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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唉呀,好痛,人家不绣了。”小芽把针线往绣桌上一丢,这女红绣花的功夫她学不来,只好宣告放弃,趴在桌上长声一叹。
玺儿对她笑了笑。“别偷懒,待会绣花师傅来,见你才绣这么一丁点,小心拿镇尺敲你的头喔。”
小芽翻翻白眼朝天一瞪。“我宁愿挨绣花师传的骂,也不要在碰这麻烦的鬼东西,真不晓得这玩意儿是谁发明的,真是累坏那些所谓温柔贤慧的好女人。”
“我看是你在屋里待不住,才嫌绣花是麻烦的玩意儿吧?”玺儿轻问。
“我若待不住,那咱们在石屋的日子是怎么过的?人家只是笨手笨脚,不喜欢做这种小女人才做的玩意儿。”小芽哀声地说。
“既然这样,那你就别绣了,你在这儿陪我就好。”玺儿不禁莞尔。
“谢谢玺儿姐的大恩大德,你真是个大好人。”小芽谄媚地一笑。
玺儿失笑地摇摇头。“你就是这张嘴儿甜,难怪父王会疼你疼到心坎里。”
“哪有?人家只是实话实说嘛!”小芽贼贼地偷笑。“对了,玺儿姐,都已经过了十多天,于哥哥那边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真是急死人了。”
玺儿手中绣的鸳鸯枕,正是打算当作陪嫁的嫁妆,而她头抬也不抬地回答:“于涛需要时间说服西萨王,没什么好着急的。”
“怎么会不急?你可以等,可是你肚子里的小家伙能等吗?”小芽皱着眉头,未加思索就嚷嚷着说。
“嘘!”玺儿连忙搁下手中的针线,比着噤语的手势。“小声点。我不是告诉过你,这件事千万不能让别人知道,万一流传出去,不知会惹起什么样的风波!”
“哪还会有什么样的风波?当然是让于哥哥更名正言顺地娶你喽!你肚子里的孩子,可是他的亲骨肉耶,难道西萨王连自己的孙子都不要啊?”生长在封闭的赤霞山,小芽的想法自是不能以传统的世俗观念而喻,她不晓得这未婚怀孕之事,可是会不见容于社会的。
于涛离开后没几天,玺儿便发现自己怀了身孕。虽然她一点也不介意尚未成亲就怀了他的孩子,但是她晓得此事不宜张扬,免得惹出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因此,除了小芽之外,没有第三者知道这件事,即使是于涛也一样。
“庭院深深,宫廷里不知暗藏了多少勾心斗角之事,我们刚进王宫,分不清谁是敌、谁是友?万一这件事让有心人利用了,岂不平添于涛的麻烦?”
小芽仍是皇帝不急、急死大监的模样,她噘着嘴问道:“难道你就只能这样痴痴地等呀?”
“除了静心等待之外,还有什么好方法吗?”玺儿倒是平淡视之。
“不如我先去西萨国找于哥哥,告知他你已有喜,催他赶快抬轿前来迎娶你进门。”小芽一副等不及的模样。
“万万不可!”玺儿一口回绝她的好意。“我不想增加他的心理负担,这事儿顺其自然即可。”
小芽马上为她打抱不平。“玺儿姐,你就是这样,处处为别人想,然后苦了自己。虽然我也相信于哥哥绝不会辜负你,但这件事还是先通知他比较妥当。”
“你就甭操这个心了。要是觉得太闲,我让父王再帮你找个私塾老师,教你画画写字好了。”为了转移小芽的注意力,玺儿故意祭出她最怕的东西。
小芽张着大大的嘴,连忙说道:“不要,人家玩得正起劲,才不要学那无聊的玩意。对了,方才宫女秀秀说要带我去紫苑宫逛逛,反正现在也没事做,玺儿姐,我去去马上回来。”为了怕玺儿老要她学东学西,小芽趁这藉口溜之大吉,而且通常她的“去去马上回来”几乎都是大半天的光景。
玺儿拿她无可奈何,只好失笑地摇摇头,拿起针线继续绣她的花枕。
小芽一踏出门,栖身在房外偷听她们说话的仪约,立刻闪到墙角躲起来。她暗地跟踪玺儿她们已经很久了。自从她母亲被莫罕王贬黜后位,她在王宫的地位也跟着一落千丈,她不再是父王捧在掌心的心肝宝贝,也不再是人人奉承巴结的大公主。虽然还享有公主之称,但早已深受众人的冷落,甚至连宫女也开始瞧不起她。
仪约充满仇恨的眼神,恶狠狠地瞪着玺儿的房间。
她母亲的入狱、她的失宠、还有她心仪的于涛,都是因为房里这女人的出现,若不是这女人,母后怎会被冠上杀人之名?她又怎会失宠于父王?更可恶的是,这女人竟然已经怀了于涛的孩子。仪约又恨又怨,本属于她的一切幸福,现在就教玺儿这女人给抢走了。她要报复!她誓言绝对要报复!
“玺儿,我不会让你得意太久的,你等着受死吧!”仪约憎恨的眼神发出凶狠之光,只怕一场腥风血雨即将要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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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玺儿,你的气色不太好,是不是哪儿不舒服?本王唤太医来给你瞧瞧。”莫罕王近日忙于四处寻访名医医治莫莎婕的失心疯,所以难得踏进女儿的宫院一步,今日召见玺儿才发现她的脸蛋瘦了一圈。
玺儿连忙摇头。“女儿没事,不须劳累太医。”
顿时,莫罕王突然会意一笑。“本王糊涂,你不是生病,而是患相思才对。”
玺儿羞赧一笑。“不知父王找玺儿有什么事?”
“没事就不能瞧瞧你吗?”莫罕王皱起眉头。
“玺儿不是这个意思。”玺儿还以为她父亲生气了,赶紧解释着。
“你这丫头,父王开你玩笑,瞧你认真的!”莫罕王又哄着她:“其实父王找你来,是想告诉你一项消息。我决定把静月湖畔的领土送给你当嫁妆,让你风风光光地出嫁。”
玺儿急忙摇头。“父王,玺儿不需要嫁妆,只要您能祝福玺儿就够了。”
莫罕王笑得直咧开嘴。“傻丫头,你不知道这湖畔的领土对你有多重要吗?西萨王一直想要回那块土地,而今你带着它下嫁至西萨国,西萨王一定会对你另眼相待而疼爱有加。”
面对父亲的宠爱,玺儿不禁热泪盈眶。“谢谢父王,但玺儿怎能平白接受这份厚礼呢?”
“什么叫平白?你是本王的女儿,我送你嫁桩本就是天经地义之事。更何况这十多年来,本王一直未尽到父亲的责任,这点小礼只是对你的一点点补偿,希望你能因此得到夫家更多的疼惜,我也才能稍感慰藉呀。”莫罕王语重心长地说道。
“父王,谢谢您。”玺儿投奔到莫罕王的怀抱,感受父亲的关爱。
莫罕王疼惜地抚着她。“我不仅愧对你,也愧对你母亲。若是我能及早发现姝雅的仇恨,或许能挽救你母亲的性命,你也不必在外头流浪这么多年,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这些日子以来,玺儿对莫罕王始终存有一层距离感,即使认祖归宗了,但总觉得父女之情不踏实、不真切。可能是因为长时间的分离,所以造成短时间内无法拉回亲情的亲密感。而如今莫罕王的这一番话,无形化解了玺儿心中的那道隔阂。
“另外还要告诉你一件好消息,西萨国的使者即将入宫下聘,你这相思病就可以不药而愈了。”莫罕王兴奋地说道。
玺儿又喜又惊,待嫁女儿心的喜悦心情表露无遗。“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而且我早已命人缝制好你的新嫁裳,就算明天他们抬着花轿来迎娶也不怕。”女儿开心,他这为人父的当然更高兴,莫罕王笑得合不拢嘴。
“父王。”莫罕王这一说,玺儿的小脸马上羞成了红苹果。
“父王,什么事让您这么开心?”冷不防的,仪约突然从回廊转角出现。
莫罕王一见到她,笑容顿时少了一半。其实他明白仪约与娴容皇后被杀之事无关,但毕竟姝雅总是她的母亲,发生了这样的憾事,虽也不至于将姝雅王后所犯之罪行加诸于仪约身上,却也不可能完全不影响到他对仪约的宠爱。
“是你玺儿姐姐的婚事,她就快嫁给于涛,成为西萨国的太子妃了。”当父亲的,当然希望女儿们不会因为母亲的恩怨而心存芥蒂。
闻言,仪约却酸溜溜地说:“父王,怎么西萨国的太子换人了啊?还是玺儿姐姐要嫁的人不是于涛而是正宫太子尔珈?”
“仪约,说话怎么可以这么无礼?”被泼了一头冷水,莫罕王的脾气能好到哪儿去。
“父王,人家只是实话实说而已,怎么臭起脸来骂人家嘛?”仪约故意在父亲面前撒娇,又向玺儿讨人情,说:“玺儿姐姐,你不会介意人家的小玩笑吧?”
玺儿能体谅仪约遭受母亲入狱的打击,因此打从进宫后便处处让着她,即使经常听见她冷嘲热讽的言语,倒也淡然处之,不与她一般计较。“父王,仪约当然不是故意无礼,我想她只是好玩罢了。”
“仪约,你该学学玺儿。虽然她流落民间吃苦,但却知书达礼、温婉贤淑;而你在王宫长大,却成天只知嬉闹玩耍,哪有公主的风范?”莫罕王当着女儿的面数落了起来。
仪约被数落得眼眶泛红,不满的情绪终于爆发出来。“父王,您真不公平。她没进宫之前,您疼我都来不及,哪嫌过人家不懂礼数、不懂规矩?现在她来了以后,全都走了样,不仅陷母后入狱,还抢走您对我的宠爱。所以我讨厌她!我恨她!这辈子我绝不承认她是我的姐姐!”仪约发泄之后,泪眼婆娑地掩唇离去。
“唉,都怪我从小把这丫头宠坏了。”莫罕王频频摇头感叹。
“父王,母后的事都已经过了这么久,而且后宫也不能一日无主,玺儿恳请父王原谅姝雅王后,恢复她的后位吧!”这件事压在玺儿的心里很久,她一直犹豫着该不该说出口,她怕自己替姝雅求了情,不能见谅于九泉之下的母亲。但冤冤相报何时了?过去的早已过去,即使姝雅王后被判死刑,她的母亲也活不回来,她又何苦为难姝雅王后与仪约呢?
“不!本王绝不能原谅姝雅的罪行。就算你能原谅她,但莫莎婕吞得下这口积压二十多年怨气吗?那是姝雅自己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她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莫罕王愤慨地说。
玺儿忧心忡忡地说:“但姝雅王后毕竟是仪约的母亲,请父王看在仪约的份上,放了姝雅王后吧!”
“仪约是仪约、她是她,我不会因为仪约就赦免她的罪。这件事你不要再提了,本王已经决定这么做了。”莫罕王的语气强硬。
玺儿轻叹,她还是为仪约而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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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玺儿不知该担心的是她自己,因为仪约早已包藏祸心,准备下毒害她失去肚子里的孩子。
这一天,仪约在半途拦截送至膳至玺儿宫殿的宫女。“站住,你上哪儿去?”
“仪约公主,小的正准备给玺儿公主送午膳。”小爆女怯怯懦懦地回答。
“交给本宫就行了,我正要上玺儿公主哪儿去。”仪约伸出手掌。
但宫女有所犹豫。“可是”
“你可是些什么,怕我下药毒杀玺儿公主啊?”仪约故意谴责着她。
“不,小的不敢,只是小的怎敢让您做送膳这事呢?要是让内务总管知道了,小的恐怕会被降罪。”区区一个小爆女,怎敢违悖高高在上的仪约公主呢?
仪约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放心,你不说、我不说,又有谁知道呢?我是想讨玺儿姐姐的欢心,才跟你抢这事做。你若不让我端,我就叫内务总管送你回乡,让你没事可做。”
小爆女一听,深怕被遣回乡下,连忙推出膳盘。“求公主别送小的回乡,小的听公主的话就是了。”
仪约得意地笑了笑。“记住,别让人知道这件事,要不然你一样得被踢出宫外。好了,这交给我,你先下去吧。”
见宫女花容失色地告退后,仪约才眼露凶光地掏出袖袋中的牡红丹。
这牡红丹可是坊间最有效的堕胎药,吃了不仅让人肚子里的小生命不保,甚至往后也因此而无法再受孕。这可是青楼妓院的老鸨最常给姑娘吃的冷帖药剂。
仪约缓缓地将药粉倒入汤盅内,心里恶狠狠地诅咒玺儿绝子绝孙,一辈子得不到丈夫的宠爱。待药粉完全溶入人参鸡汤后,仪约马上拦住另一名路过的宫女。
“这是玺儿公主的午膳,你快端去给她,不得有误。”
“是。”宫女接过膳盘后,不疑有他,立刻端进玺儿的房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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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奇怪,仪约公主不是一向仇视玺儿公主,今天怎么会好心想端午膳去给她吃?”刚才被抢走膳盘的小爆女一回御膳房,便对另一名相熟的宫女说道。
“八成是她知道自己在陛下面前已失宠,所以才故意要讨好人气正旺的玺儿公主吧!”宫女回答着。
“本来我也是这么想,又怕惹仪约公主生气,所以赶紧便将午膳交给她,但又觉得好像不对劲,想回头要回午膳时,又见仪约公主把膳盘交给另一名宫女,教她端进玺儿公主的房内耶。”小爆女回想当时的情景。
“有这一回事?那你有没有看见仪约公主对午膳动手脚吗?”
小爆女摇摇头。“我走了几步路才回头,那时候仪约公主已经将膳盘交给别人了。”
宫女沉思了一番。“确实令人怀疑,不过我们没有证据,不能说仪约公主要对玺儿公主不利,所以这事不宜张扬。但万一玺儿公主真因此而出了事,只怕你项上的人头都不够砍。我看还是先告诉小芽公主,让她来想个办法。”
话才刚说完,小芽这爱串门子的姑娘,已经探了头进来。“又有什么好玩的事要告诉我?”
小芽在房里关不住,成天不是往后花园、就是往御膳房跑,所以早就跟这些宫女混得相当熟了。
待宫女一五一十地说出这件事后,小芽马上拧起眉头说道:“那午膳绝对有问题,我得赶快去阻止玺儿姐才行。”片刻不能缓,小芽拔了腿就跑。
从御膳房到后宫,也不过是几步路而已,可是她却觉得今日这路怎么特别长,好像想跟她作对一样。
“玺儿姐”人未到、声先到,小芽气喘吁吁地推门而入。刚好瞧见宫女正准备服侍玺儿用膳!
“小芽,告诉你多少次了,这里是王宫、不是赤霞山,不可以这样大呼小叫。”玺儿以眼神警示她。
小芽哪管被玺儿数落,见她尚未动筷,吹了一口长气说道:“还好赶上了。”
“你赶上什么呀?”玺儿问。
小芽从玺儿手中抢过筷子。“赶上阻止你用膳。”
“为什么?”玺儿更疑惑。
小芽不解释,径自收拾着餐碗。“这份午膳是宫女送错的,应该是要送给仪约公主吃才对,刚刚宫女担心被仪约骂,所以要我赶快帮她们换回去。”
“午膳不都一样,有什么差别吗?”玺儿当然不明白。
“当然不一样!唉哟,反正仪约的东西,我们还是少碰为妙!来呀,快将这午膳送回仪约公主的房里,快!”小芽虽不确定仪约是不是想对玺儿不利,不过她知道那女人才不会那么好心端午膳给玺儿吃呢。所以她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看看仪约究竟在搞什么鬼。
拍拍手掌,处理完未知的危机后,小芽咧着唇笑着说:“放心,我已让交代御厨,弄些你喜欢吃的东西来给你。”
玺儿被搞得莫名奇妙,却也想不多问,反正小芽经常是这样无厘头地作怪。“你早上又跑到哪里去?刺绣师傅已经在骂人了。”
小芽摸摸头,一副作贼心虚的模样。“哪有上哪儿去?我只是去花园逛逛嘛!”
“你呀,我真担心有一天你会闯祸。”玺儿不忍苛责,只是忧心地说。
“只要人不犯我、我便不犯人,玺儿姐别老是为我担心嘛!倒是你该多吃点补品把自己养胖些,好做个圆圆润润的美丽新娘呀。”小芽开心地回答。
玺儿漾着甜蜜的笑容抚着尚未隆起的小肮。“是呀,我要帮于涛生个白白胖胖的儿子,所以一定要多吃点东西才够营养。”
小芽忽地趴在玺儿的肚子上。“喂,小东西,我是小阿姨,你可要乖乖的,否则出来打你小屁屁喔。”
玺儿忍不住笑出来。“你真是的,他哪听得懂你说的话?”
“谁说不懂,我成天在你肚子旁边说教,他出生以后一定是个听话的臭小子。”小芽站起来说道。
“说人家听话,又骂人家是臭小子,你这阿姨可真凶呀!”玺儿笑着回答,满屋子都是她们姐妹俩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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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仪约马上自食恶果。她因突然腹部绞痛而召唤御医诊治,御医把脉之后告知,她的腹内大量出血,恐怕是误食极冷之物,连忙急问她今日吃了什么?
仪约前思后想,正当想不出头绪时,猛然想到她给玺儿吃的那盅掺了药的鸡汤。匆匆遣退御医,又召来今日服侍自己用膳的宫女,一问之下才惊知,午膳竟是由玺儿的宫女送来的。她既震惊又悲忿,想不到她竟自己吃了那盅掺了牡红丹的鸡汤!
老天爷,她以后不能怀孕生子了!
没想到玺儿竟然这么狠毒,再次陷害她掉入痛苦深渊,她不能再容忍她不能再容忍那女人活在这世界上。这一次,她要直接杀了莫玺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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玺儿今日全然一副莫罕族人新嫁娘的妆扮,身穿七彩缀金的连身长袍,头戴皇采编织的团花凤冠,朱唇黛眉、粉颊云髻,一双紫晶坠子在耳下荡呀荡的,教人忍不住为她美丽的模样羡慕惊艳。
赛雪白肤衬着玺儿微微红晕的双颊,更显得她似出水芙蓉般的纤尘不染。她的美是古典清灵、巧夺天工,仿若天上仙子下凡,令人不禁为她纯净灵秀、驼红娇媚的容颜迷走了魂魄,深深眷恋无法自拔。
小芽已在玺儿的闺房蹦进蹦出了许多次,一会儿通报迎亲的队伍即将入城,一会儿捧着脸欣赏玺儿清丽动人的脸庞,喜悦的程度比任何人都来得多。
“真是上天保佑,玺儿姐终于能如愿嫁给于哥哥当新娘。想到这么幸福又快乐的事情,让人家都好想找个像于哥哥这样的好男人出嫁。”
玺儿扬起一抹笑容。“原来我们小芽已经到了思春的年纪了呀?”
小芽嘟嘟嘴,有些不服气。“人家也不过小你两岁,说得好像人家还是个小娃儿似的。哦,就只准你自己谈恋爱,别人就不行呀?”
“玺儿姐怎么会不准你谈恋爱,只是你在我心中一直是个无忧无虑的小姑娘,一想到你将来也会嫁人,我心里真有点舍不得。”
“才怪咧!”小芽暖昧地笑着说:“玺儿姐有了于哥哥,恐怕就不理小芽了,所以小芽要识相地赶快找个好男人嫁。”
“你这丫头。”玺儿拿她没办法,只有摇头浅笑的份。
“霹雳啪啦!”外头传来响彻云霄的鞭炮声。
“啊,一定是于哥哥迎亲的队伍来了,玺儿姐,我先替你出去探探哦。”不等玺儿回答,小芽就溜得不见人影。其实她哪是替玺儿探路啊,还不是为了她自己喜欢凑热闹,所以才找藉口往大殿里钻。
“公主,请覆上红盖头,一会儿驸马爷就要迎娶您出宫了。”服侍玺儿的宫女替她盖上红纱巾。这红盖头一罩,待嫁的新娘等于已经一脚跨出娘家,即将成为别人的媳妇了。
玺儿的心中有雀跃、也有彷徨,更有不舍。喜的是即将与于涛厮守终身、白头到老;忧的是怕未来的公公仍心存成见,不能真心接纳她;难过的是,才与父亲相认不久就要别离,怎不教她依依不舍?
想起了这一切,她璀灿晶莹的美眸又忍不住泛红,让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宫女听见哽咽的声音,连忙阻止着玺儿。“公主,今天是大喜之日,可不能掉眼泪,否则会不吉利。而且您一哭,脸上的绞就会花了,待会儿怕来不及补妆。”
“对不起,我控制不了自己。”玺儿连声致歉。
哪有主子向奴婢道歉的?宫女赶紧跪下。“公主,请原谅,小的说错话了。”
“我没有怪你,赶快起来。”
宫女谢过恩后,连忙说些好话:“驸马爷青年才俊、风度翩翩,小的真是羡煞公主您的福气,公主一定可以跟驸马爷白头偕老、永远甜甜蜜蜜。”
一听祝福的话语,玺儿当然心情轻松了许多。“谢谢你。”
才刚放松心情,突然间,几名蒙面大汉闯进玺儿的厢房。
“啊!你们是谁?”宫女惊叫。
蒙面客动作迅速地合上房门,在宫女来不及呼喊救命前,一刀利落地杀了两名宫女。而玺儿来不及掀开红中一探究竟,鼻嘴便被捂上沾有迷魂散的纱布,顿时失去知觉而昏迷了过去。
蒙面客一把将玺儿横扛在肩上,其中一人说道:“先不能杀这女人,我跟小四将她带至阴山沟再听从老大的处置。你们两个快回去岗位,一有风吹草动就赶紧到阴山沟来通报。”
于是,歹徒兵分两路跃上宫顶,身手利落得让人直觉他们对王宫熟稔至极。
一会儿小芽回来,推门一看后,立刻放声尖叫:“老天!”
发生了什么事?是谁杀了宫女?玺儿又到哪里去了?
正当小芽错愕骇然之际,趴在地上的一名宫女费力地发出低语:“公主阴山沟杀”
小芽才刚蹲下要再问个究竟,宫女便咽下最后一口气,一命归天了。
玺儿姐铁定被人掳走了,而且还有生命危险!快,救玺儿姐,再慢恐怕就来不及了。没有时间让她恐惧害怕,她马上奔向迎亲的队伍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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玺儿渐渐恢复意识,她感觉身子极度疼痛与难过。当她睁开眼乍见光明时,发现自己竟被横绑在马背上,而马儿正疾速地奔驰前进,路面颠簸不平得几乎令她作呕欲吐。
换作是平常,就算摔得鼻青脸肿,她也会奋不顾身挣脱束缚往下跳。但是现在她却不敢,因为她肚子里有于涛的骨肉,她怕这一摔会摔死她的孩子。她只奢望在俘虏她的歹徒抵达目的地前,她别摔下马去就好。
穿过草原,前方是一片荒芜的黄土山脊,风沙愈来愈大,刺得玺儿几乎睁不开眼睛,她只好闭起眼忍痛休息。
终于,前座的蒙面汉急扯缰绳,在黄土飞扬的山脊上停下了脚步。
“大人,人已带到。”蒙面汉跃下马身,向久候多时的主子报到。
大人?玺儿心头一惊,莫非绑架她的人,也是朝廷命官?她睁开眼一看,双眼瞪直地注视着前方
扎达!老天,怎么会是他?
“把玺儿公主绑在木椿上,你们可以先离开了。”在玺儿尚处惊骇之际,扎达已下达命令。
当玺儿被迫下马,与扎达四目相交时,她义正辞严地问道:“扎达,为何绑架我?难道你不怕触犯国法,被父王降罪吗?”
扎达高大的身影挡住玺儿的视线,他伫立在她的面前。“玺儿公主,属下无意冒犯您,但为了自私的爱情,我不得不冒着生命危险背叛陛下,要送你上黄泉之路。”
虽然他面无表情,但玺儿可以感觉到他内心的挣扎,究竟是什么样的爱情会让他甘心背负抄家灭族的罪名,必须亲自动手杀了她?
“是谁想杀我?”玺儿厉声问道。
“是我!”一阵轻嫩的声音从扎达的背后传出。
玺儿听得出这声音的主人,不禁惶恐惊愕。“仪约?”
“没错,扎达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仪约从扎达身后走出,她兴奋疯狂的脸上挂着得意的笑。
“仪约,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哈哈,这当然要问你自己呀。”仪约像变了个人似的,由柔弱的少女变成满眼仇恨的小女人。“是谁陷我母后入狱?是谁夺我父王宠爱?是谁抢我所爱之人?是谁让我变成无法生育的女人?
仪约无法自己地指控玺儿,憎恨的眼神似要吞噬玺儿一般。
“我从不曾想害姝雅王后入狱,我也在父亲面前求过情,但父王坚持己见,根本不听我的劝告呀!我更没有从你身边抢走父王宠爱的念头,请你要相信我,仪约。至于你最后两项的指控,我完全不明白,为何说我夺你所爱、又说我使你变成无法生育的女人?”玺儿据理以争,只盼仪约能听得进去。
仪约斜眼瞪着她,眼眶不禁泛红了起来。“我这辈子没对男人动过情,唯一的一个就是于涛。而你竟横刀夺爱抢走他,怎不教我嫉怨憎恨?更可恨的是,你居然怀了他的孩子,为了让你流产,我在你饭菜里下了牡红丹。谁知你竟然反将掺了药的汤反送回我房里,让我误食而失去生育能力。这两笔帐,你敢不承认吗?”
玺儿震惊至极,她怎会知道仪约倾心于涛,又怎知仪约为了陷害她,反而伤了自己呢?“仪约,我真的不知道这两件事,如果早先知道,我会设法排解的。”
“骗子!你少在那里说风凉话!你能排解什么,双手将于涛奉送给我吗?笑话,我看你根本就办不到。就算你现在将于涛让给我,又有什么用?我已经不能生育,不能替丈夫传宗接代了。”说到伤心处,仪约声嘶力竭地哭喊。
这时玺儿才猛然想起,那天小芽前来阻止她用餐的情形,难道那顿饭就是掺了堕胎药的午膳?唉,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她并不想让任何人受到伤害呀!
“仪约,原谅我,我不知道那份午膳有毒,否则我会阻止她们送去给你。”
仪约纵声冷笑。“哼,你终于承认了吧!贱人。”
“你要我怎么做才能原谅我,我真的不知道对你造成这么大的伤害。”
“怎么做?”仪约的笑声让人更毛骨悚然。“我要你死!只要你死了,就能解我心头的恨。”
“仪约,你”玺儿惊愕地震退怯步。
仪约宛如鬼魅地怒瞪着她。“为了杀你,我不惜出卖灵魂、出卖肉体,只要见你这女人被凌虐至死,教我付出什么代价都愿意。”
“仪约!”玺儿唤着她。
仪约再冷笑地瞪视着玺儿。“没错,扎达就是我付出童贞换来的代价。我早知道他从以前就深深爱慕我,所以我不惜拿身体来交换他的背叛,只是他自己也太天真了,以为和我睡过,我就会爱他一生一世。哈哈!你们这群笨蛋,都是一些愚蠢无知的人。”
“什么?”玺儿无法相信她的耳朵所听到的事实。
而扎达更是惊怒。“仪约,你说什么?难道你说杀了玺儿公主之后,要和我私奔一事是假的?”
“你以为你是谁?我堂堂的莫罕公主,怎会跟你这种莽夫在一起?让你碰我的身子,已经给足了你甜头。从今以后,你最好滚得远远的,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语毕,仪约抽出一把匕首,一步一步地接近玺儿,脸上不停地邪恶狂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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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涛快马加鞭赶往贝喀城郊的阴山沟,心中焦急如焚,陷入前所未有的恐惧之中。在他身后,还有大批人马跟随,包括小芽、莫罕王及莫莎婕,众人皆为玺儿的安危而担忧。
一场热闹的婚礼变成浩劫,于涛只恨自己为何不能早日迎娶玺儿进门,或许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
“于哥哥,你等等我,我追不上你的马儿啦。”小芽驾着骏马在后拼命追赶,然而,于涛一心挂念玺儿的安危,对于旁人的叫喊早已置之九霄云外。
“谁敢动我的玺儿,我非将他五马分尸不可!”莫莎婕失心疯的情况已逐渐好转,当她得知玺儿被绑架的消息时,第一个冲向马厩的人就是她。
玺儿虽非她亲生,但也是她从小拉拔长大的。纵使她以前满脑子都是仇恨与报复,不过在事情的真相揭晓之后,她当然一心一意想补偿玺儿的伤害。因此,她一听玺儿遇劫,就顾不得莫罕王的相劝,执意要随众上前往阴山沟救人。
“你们看,山脊上有人。”小芽像发现宝物似地大叫。
其实,众人早已发现,而且方向也正往山脊悬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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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的玺儿,正一刀刀被仪约凌虐着,鲜红的血珠从刀口上渗了出来。
“贱人,我先慢慢割你的手臂,再砍你的大腿。等你血流成河的时候,再一刀捅死你肚子里的孩子,然后把他拿出来,在你咽气之前,一块块将他剁成肉酱,让你死也不瞑目,哈哈”仪约仿佛中邪似的,成了邪恶的杀人魔。
玺儿并不怕死,但肚子里的孩子是无辜的,她怎能让他还没到这世上,就惨遭这样的毒手。“仪约,不要你要割、要砍都没关系,但请不要杀我,我肚子里的孩子是无辜的,请你放一条生路。如果你真的这么怨恨我,请让我生下孩子以后再杀我,好吗?”
“你以为我会这样仁慈,让你生下那孽种吗?”
玺儿的手脚都被麻绳绑着,因为挣扎,手腕及脚踝都已经渗出血丝,她无助地对仪约哀求:“求求你,仪约,饶了这孩子,这辈子和下辈子,我做牛做马也会报答你的恩情。”
“你还妄想有下辈子?别傻了,等你死后,我会请道士作法,让你这孤魂野鬼,永远都别想投胎做人。”现在的仪约简直只有“丧心病狂”四字可以形容。
杵在一旁,受创极深的扎达,再也不能无视仪约的疯狂举动,出手拦住她继续欺凌玺儿的手。“住手,仪约,你已经疯了,你知道吗?”
仪约忿恨地甩开他的手。“是,我是疯了,怎么你想多管闲事吗?”
她的绝情与狠心,令他骤时清醒,也为自己因贪恋美色而一时冲动的行为悔恨不已。“够了,仪约,别再做傻事了,玺儿公主是无辜的。”
“她无辜?那我呢,我就不无辜吗?”仪约痛恨地回瞪他。“我本来是备受宠爱的公主,如今却变成不能生育的女人,受这些罪难道就是我活该吗?”
“姝雅王后被入罪,那是她罪有应得,倘若不是她毒杀娴容皇后,又怎会有今天的下场?而你若不是想陷害玺儿公主流产,又怎会害得自己不能再生育?这些罪过都与玺儿公主无关,你不能将罪行统统推到她身上。”扎达猛然抓住仪约的肩膀,用力摇晃她,说道。
仪约使劲推开他。“滚开!你的意思是我罪有应得,活该得到这些报应?”
“仪约,冤冤相报何时了,放下你的仇恨吧!咱们找个地方隐居起来,我会好好爱你,快快乐乐地过我们的下半生。”仪约这样对他,扎达还是对她不死心,期盼她能回心转意,他甚至无怨无悔接纳她的一切。
仪约嘴角微微抽搐,闷声嘲笑:“跟你?怎么你到现在还不明白,你只不过是我用来报复的一只棋子,当棋子没有用了,你认为我还会留着它吗?”
她的话再度伤了扎达的心,扎达一掌举起来朝她的脸颊劈了下去。
仪约被掴得跌坐在地上,却一点也不感觉到痛。“很好,咱们谁也不欠谁了。你若再阻挠我的行动,我连你一起杀。”
抬起地上的匕首,仪约打算把恨发泄在玺儿身上,往她的小肮一刺。
“不要!”玺儿惊骇地闭上眼睛,失声地尖叫。
孰料,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扎达突然伸出手臂,替玺儿挡掉了那一刀。
仪约怒不可抑地瞪着扎达,咒骂一句:“可恶,该死的东西!”然后,她疯狂地朝他的胸膛猛刺。
扎达没有反抗,任仪约无情地刺下来,而且刀刀深及要害,等她手酸停了手,他的全身早已染满鲜红的热血,奄奄一息了。
“扎达”玺儿没料到他会救她,更没料到仪约会疯狂杀人。
待扎达不支倒地,仪约又回过头来狠瞪玺儿。“你别着急,马上就轮到你了,贱人!”
“求求你,仪约,不要”玺儿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慌与害怕,她的泪直流,拼命摇头,只盼能有奇迹出现。
可是,仪约却红着眼一步步靠近,玺儿闭上双眼,仿佛看见死神的影子。就在仪约举刀之际,一枚暗器射向她手中的匕首,并震掉了它。
“住手!”前方黄土飞扬,于涛驾着骏马风尘滚滚而来,他吼出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山谷里。
“于涛!”玺儿怎会听不出声音的主人,她惊喜地睁开眼睛。
而仪约则不可置信地抬起头,忿怒竟有人敢来破坏她的好事。
“于涛?”一眼认出那硕长的身影,她惊讶他竟会出现,甚至连父王也来了。
不过仪约并非省油的灯,当然不会乖乖等于涛救走玺儿,她很快地拾起地上的匕首,架在玺儿的颈项上,恐吓着说:“不准再过来,否则一刀杀了她。”
于涛勒住马身,看见玺儿浑身是伤,又怜又惜地说:“对不起,我来晚了。”
玺儿感动得说不出话来,只是轻泣着摇头。
随后,于涛忿怒地指着仪约:“请你放了我的妻子,否则休怪在下无理。”
“哼,做梦!”仪约把刀锋更用力地抵向玺儿雪白的颈上。
于涛见状,不敢轻举妄动。毕竟玺儿的安全重要,就算他能即刻出手取仪约的性命,但无法保证他出手的同时,仪约手中的那把刀不会刺进玺儿的颈子里。
不一会儿,后面追随的人马也赶到,莫罕王一见绑架玺儿的人,竟是他一向宠溺的女儿,不禁大声吼道:“仪约,你这是做什么?”
“父王,您别过来,否则我杀了她。”仪约也恐吓着她父亲。
莫莎婕一睹此景,十分感叹地摇着头。“想不到姝雅母女竟走上相同的不归路!二十二年前,我也是在这山脊遭受姝雅派来的杀手迫害;二十二年后,她女儿又想在这儿杀害玺儿,做出同样丧尽天良的事。”
“仪约,玺儿是你的姐姐呀!你若杀了她,会遭天谴的。”莫罕王怎能忍心见到自己的骨肉相残。
“我若怕,就不会拿刀抵在她脖子上。父王,她把属于我的一切统统都抢走,所以我恨她,今天我一定要杀了她,才能泄我心头之恨。”仪约痛声埋怨。
“仪约,你若敢杀玺儿,父王绝不饶恕你。”莫罕王吼道。
“哈哈!”仪约纵声笑着。“您连母后都不饶恕,又怎会心疼我这女儿呢?我早就看破这一点,所以我也豁出去了,今天要跟这贱人同归于尽。”
“不要!”小芽疾呼着。“于哥哥,你快阻止那疯婆子,玺儿姐肚子里已经有了你的孩子,千万不能让她伤了玺儿姐。”
“孩子?玺儿,你有喜了!”于涛先纳闷、后惊喜地说道。
玺儿满脸愁容地点点头,本来这是件喜事,应该是他们俩私下才道出的秘密,但现在她宁愿自己未怀身孕,免得刺激仪约更深。
果然,仪约马上鄙视地说:“父王,这个贱人败坏宫廷的名声,还没成亲就先有了身孕,您还当她是宝吗?
“仪约,玺儿和于涛是情投意合,你没有必要嫉妒。只要你愿意,父王会替你找到比于涛好十倍、百倍的丈夫。所以你别做傻事,快把刀放下,随父王回宫。”
“丈夫?哼。”仪约鼻酸眼红地斜瞪着地上的扎达。“我已经是残花败柳,还有哪个好男人肯要我?为了让扎达背叛您,我不惜拿自己的身体作交换,我今天会变成这样,都是这个贱人害的,你们再说什么都没用,我一定要杀了她。”
众人这才瞥向躺在血泊中的扎达,也才明白手无缚鸡之力的仪约,何以能掳走身怀武艺的玺儿。
“等一等,臭丫头,你敢动我徒儿一根寒毛,我就要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莫莎婕不改她这二十多年来的臭脾气。
仪约略移眼神瞟向她。“我以为是那个老太婆跟我说话?原来是你这个丑婆娘!你不躲在家里好好忏悔,竟还拿着那张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脸孔到处吓人。只怪我母后当初不够狠心,应该把你杀了再丢到山头去喂秃鹰,否则她今天也不会落得这个下场。所以,我今天绝不会重蹈覆辙的。”
“仪约,仇恨并不能解决一切事情,我知道你有委屈,父王会补偿你。但请你看在玺儿有身孕的份上,放下刀子吧!案王答应你,今天的事绝对既往不咎,你仍是父王心中的好女儿,没有人会瞧不起你的。”莫罕王苦劝。
“太迟了,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我死也要拉她陪葬!”仪约不理会众人的苦苦相劝,举起刀来,打算作最后一搏。
就在众人惊恐的时刻,奄奄一息的扎达突然起身,他一手抱住仪约的身子,一手拦劫她手中的刀。“求求你仪约,别再做傻事了”
扎达不愧是莫罕第一勇士,临死前只剩一口气,还设法弥补他自己所做的错事。
仪约没想到扎达竟未死,她扭着身体企图摆脱他的束缚。“滚开!”
“陛下,请原谅微臣的愚昧与自私,若不是爱仪约公主太甚,今日也不会做出这等罪诛九族的蠢事微臣会为自己所做的事负责,来生再报答陛下的恩情”扎达撑着一口气,硬将仪约拉开玺儿的身边,靠向悬崖边。
“快!先救玺儿公主。”趁这时刻,旁人疾呼。于涛第一个纵下马身,飞跃至玺儿的身边。
仪约见大势已去,疯狂地尖叫:“我要杀了她、我要杀了她!”
“仪约,我们都是可怜人,生不能在一起死后我们一起到黄泉当夫妻吧”扎达说着莫名奇妙的话,当众人回头时,他突然抱着仪约准备往悬崖下跳。
“不要”莫罕王冲向前,想阻止事情发生。
就在众人措手不及、惊愕万分之时,扎达已抱着仪约一同坠入万丈深壑。
“不!仪约,我的女儿啊!”莫罕王趴在崖上,痛声哭喊。
仪约再怎么不是,到底是他捧在手心宝贝十六年的女儿,莫罕王怎堪见她如此花样年华就香消玉殒呢?但任凭他再怎么呼唤,也唤不回他心爱的女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