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于尘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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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下着倾盆大雨的夜里,即使是不夜城如台北,街上也没什么人。大家似乎都选择躲在家中,汽车飞快的呼啸而过,在无人的街头显得格外寂寥。

    子修有些心不在焉的发动了车,瞥见路边公园中供行人休憩的露天座椅上隐约坐着一个人。在这种天气里居然有人没打伞坐在路边淋雨,八成是个疯子。

    子修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却觉得越看越眼熟,不会吧?

    子修将车开近那孤寂的身影,摇下车窗试探的叫:“成汉哥?”那个看来狼狈不堪、被雨淋得浑身湿透的人居然是罗成汉。

    成汉离开宝心的住处后原本打算先去找个住的地方,但等了半天,却拦不到一辆计程车,不知原本满街跑的计程车都躲到哪里去了。而在这时,他看见子修的车,看见他提着大包小包进入宝心的居所。

    于是他放弃了拦车的念头,在宝心的楼下等待,看子修何时会离开。等了一小时也不见子修离去,他到公园里找了张椅子坐下,注视着宝心房中的灯光,好怕灯光暗了子修却未离去所代表的意义。心中暗自决定再也不要离开她了。

    他出神的望着宝心的窗户,却没注意到子修已下楼来了。

    “上车!你想找死啊?”子修打开车门招呼他上车。

    成汉一言不发的坐进车里。

    子修也只冷冷的看了活像只落水狗的成汉一眼,静静的将车开进漆黑无人的街头。

    “去洗个热水澡,别感冒了。”子修不带感情的说。

    成汉却跌坐在沙发上道:“恭喜你。”

    “恭喜我什么?”

    “你不是要结婚了吗?”

    “我故意试探你的。”

    成汉看着子修面无表情、莫测高深的脸“你都知道了?”

    “你以为我是白痴吗!”

    “你把我从美国弄回来就是为了要试探我?”

    “我想知道你对宝宝到底有没有感情。”

    “我通过测验了吗?”成汉讽刺的问。

    “在我眼里你永遍配不上宝宝!我绝不会把她交给一个让她彻夜哭泣的男人!”

    “你凭什么替她决定她的未来?!”

    “她相信我!而且我能给她一切她所想要的,孩子、家庭我也能让她不再每日以泪洗面。”子修俯视着成汉,那分贵族般的优雅与狼狈的成汉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如果是这样,那当初她怎么会和我在一起呢,你花了四年的时间,可我只用了一个月她就和我在一起了”成汉用恶毒的言语刺激着子修。

    这些日子以来,心中的怒气、怨气与不满让子修没等他把话说完就把他从沙发上揪了起来,用力的赏了他一拳,成汉又跌回沙发上。

    成汉积压了许久的挫折感和不安也爆发了,冲向子修狠狠的在他肚子上给了一拳。

    子修也毫不容气地用手肘狠狠的往成汉的背上招呼,两人就这么你来我往的在客厅里上演了全武行,翻倒的沙发、歪斜的茶几,借着拳头和暴力宣泄着两人压抑已久的情绪。

    突然一声闷雷,四周一片黑暗,停电了!两人也打累了。

    “我绝不会再让你伤害宝宝!”子修狠狠的说。

    “你以为你有什么能耐和立场可以阻止我?!我罗成汉可不是被吓大的。”

    “她一旦嫁给我,她的所有事就都和我有关!”

    “可是她怎么能嫁给你,她是我的,她是属于我的啊!”“你凭什么说她是你的?别忘了你在美国还有老婆孩子,你要把她放在哪里呢?”

    “可是”

    “没什么可是!宝宝不比那些游戏人间的世故女人,她值得一个全心对她的男人。”

    “可是我爱她啊!”成汉被自己的表白吓了一跳,他一直想去避开爱情所架构的陷阱,但还是一头栽进去了。

    “该死!”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子修想去酒柜拿酒,却踢到翻倒的沙发,忍不住诅咒了一声。好不容易摸黑拿到了酒,步步为营的走回成汉身边时又不小心踩了他一脚。

    “你在干什么?!”

    成汉不知道子修干嘛在室内一片漆黑时还要走来走去。

    子修小心翼翼的摸黑在成汉身边坐下。

    “拿去!”他随手递了一瓶给成汉。

    “女人真是麻烦!”成汉很恨的说,仰起头来灌了一大口酒。

    酒精刺激着嘴角的伤口,让他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又灌了一口。

    “没办法,男人就是喜欢惹麻烦。”

    “男人还真是贱!”

    “你也是男人啊!”“我爱她。”成汉细细的咀嚼这三个字。

    “你刚才说过了。”

    “可是她不肯原谅我。”

    “你活该!”子修的语气中明显的带着幸灾乐祸。

    “我该怎么办呢?”

    “用行动来证明啊!”“你真的很爱她。”

    “这已经不是新闻了。”子修发出了一声苦笑。

    “那你为什么要把她还给我?”

    “宝宝不是物品,没有所谓还不还——我只是希望她快乐。”

    “你向她求婚了?”

    “你不笨嘛!”

    “她拒绝你了。”

    “我会继续努力的!”

    “你敢!”

    “为什么不敢?别忘了莎拉和东尼。莎拉可是你合法的妻子。”

    “宝宝是我的,如果要结婚也只能嫁给我!”成汉向子修吼出心中积压多时的答案。

    “去告诉她啊,你跟我吼有什么用。”子修也对着成汉的耳朵吼出想说的话。

    “我会告诉她的而且别再跟我提莎拉,我已经办好离婚了!”

    电话铃声划破室内的安静。

    宝心迷迷糊糊的从床上爬起来抓起闹钟一看,拜托!才六点多会是谁呢?昨日见到成汉让宝心一夜思绪不宁,直到快天亮才睡着,但是才刚睡不到一个小时就被电话吵醒。不管来电话的是谁,他最好有一个好理由。

    “喂?”宝心的声音中仍带着浓浓的睡意。

    “宝宝!现在有件事非你不可,你马上来一趟好吗?”

    是子修,他似乎有什么紧急的事,不然他怎么会在一大早就打电话来呢。

    “好!我马上过去,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你受伤了?还是”宝心心中一惊,马上清醒过来了。

    “别胡思乱想!反正你先过来就是了。”子修打断宝心的话。“我已经帮你叫了计程车,车号是再过十分钟就会到你那里,你来得及吗?”

    “没问题!”

    “那就拜托你了,待会儿见!”

    “待会儿见!”

    宝心急急忙忙的刷牙洗脸,打理好自己,却忍不住胡思乱想:子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无论发生什么事,就凭子修对她的好,她说什么也该去帮忙。

    当宝心到达时子修戴着墨镜,倚在门边等她。一脸莫测高深的神情。

    “先生,麻烦你稍微等一下,我要去机场。”子修要计程车在门口等他好送他去机场。

    “到底是什么事?七早八早太阳还没出来,干嘛戴着副墨镜?”宝心看着子修的装扮,心中涌出一连串疑问,直接问了出来。

    宿醉的子修脑袋里就像有一队军队在踢正步。他强忍着头痛和昨晚打斗所留下的一身酸痛,一句话也不想说,沉默的把宝心引进门。

    要不是他早把那该死的闹钟定好了,他肯定会搭不上今早的班机。

    宝心走进凌乱的客厅,心中又是一惊:“你遭小偷了?”

    “没有。”子修拉着宝心往房里走,宝心却挣脱了他的手,她想要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那你先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你大白天的戴什么眼镜!”宝心摘下子修的眼镜,不禁倒吸了一口气“你的眼睛!”

    “如果我告诉你我一不小心跌倒弄的,你会不会相信?”子修拿回眼镜,一脸无奈的说。

    见到子修一脸的无奈,还有心情说笑,想必没有什么大事。心情一放松,再见到子修的眼睛,让宝心忍不住想笑。

    “跌倒?跌一跤就可以把一个白马王子跌成猫熊这我可没听说过!”宝心忍住笑,装出一脸惊讶。

    “孙宝心,你到底来不来!”子修已经走进了客房。

    宝心笑着追上去“等等我!”

    可是当宝心看见那个躺在床上的身影,她的笑容立刻僵在脸上“他怎么会在这里?”

    “我昨天晚上在你住的地方对面那个公园把他捡回来的。他没穿雨衣也没打伞,全身都湿透了。”

    “所以?”

    “昨天晚上我们打了一架——他又没把湿衣服换掉,今天早上我才发现他全身烫得吓人,但我又要赶飞机,只好麻烦你了。”子修小心的注意着宝心的反应。

    “你可以把他送医院啊!”宝心强压下想上前去探视的冲动,以冷漠武装自己。

    “然后把他一个人丢在那冷冰冰的地方吗?”

    “你大可以为他请一队年轻漂亮的小护土来照顾他。”宝心不想再让他有机会影响自己。

    经过昨晚那一吻,她知道自己对他的魅力并没有免疫。

    “宝宝”子修盯着逃避着他视线的费心。“钱我放在我的书桌的抽屉里,尽管用。至于要送他进医院请一队年轻漂亮的小护士照顾他,或是由你亲自照顾他,我交给你自己决定。”子修从宝心手上拿过太阳眼镜便转身离开了。

    贺子修啊贺子修,为什么你不能自私一点?非得把那家伙从美国弄回来,还为他们两人安排机会在一起呢!

    坐在计程车上的子修不止一次向自己问:为什么要做这种笨事?

    他不是想做圣人,只是因为宝心。宝心无法接受他,让他觉得痛苦,而他不忍心让宝心和他一样痛苦。

    他只希望他最爱的人能够得到幸福。

    宝心看着躺在床上正发着高烧的成汉,心中起伏不定。该把他送医院吗?还是把他留下?如果她够理智,就该把他丢进医院,让医生和护土来照顾他。

    如果把他留下,那势必会扰乱她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的生活。

    她该怎么办?

    宝心抓起了电话,不让自己有后悔的时间,很快的拨了个电话号码。

    “喂!”电话那头传来旭凡懒洋洋的声音,幸好他在。

    “这哥,我有事找你,你能不能马上过来一下?”

    “宝宝,是什么事这么紧急?是不是你怎么了?还是小宝宝”旭凡一改懒洋洋的闲适,着急的询问宝心的身体状况。

    “我没事,是别人有事。我现在在子修这儿,你快过来吧!”

    自从知道她怀孕之后,每个人都把她当成瓷娃娃似的捧在手心上,深怕她碰着摔着。对于家人的关怀与呵护,宝心一直无法释怀。

    宝心找出了体温计替他量了体温,三十九度半,看来病得不轻;又弄了冰块包在塑胶袋里做成临时的冰枕,用毛包垫着,为他敷在额头上,心中直嘀咕:旭凡怎么还没来?