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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人群散去后,莲儿才发觉相公的脸色闷闷的,于是试探性地问道:“相公,是不是嫌莲儿多管闲事,生气了?”
“没有。”邢汝霖抑郁地抹一把脸。“我怎么敢生你的气呢?”
莲儿没有听出他轻微的讽刺,安心地拍拍胸脯。“那就好,莲儿还有一件事想请求相公。”
本来她是不想在相公情绪不稳定的时候提出来,可是错过这一次,她不晓得什么时候还有机会提了。
“你说看看。”他的口吻有些无奈。他的小妻子真的迟钝到看不出他在生闷气吗?
“我在想既然已经来到镇上,我可不可以顺便回娘家看看,我好想念娘和弟得储妹妹喔!”像是怕邢汝霖不答应一样,她又急忙地道:“如果相公很忙的话,可以不用陪莲儿去,叫喜铃或耿大娘陪我就行了。”莲儿尽量体贴他繁忙的工作。
邢汝霖不喜欢小妻子急著撇开他的陪伴。“我不忙,我陪你回娘家。”他深沉锐利的目光在她俏脸上游移,显然不太高兴她的体贴。
“没关系,相公尽管去忙你的事,连儿不会在意的,过一个时辰,相公再随便派一个人来接莲儿就成了。”她不想让相公以为自己像个长不大的娃儿,什么时候都要人照顾,她想表现得独立一点——即使她内心真的很渴望相公的陪伴。
“我说过我一点都不忙。”他的眼眸立刻蒙上一层清晰分明的愠恼。“走吧!”
他那悍强的铁腕霸道地圈住她的纤腰,直直往镇上的另一个方向走去。
莲儿被他突然的愠火给搞糊涂了,她体贴相公每天有忙不完的生意,及早放他抽身离开,难道她这样做错了吗?
相公在恼些什么?
莲儿一脸纳闷地回头望向耿大娘,见她与喜铃两人笑得神经兮兮的,心里不禁更加狐疑。
他们一行人走出热闹的集,往镇上最贫困落后的地区行去,愈往里头走,环境愈是脏乱。
除了莲儿,其馀的人全对这恶劣的环境皱起眉头,他们不敢相信她以前是生活在这种环境中。
“就是这里。”莲儿双眼一亮,率先跑进其中一栋最破败的屋子内。“娘,莲儿回来了。”
由于房子过小,邢汝霖把所有的人留在外头,只带耿大娘相和喜铃进屋。
“姊姊——”两个年幼的孩子激动地抱住莲儿,哇哇大大起来。
“姊姊好想念你们喔!”莲儿搂抱著弟弟与妹妹,泪水夺眶而出。她从未离开家人这么久的时间。
邢汝霖早就料到莲儿的眼泪是锁不住的,也不敢奢望她会招呼自己,他发出既心疼又心的叹息声。
他环视一下屋内的摆设,发觉里头异常的凌乱,像是很久没有人收拾一样,同时传来阵阵的臭味。
莲儿从前真的住在这种地方吗?他的心突然产生一股剧痛。
一个从未有过物质享受的女子,在嫁进富裕人家后,理应贪求一些美食华服,甚至金怠珠宝的保,但是莲儿从来没有主动要求过这些,这样一个女子怎么能不叫人心生怜惜呢?
“你们在家有没有听娘的话?”莲儿拭去泪水,含笑问道。
“有。”正皓与芙儿乖巧地点头。“可是娘生病了,好久没有起床了。”
莲儿惊喘一击,仓皇地起身,要往娘的房间跑去
“别急。”邢汝霖半路拦住她。“慢慢来。”
“可是娘——”
“我知道,我会派人去请大夫。”邢汝霖见她面无血色,一副心焦如焚的模样,只好先稳定一下她的情绪。
莲儿想到一切有相公在打点,内心不再那么恐惧,她感激地看了相公一眼,才掀开布帘走进娘的房间。
不久——
“我娘是得了什么病?卢大夫。”莲儿着急地发问。
卢大夫慢吞吞地走了出来,坐在破旧的木椅上。“病人长期营养不良,又积劳成疾,身体很虚弱。”
“那该怎么办?”莲儿又问。
“姊姊,抱抱。”芙儿忽然跑过来要莲儿抱她,而年方十岁的正皓则一脸戒慎地看着一屋子的陌生人。
莲儿费力地抱起小芙儿,娇躯晃了好大一下,看得邢汝霖眉头拢聚起来,那小丫头虽然小不隆咚的,但是对莲儿来讲依然是一个很重的负担。
“我来抱她。”他不著痕迹地接过莲儿的妹妹,通常小孩子都怕他怕得半死,但是这个小女孩似乎例外,只见她瘦小的手臂紧紧环住他的颈项,小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
卢大夫在摇摇欲坠的木桌上写下药方。“首先病人三餐都要吃得饱,那两个孩子也是一样,然后每天别忘了喂她吃药,不出一年半载,身体就可以调养好了。”
“要这么久啊!”莲儿的语气中有掩不住的担忧,她根本无法每天回家照顾娘,相公不可能答应的。她该怎么办呢?
她下意识地望向相公,却看见芙儿正啃著他的发尾玩。
“芙儿。”她惊喊一声,连忙跑过去拉出她嘴中的发尾。“不可以这样。”
芙儿小脸一皱,就要哭了起来。
“没关系,她喜欢就给她玩吧!”邢汝霖无奈地挤出言不由衷的话来,他觉得自己愈来愈像“奶爸”了。
“噢!”莲儿抿著好笑的唇瓣,将他的发尾又塞回芙儿的嘴中。
耿大娘与喜铃也偷偷发出窃笑声。
邢汝霖瞪了她们两个一眼,才转向大夫问道:“病人现在可以移动吗?这里的生活环境太差,我想把病人带回牧场养玻”
以前他不知道莲儿的家人生活那么艰苦,现在他晓得了,绝不可能插手不管,毕竟他们全都是莲儿最亲密的家人,他不想让莲儿多操心。
“相公。”莲儿惊喜地流下眼泪,顾不得其他人的取笑,将小脸埋进相公的肩窝,小声地道:“谢谢你。”
邢汝霖摸摸她的秀发,眼底不自觉地涌起一抹柔情。
卢大夫的老脸上全是古怪的笑意。“距离不远,应该对病人没什么影响。”
什么时候邢家主子变得如此心软了?不但愿意把一个要长时间照料的病人移进他的牧场,而且还任由那个小女孩在他身上玩耍,真是不可思议!
如果不是他亲眼目睹,打死他,他也不相信。
莲儿悄悄抹掉泪痕,重新抬起头来见人。
“夫人的气色不错,身体想必康复了吧?”卢大夫没想到她身体复元得那么快,根本看不出来十天前她曾经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
“对呀!我的身体现在很健康。”她笑眯了眼。她之所以那么高兴,主要是因为前阵子喝怕了他的药。
“大夫既然提起,就顺便检查一下莲儿的身子好了。”邢汝霖对小妻子的健康向来放心不下,他假装没看见莲儿震惊的表情,一手抱著小女孩,一手压著莲儿在大夫身旁坐下。
莲儿哀怨地瞄了相公一眼,才转向卢大夫慎重地声明“我没有生玻”
卢大夫仔细替她把诊,随即神秘地笑了。
“恭喜你,邢少爷,莲儿夫人已经有身孕了,而且身体状况良好。”
“身孕?”莲儿难以置信地摸著自己平坦的腹部,她这身子里正孕育著邢家的后代
邢汝霖欣喜若狂得说不出话来,一对黑黝黝的眼眸直盯著她的腹部不放。
莲儿怀孕了,这原本是他娶她进门的目的,但是莲儿的身子那么娇小,她承受得了生育的痛苦吗?狂喜,紧接而来的是矛盾的心情。
他把怀里的芙儿交给耿大娘,冲到莲儿的身前,关心地询问:“你觉得怎么样?”
莲儿想了一下,老实地回答:“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卢大夫捻著胡须笑着。“夫人目前是怀孕最初期,自然是没什么感觉,从今天起夫人要多休息,不要做粗重的工作,包管夫人生下白白胖胖的娃儿。”
“好,我全记下了。”邢汝霖一听到大夫的保证,像傻瓜一样咧出大大的笑容。“我会立刻送莲儿回牧场休息。”
“相公,我没那么柔弱。”莲儿嘴里虽是这样抗议,但内心却是喜孜孜的。“不然今早我就被那匹大花马震下去了。”
原本她的用意只是要证明自己的强健,谁知却吓著了相公。
只见邢汝霖的面色一白,声调因压抑恐惧而显得有点粗暴。“不行。你不能再坐马回牧常耿大娘,你去派人找张轿子来。”如此一来,莲儿和她娘都能乘轿子回去。
耿大娘把芙儿交给喜铃,匆匆走到门外下命令。
小芙儿被陌生人这样抱来抱去,突然哇哇大哭起来。“哇姊姊”
“芙儿,怎么哭了?”莲儿开心地蹙起月牙眉,走向正哄著芙儿的喜铃。
“芙儿,不准哭。”正皓抢先一步抱回芙儿,凶巴巴地斥责她。
那个高大的大男人看起来很温和,对待姊姊也很好,但难保他被惹火了,不会一拳打倒他和芙儿,搞不好连姊姊也会受牵连。
哭哭啼啼的小孩是最令人讨厌的!
芙儿被凶得小嘴一扁,不敢再哭出来了,这委屈的模样格外令人心疼。
“正皓,怎么可以对妹妹那么凶呢?”莲儿温柔地摸摸正皓的头,不懂一向乖巧的弟弟怎么会骂芙儿?
正皓斜眼瞄见那梧的男人正送大夫走出去,赶紧小声地道:“姊姊,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芙儿的,你尽管把娘带去牧场养病,不用担心我们,只要娘的身体能够康复就好了。”
他紧抱著芙儿,不敢讲得太大声,深怕那男人会反悔,不把娘带去牧场养病
在姊姊嫁给那男人后,他就听说牧场内有多豪华,有多富丽,他希望娘能在那里享享福,但他也同时听说那个男人有多么冷绘无情,心狠毒辣,那么翻脸不认帐也是可以想像的。
“你这脑袋瓜子里在乱想些什么?”莲儿被他那一番坚强的话语感动得泪眼汪汪,她知道弟弟早就被环境磨得异常早熟,但她没想到他竟如此懂事。
邢汝霖走了过来,见她又开始掉眼泪了,不悦地低吼著:“谁惹你哭了?”
他的小妻子真是个标准的哭坛子。唉!偏偏她随便一哭,就令他乱了方寸。
“相公,你快听听正皓怎么说。”她迅速湮灭哭痕,露出疼爱的笑容。“他竟然以为我们要丢下他和芙儿,不带他们回牧场了。”
“姊——”正皓下意识缩了缩脖子,稚气的脸孔上充满担忧。
“你别责备我姊姊,要打要骂全出气在我身上没关系。”
彷佛他说了什么笑话一样,邢汝霖与莲儿相视一笑,连屋内的耿大娘与喜铃也咯咯笑出声。
“我不会打小孩子的。”由于他是莲儿的弟弟,邢汝霖待他格外有耐心。“你跟芙儿从此就住在牧场,不要再惹你姊姊哭了。”
正皓仰著脖子,不无几分怀疑地望着他,怎么这个人跟阿民哥哥说得一点都不像?
他想着、想着,不小心把芙儿抱得太紧,害芙儿又哭了出声。
“哇”
“芙儿怎么动不动就哭?她以前不是这样的。”莲儿作势要抱起芙儿,使邢汝霖大为紧张地抢先抱走芙儿。
正皓皱著黑眉,耸耸肩道:“她大概是肚子饿了。”
芙儿年纪小,当然不晓得如何忍耐。
“你们今天还没吃东西吗?”莲儿婉约的秀颜上尽是关怀。
正皓试著轻描淡写地道:“娘生病了,把所有的钱花光,幸好有阿民哥哥帮助我们。”他把他们经常饿肚子的事隐瞒下来,他们已经有两天没有吃任何东西了,把阿民哥哥送来的食物全留给娘吃。
邢汝霖这时才发现两个孩子都面黄肌瘦,一定很久没吃一顿好的,而莲儿的弟弟却没有提半个字,想必是不要让莲儿难过吧!
他是个好孩子。
“释民!”莲儿双眼发亮,高兴地接下去道:“他一定是不生姊姊的气了,才会来帮助你们。正皓,是不是这样?”
当时,她不顾释民的反对,坚持卖身葬父,让释民发了好大的脾气喔!
邢汝霖的眼睛眯起一丝危险的细缝。“释民这小子是谁?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看到她那亮晶晶的黑眸溢满笑意,让他非常、非常的不高与。
“释民是我们大家的好朋友,自从我们搬来关外后,他就非常照顾我们全家人。”
莲儿笑意盈盈,毫不掩饰地介绍释民,一点都没有看出汝霖那吃味的表情。
邢汝霖稍稍放下对那个人的敌意。
倏然——
“莲儿,你果然回来了。”一个俊脸上饱含欣喜的年轻男子冲进屋子,执起莲儿的玉手,细细打量她的全身。“你过得好吗?”
“这臭小子竟敢摸莲儿的手!八成不要命了。”
邢汝霖咬牙切齿地咒骂一声,正要走上前给那臭小子一顿好打。
“他就是阿民哥哥。”正皓的解释让他停下脚步,止住他要打断那小子双手的冲动。
好吧!看在那臭小子照顾水家的份上,他勉强原谅他这一回,况且莲儿不喜欢其他男人的触摸,一定会很快甩开对方的手,邢汝霖忖道。
“我很好,你呢?”可惜莲儿辜负了他的期盼,双手一直任释民握著,她与释民的友谊好到像亲兄妹一样,而莲儿是把他当作亲哥哥看待。
“我也很好。”游释民的神情不复刚才的激动,反而显有点落寞。“都怪我不好,没有能力筹出怠两,替伯父下葬,害得你”“哼!你这是什么意思?好像莲儿嫁给我是委屈了她一样?”
邢汝霖横眉竖目地“接收”回属于自己的玉手,从牙缝中迸出严苛的问话来。
“难道不是吗?”释民说得嘲谑讽刺。在关外恶名远播的邢汝霖,他可一点也不怕——反正他是孤家寡人一个。
莲儿温婉柔美、心地善良,嫁给这恶人简直是糟蹋了她。
莲儿来回看了他们两个大男人几眼,被他们之间锋利的言辞、明显的敌意给弄糊涂了。
释民平时温文儒雅,从未见过他对人这么没礼貌;而相公更奇怪了,通常他都是冷冷的,不爱说话,今天竟然火气那么大,朝她的朋友说出这么莫名其妙的话来。好怪喔!
莲儿决定化解他们之间的针锋相对,忙不迭地道:“相公,这位是游释民,一直在帮助我们水家的朋友。”
她转向释民。“释民,他是我相公邢汝霖,待莲儿很好。”
接著,她一脸期待地瞅著相公,希望他主动伸出友谊之手。但是令人尴尬的沉默悬在三人之间
“相公,你说说话啊!”莲儿撒娇地扯扯他的衣袖。
邢汝霖不忍他的小妻子难堪,勉为其难地挤出两句话。“莲儿已经是我的人了,你别痴心妄想。”
语毕,他臭著脸走离他们,看到那小子的眼神一直在莲儿身上打转,他哪会不知道他在“哮想”什么,但他本人在这里,谅那小子也不敢胡言乱语,他索性大方一点,让他们叙叙旧。
基于某种理由,他不想在那小子面前表现出太在意莲儿的模样。
又是这种莫名其妙的话!
莲儿纳闷地微微蹙起柳眉,望着他硬的背影,随后回头朝释民抱歉地笑笑。“对不起,我家相公说的话太深奥了,你别理他。”
“没关系。”释民贪恋地看着她脸上每一分表情,恨不得将它们全烙印在脑海中,让他回味一辈子。
释民那么明理,使莲儿更加不好意思了。“对了,我要谢谢你那么照顾正皓和儿,你真是够朋友,以后有机会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这没什么,照顾你的家人是我应该做的,我从未想过要你报答,我要的是——”
释民痛苦地别过脸,呼之欲出的感情出现在他挣扎的语调中。他心丁的女子已经是别人的妻子,他能用什么身分去跟她表白?
现在他只怨恨自己没有早一点向她表明情意,更痛恨自己的无用,没有足够的怠两替水伯父下葬,逼得莲儿跪在大街旁卖身葬父。
“你要什么?”莲儿的秀颜上是全然的无知,对他的欲言又止相当好奇。
“莲儿。”邢汝霖忽然出声。“天色不早了,我们该回牧场了。”
那臭小子还真是厚脸皮,竟敢当着他的面,想向莲儿诉说情意,幸好他及时阻止了。太可恶了!
他不会再让他们见面了。
“好。”莲儿离情依依地道:“释民,你要多保重,有你和阿梅的好消息,务必要通知我。”
阿梅是隔壁邻居的女儿,长久以来一直对释民有好感.而且勇于表现在行动上,所以莲儿觉得他们的好事快要近了。
“走吧!”邢汝霖坚决地扶著她的娇躯走,不让她有多说话的机会。
释民冲动地追到门口,深情款款地低语:“难道你真的不知道我喜欢的是谁吗?”
莲儿被小心翼翼地扶进轿子,她掀开小窗户的布帘,笑吟吟地答道:“不就是阿梅吗?”
释民拚命地摇头否认,但是轿子内的莲儿已经被人抬走,看不见他的摇头了。
“不——”他不甘心!莲儿明明是他的,姓邢的凭什么横刀夺爱?
他一定要想办法再见莲儿一面,夺不回她的人,至少也要让她明白他的心——他整整爱她三年了。
莲儿的娘亲单梅湘在第二天就转醒了。
“咳咳咳莲儿,这是什么地方好漂亮喔”单梅湘一边咳嗽,一边虚弱地问。
她这一生还未盖过这么轻柔温暖的被子呢!
“娘,这里就是邢家牧场的大宅,你可以安心养好身子,不用再担心了。”莲儿把娘扶坐起来,轻轻拍著她的背部,帮她顺顺气。
“邢家牧场?”单梅湘被吓得不轻,突然剧咳起来。“咳咳咳你怎么把娘带回牧场,咳万一邢大爷生气了怎么办,咳”她愈是担心,咳得愈是厉害。
“娘,你先别着急。”莲儿的小脸皱成一团。“是相公陪女儿回娘家时,见你生了病,作主把你老人家带回牧场养病的,他没有理由生气啊!”单梅湘的咳嗽渐渐停止了。
“那娘就放心了,正皓和芙儿呢怎么没看见他们的人?”天下的父母亲没有一个是不担心自己儿女的,单梅湘自然不例外。
“他们正在外头玩呢!要不要女儿唤他们进来?”莲儿端起桌几上的药,一汤匙、一汤匙地喂给娘喝。
“让他们玩吧!”单梅湘静静喝了几口药,将手放在莲儿那持汤匙的手上。
“莲儿,你老实告诉娘,邢家主子待你好吗?”
她那曾经美丽的面孔覆上一层浓浓的忧虑,她在家里的时候,一直担心邢家主子的名声不好,会亏待莲儿。
“咦?怎么娘跟释民问的问题都一样?”莲儿漾著幸福的笑容。
“相公对莲儿很好,从来没有人像他对莲儿那么好,不只这样,连耿大娘、喜铃”
她拉拉杂杂地说了一堆待她很好的下人名字。
见莲儿在大宅内混得那么开,单梅湘久悬的心总算放下来了。
“那娘心里的愧疚就不会那么重了。”
“娘,女儿觉得嫁给相公这么好的人,是女儿上辈子修来的福分。”一抹酡红霞彩瞬间染上她的倩颜。“而且女儿已经怀有身孕了。”
“怀孕了?”单梅湘惊喜地笑了,但是笑容在一半——
只见邢汝霖以吓人的神情走进房里。
“你应该躺在床上休息的,怎么跑来这里了?”先前他到“晴园”突击检查她有没有躺在床上,依照他的吩咐休息,却见不到她的人,所以他怀著满腔的恼怒来到这里找寻莲儿,果不其然让他找到了。
莲儿小碎步地跑向他,兴高采烈地拉著他的大手。“相公,你看我娘醒了。”
当场被相公逮到她不听话,实在很不光彩,她只好尽量转移话题。
邢汝霖淡淡地向莲儿的娘点个头,就要牵著莲儿的纤纤玉手回“晴园”
“等一下嘛,人家还没有跟娘好好聊聊。”莲儿不依地摇摇他的手。“况且人家已经躺了一个上午,开始腰背疼了。”
从昨天回牧场后,她的相公就寸步不离地跟在她身边,什么事都不让她做,连更衣都由他笨手笨脚地代劳了,简直比老母鸡还要夸张。
今早若不是她聪明地答应了他的要求,把相公骗出门去,恐怕她一个早上都得接受他的紧迫盯人,进而毁了她美好的上午。唉!相公的呵护固然很甜蜜,但也累人得好矗
“怀孕的人就是要多多休息。”邢汝霖执拗地道。“将来生孩子才不会太辛苦。”
单梅湘观察了他们的对话好一阵子,发觉自己不再害怕这个女婿,因为他是真心在关心莲儿,于是她挺身说了句公道话。
“咳咳咳邢大爷,你别怪我多嘴,水家的女人没有那么柔弱像我不也生了三个健康的孩子,莲儿只适当的休息就够了,否则怀胎共十个月,任谁也受不了在床上躺到骨头生锈。”
“对嘛!”莲儿可怜兮兮地瞅著相公,企图打动他。
邢汝霖沉思了一会儿,不得不承认莲儿她娘所说的话有道理,毕竟她是生过孩子的人。
“好吧!我不逼莲儿休息了。”他不情愿地松开莲儿的手。“还有,你用不著称我邢大爷,叫我汝霖就可以了。”
语毕,他踏出房门,留下那对相视而笑的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