺的朝那片寄物柜走去。
阿刁凝望着那片彩绘着山叶越野机车,以黑黄二色搭配抢眼的寄物墙,胸中莫名的一阵激动,无法控制的轻抚着那平滑的铁板墙,脑海里却充满层层叠绕的浓密树影
“阿刁!”孟天筑小心翼翼怕吓着他似的轻声唤道。
阿刁直勾勾的注视了她几秒后,僵硬的摇摇头,略显失望的又将视线转移至寄物柜,眼眸在瞬间变得好深清、好温柔、好灼热在这份热情中,又有份迷nb4275钠忽于眼底扩大。
怎么会这样?孟天筑不安的看了下手表:九点十五分了。宫内随时都会出现,或许他早就躲在某个角落对阿刁虎视眈眈,而她却不知该如何对这位已不再滑溜聪明,甚至有些呆蠢愚笨的阿刁提出危机警告。她紧张的四下搜寻宫内或徐浩的影子。没有!没有他们的影子!真感谢日本人的守时观念!
“阿刁!”摩妮卡注视着阿刁的转变,当阿刁以一双炽热的双眸并向寄物柜伸出轻颤的双手极欲抚摸它时,她再也按捺不住的跳上前:“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了?”
“我”阿刁的手如情人抚触般,轻柔的感受到犹如凝脂的肌肤,看在众人眼中只有“变态”两字可形容,但他却不为所动,自我沉浸在只有他自身明了的空茫境地。“我在等人,我和她约在这”“我早就到了!”天筑霍地跳到他跟前,不顾苏修贤、摩妮卡不约而同的震愕神色,硬扳过阿刁的肩头使其面对面:“阿刁,我们又见面了!”
阿刁歪着头看着面前这位高挑修长、明艳动人的女子,那混身散发出的高雅却不失亲切可人的气质,似乎并未能打动他混沌不开的记忆。他不带感情,近乎粗鲁的道:“你是谁啊?”
天筑交杂惊讶与怒气的眼神一闪而逝,接着她发出一阵轻笑,对他说出他调侃她的一贯说法。
“别让我抓到把柄可以骂你:你真笨到了东京新宿!”
他俩初识时,天筑曾被满口粗言恶语的阿刁吓得乱了手脚,以致被阿刁损得头昏脑胀而不知反击。但显然失忆的阿刁却记不得这一切,倒是聪慧的摩妮卡立即友善的对天筑伸出支援:“你就是徐先生的老婆吗?你好!我是靳梦妮,你叫我摩妮卡就可以了,我是阿刁的女朋友。”
孟天筑一头雾水的接受了阿刁在日本的这位女朋友,一面揣测夏威夷的阿静呢?但她一见到摩妮卡身后的男子,即意会全力的接受了他们:“是你们将阿刁从树海救回来的。”
摩妮卡轻点了下头,又转向阿刁道:“别闹了!阿刁,她就是孟天筑啊!”“我在等人!但不是她!”阿刁执拗的直指天筑摇头轻晃。
“他到底怎么了?”孟天筑笑容冻结的向摩妮卡询问。
摩妮卡张口还来不及回答,阿刁却扯了嗓门怒号:“我——在——等——人!”他目露凶光的瞪视他们,似乎他等待的人失约之错全在他们三人。
“好!”摩妮卡像哄小孩般耐心的问道:“你说,你在等谁?”
“我在等”阿刁却傻眼了,呆愣的不知如何回答,足像个智能不足,只会撒野调皮的小孩。
“你说在等谁呀?”苏修贤也一肚子大的逼近他。“你闹得还不够吗?就看你装死装傻的”
“我真的在等人!”阿刁一脸坚毅。
苏修贤的耐心用尽了,一股浊气涌上,使他愤恨的将阿刁狠狠冲撞上后方,死钉在寄物柜上,咬牙切齿的说:“说!你在等谁?”
回答他的不是阿刁,却是一个尖细的女声:“他在等我!”
大家不约而同的转过头,孟天筑首先对来人轻呼:“阿静!”
摩妮卡的脸色一下子比石膏像还惨白,只有她充满憎恨、怒气的大眼泄漏了她的情感。
“放了他!”站在一七二公分的孟天筑身边,静子显得既柔弱又矮小,但她厉声喝阻苏修贤的气势,又令人不得不钦佩这柔弱无骨却坚强刚烈的小女孩。
苏修贤挂着讥讪的笑容,放松了对阿刁的钳制,眼光不停在阿静、摩妮卡之间来回扫视。
静子满脸的坚韧固执,心跳如雷的向她那朝思暮想,以为自此天人永隔的情人缓缓走近。她轻蹙着那对灵眉及闪亮动人的棕眸,无限疼惜的望着阿刁憔悴瘦削的容颜,那病后苍白的脸色与疲惫的羸弱,使她心痛哽咽得吐不出半句话,只得迟疑缓慢的探出手,凄楚苦涩的要去感受他真实温热的形体。她微微发颤的小手刚碰触到他深陷的两颊时,他却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方式,狠狠的抽了她一耳光。众人当下被这突如其来的清脆掌声震慑得毫无声息,只能张目结舌的盯着出人意外的阿刁。
“你为什么打我?”静子紧抚着灼热火烫的左颊,漾着点点水光的棕眸满含怨怼不解、温存哀凄的望着他。
阿刁目露凶光不发一语,他紧盯着静子,缓缓的将上衣撩起来,露出焦黑的腹部。
静子刹那间竟无法言语,适才的怨怼、哀凄全部被对阿刁的心疼苦楚所取代。许久,她才珠泪莹然,气息哽咽地说:“你怎么会遭到如此恶毒的”那鞭伤、那灼伤逼得她泣不成声。
阿刁无视她的哭泣,凌厉而苛刻的接口:“去问你的老大——风间弘二。”
静子脑中轰然大响,不敢置信的白着脸,犹挂泪痕、一字一句慢声说道:“我和他没有任何牵扯,当时我为了你的失约而万念俱灰,他拿着你的护照欺骗我说你已死亡,你并叮嘱他照顾我,我才在别无选择、未多思考的借住在他家。但当我发现他是个棉共”
“不要再为你的所作所为找藉口脱罪!”阿刁嘶喊的打断她,一面不自然的掉过头逃避静子独特的棕眸。他现在相信摩妮卡的话了,静子真的是具有强烈的魔力足以诱惑他、蛊动他,使他几近忘了自身所承受过的折磨。他僵硬的武装自己。“别在我身上下功夫了,你骗得了我一次,却没有骗第二次的机会。”
静子的脸色灰白,阿刁强压下莫名的歉疚,一把将摩妮卡拉到身畔,残酷的说:“还我一个洁净美好的生活吧!你回风间身边,我则和我的未婚妻好好享受未来。”
静子真被他这句话击倒了,她如遭重挫般的摇摇欲坠,天筑满含善意同情的双手稳住了她,使她灰败的脸色渐渐有了些生气,进而涨得通红,羞愤与酸涩的醋意戳刺得她浑身打抖。再见到摩妮卡悠然自若的胜利笑容,静子终于怒不可遏的喊了出来:“你你你这混蛋!”她气得连话都十分困难脱口而出。“你竟用这种莫须有的罪名来向我报复!你为什么不坦白些,诚实表示:我已被你玩弄了,所以你决定甩了我?我还较能接受。因为你彻头彻尾就是这么个薄情寡义的花心浪荡子!我千不该、万不该在你突遭丧失亲人的噩耗时,奉献了我自己”
“别听她胡说!”摩妮卡护卫式的挡在他们之间,深怕静子的话使阿刁恢复记忆,她就无法顺利的掌握住阿刁。她抓着阿刁的衣襟,凝重的说:“别再和她多说,当务之急是追回金绿神石。”
这句话提醒了阿刁,他一瞬也不瞬的盯着静子,冷静毫无感情的说:“把宝石还给我!”
此话一出,众人犹如吃了一记闷棍,皆以奇特怪异的神色轮流在阿刁、静子身上打转。
“交出来!”苏修贤如逮到目标,直跳到静子面前逼喝。
“我”静子方寸大乱,一下子还无法从与阿刁的情爱纠葛中醒转,瞠目结舌的紧盯着阿刁身后的寄物柜。她困难的吞咽了口口水,紧咬着下唇暗忖应付的说词。
“交出来!”苏修贤的语调多了份暴戾。
静子在逼迫下仍然强迫自己提起精神奋战。她强装不为所动,却隐隐流泄了忐忑的不安,看在阿刁眼中,竟使他忧心忡忡的想去保护她、帮助她脱困。他下意识的了解外表坚强倨傲的静子,其实是很单纯脆弱的。
“他妈的!”阿刁在内心为自己有此想法大骂:“我又了解她多少?”
为了扫除对她的怜惜,阿刁不禁上前扣住静子的手腕,扭着嘴角冷笑道:“将宝石还给我!”
“我会还给你!”静子忿忿的挣脱了他的手。所有对他残留的爱意,都在他无情的作为下化为虚无。但她的心为何仍感到撕裂般的痛楚?她真恨自己爱上了这么个不负责任又滑溜狡猾的人!
滑溜狡猾?
静子脑海突然闪过一个念头:阿刁在向众人做戏!
这个想法立刻使静子试探性的开口道:“要我交出宝石可以,但是”她故意停顿一下,对阿刁面部迷惘的表情略微不解。他的演技未免太好了吧,不过忆及当初他在夏威夷饭店骗过了宫内洋与摩妮卡,静子顿时勇气百倍的执行她新成形的计划。“我将它藏在一个非常隐密的地方,必须由阿刁——”她再度强调:“只有阿刁一个人可以陪我去拿取,否则你们都别想再见到金绿神石。”
摩妮卡与苏修贤面面相觑,似乎对这条件有些骑虎难下。
孟天筑则按捺焦虑的望着指针:九点三十五分了!她急得想跺脚。
阿刁又再次提出令众人震愕的话。“你是不是将宝石藏在静冈县?”
天啊!静子呆愣在原地!他怎么可以将他俩对宝石的深层计划于众人前表露?岂不是将他们的“逃亡”路线留下了个尾巴?
“不是!”静子斩钉截铁的说。
“我是阿刁的未婚妻,阿刁绝不会反对我同行。”摩妮卡插口并求救式的望着木然平板的阿刁。
“他不反对,但是我会反对!”静子不容转圜的快速说道。
“就这样决定好了!”静默许久的孟天筑意外的开口了。“靳小姐,你不妨和你朋友先到我住的饭店休息,阿刁则与静子去取宝石。”不容分说,天筑快速的将钥匙递给摩妮卡。“我住在京王饭店二五一七号房。”
“孟小姐,你的安排对我们很不公平!”苏修贤犀利的盯着孟天筑满布冷汗的高耸美额。“我们不希望阿刁在没有保护之下离开我们的视力范围。”
九点四十分!孟天筑急得吐不出半句话,只一味张着骨碌碌的大眼于人群中搜寻宫内的影子。
“那你们就不要宝石了!”静子干脆明快的说。
“对对对!你们不要宝石吧!”孟天筑语无伦次的接口:“但阿刁要陪我去买个东西。你知道,阿刁是个好导游。”她急得要带阿刁去交换徐浩。
她的话令众人如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
“买什么东西?”阿刁疑惑极了。
“买”天筑的脸在见到前方五十公尺处出现的宫内洋时,一下子惨如白纸,再接着看到他所搀扶的虚弱人影,正是她深爱的丈夫,不觉忘情的张口叫唤:“浩。”
对这突然的变化,众人皆屏息凝神、各自反应不同的注视着逐渐逼近的风间、宫内与徐浩三人。
静子不敢置信的望着一向忠心耿耿、随侍父亲身旁的宫内,竟是风间长期派驻的手下。恨意与一股熊熊烈火正不断在体内扩大燃烧。
苏修贤与摩妮卡从书面文字资料对风间弘二已十分的了解,但真正亲眼目睹其真面目时,不觉被他周身所笼罩的死亡气息而吓得噤声。他不用开口,只用那凌厉、冷峻的利眼就能使敌人屈膝惨败。
阿刁可能是所有人中受到最大震撼的人了。
他瑟缩了一下,却无法将自己的眼光从那可怕的刀疤人身上移开。他感到背脊有道发麻滑腻的冷汗在提醒他莫名难解的惧意。在刀疤人冷冷的迎视下,他知道他要立刻逃跑,逃得越远越好。但——他的双腿却不听使唤,立定生根的如千斤重般。他更愤怒的发现自己的双腿正屈辱的发抖打颤。就在他被恐慌攫住所有反应时,他听到耳际间传来孟天筑满是歉疚愧意的话语:“阿刁,我对不起你,我只是不想失去徐浩!”
说完,孟天筑转头放声朝宫内洋喊道:“把徐浩还给我!”
阿刁还来不及反应,即感觉到孟天筑突然抓住他往宫内的方向死拖。他的心不由自主的狂跳一下,惊惶的大喊:“不要!”
他看到徐浩挣脱宫内奔了过来,在不及闪躲及强大力道下,阿刁与徐浩两人迎面撞了个满怀。阿刁被撞得眼冒金星,七荤八素,所有人影在他面前交互重叠。朦胧中,他看到有一只鹰爪向他飞扑而来——是宫内的巨掌。阿刁吓得杵在原地忘了移动。
眼看宫内已抓到了阿刁的衣角,苏修贤突然提腿一个横扫,硬是将宫内的大掌劈开了。
“哎哟!”宫内龇牙咧嘴紧抚着酸麻的右手哀嚎,用一双暴突充血的憎恨眼神瞪视着苏修贤。
风间弘二也一语不发,以一双若有所思却犀利洞烛的眸子注视着这位身手矫健、不可小觑的男子。
苏修贤在他俩的注视下,强压住心中忐忑的恐慌,略昂了下巴武装自己,但紧握却隐隐发抖的拳头仍泄漏了他的劣势。
在这山雨欲来的紧张对峙下,阿静倏地扣住阿刁的手腕,低声叫道:“快逃!”
陷于怔忡而无法自己的阿刁在她的拖拉下,跌跌撞撞的与静子往通向月台的楼梯冲去。宫内见状,立刻丢下众人拔腿猛追;苏修贤正预备拦阻,却被一个快速的人影挡在前方,他还来不及意识,太阳穴就遭到一股火热麻颤的侵袭,他控制不住自己,整个人硬挺挺的向地面撞去,全身上下不断的抽搐。
摩妮卡惊愕的望着地上的同伴,又望向那杀手恶魔般的风间弘二。他动作快得使摩妮卡也看不清他是如何伤害苏修贤的。
风间有些嘲弄的抿抿唇。“这只是牛刀小试。奉劝你们别妄想加入争夺金绿神石的行列。”话毕,他不管摩妮卡是否了解这句日文,便背转身子,从容闲散的往月台行去,留下摩妮卡仿佛活在梦魇中。
孟天筑爱怜的轻抚着多日不见却恍如隔了一世纪的徐浩,焕发着梦幻光华的脸庞上充满了旖旎的柔情,她温存的唤道:“浩!我想你!”
徐浩却扬起他俊秀的浓眉,颇具深意又略带谴责的说:“阿刁是我的朋友”他因饥饿所产生的虚弱而晕眩颠踬了一下,天筑立即扶持他倚在身后的寄物柜。“你不该不可我无法面对他”
“够了!”孟天筑动气的说:“我不想冒着失去你的危险!我也受够了金绿神石带给我们的灾祸。你为什么不为我想想?我也是受害者啊!”话虽这么说,但忆及阿刁身上怵目的伤痕,心里不禁掠过一丝怛恻的愧疚,泪水也慢慢的俘上了眼眶。她凄楚而悲哀的说:“我不希望他受伤害,但我更不希望你”她艰涩的说不出未成形的话。
徐浩深思的望着泪盈于睫的爱妻,喉头梗塞的无言以对!
突然,摩妮卡的尖叫打破了这对恩爱夫妻的沉默。他俩转向面无表情、全身却直打哆嗦的摩妮卡,一抹寒凛如刀的光芒已闪进她逐渐失控的眼底。她张大口,扯着紧绷破碎的声音尖喊:“他到底是什么魔鬼?他他竟杀死他了!”
伴随着摩妮卡崩溃、凄厉的尖叫,整个新宿车站的路人皆望着地上那具了无生息、青白僵硬的尸体而诧异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