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于湘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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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积雪开始融化,雨织的心却开始降雪,且绵绵不绝。

    近一个月来,玄野一见着她,就像看见避之唯恐不及的祸害,迅速逃窜。他的举动让她羞愧、难堪,直想向他问个一清二楚。

    但自从天策在羲和园住下后,玄野便和他形影不离。天策和玄野一样,没有姓氏,来历不明,却受到叔父的欢迎。他总是紧跟在玄野的身边,不让玄野落单,因此雨织根本连私下和玄野相处的机会都寻不着,更别说想要问话了。

    其实,虽同住一个园子里,她和玄野碰头的次数却少的可怜,他用那种无理的态度对待她的机会并不多,他想怎么做就随他去吧!就当府里根本没这个人就成了?她何必在意呢?

    事实是她愈想不在意他,却一日比一日变得更加在意。

    她再也无法忍受。

    “雨织,你没事吧?”乔晏喊着一直魂不守舍的雨织,凝秀则在她跟前摇晃着雨织五指。雨织全然是听而不闻、视而不见,就像这屋子除了她以外,全无其它人存在。

    “不管了,我决定找他问明白。”雨织一拍案,霍然站起来,满脸坚决地走出书斋,浑然没瞧见乔晏和凝秀目瞪口呆的表情。

    书斋里仅剩的两个人面面相觑,满头雾水,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

    “雨织最近怎么回事?好象不大对劲。”乔晏说道。

    “岂只是不大对劲,简直变了样,她根本不同我说闹,也不陪我玩了。就算在跟前,魂也不知跑哪儿去了,就像刚才那个样。”凝秀噘着嘴,埋怨地嘀咕着。

    乔晏见她小脸堆满委屈,摇摇头笑道:“你看你,都快能嫁人了,还成天黏着雨织,想着玩耍的事。”

    “我才不嫁人呢!”凝秀愤然喊着,拿起手中的本子往他脸上丢去“乔晏是个大笨蛋,笨死了。”她嗔骂道。

    “喂!你干嘛突然生气?我说的是实话啊。”乔晏被砸一脸无辜,拾起掉落地上的本子,怜惜地拍掉灰尘,边喃喃自语:“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这句话可说得一点都没错。”

    凝秀一把夺过本子,薄嗔微怒地问道:“你在咕哝些什么?定是编派我的不是对不对?”

    “哪有!怎么会呢?你是我最得意的女学生,我不会说你不好的啦!”

    这种时候他除了拼死抵赖之外还能做些什么呢?他最怕的就是这两个女学生同他胡搅蛮缠,尤其凝秀动不动就爱哭,而她一哭,任凭他有七尺昂藏之驱,也会被哭得手足无措,到头来还是得他的千不是、万不该的哄着赔罪,她才会破涕为笑。

    唉!他真像是上辈子欠她似的。

    “你明明就觉得我不好,还拿话搪塞我。”她从小就喜欢她,除了他,她谁也不嫁。好不容易她长到十六岁了,每天痴心妄想着他会喜欢上自己,结果他只会叫她去嫁人。“我一定长得像丑八怪,才这么不讨你喜欢。”凝秀低着头,难过得流泪。

    乔晏无奈地叹口气,只能像打小做惯的那样,环着她好言好语的哄着“别胡说!你怎么会丑呢?你虽谈不上国色天香,可也是婷婷玉立的窈窕佳人,谁敢说你丑呢?好啦,别哭了,再哭就真的变丑了喔!”

    “好吧!那我就不哭了。”凝秀噙着泪,对乔晏嫣然一笑。

    好美!乔晏突然像被雷击中般的一震,不由自主的倾身吻住那最美的粲笑。

    这乍来的吻,峰回路转地让凝秀盼了多年的梦有了实现的可能

    雨织站在琉璃轩外等着玄野出来。她不叫门,因为若叫了门,就变成是她专程来找他的。她宁可在廊上等,再妆装成巧遇的样子。

    再不久他就要到司天监接叔父了,不可能不出门。她恰巧可以拦住他,把事情问个明白。就算她真的得罪了他,也总该让她知道错在哪,这么不明不白的被人冷落、漠视,她可无法闷不坑声的装傻。

    果然,没多久门“咿呀”地响了。玄野和天策鱼贯而出,雨织立刻上前拦住他们。

    “我有话问你。”她不客气地用着命令的口吻。

    “回来再说吧!我现在得赶去接邢大人。”玄野避开雨织的眼光。他知道她想问什么。因为自己近一个月来,对她的态度恶劣到极点,她竟忍到现在才来质问他,已经让他感到很讶异了。

    “天策去接也行呀!他又不是三岁小孩,时时刻刻都要你跟着。”

    天策听见她这话,心里还真不是滋味。三岁小孩可不是他,是站在她面前的大个儿。这一阵子要不是他死缠烂打、紧迫盯人,玄野不一天到晚腻在她身边才怪。他这可是舍命陪知己耶!玄野却不领情的天天摆张臭脸给他看,现在连这个小妮子也来说他是三岁小孩,他招谁惹谁了?

    “我只不过问个话而已,难道就真的让你这么为难了吗?”她这是干嘛?分明是自取其辱嘛!玄野的迟疑让她难堪到极点,她老羞成怒的喊道:“算了!算了!我再也不会和你说句话,再也不会看你一眼。”

    雨织甩头,急得像有鬼魅在身后追赶似的逃开。每吸一口气都增加她心口的剧痛,她却不肯停下脚步让眼眶的泪水落下。

    玄野想追,却硬生生地被天策扯住。他的身体好痛,好象浑身都有火在烧似的。

    “玄野,你清醒点好不好?再这样下去,你可别想回星界了。”天策使劲摇着玄野。玄野严重沉溺在对邢雨织的感情上,一旦任务完成,恐怕也离不开她了。如此一来,他这一趟下凡,岂不是白费心力?天策瞧着玄野痛苦的神色,这么想着。

    “你去接邢大人,我会劝她的。”天策也只能放手一搏了,再不行,那可真是注定他们命该如此,他也帮不上忙了。

    玄野抑郁地出门。

    天策在后园水廊上的亭子找到了雨织。

    雨织听见脚步声,猛然回头,明眸里的期望一闪而逝。“你来干嘛?”

    天策明知这是自讨没趣,但若她怨怼着玄野可也不行。所以就算会碰一鼻子灰,他还是得来劝慰她。

    “你错怪玄野了,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

    “为了我好?”雨织冷然地别开脸,不信地说道:“我倒地一次领教这种好法。连耽搁他一点时辰,问个话都不行。”

    “有些事或许说不了的,也或许不说比说来得好,因此玄野的缄默可都是为了保护你。”

    “我不明天你到底想说什么?若玄野的疏远是为了保护我,这有什么说不得的呢?我不是三岁孩童,没那么好哄。”

    他真是服了他们两个,怎么劝也劝不醒。“你们两个倒是同样的倔。”

    “谁跟他一样?你少胡扯!”雨织急着画清和玄野的界线,但是她表现得太急切了,倒更突显出她的无法释怀。“我是我、他是他,一点牵连也没有,少把我们相提并论。”

    那种表情没关联才怪!添策笑着摇摇头。猝然,他一惯洒脱的俊脸愀然变色,笑意也顿时不见。

    他这不是真正的白忙一场吗?他这努力了阻绝玄野,是怕玄野牵动邢雨织的情愫,因为玄野终究得回星界,若雨织喜欢上而无法给她一个交付,只会让自己的罪加一等。

    他一直顾着玄野,不让玄野去招惹雨织,却忽略掉雨织可能已经喜欢上玄野了。若真如此,玄野这小子的手脚未免快得该死。他才晚了三天就来不及预防。

    “你喜欢上玄野了?”

    “你少胡言乱语!”雨织惊声大叫,一脸乍红。“我才不会喜欢上那种人。”

    雨织狠狠瞪他一眼,气鼓鼓地打他面前走过,佯装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其实,脑子里乱得一塌胡涂,心跳也咚咚地大声作响。

    天策垂头丧气地拧着眉。这么累人的差事它不干了!害他-下那些可爱的神仙姐姐、妹妹,结果全是白费心机。还是星界逍遥,他再也不下凡了,以后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叫星帝自己来,他可是敬谢不敏。

    雨织气冲冲离开后园,不回落月轩,反而往巧儿与小锦合宿的房间行去。一进房。果然瞧见巧儿正在做着女红。雨织二话不说,夺了巧儿手中的女红搁下,扯着她的胳臂直往外走。

    “小姐,你这是干嘛?你带我上哪儿?”

    “进城去!我带你去茶楼喝茶。”它根本不想喝什么捞什子的茶,但这时候她更不想待在羲和园。

    “可是现在进城,回来就太晚了。”虽说小姐要带她去喝茶,但进城仍是让巧儿望之却步的事。因为小姐习惯徒步进城,总说可以沿途欣赏风景,但她可没那份好兴致,走路多累人呀!

    雨织才不让她有借口推托呢。“若回来的时辰晚了,我雇辆马车载我们回来总成了吧?”

    “那我就没话说了。”既然有马车可以乘坐,她就不担心赶夜路。小姐请喝茶,哪有不去的道理?

    一个时辰后,雨织和巧儿进了大都城。

    雨织挑了间和叔父来过几回的茶楼,选了临街的位子,叫了百花香茶,以及糖蜜梅子、石榴、乳饼、酥饼等配茶的小点。

    雨织倒杯香茶,只啜了一口就望着楼下络绎不绝的行人发愣。她想努力忘记天策所讲的话。

    “小姐,你怎么不吃呀?你不会真的是特地请我上茶楼的吧?”巧儿嘴里塞满酥饼,讲起话来口齿不清的。

    “嘴里塞满了东西就别开口。你能吃多少就吃多少,话别那么多。”

    巧儿一看被骂了,当然不敢多言,乖乖地喝她的茶,享受这难得的优闲。

    雨织挑了颗梅子放入嘴里,酸酸甜甜的滋味立即在嘴里化开。

    要是能一路甜到心窝那该有多好!雨织才这么一想,眸子就冒上热气,她赶紧眨眨眼,硬是把那突来的热气驱散。她可不想让巧儿看出端倪。

    连喝了两口茶,把梅子的甜意冲下肚,勉强也算是甜到心里头了吧!

    巧儿光顾着埋首眼前的食物,雨织则一径地呆望着大街,两个人谁也没注意到,打从她们一进茶楼就被另一桌的客人盯上。

    那离她们远远的方桌围着四、五个粗汉,一见到雨织,就交头接耳的低语半晌,后来其中一位行色匆匆的离开。约莫半个时辰之后,先前离开的那人领了位体面的公子入茶楼来,为此茶楼还引起小小的骚动,这位体面的公子显然是个贵人。

    雨织直到茶楼里有了骚动才发觉他的存在。其实就算她想忽视也不行,因为他正往她走来。那人一身元人贵族才够格上身的装扮,头戴狸帽、身着貂鼠裘衣、腰系金带。

    雨织不悦地蹙起柳眉,她根本不认识这人,而且她也绝不可能跟这种贵族有任何牵扯。她冷冷的调开眼,不搭理他。自己只是来喝茶又没犯法,他总不能拿她怎样吧?

    雨织仍自顾自的喝茶,巧儿却早在瞟见那位公子时就跳起来站到雨织身后。虽说她们没做什么事,可她忍不住替小姐的态度担忧,暗中扯了扯小姐的衣袖。小姐那张爱理不理的脸让她急出一身冷汗。

    那公子不请自来,挨着雨织身边的位子坐下“这可不是邢少监的侄女吗?真难得你进城来,可否赏光移驾永宁府,让我好好招待你?”

    原来是他!雨织不认识他,倒听过他嚣张跋扈的恶名。而且若不是他坚持宴请叔父,她也不会招惹上玄野。一思及此,雨织的脸色更冷了。

    “我这区区小女子怎好入得堂堂永宁府呢?那可会辱少王爷的名声吧!”她一脸鄙夷地说着客气话,任谁都听得出话语里的讽刺。

    “不得对少王爷无礼!”站在他身后、看似贴身侍卫的人出声怒斥。

    雨织才不理他,是少王爷自己送上来挨骂的,怨不得她。

    “无妨!”少王爷高傲的眸子里透着深感兴趣的光芒。“好个冰山美人,我喜欢!所以无论如何都得请你到我的府里做客。”

    “若我不去呢?”雨织火冒三丈的瞪着他。

    “你不会想与我在此拉拉扯扯吧?让人看笑话的话,丢脸的可是你叔父喔!而且得罪我,对你叔父的仕途也不太好吧?”

    “卑鄙小人!”雨织低声骂道。

    他双眼狠辣的凝视着雨织,威胁道:“这次原谅以你,你最好别尝试第二次。”

    雨织有所顾忌,不得已随他到永宁府一趟。临去前,她示意巧儿赶快去通知叔父。

    少王爷似乎看透她的心思,讪讪地笑道:“你放心好了,我请了邢少监的侄女,怎么可能失礼到没有知会他呢?我会派人通知你叔父的,别着急。”

    “哼!”雨织冷哼一声,对他相应不理。但心理不禁暗自担心,这个笑里藏刀的少王爷是不是想利用她威胁、逼迫叔父做什么坏事?还是上次袭击不成,要拿她当饵,让叔父自投罗网?

    不行!不管他的目的为何,一旦落入他手里,定会牵连到叔父,她得想法子逃走。唉!都怪自己,若不要赌气跑来城里不就什么事也没有?

    “别枉费心机想逃,你不会得逞的。而且我可不想对你动粗,所以最好不要轻举妄动。”他坚定在雨织的臂膀上一握,推她上马车。

    “少动手动脚的,我自己会走。”她极尽厌恶的瞪着那只抓住她的手掌。

    少王爷将手放开,但一直保持的笑意已显得有些僵硬,忍耐的限度已快到崩溃边缘。

    他还没遇过这么难缠的女子,不过就算再难缠他也会弄到手的。愈是不容易到手的东西,他就愈想要。权力、地位是如此,女人也是如此。

    他终于棋逢对手了!她那个倔强无礼的冷漠态度仍不减一丝明媚的妍容,在在都令他动心。她挑起了他的怒火,但将她据为己有的欲望更加炽烈。

    为何他从为发现她?否则只要得到她,就不怕邢臻不与他配合,他也用不着威胁利诱的兜了好一大圈。

    就这么决定,他要定她了!

    雨织左思右想,努力寻思逃脱之法,偏偏少王爷那洋洋得意、笑得令人讨厌的脸就近在眼前,害她什么法子都还没想起,马车就已来到永宁府了门口了。

    完了!若进了永宁府,想逃就真的比登天还难。

    少王爷先行下车,对踌躇着的雨织伸出手来“下车吧!我这人也懂得怜香惜玉,会好好款待你的。”

    这话不说还好,他一说,反令雨织觉得恶心极了。

    挥开他的手,雨织准备自行下车,却瞟见马车的左侧无人阻挡,她想都没想直接往左侧跳。她只有放手一搏了,就算不成功,也让他知道她邢雨织没那么容易就任人摆布。

    她这一跳,果然大出众的意料。少王爷可没想到人都到了大门口,她还不死心的想逃。怔了一下,他高喊出道:“拦住她,快拦住她。”

    结果逃脱不成,雨织一脸不甘愿地被侍卫硬押回来。

    “这是你们永宁府的待客之道吗?只会用武力欺负弱女子。”

    少王爷的脸色因雨织的当众反抗而涨得赤红。当他听见雨织的讽刺之语时,毫不考虑地反手给了她一掌。

    “这只是薄惩。拟最好乖乖听话,否则有你受的。”

    好痛!脸颊上热辣辣的刺痛着,耳朵嗡嗡作响。她不觉得害怕,只觉得胸口一股愤怒直冒上来,让她气得浑身发抖,不顾一切地开口骂道:“别可笑了!你以为每一个人都该怕你吗?你只不过顶着少王爷的名号欺负人罢了,若没这个权位,你根本什么都不是,一文不值!”

    “你以为你是谁?竟敢如此眨低我。”他由护卫手中抓过她,怒气冲冲地往府里走。“我会让你求饶的!我一定会让你向我求饶的!”他将雨织丢给等在厅里的婢女,厉声吩咐道:“带她下去沐浴包衣,之后送到我房里来。若让她逃了,你们一个也别想活命。”

    “放手!放手啦!”雨织挣扎不过,硬是被强押下去,却仍不死心地对着少王爷喊道:“叔父会带着护卫来救我的,到时候我叫玄野揍得你满地找牙。”

    雨织嘴上放着狠话,其实半点信心也没有。

    若巧儿赶不及回府通报怎么办?

    玄野连听她的话都不愿意了,肯费事来救她吗?

    若玄野不肯来,那成日和他黏在一块的天策也不会来的。唯一肯来救她的只有叔父,可若只有叔父一人来,不正称了少王爷的心意吗?不行!那她不就害了叔父?

    如今她只能祈求玄野会来相救了。只要他肯来,就算他不理她、不同她说话都不要紧,她绝不会再任意使性子了。

    玄野,就算你是叔父的护卫,来救我一趟也无妨吧?拜托,你一定要来。雨织在心里不断祈祷着。

    羲和园里,玄野正暴跳如雷,用轰隆轰隆的怒吼声轰炸天策。

    “你到底跟她说了些什么?让她谁也没有知会一声就不见了,到现在都还没回府,若她有个三长两短,我唯你是问。”

    “我没跟她说什么呀!你冷静一点好不好?吼得我头都昏了。”天策抗议的嚷嚷着。他的耳朵就快聋了,玄野揪着他的衣襟的大手看起来就像恨不得掐断他的脖子似的。

    天策第一次领教他这种陷入混乱的怒气,希望这也是最后一次。他的小命可禁不起在来一次这种折腾。

    “玄野,你别急,雨织做事一向有自己的主张,她这么不说一声的跑出去,不一定就是天策造成的,你就先别责怪他了。”邢臻努力在一旁劝着,他也被玄野的怒气吓着了。他倒没料到玄野会为雨织如此担忧。

    玄野瞧见邢臻惊诧的神色才警觉失态,连忙松手,为时已晚的解释道:“我一时太激动了。因为天色已晚,雨织还在外头的话,太危险了。”

    他无意如此,但雨织不在府里的事实不知为何让他深感不安。

    “没关系,你是因为关心雨织嘛。”刑臻谅解地笑了笑。

    “你呀!我看你是不见到雨织就急疯了。”天策边整理衣袍,边没好气地调侃着。

    “好了!好了!”邢臻劝道“你们是好兄弟,可千万别为了雨织那丫头伤了情谊。我们再等等吧!说不定雨织就在回府的路上了。”

    邢夫人见他们这般为雨织着急,不免有些自责“都是我不好,连她什么时候溜出门也没注意到。”

    “算了,这时说这个也于是无补。”邢臻劝慰道。

    玄野再也坐不住,猛然起身说道:“你们在府里等,我这就出去找她。”

    玄野扭头便往厅外跨步而去,才走了两步,就见一辆马车嗄地停在大门口。马车都还没停稳呢,就有个小小影子跳下车。

    他的不安在巧儿气急败坏的往大厅跑,却未见雨织下马车时,急遽上升。

    巧儿在雨织被强行带走后,立即雇了辆马车回府。由于无法先付银两,还和车夫讨价还价了半天。最后,车夫见她急得就差没磕头下跪,才勉强答应送她回府在收钱。这么一延误,又耽搁了不少时辰。

    “巧儿,雨织呢?她是不是跟你一道出门的?”玄野迎上前去,抓着巧儿急问,黑眸里在也没有一丝冷傲的镇定,有的只是浓烈的焦灼。

    其它人也都赶了过来。

    巧儿话都还没说就先流泪,抽抽泣泣地哭道:“小姐小姐被永宁府的少王爷抓走了啦!”

    她一说完,就“哇”地放声大哭。邢夫人也急得跟着落泪。

    “那个畜生!”邢臻痛骂出声。

    “我去杀了他。”玄野咬牙切齿地说道。脸上是那种让人退避三舍的凌厉杀气,而双眸冷得像寒冰。

    天策抢上前拦住怒火攻心的玄野“你不能杀人!”

    玄野视若无睹地一把将他推开。天策一个踉跄,差点跌倒,他慌忙站稳追上。

    玄野突然回头,冷硬的说道:“这件事我一个人去办。只要他没伤害雨织,我会留他一命。”

    他都这么说了,天策也不好再横加阻拦,只能期望那个不知死活的少王爷没动雨织一根寒毛,否则玄野动起肝火,就算不取他的性命,铁定也会拆了永宁府。

    “玄野一个人去行吗?”邢臻忧心忡忡地问着。他知道玄野武艺高超,可是对方是人多势众的永宁府,又有雨织在他们手里当人质,情势对玄野大大不利。

    “不要紧,他一个人就能把事情搞定,你们放心吧!玄野很快就会把雨织救回来。”

    邢臻虽半信半疑,但如今也只能将寄托在玄野身上了。

    既然得知雨织所在,玄野没半刻耽搁,一眨眼就来到永宁府。他无声无息的着第,捉了个侍卫逼问道:“少王爷抓来的姑娘在哪里?快带路。”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里可是永宁府,容不得你撒野。”

    “很不凑巧,今天我就是来撒野的。”玄野抽出腰间间的短刀架在他的脖子上。“快说!那姑娘在哪里?”

    “少王爷派人为她沐浴包衣,这会儿可能已经被送到少王爷的房里了。”侍卫冷汗直冒地说着。

    “他的房间在哪里?”玄野瞪着大黑眸,简直像要将人生吞吞活剥似的。若那个混帐真敢对雨织下手,他必会将他碎尸万段。

    侍卫颤巍巍地指着前面的回廊“过了这回廊,穿过中庭后左转,你会看到三座小楼,最后面、最堂皇的那座就是少王爷的住处了。”

    捺着性子听完这一大串指示后,玄野一掌将他击昏,风驰电掣地赶去救人。

    他一穿过中庭就见到雨织了。她正被婢女们强拉着来到少王爷的华楼前。

    “放手,我不进去,死也不进去。”雨织死抱着楼前的廊柱,任凭婢女们怎么拉扯就是不肯再上前一步。要是进了这楼,岂不是羊入虎口,有去无回?

    听到吵闹失声,少王爷赫然出现在楼门,见婢女拗不过雨织,只得跨出门来,打算亲自动手。

    雨织见他过来,更使劲地抱着柱子,一脸正色地威胁道:“你别过来喔,你再过来我就一头撞死在这柱子上。你若逼死了我,我看你怎么跟我叔父交代?”

    “我不会让你那么痛快就死的。”他的耐性就快被磨光了,她都已是他到手的东西了,还出言威胁他?凭她叔父那小小的少监之职,他三两下就能摆平,有什么不好交代的?

    当少王爷打算再往前时,肩上突然多了一只掌,让他无法再上前半步。他猛然一回头,竟是张不可能出现在此的脸。

    雨织愣了一下,不敢置信的眨眨眼,然后欣喜若狂地惊叫:“玄野!”

    “少王爷,这不好吧?人家姑娘都不要你过去了,你还自讨没去的上前,存心想逼死她是吗?”

    “你怎么进来的?你知不知道擅闯永宁府可是死罪的?”

    “你可以擅自掳人,我当然也可以擅自入府。”玄野理所当然的说着,悠哉地走到雨织身边,将紧抓的她得婢女一一推开。

    雨织毫不犹豫地投入他怀中,紧紧地揽住他,终于松了一口气。她以为自己没救了;想不到玄野竟在千钧一发之际赶来,真是太好了。

    “来人!护院侍卫!”少王爷对着四方高喊。语音甫落,一阵离沓的脚步声响起,顿时楼前围了黑压压一堆人。

    “你不会真的想和邢少监翻脸吧?叫你的人放我们走。”玄野深邃的双眸跃动着炫然光芒,直盯着少王爷。

    “放他们走。”少王爷一阵目眩,原想叫侍卫拿下他们,谁知道竟说出相反的话,眼睁睁看着他们离去。待人都走远了,他还弄不清楚到底发生何事。

    玄野用了摄魂术。虽然手法不够光明磊落,但对付那种坏蛋,根本不用讲究原则。

    “好厉害喔!你叫他放人,他真的就放人耶!”雨织用崇拜得口气说着,边还不敢置信的回头瞧瞧那一脸不甘的少王爷。

    “别理他了。”玄野说着“我们先出城去,我有重要的事跟你谈。”

    “重要的事?”雨织一头雾水。这人一个月来对她不理不睬,连话都说不上几句,这会儿突然说有重要的事,她倒想听听这事怎么个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